作者：令狐导
“这个……我……我喝点果汁就好了，可以稍微加一点酒没有问题的。”荧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她只是喜欢尝尝新鲜，又不像这两位蒙德优秀酒友。
派蒙傻呵呵的被人塞了好几杯，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晕过去。不过看她那么上瘾开心的样子，即便是别人不给她塞酒也会私下偷偷喝很多。
安柏悄悄的从优菈那边离开，来到了荧的身边低声问道：“荧，怎么没有见到你那个朋友一起来呢？”
“他啊？”荧眨眨眼，似乎想到了方圆在稻妻的快乐日子。荧是没有什么窥隐癖的，但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的。
“他去治疗自己的病了，在稻妻那边，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啊，这样啊，也是因为什么不得了的疾病啊。”安柏大概理解了这种心情了，她以前也是有个好朋友因为疾病去了须弥了。
荧觉得安柏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跟着他会有很多的麻烦的，有的时候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尤其是你们这些漂亮的女孩子，那家伙肯定会忍不住调戏你们的。”
“这……”安柏脸上露出了可怜的表情，安慰道：“你这一路过的很辛苦的对吧？”
‘其实我现在既不缺钱也不少东西，就是跑的路稍微有点快而已，找哥哥的进度也多了一大截，咦？有点奇怪，感觉找哥哥这工作还是方圆出力最多啊。’
荧这么一想，离开了方圆之后自己找哥哥这件事就仿佛突然停滞了一般。
‘糟了，我哥哥真成他哥哥了！’
“对了，我听说璃月那边马上就要过海灯节了，你们有打算过去看的想法么？而且我们的风花节也要开始了，你不带着他一起过来玩的么？”
优菈上来就扔出来了两个节日，这让荧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仿佛她过来就是体验生活，而不是要努力去寻找自己的哥哥似得。
“应该，应该会找他过来的吧……这个，我不知道啊，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治好自己啊。”
荧现在委实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哥哥挂在嘴上，只要一提到她的哥哥，就一定会想到那个催促着她赶紧找哥哥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实在是太哈人了。
只要是涉及到找哥哥这件事，一路上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种感觉荧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肯定的，一定会过来和大家见面的！”荧心中开始摆烂了，只要她不着急，那么方圆那个混蛋就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了。
…………………………
“看稻妻城现在这种状况，荧的哥哥应该是没有来过的。”
方圆看着公告板上写的什么什么发布救济粮之类的，又想到自己在城外乡村看到的一些乞讨的人，心里琢磨着就算是荧的哥哥是什么大反派，也绝对没有必要在这里乱搞的。因为这里已经被自家的神搞成现在这样了。
“救济粮没有送到那些百姓的手里，应该是被中间那些武士们给贪污了。”
甘雨自然是了解这种中间贪污的情形的，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天领奉行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哪怕是再烂的神，实际上也是能够听到人在神像之下的祈祷的。而现在雷神却对这些祈祷不闻不问，那也就是说……
“别说出来，我们只是来这个绀田村寻找那些失忆人的。”
方圆心想那些个武士是不是已经把家里人都送到国外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变成这么荒谬的局面。而送不出国外的家伙，却偏偏选择这么做那就更吓人了。
“我不是很喜欢这里，这里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
甘雨现在越来越难以融入这里了，她甚至还有些生气了。
“这里情形要比璃月的更复杂，在璃月很多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在这里钱都是解决不了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这里的土地要比璃月的土地贫瘠的多，想要解决这种严肃的问题，光是靠神是没有用的。毕竟雷神也变不出来种子和肥料，你又不能把草神绑过来干活。”
方圆沉思片刻，说道：“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如果是雷神大概率会乘船去须弥‘取’一些肥料和工具，若是能够改变本土的生产情况，那就更好了。”
“这……”甘雨不解的问道：“方圆先生，您难道认为神是可以随时离开国家的本土么？”
“他们只执政，是‘人类’，必然是需要和世界交流的。没有道理只有外交官出门，而神就必须圈在原地什么都不了解吧？我觉得你们担心冲突这种事实在是有些……不知所谓，只需要一颗口袋锚点的事情，何必做的那么麻烦呢？”
方圆的话让甘雨无言以对，可方圆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荧可以使用传送锚点，那么她的哥哥自然也可以使用传送锚点。荧的哥哥一旦想要躲着她，她是否还能够找到自己的哥哥呢？’
‘若真是这种可能，那丢了数百年记忆的少女未免也太可怜了一点吧？’
‘就这，还想着治疗我的失忆呢？’
甘雨好奇的问道：“那方圆先生认为神之间应该怎么相处呢？”
方圆沉吟片刻，突然低声说道：“我给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嗯！”甘雨紧张的点点头。
