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上了套，肥胖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大汗淋漓。
“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班主任扯了几张纸擦拭汗水，紧张地对顾如溪说道。
“老师，我不会为难您，这种事情不可能乱说的。”顾如溪笑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班主任连忙问道。
“请让我之后一直保持这种打扮，我总有办法让那个‘神医’回心转意的。”
班主任看得出来，顾如溪的表情是认真的。
“你这样做要是带坏了风气该怎么办？”
班主任担心他这样做会有人效仿。
“老师，我说过不可能让你为难，所以，我觉得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拿考试成绩做门槛。”
考试成绩？班主任突然想起来，最近似乎要期中考试了，他负责命题的数学卷子似乎还没完成命题工作。而且他特地看了一下上次考试的排行榜，顾如溪的考试成绩完全就是平均水平。
“你想怎么做？”班主任指着他的成绩疑问道。
“很简单，超过罗鸣浩。”
“你莫不是疯了！”班主任不禁提高了音量，引得其他在备课的老师侧目，他赶紧慌张地捂住了嘴。
按正常来想，想从平均总分提高到最高总分，这种跨越幅度堪比从海平面下探到马里亚纳海沟一样，非常困难。除非顾如溪一直在隐藏自己，否则提出这种目标根本就不现实。
“我没疯，老师，仔细想想，从高一入学到现在，罗鸣浩的第一是不是非常稳定？”顾如溪开始给班主任分析，“既然这样，对大多数人来说，超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又有十足的信心超越他，至于怎么超越这个您就不需要管了。”
班主任仔细想了想，确实罗鸣浩的成绩很稳定，但人家可是年级第一，隔壁班虽然有一个年级第二，但面对罗鸣浩，始终都是望尘莫及。但顾如溪现在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开玩笑，可班主任觉得就算他这样自信，比过罗鸣浩也不可能是一次两次考试的事情。
“老师，要是我赢了，您就可以开一个特例，加入以后有人要模仿我，您就可以拿这种条件拒绝他。而且对您来说，多一个优等生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对吧？”
班主任又仔细想了想，这么做的话确实有一定的效果，只是被其他班的老师知道了就不太好了。毕竟，校规里可是明明白白地写有“禁止男扮女装”的规定。
“你真的有信心说服那个‘神医’吗？”他又不放心地问道。
“老师，如果我们的校服能够明确分辨出性别的话，等我穿上女款校服的时候就是我成功的时候。”顾如溪说道，“可惜不是，所以成功的时候我会告诉您，那时候估计我的身份信息也会跟着改变的。”
班主任只能无奈地放他回教室了。
他此刻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班里突然间就开始生事了，而且两件事里都有罗鸣浩的出现？
越想越头疼，他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因为期中考试的试题，他还没出完，两天之内必须搞定，还得印刷足够的试卷。于是，他只能唉声叹气地开始想一会儿写一会儿，直到把试题出完。
第十二章 期中考试（上）
看到顾如溪回到教室，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罗鸣浩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办公室和老师说了什么，但也不会去一探究竟。
只要他坚持自己的底线就不会让顾如溪如愿以偿。
或许是没等到罗鸣浩来问，顾如溪感到有些失望。他在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特地经过了罗鸣浩的位置旁边。
这时候的罗鸣浩正在专心整理刚刚过去的这节课的笔记，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这次期中考试后，你肯定会接受我的请求的。”
撂下这么一句话，顾如溪快步走开了。
罗鸣浩停下笔，偏过头望着他从教室后门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期中考试和他的请求有什么关系吗？
这种不明不白的问题，他不会去多想，他认为这种问题想多了会影响自己的状态。
徐嘉雯看着两个人之间像是擦出了火花似的，在后面直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顾如溪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装扮，而班主任像是直接无视了他一样，照常上课，丝毫不提这件事。
于是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有的人想：顾如溪难道本来就是女孩子？入学以来都在欺骗我们？
有的人说：班主任允许顾如溪打扮成这样，背后莫非是有……
有的人好奇：为什么他这么做没有人责骂他？难道这些人都是信奉“我们X国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这话的？顾如溪表现出了这种艺术，所以为了尊重艺术就允许了？
有的人指着校规的其中一条提出了质疑：顾如溪这不是公然在违反校规吗？
罗鸣浩对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对此，他只是一笑而过。
这些人真闲，闲得蛋疼，不知道过几天要考试吗？
虽然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期中考试。
顾如溪接连几天都这样，除了别的班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不知情之外，他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违反校规，班主任那边罗鸣浩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但他肯定是过了父母这一关的。
