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额斯图木自然知道铁贵,且知道草原上的铁更贵,最夸张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甚至连割肉的小刀都不敢磨,生怕将刀磨没了,足见草原上的铁有多么珍贵。
当然,花满楼提高炼铁技术一事瓦剌人根本打听不到,因而自然是不知道西山的铁有多么廉价——即便花满楼的平价农具店已经开业好些天了,可本着被打了就不能惹事儿的方针,瓦剌人最近连鸿胪寺都没怎么出去,又怎会知道这些?
“铁的价格本就贵,将铁打造成型制造成普渡的人工更贵,额兄可知我西山耗费了多少力气才招来一群铁匠?铁匠可不是普通的青壮,不是谁来都能上手的!所以制造一枚合格的普渡非常不容易,额兄难道觉得这些还不够换个羊皮啥的?”
花满楼真情实意的表现出制造普渡是何等的艰辛,可一旁的赵仁却恨不得踢他两脚:高炉炼成铁水倒进模具里一下子就是一大批弹头,你居然骗这老实人说普渡是人工打造的?要脸不要?
可是……
不知为何,虽然觉得花满楼极度缺德,可赵仁的内心却隐隐觉得无比的兴奋,有种小狐狸偷了鸡但没被发现的那种感觉,所以……
大赵皇储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花满楼带的越来越歪,而且他还不自知。
而额斯图木却是另一种感觉,他隐隐觉得花满楼有所夸大,可毕竟眼界的局限性就在这儿,因而听得花满楼说起普渡的材质和制造时,他也不由得凝眉:“是……是这样么?”
花满楼指着赵仁道:“当然是,不信你问他!忘了和额兄介绍,这位是……咳,是我们西山的技术骨干,额兄莫看他年纪小,但他研究的东西很高端的,而且普渡和火铳的制造还有他一番心血呢!”
赵仁一听这话立刻心领神会,他挺胸抬头直视着额斯图木道:“对对对,这个普渡啊,造起来特别的难,一点都马虎不得!譬如弹头的密闭性、火药容量、引线的材质和长短、弹头凹痕等等,一处有差错的话,要么普渡炸不开,要么炸着自己,要么炸开后威力不大,总之……很难的!”
赵仁在花满楼鼓捣手榴弹那会儿没少听到一些似懂非懂的新词儿,如今他也不管说的是不是正确就全抛出来了,听的额斯图木一愣一愣:“如此说来,这个价格……哦,赔偿金还真不贵,可是……可是我们草原上缺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说的是实话,毕竟草原上能拿来交易的除牛羊战马外就剩下牛皮羊皮了,这点东西他们还希望能多换些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总不能都拿来换火器吧?
花满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额兄若是不想换火器那也没什么,可是……你想想看啊,若是你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换回去一堆东西,结果半道被鞑靼劫了,或者鞑靼派兵来抢,你当怎样抵御?”
“这……”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着大宗货物回草原,可若是没有力量守护这些承载你们瓦剌崛起希望的东西,那么你图个啥?”
“话虽如此,可……”额斯图木有些词穷。
道理没错,就是价格太过于吓人了,瓦剌承受不起……
“额兄啊,格局!格局知道不?”花满楼丢下最后一张牌:“若我是你的话,首批肯定是换一大堆火器回去,然后去扫荡鞑靼边界的一些部落,然后用他们的东西换粮食换盐巴布匹,额兄难道不觉得这法子很不错吗?瓦剌人,也该站起来了!”
不得不说,今日的事情属实有些突然,自花满楼进门后,额斯图木就被他丢下的一连串消息震的头皮发麻,甚至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该用火器去做点什么,可花满楼这么一点后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对啊,火器拿到手后总不能干看着落灰吧?总得抢点东西回来吧?
再次重申,草原人自古就是逐水草而居,以部落的形式存在于世,有那么几个强有力的人物将其他部落打服后,这才能形成一个貌似国家的团伙,因此鞑靼和瓦剌其实很难划分国界,双方只有个大概的势力范围。
所以,或许数年前还依附于瓦剌的部落现在却依附在了鞑靼那边,也或许有不服脱脱不花的部落往西迁移,向瓦剌靠拢,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瓦剌有那么一支强有力的火器部队,那么边界地区的部落自然会人人自危,想活下去的话,除了向瓦剌靠拢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哦,有,他们还可以去死。
并且很自然的,在瓦剌和鞑靼的拉锯战里,很有一些部落卖了瓦剌投奔了鞑靼,给瓦剌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额斯图木想起这茬就恨的牙痒痒,那么一旦瓦剌用火器武装起来,这仇是不是能报了?
