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31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也就是说,明知这次的事情是瓦剌先碰瓷,可御史们居然能掰扯出是花满楼挑衅使节所以导致了这次的外交事件,同时花满楼如此挑衅的目的在于颠覆大赵皇权,还特么言之凿凿义正辞严……

光兴皇帝忽然就对都察院非常不满了。

诚如之前说过的多尔衮一事,光兴皇帝也没少因为御史的各种作妖困扰。

他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皇帝,也绝非疑心重的皇帝,仁厚之名不是白得的,因而每每有御史大肆弹劾之时,他都会让厂卫加以证实后才会做出一些举措。

因此,光兴朝的厂卫可以说温和了许多,也甚少有牵连下狱大规模株连的状况,反倒是查访的手段多了不少。但总而言之,御史着实给光兴皇帝添了不少麻烦,也捅了不少篓子。

可是……言官无罪指的就是言官风闻奏事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毕竟说话就是人家的权利和职责,不让说话那不就言路不通了么?

所以光兴皇帝只能耐着性子,努力心平气和的对御史们解释道:“诸卿,瓦剌一事的前因后果朕已经派人查访清楚了,此事乃是额斯图木栽赃嫁祸在先,花满楼适逢其会阻止了瓦剌人的阴谋而已,可以说是有功的,怎的在诸位嘴里就变成了花满楼挑衅使节?”

眼见还有人跳出来想磨嘴皮,光兴皇帝沉声补充道:“东厂、玄武卫早已将事情查清楚了,此事就此打住!传旨,花满楼识破瓦剌人的阴谋,赏万金,以资鼓励!”

这话一出,御史们立刻闭嘴了:弹劾也要有弹劾的节奏,若是皇帝不知道事情的由来,那还能操作,可若是知道还死命弹劾,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光兴皇帝又道:“至于花满楼在西山的事情,是朕让他训练新军的,也是朕让他研发火器的,便是连他用的银子都是朕从内库拨付的,那照尔等这么说,是朕在造自己的反?”

这话一出,御史们都蒙了,他们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看起来鼻青脸肿有些惨兮兮的浦正浩:你说的言之凿凿,又跑了一圈儿辽东还声称人家追杀你,结果就这?

准备不足下怼人原本是没问题的,可怼着怼着忽然就怼到一身史诗装备的光兴皇帝身上,这……

这特么就尴尬了,大伙可没想着现在怼皇帝,而且这事儿也不适合怼皇帝啊……

浦正浩感受到周围不善的目光后,他忽然想起苦笑的花满楼说过这样的话:“所以说,我是奉旨在此……”

但转念一想昨日在青楼里受到的侮辱,浦正浩咬牙切齿道:“陛下,若真是如此,何以花满楼要派人追杀微臣?并且……并且臣曾听闻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亵渎经典一事便是花满楼教唆的!”

85.化石脑袋

浦正浩如此头铁也是不得已为之了。

今日诸位同僚脑子和脸面都不要,主要就是为了给他出头,收拾让他吃足苦头的花满楼——即便花满楼什么都没干……或者说他还把昏迷了的浦给事中送去就医兵嘱咐手下将他安顿好以免在街上挨冻,理论上算是恩人来着……

虽然彭广无意间把事儿办砸了。

这年头男人去青楼是不会受到谴责的,哪怕是皇帝偶尔也会去,比如宋徽宗就曾和名妓李师师有一腿……嗯,很多腿。某次还把著名词人周彦邦堵在李师师屋里,周大才子估摸着是在床底听着上面的动静心酸不已,还写了首词纪念这段刻骨铭心来着,结果险些被宋徽宗贬谪……

但清流不同啊,清流是道德的标杆,是文官的楷模来着,怎能去青楼潇洒?还特么是去了京师最好的青楼之一,且坊间还传说浦正浩足足在青楼流连忘返了十多天还不当值不上朝不办差,最后才因为没银子被打了出来……

毁了清流的名声比要命还严重,毕竟道德的楷模才有资格去对官员们的作风指手画脚。而今道德变得不那么楷模了,你说浦给事中能不急眼么?