“我的想法是，七神全部联合起来组建七神庭，各司其职然后将割裂分封的管理工作化为扁平化垂直化管理，例如岩神负责土地矿物，草神负责植株种子，雷神负责天气管理，风神负责洋流季风……凡此种种，组合到一起一起管理七个国家完成大一统之策。再用进攻能力最强的神来负责斩杀魔神，还有负责人际关系的神，凡此种种各司其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甘雨震惊的看着方圆，她那双紫色的眸子闪亮亮的，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在想如果……不，我还是不说了。”
方圆突然想到那个【天理的维系者】既然没有选择这么做，肯定是有他所不了解的原因。不管是祂的私心也好，还是当时的现实条件限制也好，这些都不在方圆的考虑范围之内。
“方圆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情……”甘雨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都未曾考虑过，没想到方圆先生心里的神竟然是这种样子的，更类似于总务司的职务，而不是一种信仰。”
‘有没有可能，他们本来就只是执政？就是一种管理职务？’
方圆一直对蒙德那些书里所记载的‘尘世七执政’记得很清楚，在一开始这些‘神’本来就不是选出来当‘神’用的。
第093章 方圆:巧了不是,我也失忆了
绀田村就处于影响山下的河流冲击平原处。
村子距离稻妻城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了，在离开神里屋敷之后，方圆和甘雨简单逛了逛稻妻城知道了他们这里的大概情况。
然后一转白狐之野走向了绀田村。
也在那里见到了方圆想要见到的第一位丢失神之眼的人。
手岛
没有什么姓氏，名字好像也就叫手岛的样子。
他呆呆的坐在自家的门前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仿佛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一般。
这个人已经非常老朽了，看他的样子也能知道此人即便是有神之眼都有可能拿不起来兵器了。
“唉……”
方圆和甘雨刚到了这里就看着这位面容呆滞的老人在一旁坐着叹气。
“确认是他么？”
“是的，就是这位手岛先生了。”甘雨十分确定他们没有来错地方，这里也和纸面上记录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好，请问你就是手岛么？”方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此刻的手岛对于自己的失忆很是茫然。这也不要紧，方圆这不是已经度过茫然期了么？他这就好好开导开导这位老先生这位失忆界的后辈。
“啊？”手岛茫然的看着这两位衣着光鲜靓丽的人，这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贵人。
“哦，我是手岛，有什么事情么？”
手岛木木的回答着，看他的样子似乎这失忆影响的很大。
“我们是来调查你失忆的情况的，据社奉行追踪探查到的消息，为了帮助将军的‘千手百眼’计划，稻妻民众自愿贡献出了自己的神之眼。但由于这背后又有很多的后遗症，将军大人担心会给稻妻民众带来不良影响，就让我们前来了解具体的后进工作。这就是我们社奉行前来问询的原因了。”
方圆那是张口就来，甘雨听得还挺无语的。
谁知这位手岛老先生也没有计较，甚至还没有确定方圆的身份证明，直接就给当真了。
“说起来神之眼被取走之后，我确实有点不对劲。不知道这位社奉行的长官需要都了解些什么呢？”
手岛苦恼的说道：“我现在好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就像是三十年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愿意离开……”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想走，但是没有经济条件，或者因为锁国走不了了呢？”方圆的问题总是辣么实际，一下子就让手岛先生卡壳了。
手岛想了有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应该和这种事无关的。就像是二位所说的那样，我本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如果真的想要离开的话，这片小乡村还是困不住我的。我偶尔也会帮助村里人赶走盗宝团、击退附近魔物，还有帮助村里人调节一些纠纷……只是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了。我现在就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行动而已……”
“知道自己为什么行动？”方圆思考着这份话题的沉重程度。
在一旁的甘雨也在老老实实的做着记录的工作，她还真没有见到过如此情形下的神之眼拥有者。
“是啊，你本可以逍遥自在，但却在一片小乡村里面呆了三十年。然而，却连为何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没有原因的话，那我应该会是在稻妻城里面待着才对。毕竟，城里过的更舒服不是么？”
“原来如此，你丢失的不是记忆，而是因为记忆留存的行动原因啊。看来和我的失忆情况是有些不同的。”方圆知道自己丢失的是记忆，但是‘行动’却会被牢牢的刻在他脑袋里。换而言之，他的状况是不知道为什么行动，但又必须要这么做，和这位老人的情况完全不同。
想明白了其中的差别后，方圆便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方圆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去那座雕像跟前试试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去自己的神之眼附近，看看能不能让你想起来一点什么呢？”
“没用的，除了那边不让过去以外，还有就是将军大人有隔绝使用元素力的能力。即便是有人到了那里，也没有办法和神之眼产生共鸣的。”
手岛放弃了这种打算，他的老身子骨也熬不住这种折腾，估计神之眼还没有见着就先被怀疑他搞破坏的天领奉行的人打死了。
甘雨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够通过搜集你以前的留存旧事才能够知道线索了。手岛曾是神之眼拥有者，我们直接利用元素视野寻找和他相关的元素力接触就可以了。”
她说着就先行动了起来，将这片地方留给方圆和这位手岛老人相处。