所以他心动了:“贤弟说的是,果然还是得多换些火器啊!”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既然额兄没有异议了,那么我们这就移步出城可好?额兄想看普渡的威力,可那玩意不适合在城内使用,招来御史的话说不过去。”
额斯图木点点头,但随后又恍惚了一下:等会儿,我啥时候说没异议了?我只说要多买火器……的吧?
(本来就牙疼的紧,好容易睡着结果被楼上那个貌似神经病的女人摔东西鬼哭狼嚎吵醒……不过这货没一会儿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大快人心啊~)
160.你想怎么学都没问题
在赵仁略显崇拜和鄙夷的眼神里,花满楼彻底将额斯图木忽悠瘸了,待得在城外一座荒山看过普渡的威力后,经过几轮不怎么着调的谈判,西山卫代表大赵皇帝和额斯图木签下了第一笔‘租赁’合同。
两方确定,首批普渡共计三千五百枚,其中赠送五百,租借三千,价格共计九百张牛皮——也就是说,花满楼只给额斯图木打了九折。
而火铳这部分则用战马或耕牛‘租借’,在花满楼有关火铳难打造的诉苦里,二人订下了战马一换二,耕牛一换一的价格,并依照火铳的数量每杆赠送一百发子弹,后期要子弹得买……
所以说嘛,垄断生意就是如此,想怎么定价就怎么定价,爱买不买……咳咳……
至于其他诸如粮食、盐巴之类的东西就是按照市场价交易了,花满楼负责派人收购并将东西送至哈密卫,瓦剌人自行接收即可,运费自理,不包邮。
瞧着额斯图木远去的背影,赵仁似笑非笑道:“你说,若是他知道了实情的话,会不会和你翻脸?”
花满楼嘿嘿一笑:“不会,因为他没得选。有这些火器他们才能变得强大起来,虽然这种强大是建立在我们的人道援助之上吧,但若是不这么做他们面对的就是亡国灭种,换你你怎么选?”
赵仁瞪大眼睛:“你管这个叫人道援助?”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昂,不然呢?身为大赵藩属国,瓦剌活不下去的时候大赵伸出援助之手帮他们度过难关,这难道不是人道主义?而且么……”
花满楼伸手摸了摸赵仁的狗头:“傻孩子哟,你真以为额斯图木不知道我在夸大其词?我跟你讲啊,这些事哪怕我不说他自己也能想明白,但他没有态度强硬的和我掰扯这事儿就是因为他知道,真惹恼了我的话,他一枚普渡都别想租到。此外,他们草原上多的是牛羊皮,可这些东西你觉得除了我们,谁能吃得下?即便吃得下,谁又能用得着这么多?”
不得不说,赵仁长这么大还没怎么被人摸过脑袋,毕竟除了皇帝皇后谁敢搓太子爷的狗头?因此花满楼这动作让他觉得非常怪异,但他并不反感,反倒是真觉得有个长兄在身体力行的教导自己挺好,于是便由得花满楼放肆——虽然他身后的几个‘长随’脸都吓白了。
花满楼继续道:“最后你记住啊,这事儿不管和谁说都是人道援助。”
赵仁不解道:“为何?”
花满楼叹息道:“你想啊,朝中那群老古董连互市都接受不了,又怎能接受我们将火器卖给瓦剌?互市的好处我和你说过,一个能和鞑靼抗衡的瓦剌存在的好处我也和你说过,可你觉得我能说通朝中那群人么?你以为谁都和令尊一样对这些事儿抱着开放的态度啊?”
赵仁还是有些不解:“可明明你是对的,他们为何说不通?”
花满楼再次揉了揉赵仁的狗头:“《庄子·内篇》读过吧?鹏飞万里,绝云气,负青天,可麻雀还讥笑它,为何?”
赵仁似有所悟:“是因为……朝堂上那些老东西想不通这件事?”
花满楼微笑道:“没错,所以庄子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和傻·逼辩论,因为傻·逼不懂小爷的格局~”
“哇哈哈哈哈……”赵仁笑得东倒西歪。
赵仁的笑点一如既往的低,花满楼也只当自己确实是说了笑话,浑然不知自己这潜移默化下对大赵未来的皇帝形成了多么深远的影响——赵仁恰是开始要叛逆的年纪了,自是听不进去詹事府那群老货的聒噪,而花满楼的年龄和他相差不大且说的话又非常对他的胃口,这就使得他的三观逐渐开始游离于这个时代。
至于为何对胃口么……
你说时下有谁会将《逍遥游》中蕴含的道理如此接地气且略显粗俗的解释出来?