所以,今日弹劾花满楼一是为了报仇,二则是为了给自己正名,连借银子的欠条浦正浩都随身带着准备自证清白呢。

因此,浦正浩必须咬死自己是被花满楼追杀所以才逃向了辽东,且追杀的名目这也就有了:花满楼教唆太子被自己发觉,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理顺这个思路后,浦正浩愈发的义正言辞了:“陛下,若是微臣误会了西山卫一事的话,那么教唆太子一事就是花满楼追杀微臣的原因了!当日微臣曾前往西山,质问于花满楼,而他但只顾左右而言他,随后微臣便遭了追杀!”

还是哪个道理,若光兴皇帝不知原委的话,还可能查查这事儿的真假,但事情他早问清楚了,赵仁那个坑货斗鸡时喊论语一事却是因为花满楼教导他不能随口说要炸京师炸午门,继而教给他说‘但有三千普渡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后,赵仁自己作的。

所以今日众御史弹劾花满楼,起因是因为花满楼给自己办了事,且教导了赵仁才被弹劾的?

光兴皇帝恍然觉得这事儿好像有哪儿不太对……

更不对劲的是,花满楼和赵仁接触一事,基本上知情者就那么几位而已,除了几位大佬外,东宫那边也知道一些,那么泄露太子行止的,到底是谁?

光兴皇帝不动声色道:“哦?太子整日都在东宫,花满楼却在西山办差,照你这么说,是花满楼去东宫教唆太子,还是太子去了西山被教唆了?”

再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若是没点手腕,又怎能应付满堂文武?

光兴皇帝这么一反问许多人都回过味来了:一个玄武卫千户武官,这种身份太子怎会和他接触?哪怕是伯爵之子,可京中的伯爵多了去了,能接触到太子的伯爵都有数,何况伯爵之子?

浦正浩一滞:“这……此事好像……好像是西山卫没开设之前……”

光兴皇帝却不给他机会了:“奏事之前,不妨先过过脑子,看看要奏的事情值不值得推敲,是否符合常理,然后再来奏事。倘若满堂御史言官都如你一般纯靠臆测来奏事,朕需要花多少力气去辨别其中真伪?言官风闻奏事,不是让你捕风捉影,更不是让你去构陷污蔑旁人!”

这话有些重了,浦正浩当即便跪地请罪。

光兴皇帝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罢了!本朝没有应言获罪的言官,只是尔等也该想想,朕要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这次的事情,也是对于上次这群人弹劾太子一事的警告——别忘了,上次光兴皇帝可是冷处理来着,但火气还没消呢……

至于为何没动浦正浩么,一来如光兴皇帝所说言官是不能因言获罪的,否则容易留下话柄;这二来光兴皇帝也想瞧瞧,到底是谁把东宫的消息传出去的,是有意还是无意间让消息泄露的——这事儿显然更重要一些,所以他自是不会先收拾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

将一群御史训斥的灰头土脸后,光兴皇帝正打算退朝,却不防又有人站了出来:“陛下,先前陛下曾说过,西山千户所是为了督办采煤事宜,何以今日陛下却道是为了训练新军以及研发火器?”

语气这么冲,一听就是言官了。

光兴皇帝目光扫过去,果不其然,正是兵科给事中蒙僖。

这老家伙是个老……言官了,某些时候他的吹毛求疵连同是言官的同僚都不待见,且铁面无私,毫不知变通,脑袋里装的仿佛是化石……

只听蒙僖道:“京都有三大营拱卫,共有士卒近十八万,历年来兵部给付粮草饷银无数,何以陛下又要靡费钱粮征集新军?此外,火器有工部造作局督办,且臣以为,历来火器的作用都不甚大,而京中近来却又传闻道神机营产一神物,此物炸开后声若惊雷,三丈之内人畜不活……陛下觉得,此事是否荒唐可笑?”