“说实话，手岛老先生，我其实也丢失了一些记忆。是人与人相处之中得到的那部分，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思考他们所在，还会令我感到恐慌和畏惧。有的时候甚至会产生头痛欲裂的状况……”方圆叹息道：“失忆确实是一件不那么轻松的事情，我还有个旅伴也丢了自己的记忆。现在我们两个可以和手岛先生组建一个失忆组合了。”
“哈哈哈，你年轻人说话就是有意思。”手岛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他的笑容又低沉了下去，说道：“可惜，你难道不在意自己以前留存的朋友有多么重要么？”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我却又清楚的明白我做不出来那种对朋友有愧的事。所以在意不在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无非就是重新认识。新人旧人总归会有一个认识过程，这过程令人着迷无法自拔的同时，也会让我有了新的前进动力。”方圆坦然的说道：“手岛先生，你想想看，我本来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是身上的牵绊越来越多，越积越重肯定会放弃了自己一开始行动的目的。当一个人被自己所塑造的环境限制的时候，这个人也就丧失了生命自发的创造力。他会变得不敢改变身边人的利益关系，变成一个保守不再前进的人。和丧失自己所有的记忆当中做出选择，那我宁可选择将自己身边的人所有关系都断掉！”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应该是和我的愿望无关的。”老人揉着自己的膝盖，哀声道：“我倒是想要有所依靠，但现在依然是孤身一人完全没有着落。总是想不到和其他人的关系是否重要。就像是我为了这三十年村子的付出，但我不记得这种付出到底有什么意义。”
手岛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道：“我能够理解你无法看到一个保守的自己出现。但那些被你忘掉的人肯定也会成为你新的前进动力，那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方圆沉默片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他确实有这种心声和思考过程。
或许他真的成为过一个令人厌恶的保守者，也或许亲眼见证过自己的朋友因为利益关系纠葛的堕落，只不过这种关系随着被他遗忘所抛弃了而已。
“可能是因为经历的有些不同？也或许这是让我能够时刻保持快乐心态的秘诀？”
方圆觉得自己真的要是将游戏世界往来的朋友一个个记住，却又一个个都再见不到。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那种感觉肯定会比杀了他更难受，还不如选择直接全部都忘了呢。
“是么，是因为自己快乐啊……可惜……”手岛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确实一点都快乐不起来了。”
“我找到了一些有关于这位老先生的日志和物品，不知道他能不能从这里面看出来一些什么东西。”
甘雨此时也找到相关的内容，她将手中的一个日志本递给了方圆。
方圆看都没有看就又把它交给了手岛，说道：“给，里面肯定有和你愿望相关的内容的。”
“是么？年轻人怎么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手岛觉得有些惊奇。
“你是忘记了愿望相关的部分，那这个日志也跟着一起忘记了，肯定也就包含了你愿望相关的部分了。”
方圆给出的结论让老人眼前顿时一亮，他立刻就低头翻看起来了自己的日志。
“没错，是我的笔记，也是我留下的东西……”
【今天又去了附近的神龛祈祷，在那里坐了许久。你送的御守有些褪色了，但依然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御守？这东西……”
老人翻看着日志就往离家不远的一处神龛走去，方圆和甘雨也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老人的行动。
“果然，这确实是我的东西，只不过我把她的事情给忘记了。那么留在这里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她了吧？”
方圆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保护的很好，却褪色了不知道多久的御守。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三十年都没能够见面，大概率此人也变成了战场当中的一粟灰烬了。
“要在找找么？或许可以找到更多的东西……我来用元素视野帮忙好了。”
甘雨说着就帮老人一起寻找附近相关的信息。
这一会方圆倒是没有再跟上去了，他看着村口那将要落下的夕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若是这位老人能忘掉这个人的话，肯定不会将自己困守在这里三十余年，也不会在这里帮了村名三十余年也没有找到新的愿望和意义。’
‘如果是我呢？一个等不到的人，是否还会继续等下去呢？为了一个人然后将自己变成和这样老人相同的结果？’
方圆不好回答，他从内心深处在厌恶这种事情发生。
‘人死了，肯定就回不来了。但你停留在原地的等待又有何意义呢？’
他又更不愿意成为那个等待的人，方圆宁可选择接受约定者的死亡，然后去创造更新的关系。
方圆说不出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也或许这就是他会在这种纠葛之中感到头疼的原因。
手岛老人又找到了一封信，大抵上便是和一个人的约定。
‘我会不会在选择‘新的自我’存续下去的时候，也忘掉了和一些人的约定呢？’
想到这里，方圆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针扎般的痛苦。
‘妥了，脑袋里这么疼，那我肯定是忘记过类似的约定了。’
他懒得再继续思虑下去了，这种情况不管是怎么思考都会让他疼痛难忍的。既然有了这种激烈矛盾的地方，那也就是说他一定是做过截然相反的事情。
“看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方圆感慨着过去的自己或许就有过将约定当厕纸的行为，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有了更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