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7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听得三段射击,花满楼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只是这事儿……大概没啥问题啊?只是随着他女儿去了趟神机营而已,而且还是被迫去的,总不至于搞个三段射击就出了什么岔子吧?

说起来,回家的时候戚婉容面色古怪,莫不是这事儿真有什么忌讳?

心思急转的花满楼狐疑的看了一眼应国公道:“戚世伯,三段射击什么的,这个……可以自创还是不能自创?”

应国公闻言冲淮安伯笑道:“瞧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三言两语间让火铳队的战力上升了一个层次,还怕谁苛责他不成?不是我说你啊贤弟,这孩子莫不是被你揍出毛病了吧?武勋家族的男儿哪有如此不利落的!”

应国公是知道淮安伯往日里经常揍花满楼这事儿的,而且先前他还劝过淮安伯,某些时候不能打,得引导——就和训狗一样,小狗回家到处咬东西很正常啊,你总得先让它知道什么能咬什么不能咬吧?

不得不说,应国公对于家庭教育这事儿思想还蛮超前,虽然教育出了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

淮安伯哼了一声,随即瞪着花满楼道:“你就老实说罢,你到底是如何想到三段射击的?”

此时淮安伯已经确定了今日长脸的就是他这宝贝儿子,所以虽然又被应国公埋汰了两句,但心里到底是高兴的。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怎么都得表现表现严父的威严,因而对花满楼的态度自是不如前一日嘱咐时那般平和。

花满楼见状便连忙摇头:“不不不,这绝不是我想到的,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不过人家用的是弩而非火铳……”

花满楼又会错意了:他以为淮安伯呵斥他是一种暗示,暗示他别认,说不得这里面就有事儿,犯了什么忌讳。

“哦?”应国公乐呵呵的道:“从哪本书上?”

“呃,这个……我忘了……”花满楼有些狼狈。

“忘了?”应国公摆手制止要怒斥花满楼的淮安伯,继续乐呵道:“那么书的内容总能记起来吧?”

“依稀仿佛似乎……不记得……”花满楼语无伦次。

应国公笑眯眯的道:“那么哪朝的弩总该记得吧?秦弩?还是齐弩?历朝历代就这两朝以弩闻名,可我还真没听说过他们有这种射击方式。”

花满楼直接不说话了。

没错,当这世界的历史自魏晋跑偏后,后来确实出了个大齐,且时至今日确实只有秦、齐两朝以弩闻名。若是在前世古代的话花满楼还能扯扯宋朝啥的,可现在他没法瞎扯,因为这世界的历史他只看了个大概……

见他不说话,应国公这才笑道:“小子,世伯教你个乖啊,少年人就要有少年人的锐气,就这么点东西你还想着藏拙还是怎么着?而且这是能露脸的好事,你还怕因为这个你爹就揍你不成?你别看这老家伙现在虎着脸,只怕心里乐着呢!”

应国公笃定这是花满楼被淮安伯吓住了所以才各种推诿,所以才步步紧逼让花满楼无话可说,可花满楼却觉得很是个卧槽: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早说这是好事儿不就行了?

幽怨的瞧了眼依然黑着脸的便宜老爹,花满楼这才叹息道:“是,不瞒世伯说,这事儿是小侄胡乱寻思出来的……”

应国公大笑道:“这不就结了?混账玩意,和你爹一样属蜡烛的,不点不亮是吧?”

脸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淮安伯终于忍不住了:“说谁呢?小辈面前你个老货就不能庄重点?”

应国公也不在意他的话,笑着对花满楼道:“听我家婉容说,好像你对今日火铳队的表现似乎还是很不满意?怎么着,还有旁的法子?”

花满楼顿时就觉得这话题很不妙。

什么叫自己对火铳队的表现不满意?戚婉容这坑货,回家后到底给她爹说了点啥啊!

当然,发展这时代火铳的法子花满楼是有的,虽然并不懂枪械吧,可理论他比这时代任何人都强,至少他说出的东西可以让这时代的人少走许多弯路,比如膛线啊、定装药啊、特制子弹啊什么的,分分钟能让这时代铳的威力加强好几个等级。

可这事儿不能搞啊,搞了这些又怎么愉快的当咸鱼?

但正要矢口否认的时候花满楼忽然灵光一闪:说起来,去神机营混也蛮不错?