这口气冲的,比脚气味还大……

光兴皇帝被堵得有些梗,但还未说话,这老家伙便又道:“陛下,火器能伤人,也能伤己。神机营每年均有兵士丧生于自己的火器之下,可臣却未曾见过有神机营的火铳杀死任何一名敌人,若此物真的有用,何以不见建功立业?且火器制造耗费银两无数,损耗也巨大无比,在臣看来,此物纯属奇技淫巧,或可弃之不用。观史可知,历来战争都是大刀长矛弓箭,从未有火器大杀四方,因此臣以为,陛下当迷途知返……”

眼见这老东西口沫横飞喋喋不休,光兴皇帝忽然就想直接丢一枚普渡下去,让这老家伙亲自尝尝普渡的滋味,看看能不能将这化石脑袋砸破……

可就在这个档口,许大成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殿内了,这位东厂厂公浑然不顾礼节,也不顾形象,他双手举着一份军报一脸惊喜的将蒙僖的口若悬河打断:“陛下!大捷啊!大同八百里加急,大捷!”

光兴皇帝猛的站起身:“呈上来!”

86.可还入得了眼?

“光兴十一年十月初九,微臣宁国公、大同督抚叩启:微臣奉旨督抚大同,自抵达之日安抚百姓、约束兵丁,又急命有司迁城外百姓入城,加紧构筑防线……又多遣探马寻索鞑靼行迹,本月二日,果见鞑靼先锋发兵来攻……”

偌大的奉天殿内,只有许大成那略显激动而又尖锐的声音回荡着,而光兴皇帝虽然已经看过了这封随同军报送来的信,但他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微臣不敢大意,谨遵陛下旨意于大同固守,又于白登山、武州山多设兵马以为犄角,待其来攻……”

事实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对的,但总体的战略纲领还是得在朝中时就订下来,然后才好开战。不然的话,后方的补给往何处送?支援又该去哪儿?古代又不是现代通讯技术那般发达,胡乱不受‘君命’真将数十万人带没了那才是二百五。

当然,局部战役的事情那归主帅管,但大体上的战略还是得依靠早先定好的打法来打的。

因此,以逸待劳固守大同等着鞑靼人来攻就是这次的战略核心——骑兵再怎么能耐,又特么不是龙骑士,你给我骑马飞上城墙试试?有高墙能固守,还将城外百姓紧急迁到城内或者大同后方,这种坚清壁野的打法纯属猥琐流,但相当有效。

可话说回来,和草原人排开阵势打平原战那才是头铁,都说了人家骑射无敌,那位叫孛儿只斤的就凭着数万铁骑兵临维也纳,哪怕此时的鞑靼只有人家的一半吧,但大赵的兵也一言难尽不是?

而所谓的尊陛下旨意这句话也非常之有水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功劳是陛下的,若是没有陛下的运筹帷幄,这大同定要凉凉……

所以说,在谁的指挥下打仗是很重要的,哪怕这事儿皇帝完全没有掺和,但身为主帅你也得表达出来不是?

“三日,万余铁骑迤逦而来,旌旗蔽日,令棋如云,意图试探性攻打北门,飞石如雨,流矢如蝗……”

攻城战就是这般,饶是骑兵也只能下马用各种工具破城,且第一天绝不会直接大军压上,而是要试探性的打一打,损过成千上万条性命,才能看出敌人的底细,找出敌人的破绽,才能一击而致敌于死地。

并且,草原人可不仅仅会骑射,和汉民族打了这么些年仗了,如投石车、云梯、冲车这般玩意早学了个十成十,若是不用这些东西的话,总不能让骑兵用脑袋去撞城门吧?

只是……

古人这夸张的风格还是没改——你让花满楼的西山卫全体1024人站个密集的队形齐射估计都达不到‘如雨’的效果,可宁国公愣是搞了一出‘飞石如雨’,真特么敢说……

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宁国公也没有直接使用普渡,依然是老一套:巨石、檑木、沸油、弓箭。

初日鞑靼人攻城的强度并不算高,因而五军营将士与大同守军守城压力也不算大,两军互有死伤,鞑靼人丢下千余尸体后便草草收兵了——当然,宁国公的信上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是经过了一通复杂的操作和艰苦卓绝的困斗并亲自擂鼓,这才打退了鞑靼……

