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30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不是,我怎么听说,这事儿是淮安伯家那个赌徒儿子惹了瓦剌人,所以人家才愤而约战?”

“哦,就那个险些被他爹打断腿的赌鬼?他有这胆子去招惹鞑子?”

“我倒是听说,那花满楼是恰好碰到那戚家小姐被瓦剌人讹上,我寻思着……没准人家就好戚小姐这口,所以就做了那出头鸟……”

“哈哈哈哈哈哈……赌鬼配男人婆,真特么绝配啊!”

“谁说不是呢?一个嫁不出去,一个没人想嫁,索性也能凑合凑合一起过不是?”

“哈哈哈……”

人类的喜乐并不相通,所以才有人欢喜有人忧,而且任何事情看待的角度不一样的话,是好是坏也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御史言官们听到这事儿齐齐的就激动了:材料啊!

前些日子弹劾太子无果,在连番遭遇光兴皇帝的冷处理后,御史们也没脾气了——你都没法儿破人家防,这还怎么刷BOSS?

可如今遇到这事儿,这不让应国公那老货脱一层皮下来,大伙还能叫御史么?

应国公教女无方,致使女儿整日在京师街头耀武扬威,此女不尊妇德、漠视律法、私自养兵、挑衅皇家脸面的玄武卫,外加如今轻慢外使又私自约战,还极有可能启两国战端……

罪大恶极,当诛!

至于缘由……

啧,什么缘由?你说是瓦剌人碰瓷?那为何不碰别人,偏偏碰你?你规规矩矩走在京师大街上的话,他们又怎会碰你的瓷?

你说戚婉容闯祸,为何要怼应国公?

嗨,戚婉容无非是个勋贵子侄罢了,一个女娃娃,咱们御史怼起来岂不是以大欺小?可应国公纵容女儿为恶多时,不找他的麻烦找谁的?

更更何况,将国朝顶尖的勋贵拉下马,这得多少名望值啊?

什么?你说还有个淮安伯儿子在现场?

那更好,淮安伯也是勋贵,一块儿弹劾!

啥?他儿子是陛下新筹建的玄武卫西山千户所千户?这等败类,弹劾死他!

都察院热闹之极,一群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泼墨挥毫写弹劾奏本,还时不时引经据典的朗诵一通,一瞬间都察院就是一股酸腐之气冲天而起:“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

“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唔,诸位看看这句如何?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嗯,不好,不好,当用‘不仁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富贵’……”

“富不侮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

“诸位大人,浦给事中找到啦!”

“嗯?此句话出自何处……呃……找到啦?浦兄无恙乎?”

“说无恙也无恙,可……”来报信的那人憋的脸色通红:“可他是在青楼被发现的,而且被打的蛮凄惨……”

“荒唐!身为清流,怎可去那种污秽之地?”

“且慢,浦兄失踪这些天,总不会一直在青楼吧?”

“是啊,浦兄一向正派,行事又谨慎,且这些天大伙几乎将京师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他,他怎会忽然出现在青楼?”

报信儿那人道:“是……是这样,浦大人因缘际会去了趟辽东,昨日才回京。而回京后恰好遇到淮安伯府的花满楼,不知为何就昏了过去,然后……然后花满楼将他送到了青楼。浦给事中一路困乏,被送到青楼后今日一早才醒来,可他身上又没银子,所以……”

满堂的老伙伴们惊呆了:这是啥操作?

送信那人弱弱的补充道:“青楼的人将浦大人狠狠的揍了一顿,硬说他嫖……嫖完不给钱……还……还说朝廷官员也不能如此,姑娘们做的都是血肉生意,哪有他这般……”

“闭嘴!”一个年轻的御史听不下去了。

神圣的都察院,怎能出现这种污言秽语?

“畜生!混账!”此时一个老头颤巍巍的拍案而起:“淮安伯家这孽畜欲坏我清流声名乎?”

“刘公所言甚是,这孽障,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对,弹劾他!”

“且慢,浦兄惨遭此横祸,此时说不准会想不开,不如我等先去瞧瞧他?”

“也对,问清楚后在做计较!”

“诸位,我倒是觉得,既然昨日的事情花满楼也有份,索性不如讲瓦剌一事……”

“有道理!坏我清流名声,毁我士林同道声誉,此子不死,难平我心中之恨!”