倘若赵仁真的是个文官之子倒也罢了,但他是光兴皇帝的独苗,且光兴皇帝觉着这大号还有救所以没打算造小号,所以……
不管愿不愿意,花满楼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越来越深了。
……
和瓦剌签订合同后,花满楼有些犯愁了。
无他,只是因为京都这里的变故要传递给淮安伯着实有些困难,也不知现在送出信儿后他何时才能得到消息。
很显然,大赵开放互市一事对鞑靼的吸引力不比对瓦剌的更小,所以在行推恩令分化鞑靼一事上,互市就成了一个及其有用的砝码,这对某些部落以及脱脱不花的三个倒霉儿子的吸引力甚至大过华而不实的封王或者承认其可汗位,因此淮安伯得知这件事后他的行动自是要更加顺畅一些。
只是送信这事儿就让花满楼蛋疼无比,前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却要派人送好些天,而淮安伯在草原上多待一天就多一点危险——亲爹真的搞个不归的话该怎么办?
花满楼忽然就有种研发蒸汽机和电报、电话的冲动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花满楼便将罪恶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赵仁:这货总是闲着没事儿,不如真的多给他教教,让这货成为个大发明家?反正他已经开始折腾热气球了,看起来热情还挺大,而且资质也不错……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感受到花满楼的目光,不知为何赵仁就觉得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花满楼立刻笑道:“来京师耽搁了几日,也差不多该回西山造热气球了,明日咱就出发?”
听得这事儿赵仁立刻就道:“善,早该走了!比如今日就出发,连夜赶路?”
花满楼微笑道:“不忙,今日先去我家可好?有些事情需要安顿一些,并且么……你不觉得你那所谓的磁力理论有些粗糙么?”
赵仁一愣,接着狂喜道:“我就知道这些都是你玩过的!快走快走,今日必定要让你将这些都教给我!”
“没问题,你想怎么学都没问题……”
“……你今日为何这么好说话?”
“嗯?我不是一向都很好说话么?”
161.就这么定了啊
虽然赵仁想在短期内将花满楼有关物理的知识储备挖空,但很显然这事儿有些不现实。
毕竟吧,基础物理虽然没那么抽象,但时下的条件让实验变得非常困难,比如验证阿基米德原理所需的弹簧测力计就让人无比头秃,总不能上杆秤吧?
更何况,初中二年级学物理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初中物理牵扯到的计算至少需要初一的文凭,连个乘法口诀都不会,跟哪儿计算F=(G×M?×M?)/R?去?
因此,巧巧一脸懵逼的迎来了自己的太子同学,而赵仁也一脸懵逼的从巧巧手里接过一张貌似鬼画符的纸:乘法口诀。
恍然间,赵仁隐隐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貌似又多了……
答应了赵仁要做热气球,花满楼自是不会诓他,翌日回到西山后,二人就将来西山的那几个皮匠招来,开始研究一个有效的方案。
花满楼先前就说过要使用牛羊皮来尝试一事,而事实上,急不可耐的赵仁早就自己花钱买了一堆牛皮过来,但问题在于……
“这玩意大概……没法用。”花满楼捂着鼻子离那堆臭烘烘的牛皮远了点。
赵仁急了:“为何?”
花满楼没理他,而是转头问那几个皮匠:“几位知道羊皮筏子么?”
皮匠们相互瞧了瞧后,均点点头,其中一人道:“回千总,小的曾经做过皮筏,您的意思是,要将这些牛皮稍稍处理一下?”
羊皮筏子旧时称为革船,所谓‘九曲黄河十八弯,筏子起身闯河关’,《后汉书》中就有记载这玩意的使用,但其真正兴起是在光绪年间,主要用于青海、兰州至包头一线的长途水上货运,而且直到50年代之前,羊皮筏子还是黄河上游地区的主要运输方式之一。
所谓天下黄河,唯富一套,这话内含的意思是黄河在河套平原一线趋于平缓,而事实上在上游的甘肃一线也不见得多么湍急,因而时至两千年后,黄河上依然有羊皮筏存在,不过那玩意大体上就是只用于漂流游玩了。
最大的羊皮筏子由600多只羊皮袋扎成,载重可达20-30吨,由此可见羊皮的密闭性和强度都不错,重量也不大,所以花满楼才决定一试。但是生剥下来的牛羊皮是没法用的,所以不仅仅需要将其用盐水脱毛,还得刷油干烘捂一阵子,是以皮匠有此一问。
花满楼点头道:“没错,处理完之后你们得想办法将这些牛皮裁剪一番制造成一个大球,并且还得考虑一下密闭性……哦,也就是让其不透气,能做到么?”