神机营属于三大营,只管戍卫京师,虽和玄武卫一般同是天子亲军,但并不似厂卫那般只针对官员所以搞得恶名昭彰。若是能调到神机营主持火铳队战法,那岂不是能直接脱离玄武卫了?

并且,三大营这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许多人进了三大营就一直能熬到退役,安全啊!

所以若是现在说点干货然后让应国公将自己调到神机营,到时随便搞搞火铳后岂不是能消消停停读书考秀才了?读书人圈子对厂卫深恶痛绝,但他们不怎么抵制三大营啊!

虽然这时代人们常说好男不当兵,但你不能阻挡一个当兵的那蓬勃的上进心吧?说不得还会被当作励志鸡汤的典型呢!

所谓‘用上十年好功夫,进个秀才不费难’,又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为了做个读书人,拼了!

于是花满楼无比自矜的点头道:“那是,他们这才哪儿到哪儿?若只是这种程度的火铳,只怕除了持久外,效果还不如一堆弓箭手呢,陛下又何必花钱养着他们?”

此时不单单是应国公,连敬陪末座的刘嘉年和黄子超以及假扮严父的淮安伯都是一愣,接着不约而同问道:“你真的还有想法?”

花满楼傲然一笑:“有!比如说,在战前早早的以易燃的油纸将火药包覆成小块,如此操作安全又防水,而战时只需取出塞入火铳中,此举能否进一步减少填装时间,继而提高射击速度?还比如说,铳管内打磨的更加平滑一些,又能否提高火铳的威力?在比如说,装药时使用一根铁通条将弹丸与火药压瓷实些……”

以时代背景来看,这些都是妥妥儿的能解决的,而且操作也非常简单,所以花满楼说出来的时候毫无顾虑。

可问题是,对于这时代的人,尤其是了解火铳的人,这些东西又是何等的石破天惊?

(感觉又回到了写配角的时候,半夜多熬一熬,早上大家起床后就能看到一章)

19.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能不石破天惊么?

要知道,在花满楼前世火绳枪到滑膛枪就发展了几十年——大约1450年左右才有火绳枪,但滑膛枪的首次使用大概是1521年,而定装纸壳子弹出现在1600年以后……

还是那句话,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可若是没人想到的话那么在简单也无济于事,所以花满楼根本没意识到他脑子一热张嘴就将火铳的进步推进了至少一百五十年……

几个人瞪大眼睛望着花满楼,久久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应国公虽然期待花满楼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可他根本没报过多的期望。

道理很简单,倘若花满楼那三段射击的思路是学自淮安伯,那么哪怕没有经过三百名士兵的实践应国公都会提高对花满楼的期待,毕竟淮安伯怎么说都是当世名将了,他提出的理论自是结合了他半生戎马的经验,当然值得重视。

也就是说,在明确三段射击不是淮安伯原创后,应国公对花满楼这边的态度就变成了姑且一听,听完后信不信就再说了,因为花满楼毕竟是个纨绔而已,哪怕提出点不同的见解,但这也有可能是他灵光一闪瞎猫碰个死耗子,偶然的可能更大一些。

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花满楼张嘴便是油纸包覆火药,仅仅这一条就足够折服应国公了。

时下的火铳是前装式的,不单单要填装弹丸,还需要填装火药。如此一来操作缓慢而且每次的装药量不确定,导致射击的效果很不稳定。并且火药这玩意实在危险,单兵操作时很容易炸着自己,这就使得使用火铳的危险性大大增加——要知道,火铳兵在射击时,不得不拿着火种点火。

一手明火,一手火药,这事儿在花满楼看来和寻死没区别,因此他去神机营瞎指挥的时候甚至都没想着自己去试一下……

可若是以油纸包覆火药,这不仅仅解决了装药量的问题,还大大加快了填装速度,而且更加安全,最重要的是这法子并不困难,更用不了多少开支,今日回营后就可以实际操作……

所以应国公听完这第一条就已然有点心疯了:这混账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而随后花满楼说的几句也几乎都切中了要害。

将铳管打磨光滑也是很有必要的,虽然这年头的人还没搞懂摩擦力,但他们明白铳管内若是凹凸不平的话,不单单会降低射击距离,还会让炸膛的风险增加。

而铁通条其实是配备的,但在大赵,这东西主要的作用不是如花满楼说的压瓷弹药,而是为了清理火药渣子……

待得花满楼提出研发燧发枪时——也就是以击锤和燧石设置小机关代替火种引燃火药,从而提高阴雨天火铳的作战能力时,在场的几人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扯完这个后,花满楼还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膛线理论,毕竟膛线可是现代枪械的灵魂来着。