顾如溪的父母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他们不忍心阻止他。
为什么？因为在他扮成自己的表姐的模样的时候，会比平时精神许多。
要让他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真的很困难，也很残忍。八个月过去了，现在还记得他的表姐的人，几乎没有了，即便她在人间留下过短暂的美丽，死亡始终是一个人被遗忘的开始。他的表叔表姨过年那段时间又怀上了一个孩子，足以证明他们已经再往前看，不再直视惨痛的过去。但风险是有的，毕竟表姨已经36岁了。
可以说，到这地步，顾如溪已经是唯一一个能够通过行动证明她存在过的人了。
徐嘉雯的事情，让顾如溪觉得，自己有办法将表姐的美丽再次留在世界中，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让罗鸣浩答应自己的请求。
对于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顾如溪不打算去多想。他很清楚，驱使这种事情发生的存在，不是区区普通人类能够触及的。罗鸣浩能够做到这种事情，说明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使者”，专门来实现类似他的这种请求的愿望。
这几天他卯足了劲，把过去遗漏的东西拼命地补回来。
班主任并不知道私底下同学们在讨论什么，他正为了出数学题而发呆。因为在之前年级上针对期中考试的临时教师会议中，年级主任要求这次考试题目难度稍微加深一些。在会议上分析学生成绩的时候，年级主任告诉出题老师，说发现之前的那次月考明明题目相比于高考对应范围得题目难度，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仍然有不少学生考不出理想的成绩。因此他决定这次期中考试要加深难度，尽可能接近高考水平，然后再看成绩，进行针对性的批评教育，整顿浮躁的学风。
突然间这么搞，也就是说之前他已经准备好的试题，要临时大改了。
而且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没多少心思关心其他事情，影响到这次考试的进程，又得惹年级主任不高兴了。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年级主任生气的时候那张拧作一团的臭脸。
因此，之前针对顾如溪的事情，他也只能草草地处理，这时候他只关心成绩，只要能有办法增加优秀的学生，其他事情他都不会去仔细思考。
他最后还是及时完成了重新命题。
但不幸的是，他因为心情混乱，没有把握好度，这次的题目，难度过大了，甚至超过了JS省的难度。
期中考试要考九门课程，语数外要占一天半的时间，政史地占半天，物化生也占半天，加起来要考两天半的时间。等到高三的时候后面六科就是自选三门了。
所有同学都没有想到，这两天半是如此难熬。
考试如期而至，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罗鸣浩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而徐嘉雯则没有坐在这个考场，原本属于她的座次，如今空无一人。她作为插班生进来，当然没有名次，只能坐在最后一个考场。罗鸣浩能够明显感觉得到，考场里有不止十双眼睛在看着他，明显有些敌意，有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所谓树大招风，大概就是如此。
而在这层楼中间位置的第五考场，顾如溪可谓是抢足了风头。不少男生的眼神到考试开始前都没办法从他身上离开，只不过他对此熟视无睹。毕竟八九个月前，街上的人看他也是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
这种看似轻松的氛围，到开考的时候便不复存在。
除了胸有成竹的学霸，绝大部分人都被这次突升的试题难度给卡住了。
单就语文这一堂考试，巡考老师巡视了一圈回来，不屑地嘲笑着这些学生，嘲笑他们平时太轻松，考试急得疯。
大部分人在座位上都表现出了不安定的行为——
有的人用见鬼的眼神死死地瞪着题目，迟迟无法动笔，不停地抓耳挠腮。
有的人一直在转笔，但转一次，笔要么掉在桌上，要么掉在地上，都发出啪嗒的响声，给考室带来更紧张的气氛。
有的人竟然连语文这种科目都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大堆东西，显然是对自己的记忆感到不自信。
更有甚者直接放弃了挣扎，看完试卷直接龙飞凤舞地写上了自己的班级、姓名和考号，直接交卷走人了。
对罗鸣浩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毕竟他可是从进入高中以来一直都稳坐于那个位置的人，基本上全程都是读完题目就能洋洋洒洒地写出答案。
而以前在考场上没什么发挥的顾如溪，这一次也是火力全开。他几乎是在第五考场内所有人看到他都瞠目结舌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答完了试卷。
在最后的考场里，大概开考半个小时后，除了徐嘉雯，其他人几乎都离开了考场。其中有几个人交了白卷，少部分人只做了选择题，一部分人多做了一些填空题，当然也有奇葩胡乱写答案。只有徐嘉雯在一笔一笔认认真真地答题。监考老师本来见人差不多走光了，准备提前收好试卷的。可是看到徐嘉雯仍然坐得端端正正的，也就没办法了。但是，他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他监考最后一个考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景。
监考老师忍不住好奇心去看她做题，只看了一眼，他就得出了结论：她下一次考试，一定会坐在第一考场。
这两个半小时的考试，让很多学生觉得这不是考试，这是军训，很难受。很多学生都提前出了考场，倒是那些学霸，反而是走得最晚的。
罗鸣浩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顾如溪。
