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的书
掠夺。
“后来花神和赤王因为某种原因分别死亡,大慈树王接受了友人的领土和子民。”
阿扎尔确实不好杀。
而这和大慈树王所描绘的未来不一样。
能够站在须弥决策层的人,他们可以坏,但绝对不会蠢。
人类的历史上,从未见过那个国家和他的民众会抗拒掠夺他人积蓄的财富。
怜悯和善良成为了束缚祂的枷锁。
这群人决然不是蠢。
他们不开心就想着干一票大的,让敌人不开心,然后他们就开心了。
胡宗宪自己主动提出的招安策略,然后汪直诚心实意,主动进入了大明的领地表示忠心,结果到了最后,汪直被斩首处刑了。
不常规不合理的,她也不是不可以纳入考虑之中。
“然后我们去参与一场为了争取自由和公道的正义战争。”
但小草王的出现断绝了贤者们的良善。
“这就是我雇佣你的筹码。”姜青轻声说道,“继续听下去?”
显然,拉赫曼在这个问题上,带有很深的偏见。
完美。
任何一个国家的资源都是有限的,艾尔海森描述森林已经普及了医疗体系,是免费医疗。
荧的反应,很契合他的预期设想。
尽管这场战争的本质近乎于欺负一个刚刚出生,但却对人类带着善意的小孩子。
坎瑞亚人倒是例外。
但姜青认为,这不是沙漠民的问题。
“须弥有两个时期,三神共治,大慈树王、赤王和花神。”姜青想到了切入点。
但让你接受命运的,是命运的铁拳,而不是命运本身。
未来是取代神明的身份···但那是未来了。
须弥人把知识垄断,当作一种珍贵的资源。
在这个时期,也就是大慈树王仍旧稳坐神位的时期,教令院的贤者温顺恭良,想必是不会当着大慈树王的面弄什么沙漠民和森林民的区分。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出去游西湖,结果当时有个人看不惯汪直,当场把汪直逮捕,一年后,汪直被杀了。
人们对于自己习惯的事情,往往是察觉不到问题的。
大慈树王被迫退休,教令院本来是遵奉祂的新任继承人小吉祥草王上位的,可大家找到小草王的时候一看,这个神既不强大,也不睿智,凭什么有资格接替树王的神位?
不必给这群人寻找借口,他们在实际行动上直接否认了小草王的权威,认为祂不够资格成为树王的继承人。
那么我们会是下一个么?
维系神明权威的,永远是力量,而不是智慧和仁善。
荧的表情颇为随意。
听起来须弥有沙漠民和森林民,然后有亿点点小的压迫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沙漠民很不开心。
杀人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今天安抚下去,明天找个理由你左脚踏入净善宫是不是不尊重我小草王?然后照杀不误。
“问题就在于,大慈树王犯了一个凡人都会犯的错误——在自己政令推行的关键时期,祂后继无人,然后自己死了。”
手段有正义与否的分别,但群体是不同的,群体不在乎手段。
大慈树王想必也向这些人许诺了一些条件——这不是交换,而是因为祂就是这样仁善的神,希望自己的民众过的更好。
所以,这群人凭什么和森林人享受一样的待遇?
完全没有反抗的理由。
换而言之,如果你知道自己生来就要面对一场不公的战斗,能够让你妥协的绝对不该是命运,而是命运打过来的拳头。
他们要为自己追求的是公平,可森林民突然发现——这好像不对吧?
怎么阿扎尔在的时候,我们一个个安居乐业,随便就能够享受到优渥的生活。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在个体的未来和种群的命运之间,总该有些人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所有问题。
至于说他想要什么,荧自己又能得到什么······这就很难说了。
甚至在不远的未来,他们有机会彻底把小吉祥草王送出局,然后亲手打造一位神明。
荧当然知道这是装的,不过就表现力来说,荧还是认可的。
“看起来祂过的很糟糕。”她歪了歪头,“祂会被人钉在十字架上分割血肉供人吞噬?还是会被否认神明的资格,变成某种大型发电机?”
艾尔海森和赛诺这种,已经算是反叛了教令院,而在他们反叛之前,教令院也是把他们当成敌人来坑杀的,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连阿扎尔都能够活下去,剩下的谁还能比他锅更黑更难背呢?
阿扎尔活着,他们才会接受命运。
他和你聊聊天吹吹牛,说你我合作天下无敌云云,你听了之后觉得还挺对,你我兄弟啊简直了,到了地方才发现他连你的命都保不住······就挺僵硬的。
简而言之,我们的神没了,我们的家园垮塌了,都是因为大慈树王干坏事。
而小草王没有这种力量。
一个人拥有了超人的力量,最多只需要三天,第一天小心观望,第二天行侠仗义,第三天就是我爱世界,世界爱我。
这个故事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带着各种延伸隐喻,比如眼下,它充分证明了,你的合作伙伴其实是会变化的。
可是大慈树王死了啊!