实际上膛线出现的时间甚至比火绳枪还早,且从技术上看拉膛线也没什么难度,只是这时代的精度可能有点问题,哪怕提出后还得经过大量实验才能实际应用,所以花满楼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稍稍稳稳再说。

但即便如此,堂内的四人此时都处在呼吸困难的境况中了。

神机营这俩武将还好点,毕竟他们早上已经经过一轮震撼了,应国公也还行,毕竟他对花满楼的了解并不算特别深,而淮安伯这会儿已经快晕过去了:这……这还是我儿么?或者是我现在在做梦?

知子莫若父,作为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老父亲,淮安伯为花满楼操的心比京中任何一个勋贵家的家主都多,为了花满楼的茁壮成长他甚至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生怕委屈了儿子——人家戚家千倾地一朵小白花,可花家几代单传就花满楼这么个独苗,淮安伯又怎容得花满楼受委屈?

可花满楼前身根本就是个烂人,从某种程度上说都快要接近不孝了,这些年淮安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怎样都教育不好,这让他几乎快要失去希望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淮安伯想着给花满楼换换环境,引导一下——这纯属是听多了应国公的家庭教育理论,且他反思了一下发现打骂确实都没用,还不如试试旁的方法,所以才要让花满楼从军并结婚,期望他能有点改变。

结果……

改变太大了。

实际上方才在东街百户所没找到花满楼的时候淮安伯真以为这家伙是溜号了,若非应国公说先回府上看看的话他都打算去赌场拿人……

才上值半天回来就给他这么大的刺激,那过几天呢?

这一瞬间,若非有外人看着,淮安伯只怕会抱住花满楼痛快的哭一场:祖宗保佑啊,我花家不会没落了!今日哪怕就让我死这儿我也心甘情愿啊!

花满楼却不知在场众人的心理,他意犹未尽的闭嘴后才发觉气氛上好像有点不对,所以他不由得就道:“怎么了这是?我……说得不对么?”

穿越到异世界就这点不好,在前身没留下完整记忆的前提下花满楼也不怎么知道这世界有啥忌讳的,他是生怕自己哪儿说岔了坏了行情……

这会儿把总黄子超第一个回过神来了,他猛的站起身,用一种似欣喜又似惊恐的语气颤声道:“这……这都很简单啊!而且真的切实有效!”

“不错!”刘嘉年也从恍惚中缓过来,喜不自禁道:“这些若是都能成,加上三段射击的话,神机营……神机营……”

刘嘉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法子有了,现在就差拿鞑靼开刀了,一炮而红后战功跑不掉啊!有了战功就有爵位,有爵位就能封妻荫子,到时候……

刘嘉年搓着手,满脸通红的在原地打磨磨,瞧他这样儿只怕再过一会儿就得抽过去。

而应国公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虽然激动,但比前面二位又深想了一层:这小子说的是干货,但肚子里的货到底掏没掏干净?这还只是火铳一样儿,那旁的地方他有没有触类旁通?

还有,这些东西他都是从哪儿寻思出来的?

20.左右都是坑,跳哪个?

瞧见黄子超和刘嘉年的反应后,花满楼满意了。

这才对嘛,好歹自己也掏心挖肺的拿出了些干货来着,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不是?

花满楼将期盼的眼神投向应国公,心中寻思着:我都不求大佬赞美了,作为一个长辈你表扬几句是应该的吧?只要说几句表扬,我就能顺理成章的表示愿为神机营效力了!

LOOK,应国公慧眼识珠为国荐才,花满楼浪子回头精忠报国,多好的剧本啊!事情传出去就是一桩美谈,说不得未来还有人将之写成书继而编成影视剧,到时候怎么说都是个正面人物啊,这不比那个厂卫的反派头子剧本强得多?

珍惜生命,远离厂卫,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小爷呐!

花满楼都有些心花怒放了,可对上应国公的眼神后,却只看到了一脸的意味深长。

介似嘛意思?

难不成是怀疑小爷魂穿了?

花满楼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前身是那么个只会赌博的烂人,而自己表现的如此优秀如此高调……是不是有些浮夸了?说起来都怪前身,哪怕你随便鼓捣点啥我都能圆这个谎啊,可赌场啥的怎么圆?

总不能说自己在赌桌上触类旁通思考人生然后一朝悟道吧?