翌日,鞑靼人全军压上。

或许是觉得赵军不过尔尔,或许是脱脱不花粮草难以为继——草原人可以说是基本没粮草,他们习惯性的在骑兵身后赶一大群牛羊以充当粮草,甚至会将牛肉切片放在马鞍下,通过马背上的汗以及热度来烤……来热……来温……反正就那么回事,一天下来他们仗也打了,饭也熟了,盐分也补充了,可谓是环保而节约,就是味儿有点冲……

总之全军压上的鞑靼人从天明开始攻城,这一战一直打到了晚上。

而赵军咬牙坚持着,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宁国公甚至还安排了三班轮换,直至第三班士兵登上城墙时,鞑靼人才撤下去,吃他们的烤……温牛肉了。

若说头一天还算轻松的话,这一天宁国公才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即便如此他都没有让那五百掷弹兵登城作战。

道理很简单,奇兵就该用到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或者是最危急的地方,就好比斗地主吧,一上来就王炸算怎么回事?

十月初五,攻城的第三天。

和前一天一样的是,鞑靼人照样全军压上,但不同的地方也有:宁国公发现对方这一日的攻击犀利了许多,也悍勇了许多——也就是说,对方差不多是出王牌了。

鏖战至半下午,护城河几乎都被石头和尸体填满,鞑靼人也数次登上了城墙。宁国公亲自带着亲卫四处扑灭这些危机后,鞑靼一方开始显得有些力竭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事儿在攻城战上依然通用。

宁国公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当机立断在鞑靼将退而未退,城下还遍布鞑靼士兵时,召掷弹兵登城。

不得不说,普渡的用法太简单了,且城下的鞑靼人也太多了。

掷弹兵是各自背着十几枚普渡登城的,一瞧这架势他们立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战友:点着,丢下去!

于是这一天,大同城下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赵的火器鞑靼人见过,也听说过,但从未将之放在眼里,他们和蒙僖一样,认为弓箭大刀长矛才是王道……

然后普渡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就是学费有点贵:命。

人类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会表现的惊慌失措,鞑靼人在怎么凶悍,他也照样是人类。因此,当城下被密集的普渡炸过一轮后,范围外的鞑靼人有哭爹喊娘的,有跪地求长生天原谅的,有吓得瑟瑟发抖的,但更多的人则是丢下东西调头就跑,然后……

万人冲击了脱脱不花的本阵,继而使得全军都乱做一团。

而老辣的宁国公瞧见这架势,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大同城门大开,一支骑兵如洪流般往鞑靼本阵杀去,同时一股狼烟冲天而起,白登山、武州山防范鞑靼绕行的部队出山,斜刺里杀了出来……

冷兵器战争的伤亡为何会那么大呢?

事实上,死在阵前的人按比例来说真不算多,一般情况下阵亡高于10%就已然溃败了,拦都拦不住。因此,这多半的伤亡都是在追杀时造成的,所以此次也不例外:大同守军一夜追杀,斩首三万余,缴获战马无数……

“好了,表功的那段儿不用念了!”待许大成将战役的部分念完后,光兴皇帝立刻打断他的话,随之乐呵呵的问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蒙僖:“蒙爱卿,大同之役,火器的威能可还入得你的眼?”

87.天道好轮回啊!

千万别怪光兴皇帝如此阴阳师,只是因为吧……

蒙僖大放厥词喋喋不休的时候,他还想过让他去神机营见见普渡,也想过让他瞧瞧花满楼的那只西山卫成军一个月后的表现,亦或者将他拉到和瓦剌人的对决现场去瞧瞧,然后在聊火器的事情。

问题在于,如蒙僖这样的老顽固,让他们改变对于事物的看法其实是很难的,他们因循守旧、固执己见,甚至看到实际情况后说不准还有旁的一番见解,着实是最最让人头疼的一类人,也不知是怎么混到朝堂里的……

哦,是科举啊?那没事儿了。

那么为何蒙僖这种人朝堂上必须要有呢?很简单,这种家伙认死理,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他们为官从政可能会非常失败——五六十的人了,还是个七品给事中,足见其为人有多么的讨厌。

可御史这种生物,不让这样认死理的人来干,又有谁来干?凡事都有两面性,一张废纸都有能用到的地方呢,何况蒙僖这种老……咳,老人家呢?

