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人生 第985章

　　既好色、又贪婪，所求之物不止是大家倾慕的美少女的身体，还有藏匿于深处的心。

　　他是企图将她——四方蝶子彻底吃干抹净的渣男。

　　那天夜里明明可以把她晾在一边。

　　明明可以顺水推舟、享用嘴边的蛋糕。

　　星川却努力用笨拙演技和拙劣的玩笑话说教、成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虽然是以极度羞耻的形式。

　　“到头来，你让咱明白了三个道理。”

　　说着，她下意识想要把侧发撩至左耳后方，随即又忍住这一冲动、转而竖起食指。

　　“一，相处时，男生嘴里说出的话全是哄人开心的花言巧语。”

　　“““没错！！！”””

　　台下一帮女孩子高呼附和。

　　她继续竖起中指。

　　“二，恋爱的女孩子无可救药，无论如何都要投入喜欢之人的怀抱。”

　　哪怕那个人也喜欢着别的女孩子……同样没法割舍的女孩子。

　　尔后是无名指。

　　“三，限制咱的并非有什么‘可能’，而是有什么‘不可能’。”

　　一如星川送给她的三件礼物——

　　第一件是那晚在公寓楼前，亲手为她戴上的纯白色蝴蝶发卡。

　　第二件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初次同床共枕的深夜。

　　第三件是……嗯，肯定是超多的第一次或者说各种意义上的“童贞”。

　　最珍贵的礼物兴许是第三件、亦或是第二件，可最特别、最重要的道理肯定是第三条。四方蝶子心想。

　　就好比她始终认为自己不可能与泉、美奈子、还有纱英成为朋友，总觉得小时候看起来非常高耸的翠松园院墙不可能逾越。

　　因为“不可能”，以至于从未考虑过“可能”。

　　“所以，就算很难……”

　　在夜色朦胧、路途迷惘时，在麻烦缠身、一筹莫展时，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时……

　　“咱也想要与你结下誓约，成为犹如太阳的你在深夜迷路时、替你驱散黑暗的明月。”

　　希望像明月一样伴你前行。

　　——她顿了顿，然后这么补充说道。

　　随着话音落下，星川有些难为情似的攥起拳头、捂着嘴巴清了清嗓子。

　　“咳，四方跟‘明月’实在是不怎么搭喔？”

　　“唔——！”

　　听到对方这么调侃，她立刻气乎乎地鼓起了半边脸蛋。

　　“我更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猫猫。”

　　他说。

　　“而我，我要成为一家之主，给你一个遮风挡雨、任你自由生活的家。”

　　笨蛋。

　　“又在引诱咱堕落，咱分明都做好独立的准备了……”

　　“猫猫偶尔也会外出打猎嘛。”

　　这次，星川依然没有吃掉蛋糕，一如既往将目光转向了下一名女孩子。

　　?

　　“喜欢往别人心里闯的你，总是把自己的内心藏得非常深。”

　　该从哪里讲起、还有说些什么好呢？

　　为保证台词符合她——真田美奈子的“圣女”人设，许多心里话是无法提及的。

　　不管泉、蝶子、亦或是纱英，大家仅皆属于本色出演即可，唯独她……

　　受不了，真会给人出难题。

　　她暗自腹诽着，轻吁一口气后继续说了起来。

　　“即使比任何人都要优秀、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察觉到她有困扰的时候，星川并未置若罔闻或擅作主张。

　　他始终都在拐弯抹角、小心翼翼地试探。

　　只是为了维护她的自尊、为了让她尽可能不受伤害。

　　“即使能够成为‘英雄’，成为让人投怀送抱、甚至接纳一切的依靠。”

　　在偌大的校园内，唯有星川找到了她逃避现实的容身之处。

　　并非没有更加简单的方式，而是他选择了最麻烦的道路。

　　凭借花言巧语、连拉带拽地把人家拖出角落，又趁人家沮丧落寞、想要依赖的时候一把推开。

　　老实说，当初他完全可以将问题推给泉或蝶子，拜托她们动用家里的关系解决所有麻烦。

　　他可以坦然接受柔弱少女的依附，品味心甘情愿献出的、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美好。

　　“你却选择用‘渣男’这最微不足道的一面来伪装自己。”