不过他来不及反应，顾如溪就绕开他走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罗鸣浩想不通，也懒得想，于是接着去猜测下午的数学考试内容去了。
第十三章 期中考试（下）
紧接着的下午的数学考试，才是这些学生的噩梦。
基本上所有人在浏览完试卷的时候，嘴里几乎都要念出一句“MMP”来。
但没办法，数学不是语文，无论怎么难的题，总会有突破点，高考题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不过，对平时心态不正的学生来说，做这种难度的数学题就真的是强人所难了。
监考老师再次巡视的时候，看到的光景比上午更甚。更滑稽的是，草稿纸的消耗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即使是罗鸣浩，也不得不用了两大张草稿纸，而且两张纸的正反面都拿来打了草稿。
当数学考试结束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瘫痪状态，趴在教室的课桌上抬不起头。
罗鸣浩也是一样，不过没到这种程度。他勉强用手扶着头，还在自己的草稿本上演算着什么。写了一会儿，疲劳感还是爬上了脑袋，他不得不停下笔休息。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顾如溪，发现他好像一点疲惫感都没有，但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鸣浩坚持认为自己不会同意他的请求。
但他转念一想，有有点担心顾如溪之后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很纠结。不过他表姐的死，他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最后，他决定这几天好好看着顾如溪，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他不再去想顾如溪的事情，开始闭目养神。
徐嘉雯反倒是异常兴奋，原因很简单，她几乎是第一次在这种身体健康、精神抖擞的状态下进行考试。而且运气更好的是，她做题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过其他同学放弃治疗后各种哀怨行为的影响，因为那些人都提前出去了，仿佛这个考场就是专门为她而设的。
“如果罗鸣浩看到我这次考试的场景，会怎么想呢？”
她越想越兴奋，和班里沉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第一天的考试就被搞成这个样子，那之后的考试怎么想都不会很乐观了。
之后的一天半，基本上都是第一天的重复，只要一考完，整层楼都会响起杀猪般的哀嚎。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不仅分数会大幅下降，排名也会跟着跌入低谷。
考完试的顾如溪，仍然保持自己的妆扮，没有要恢复原状的意思。罗鸣浩也对他熟视无睹，考完试之后，他只对顾如溪的成绩感兴趣。
徐嘉雯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罗鸣浩的有力竞争对手，只是受限于身体状态，才无法做到考试的时候出全力。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发挥出来的考试，却没想到罗鸣浩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顾如溪身上，完全无视了自己。
是因为自己没有在第一考场考试，所以干脆就无视了吗？
她不清楚，但看到顾如溪似乎打算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态度，她心里竟然隐隐地感到有些妒忌，妒忌他抢夺了罗鸣浩的关注。
考完这天晚上下晚自习她和罗鸣浩一起回家，就已经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内心了。
“你是不是魂都被扮成女生的他勾走了？”她随口问道。
“嗯？我没啊，只是他这次考试似乎状态很好，我很好奇他到底会不会超过我。”罗鸣浩愣了一下，回答道。
“你不关心我会不会超过你吗？”她失望地问道。
“你？”罗鸣浩指了指她，用有些夸张的语气疑惑道。
“……”徐嘉雯看他这反应，更加失望了。
没想到，罗鸣浩接下来说的话竟然来了个180度大反转。
“你的话，超过我不是肯定的事吗？”
“诶？你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她心里面很激动，但还是故作平静问他。
“怎么说呢……”罗鸣浩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限制你的不健康的身体状况了，要超过我这个半吊子应该不是问题吧？毕竟，你一直都在努力，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认为自己能够打败全盛状态的你呢？”
面对罗鸣浩的回答，徐嘉雯突然间面红耳赤。幸亏是夜晚，她的反应并不是很明显。让她觉得意外的是，罗鸣浩竟然在关注顾如溪的同时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她，而且还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够战胜他。
总觉得心里似乎有点莫名的难受，这种难受不是消极的，感觉好像代表着另一种感情。
“总之，你赢我我肯定不会感到意外，所以我现在就是在想，顾如溪之前说考完试后会让我同意他的请求，你觉得他做不做得到？”
“他竟然还想着那件事吗？”徐嘉雯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到底产生了什么感情，听到罗鸣浩说这件事后感到很惊讶。
“我之所以关注他，主要是我怕他做什么傻事来逼我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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