“好,算我一份!”

“还有我!”

此时的花满楼浑然不知,阴差阳错下,浦正浩那边的锅愈发的黑又大了……

83.少爷,我笑了,我笑了呢!

淮安伯府的管教其实挺严的。

上行下效,家主如此低调,下人们自是不会没事儿出门无事生非,也不会去和旁人瞎聊八卦,所以当京中都已经传遍瓦剌一事时,淮安伯的人才从出门采买的后厨牛伯嘴里听到了一些零碎消息——没错,花满楼回来后也没怎么提这件糟心事儿,所以淮安伯府的下人们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当时沁儿就不淡定了,她满脸都是泪一头闯进花满楼的卧房,一边叫道:“少爷!少爷莫睡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睡下去!”

花满楼被惊醒后,一脸愕然的看着沁儿:“怎么了这是?”

沁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说……说少爷冲撞了瓦剌使节,还……还要和那群鞑子决……决斗……少爷不从文也不习武,哪儿能……能和那凶神恶煞的鞑子决斗……”

花满楼:“……就这?”

这小丫头,连担心的时候还不忘扎一扎自家少爷的心——什么叫不从文也不习武?

沁儿伸出小手抓住花满楼的袖子,仿佛她放开花满楼就会跑去被瓦剌人剁成狗肉之酱那般,然后接着哭泣道:“他们还说……说少爷这番胡闹,不管……不管输赢,只怕两国战事将启,所以陛下……陛下会杀少爷祭旗……少爷,收拾细软跑吧,我……我陪少爷一起……一起跑……”

花满楼使劲的揉了揉脸,又好气又好笑道:“这话传话都传成啥了?而且先挑衅的是瓦剌人,要担心也是他们该担心吧?还有……”

花满楼替沁儿擦了擦眼泪,又狠狠的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道:“事情是前日的事情,若是陛下要追责的话昨日我就该被抓去诏狱了,何以今日我还在此安睡?哦,说安睡不太妥当,因为连接两日少爷我都被你吵醒了!”

沁儿眼泪汪汪的看着花满楼:“少爷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少爷不用逃亡了?”

“……不用。”

“也不会被陛下砍掉脑袋了?”

“……不会。”

“鞑子……”

“我说啊,你到底是担心我啊,还是盼着我死呢?”花满楼狠狠的把小丫头的头发揉的一团糟:“莫瞎想,少爷我如今怎么说都是千户了,千户你知道吧,管一千多兵呢,便是去打鞑子,怎么着都轮不到我亲自动手吧?”

沁儿弱弱的应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小手始终抓着花满楼的袖子没放。

花满楼不由得叹息:这小丫头……若是年岁大点多好啊?若是再大一点……咳咳……

总之,遇上如此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小丫头,花满楼觉得这是福气,也是运气。

前番花满楼在神机营呆了好几天时,回来就见她坐在大门口等自己;这次去西山又是一个月,回来时她依旧在门口,而后花满楼问她,自己不在家时她会做什么,沁儿的回答让花满楼非常震撼:“做什么……当然是等少爷回家啊。”

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真的不常见,即便她现在还不算懂事,可她的这番心思,属实让花满楼没法漠视。

轻叹一声,花满楼微笑道:“沁儿,少爷给你讲个笑话啊。”

沁儿闻言顿时身子一僵:“还……还是不用了……”

花满楼笃定道:“这次必然好笑!说,有个……嗯,就赵仁吧,有个叫赵仁的,一天他家来了客人,于是他爹让他去院儿里抓只鸭子宰了待客。赵仁便去随便抓了一只,放血拔毛一气呵成回了屋。他爹瞧他进来,便问他‘你宰它时,它叫了吗?’,赵仁说道‘叫了啊,叫好大声呢’,他爹又问道‘那你知道它在叫什么吗?’,赵仁摇头‘这却是不知’,他爹悠然长叹道‘它叫的是:我是鹅!我特么是只鹅啊!’哈哈哈哈哈……”

沁儿呆呆的看着花满楼,最后才挤出个非常勉强的笑脸:“是……是将鹅当做鸭子了……吧?”

花满楼顿时就止住了笑声,一脸寂寞:“……是吧。”

沁儿见他这样,连忙努力的笑起来:“少爷,我笑了,我笑了呢!”