那就没办法了,你们说树王这么说,但我们是不信的。
“要为这个人伸冤吗?”姜青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荧想到了什么。
在小吉祥草王执政之前,须弥也一直是教令院在维系统治。
这不是塞塔蕾或者某个沙漠民忘记了仇恨,而是在真正温柔仁善的伟大神明面前,他们也愿意追随这样的神。
一个睿智的神,是可以容纳不同的子民,让他们成为真正的自己人,向自己真心诚意地贡献信仰。
坎蒂丝的台词是,我们已经接受了命运,不希望战争。
姜青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的说辞很正经。
但在赤王子民的信仰之中,是大慈树王偷袭了赤王,害的赤王陨落,沙漠民的生活困苦。
散兵登神之后,要么祂自己控制自己,要么博士能够掌控【正机之神】,总之轮不到这群教令院的贤者。
指望每个人都有【匹夫有责】这种理念,多半脑袋不正常。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神,而接受他们命运的神对他们的命运毫不关心。”
为什么不会呢?
大慈树王的许诺······你去找大慈树王兑现啊?跟我教令院有什么关系?
你要真有这个能力找到大慈树王,教令院搞不好还会感激你。
这公平么?
不公和不人道的待遇,需要战争来平息民众的怒火。
“须弥这么多年来都不举办祭祀典仪,不是神明已经被折腾到彻底坏掉,不能再露面了,原来只是不被允许露面而已啊。”
你要真信了,把一切都赌在他是个说一不二并且又能力说一不二的人身上,基本上等同于把脑袋抵押在了别人的裤腰上,生死不由己。
祂不主动出手,奥罗巴斯就该庆幸了,这个神还敢先动手?
后来花神和赤王被版本更新删除了,须弥一地归属于大慈树王。
难怪这位海祗大御神从海底下爬上来,雷电影也没有先出手。
他们愤怒和反抗的理由,是因为教令院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靠,或者哪怕接受了,给出来的待遇也一般。
他们已经相信了希望,而光芒远走乃至消失,于是他们接受不能。
“这种情况我见过。”荧回忆了一下。
祂是大慈树王的转生,给祂足够的时间,祂就是第二个大慈树王,甚至也许会比大慈树王做的更好。
显然拉赫曼口中的什么文明陷落,什么神明死亡的仇恨,这就是他一家的说辞,除了少数跟着他的沙漠人以外,大多数人应该是不在乎的。
然后须弥城的情况是,沙漠民主动投靠教令院。
虽然恶劣,但他们赢了。
小吉祥草王的遭遇充分验证了,神明之所以为神,不是因为祂们的仁善和智慧,而是因为祂们拥有让所有人仁善智慧的力量。
过去支付这份代价的是沙漠民,享受这份待遇的是森林民。
于是由贤者接替了须弥的统治权。
“这是诚意?”荧的笑容灿烂,“凝光、琴乃至是凌华和心海,她们都调查过你的人生,发现你的人生完全对得上号,唯一的问题就是失陷在稻妻的那段时间。”
提瓦特没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恶神,每一个神,在过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子民而战。
“奇怪了,提瓦特怎么都是这种善神?”荧眨了眨眼睛,“这里就没有什么需要血祭,需要人们献祭小孩子和圣女的恶神么?”
游戏里的荧很好,现实里的荧更有趣。
借助大慈树王的遗泽,纳西妲获得了沙漠民的信任,然后又给了阿扎尔活下去的机会,借此来安抚教令院,最后双方都平息了斗争。
而须弥城和奥摩斯港的镀金旅团,甚至是直接在沙漠中汇聚的【阿如村】这边,对教令院的仇恨值也相当有限。
他们很难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邪恶的神明,因为他们的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神。
这就很棒。
这是出于公平待遇的诉求,沙漠民想要获得和森林民一样的地位。
她在世界和世界之间旅行,对这种失去力量的神的下场十分清楚。
之所以对纳西妲的遭遇如此愤怒,是因为当时的草之神,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不过先提招安,对方表示诚意主动到了你的地盘,你连人家的命都保不住,最后又因为斗争害怕被打成【贼寇同党】,当场改变说辞说杀得好,杀的妙啊!
这不是“兵者,诡道也”能够描述的。
“听上去,和你的···我们的经历挺合适的。”她用了我们来表述对合作的心思,“你看,我解决了很多国家的麻烦,你参与过幕府和反抗军的战争。”
所谓的民众厌战,包含了不能赢,且收益不高两个条件。
姜青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话语里甚至能够说出【我不了解实情】这样的话。
一个好神。
祂死了。
所以是大概明白。
拉赫曼的台词是【赤王之死,我们的文明近乎毁灭···都是因为大慈树王降临】,他还说这是赤王子民的共同认知,大家向恩人举起屠刀之类的巴拉巴拉。
信仰赤王的人可以得到和信仰草神一样的待遇?你管这叫公平?
须弥人过去的环境,就是沙漠供养森林,所以森林可以享受优渥的待遇,而沙漠衍生出了激进派,想要推到【防沙壁】,打进教令院,掌握大权。
一群自诩为贤者,传承着智慧的人,就是对这样的神发起了叛逆的战争。
作为赤王的子民,我们记着这份仇恨,一直想要报复。
姜青也出示了不一样的诚意,所以是值得信任的。
这群沙漠人反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仇恨,所谓的仇恨,已经被大慈树王安抚了。
他们扪心自问,知道自己其实和阿扎尔差不了多少,属于那种判定死刑也是死有余辜的情况。
“须弥的环境特殊,我打算为了沙漠子民的自由和意志而战。”姜青义愤填膺,“我有心为你描述沙漠民中受到教令院和森林民的如何欺压,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因而他们内心氤氲怒火。”
但这群“听话的牲口”想要变成人,并且享受人应该享受的待遇,那谁来当牲口呢?
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决定了民众能够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沙漠民和森林民之间是需要一场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