　　正因为是“渣男”、是抱有下流目的行动的“渣男”，任谁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他的好意和温柔。

　　正因为是“渣男”、是终将给人带来伤害的“渣男”，任谁都能够毫无负担以及顾虑地与其相处。

　　“跟你一样，我想要成为你的依靠。”

　　就好似剧本中的圣女，在王子的激励与陪伴下鼓起勇气、直面困难和阴影。

　　“——这其实是逞强的漂亮话。”

　　哪怕自己做得到的事情他都做得到，没准还更加轻松写意。

　　哪怕他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擅自凑上去也只会成为拖油瓶。

　　哪怕是这样，真田美奈子仍旧期待着。

　　期待像星川的英雄一般——

　　“但我希望当你需要的时候，至少能够为你那或是疲惫、或是受伤的心提供一处休憩撒娇的温暖角落。”

　　泉、蝶子、纱英……大家皆拥有她难以比拟的优势。

　　她唯一可以做到的，无非是当她的真田美奈子。

　　“我会与你一起坚持那莫名讲究的美学、一起品味无人欣赏的玩笑、一起迎接不愿面对的困扰。”

　　所以，她抿起唇角、轻声问道。

　　“向神明起誓，你愿意吗？”

　　“我愿意……”

　　星川仿佛被她的笑容迷倒、下意识给出答复，随后又急忙开玩笑缓和气氛、转移注意力。

　　“那个，向神明起誓什么的……未免沉重过头啦。”

　　泉和蝶子刚才朝他投去的眼神估计十分尖锐。

　　正是早有预料的缘故，她才故意在问题前面加上一句“向神明起誓。”如此一来，男生倘若想要蒙混过关便会轻松得多。

　　这是真田美奈子能够做到的事情。

　　然而，星川却……

　　“向神明起誓，我愿意。”

　　他倏尔一本正经地开口回应。

　　她习惯性打趣对方。

　　“向哪个神明？”

　　“当然是春泷大明神。”

　　这厚脸皮的渣男，去死……去死有点太过了，还是早泄吧。

　　?

　　就在美奈子跟春泷讲着莫名其妙的内容、忽然不约而同轻笑出声时……咦？他们俩是在那儿开玩笑吗？

　　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优哉游哉地舔掉嘴角的奶油后，她——日向纱英拿着叉子、随手插向面前托盘上的蛋糕，只不过……

　　嚓。

　　软中带硬的摩擦声自耳畔响起，触感也与先前那软绵绵的反馈截然不同。

　　歪了？

　　抱着纳闷的念头，她又多试了几下，结果嘛……

　　虽说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脑袋偏不敢低下去确认。

　　应、应该没关系吧？

　　正琢磨着待会儿要怎么办时，散漫的视线好巧不巧撞上了那幽紫色双眸。

　　四目相对，僵持片刻后，她忍不住搔了搔头，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啊……嗯，春泷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闻言，春泷顿时傻了眼。

　　“没有别的要说了？”

　　她咬着叉子，边品尝残留奶油的甘甜、边仔细想了一下。

　　“唔……没有耶。”

　　他摊手指向另外三名女孩子。

　　“你看——”

　　“我可是日向纱英，不像她们那样婆妈。”

　　“““哈？”””

　　春泷想必是在担心演出效果……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台下大部分观众都在笑，肯定不要紧。

　　紧接着，他似乎陡然发现了某个重要的问题，嘴角抽搐地接过话茬：

　　“我说，纱英你的蛋糕呢？”

　　真是的，他这跟谁学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平日里情商很高。

　　日向纱英在心底抱怨着，同时头也不低、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桌上的托盘。

　　“不是在这儿嘛。”

　　“哪有！？”

　　体育馆内又是一阵久违的哄笑，先前那无比沉重的气氛总算有所缓解。

　　“欸，春泷你偷吃了？”

　　“怎么可能……”

　　春泷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垂着肩膀叹了口气。

　　“多余的蛋糕……就算有多余的蛋糕，开演前绝对也会被你吃光。”

　　居然被他猜到了，真不愧是一起做过那种事情的搭档。

　　面对男生的吐槽，她只能“啊哈哈”地干笑着敷衍糊弄。

　　春泷露出犯难的表情，看样子问题好像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