正当花满楼费尽心思找寻借口的时候,应国公开口了:“很好,贤侄说的这些东西都很不错。”

花满楼一愣:难不成我想多了?实际上的剧本依然是长辈表扬?

张了张嘴,花满楼正待谦虚几句然后依着剧本走,可应国公却又说话了:“那么贤侄觉得,若是以你改造过的火铳和其战法,对上鞑子的骑兵后,可有胜算?”

“鞑子?”

花满楼懵了一下才想明白鞑子是什么,因为自清末后,这词儿就不常用了,倒是其他几个类似的词语用得蛮多,比如鬼子、棒子、毛子、猴子之流,国朝的一贯传统就是如此……

总之,鞑子特指鞑虏,这年头代表的是鞑靼和瓦剌,当然也包括女真,反正百姓们根本分不清这帮家伙。

“世伯为何忽然说起鞑子的事儿?”花满楼被应国公的这个急弯甩得有点晕。

淮安伯这会儿才缓过来,此时终于开口了:“你莫非不知鞑靼即将南下?此事早在京中传开了,便是只有你这等整日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尚不知国难当头,简直混账之极!”

这番话不单单让应国公嘴角抽搐,连边上的黄子超和刘嘉年都有点受不了:往日里你还能给花满楼个不务正业的评价,可今日的火铳之论一出,谁还能拿他当个混账?

若是花满楼现在还算不务正业,那应国公家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算啥?算废物还是算社会垃圾?

所以这不是在训儿子,这特么是红果果的炫耀啊!

“爹教训的是……”花满楼连忙装乖巧,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卧槽:小爷还想跳槽去神机营呢,看这情况他们是想把神机营送到前线去?说好的皇帝直属三大营呢?难不成这次皇帝老儿要亲征?

不对,不管他是不是亲征,这神机营去不得了啊!

花满楼顿时就感觉一阵眩晕:还是在玄武卫留着吧,至少不用打仗,狗命要紧……

应国公扫了淮安伯一眼,深吸一口气道:“说正事呢,你莫理会你爹。依你之见,神机营能战否?”

老实说,这话应国公还真不该问花满楼。毕竟他身为国朝柱石,又是神机营提督,神机营能不能战他怎么可以不知道?

可从实际来说,神机营起码有七八十年没出征了,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力应国公心中没底。此外,花满楼提出的这些东西看起来非常有用,但实际有多大用处应国公也没法估量,所以目前懂的就花满楼这原创了,不问他问谁?

当然,他有此一问只是想更进一步加强自己的信心罢了,毕竟在三段射击出现后,他已经打定主意谏言让神机营支援了。并且这也是一个小试探,应国公想瞧瞧花满楼到底还有多少底儿……

顿了顿,应国公又随口给花满楼补充了点时事政治作为背景:“前日收到消息,鞑靼极有可能南下袭大同,而大同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妙,因此京师支援便成了定局,可谁去支援朝中举棋不定。若神机营可战,那么许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而花满楼闻言松了口气:好家伙,还以为确定了神机营去支援呢,原来还没着落?所以小爷的计划还没夭折?

但这个念头刚一起,他又感觉有点不对:若说能战,那不论愿不愿意,自己作为火铳改良者都必须跟着神机营去大同支援;而若说不能战,这事儿没谱,那么方才傲然一笑发表的对于火铳的见解就纯属废话,属于典型的自打自脸……

总之左右都是坑,跳哪个?而且全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说到底,早上就不该和戚婉容辩,嘴贱吧,说啥三段射击啊!

花满楼顿时就快哭了,狗急跳墙……咳,急中生智下终于还是憋出了一个法子:“世伯,小侄虽然能改进火器,但到底见识浅薄,并不知道鞑子的骑兵战力如何,所以……”

应国公缓缓点头道:“嗯,说的也是,毕竟你还是个雏儿啊。”

花满楼和淮安伯同时脸黑了——花满楼脸黑很自然,任谁被形容是个雏儿感官都不会太好,而淮安伯却知道这是应国公在怼自己方才那一波炫耀呢,这老货啥都吃,就是不吃亏,连口头上这点便宜都不让人占……

可不待淮安伯反唇相讥,应国公已经站起身来了:“罢了,今日也算是不虚此行,总归能提高神机营的战力便好。花小子,我将黄子超留在你这儿,神机营的火器改良也好,战术改良也好,你和他鼓捣吧,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