“这……”几个皮匠面色犯难:“若是缝制在一起的话不难,可若是不透气的话……”
其中一个皮匠犹豫道:“千总,以皮条粘住接口后,或可以保证密闭?”
花满楼想了想:“先试试看吧,若是不行的话在想其他办法。”
时下的胶水……
除了鱼胶以外就是皮胶了,大体上便是用猪皮之类的玩意熬煮,使用时隔水加热便是。此外,早在二十万年前人类就已经学会了使用桦木树皮制作焦油胶水,花满楼觉得也可以一试。
听得花满楼的吩咐,皮匠们立刻行动起来了。
有先前铁匠们打的样,皮匠们知道自己若是可以做出点成绩,那么必然也会得到与铁匠们同等的待遇,因而他们也没人藏私,甚至还有人拿出了自己祖传特制的鱼胶制作法:动物骨骼、鱼、以及牛奶、蛋清之类的玩意混杂起来的东西。
花满楼赫然发觉,这东西已经很接近现代胶水了,或许真的可行?
除气球的材质外,花满楼的设计是以渔网做个巨大的网兜,当做气球的‘骨骼’以捆绑吊篮。当然,这个渔网可以不用那么细密,但必须结实。
时下的渔网大多都是粗布和麻制作的,而所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实在的在这会儿不算是贬义,因为麻纤维吸水易膨胀,潮湿时易腐烂,不晒网是不行滴。但热气球估摸着也不会在阴雨天起飞,因此理论上渔网可用,也足够结实。
至于加热装置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时下能用的燃料大体上只有煤炭和木炭,因此设计一个轻便结实的火炉后,将热气球的口辅以一些耐燃的材料后,估摸着就大差不差了。
不得不说,花满楼鼓捣的这些要比他前世第一只起飞的热气球先进的多——1783年6月4日法国造纸商孟格菲兄弟在昂安诺内广场放飞的那只热气球是用糊纸的布制成的,布的接缝则是扣子。此外他们的燃料是稻草和木柴,乘客……
是一只公鸡、一只鸭子和一只山羊。
同年他们也进行了第一次载人试飞,所用到的材料大体相当,因而花满楼觉得自己没理由不成功——至少找个倒霉的公鸡鸭子啥的飞一飞不成问题吧?
总而言之,在几位皮匠和花满楼特地找来的一些青壮的帮助下,这世界上第一只热气球终于成型了。
光兴十一年腊月廿二,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微风习习。
热气球试飞的场地是西山千户所的校场,这里特地用木头搭起了四座高台,每座高台都有足足七八丈高。四座高台呈正方形,高台顶端各有一名西山千户所的少年,他们用粗绳子将地面上的热气球拉开形成一个空囊,等待点火。
高台旁站着的是花满楼、赵仁以及惴惴不安的皮匠们,外加一大群诸如戚鹏飞、戚婉容等闲杂人等,正对着热气球评头论足中。
“啧啧,这玩意能飞起来?”已经被委任为西山宪兵大队长的戚婉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热气球,不由得撇嘴:“花满楼你是不是疯了?”
她倒是聪明,没跑去嘲讽一脸紧张正在检查热气球的赵仁……
花满楼白了她一眼:“先前我说火铳能打一里远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不懂就别乱说话!”
戚婉容振振有词:“火铳是火铳,这玩意能和火铳比么?”
花满楼眨眨眼:“要不打个赌?若是这玩意能飞起来……”
“能飞起来就让我妹子嫁给你!”戚鹏武忽然挤到两人身边插话说了这么一句。
花满楼被他吓了一跳:“啥玩意?”
边上的戚鹏飞一愣下也反应了过来,于是立刻附和:“对对对,打赌就得来点大的,不能飞起来的话你便娶了我妹子,可好?”
花满楼顿时就目瞪口呆:这怎么听起来……不管输赢都是和戚婉容结婚?
而戚婉容听得这话登时就不干了:“我呸!飞不起来的话不该是他嫁给我么?”
戚家兄弟立刻道:“行,就这么办!”
花满楼不可置信的瞪着戚婉容道:“我说你脑子还正常吗?你知道你刚刚说了啥不?”
戚婉容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就羞得面红耳赤:“不……不是,我是说那啥……”
戚鹏飞笑得非常灿烂:“妹子,爹常说我们戚家的人向来说话算话,吐口唾沫都能砸个坑,你不会食言而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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