总之,光兴皇帝甚至还没想到该如何给这老家伙科普火器的作用,所以才由得他先喋喋不休一会儿,然后在做计较。

可谁曾想,蒙僖的话还没说完,军报仿佛是挑着这时间就出现了,又仿佛是只为了来打脸——这一耳光直接将蒙给事中给抽了个颜面失调。

只见他彷徨的仿似被城管收了三轮车的老头那般,茫然的看了看同样震撼的同僚们,又举目瞧了瞧问他话的光兴皇帝,最后才挤出几个字:“敢问陛下,这……这震天雷是……是火器?”

没错,官方给普渡的定名就是震天雷,非常的中二且非常具有国朝特色——毕竟普渡那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太恶搞了些,这年头的人们还没法儿接受将国之重器戏谑化呢,哪儿像花满楼前世啊,官方都说自己是使命必达的快递……

光兴皇帝到底是仁厚,不忍心继续打击这位耿直而又古板的老臣,于是便和颜悦色的解释道:“正是。此物乃方才提到过的花满楼所创,也正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炸开时声若惊雷且三丈之内人畜不活。朕亲眼见过此物,所以才下旨着花满楼在大军出征前多造一些随军出征,并使其锻炼了一些专司震天雷的士卒。”

顿了顿,光兴皇帝又道:“所以诸位爱卿明白了么?朕之所以筹建西山千户所,就是因为看到了这火器的威能,也看到了一条新的强军强国之路,又因为见花满楼锻炼新军颇有成法,所以才让其担任西山千户所的主官,专司火器的改良于应用。”

“诸位都知道,大赵立国百三十年来,便是造作局也只知因循守旧,却不懂在前人的基础上多用点心,致使我大赵虽有火器,有神机营,却从未意识到此乃利器,便是三岁童子持之也可伤人。蒙卿方才还说火器徒耗银两,可一枚普……咳,震天雷的造价才多少?不足一百文钱!那么一张弓、一把刀、一杆长矛的价格又是多少?使用弓箭、大刀长矛的人训练出来又需要耗费多少钱粮和心力?可花满楼训练的这些专司震天雷的士兵才用了多久?五天!只有五天!”

光兴皇帝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若非朕对此有信心,若非朕没有因循守旧,若非朕破格启用花满楼,大同之胜从何而来?而为免出现如今日这般的争议,朕甚至不得不让花满楼低调行事,于西山建千户所,可即便如此还有人因此弹劾于他,这却是什么道理?”

这番话让之前弹劾花满楼的御史言官们脸上更没光了,他们还说人家造反来着,若非言官无罪这条祖训的话,花满楼甚至能告他们个诬告罪——大赵律,诬告者反坐之,也就是说诬告人家是什么罪名,那么自己就得承担什么罪名,所以……

造反者,诛九族……

一群御史忽然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

虽然之后光兴皇帝没再次打击蒙僖,可蒙给事中自己却难以接受的很:刚刚还振振有词的说火器没用,说火器是奇技淫巧,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的大同大捷就是因为使用了火器,哪怕说就是震天雷制造的大捷也不为过。

大赵有多少年没这种大捷了?

整整八十年。

不是说没打过胜仗,只是因为吧,每次遇到鞑靼大肆入侵时,均是宁国公这种打法,所以历年来能有斩首五千的战绩已经算了不得的军功了,毕竟么……

哪怕攻城不下,鞑靼人也能全身而退,在草原骑兵进退有据的情况下追杀那是不现实的,即便人家不设伏吧,可离了城墙后大赵的卫所拿什么跟人家打?

但这次数千枚普渡真真正正让人们见识了什么叫火力,同时也见到了什么是鞑靼人的溃败——大赵的士兵能一夜追杀数十里地,连宁国公得报后都觉得太特么异常了……

蒙僖有心怀疑一下斩首的数据问题,毕竟边军杀良冒功虚报战绩的事情非常常见。

可问题是,一来大同之战是宁国公打的,他犯不着为了这个虚报,毕竟爵位都到头了,捞那么多军功是想玩功高震主还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