花满楼无言的望天,良久后摸了摸沁儿的脑袋道:“好吧,说点正事。少爷过几日还得回西山卫,到时……你乐意和我去么?事先声明啊,西山可不比在家里,条件苦着呢……”

“我去!”沁儿笑逐颜开:“少爷在哪,我就在哪!少爷这一个月住在西山……哼,也不晓得屋里都乱成了什么样,想必和狗窝也没甚区别……”

“……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花满楼忽然就很想收回之前的感动,并以拍击臀部的方式告诉小丫头,扎少爷的心是会付出代价的。

“就要去!”沁儿嘻嘻哈哈的跑远了:“少爷快起吧,我去准备洗脸水和早饭!”

花满楼伸个懒腰:“这特么才叫日子啊……”

前几日又是研发又是训练还得怼瓦剌人,多累啊,咸鱼他不香吗?

还有读书以求功名,到时就是一个有文化的咸鱼……一念及此花满楼就翻身下床穿衣一气呵成,随即走到桌案前捧起本书:“早上读书最好,所谓温故而知新,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便在花满楼寻思这句话有哪儿不太对的时候,外间传来一个突兀的喊声:“花满楼!出来!”

随即便是沁儿的惊叫:“戚小姐!戚小姐你莫进去!”

戚婉容再次推门而入:“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小丫头怎的还如此古板?花满楼,出大事了!”

花满楼无语的看着她道:“大侄女啊,你这老是跑到我卧房算怎么回事?”

戚婉容没管花满楼的吐槽,径自道:“今日有七十多名御史言官在早朝上弹劾你!”

花满楼闻言顿时就蒙了:“啥……啥玩意?”

原是希望浦正浩弹劾弹劾就行,可七十多名……

自己这也没炸都察院啊,这群御史吃饱撑着了?

戚婉容貌似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花满楼:“他们说……你冲撞挑衅使节啥的,还说你有损大赵国威,不知为何反而没我啥事……”

花满楼:“……”

“哦,还有,他们还说你擅自使用火器妄图造反,以及追杀言官,污人清白,罪无可赦……”

花满楼:“……”

虽然一直想着能被弹劾也好乞骸骨,可以上这些事情自己一件都没做过,这股莫名其妙被冤枉的感觉……为何就这么不爽呢?

84.怼到一身史诗装备的光兴皇帝身上

事情其实比戚婉容说的还要……

壮观?

总之,当七十多名御史站出来弹劾花满楼时,莫说淮安伯和应国公这些人了,便是三位大学士和光兴皇帝都不由得一愣:花满楼屠人满门了,还是挖人祖坟了?至于有这么多人跳出来弹劾他么?

不得不说,今日花满楼立了几个记录:他是大赵立国以来,首个入职不到两个月就被大批御史弹劾的人;同时也是被御史弹劾的,年龄最小的官员;且是被大批御史弹劾的,官职最低的官员。

早先就说过,大赵的御史和大明的御史没啥两样,都是一样的尿性:风闻奏事被他们玩成了捕风捉影,什么事情都会夸大其词,虚构故事,分外惹人讨厌。

因此,门清的皇帝们在听这群人奏事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打个至少二折,但饶是如此,今日这一出也把光兴皇帝搞得有点懵,听听他们的言辞吧:“陛下,臣闻玄武卫西山千户花满楼于西山蓄养私兵,或有不臣之心,请陛下明察!”

“陛下,西山千户所奉旨督办采煤事宜,然花满楼大肆制造火器,西山附近时有火炮声。京畿重地,此僚竟敢如此猖獗……”

“陛下,礼科给事中浦正浩闻知此事后,自行前往查探,却不想被花满楼觉察。此僚为免事泄,便派人追杀浦给事中……”

光兴皇帝听了半晌才回过味:这听起来,怎么像是一个闲着蛋疼的言官跑去西山查探,然后误会了?

而且便是误会,居然能扯出花满楼造反的结果——你都说他要造反了,但他是有多傻才会在京师附近练兵,还折腾那么大动静?

瞧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官员们,这群人多半甚至都不知道花满楼是谁,还有一些人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震惊,均作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仿佛花满楼真的做出了啥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而光兴皇帝是想着要隐藏花满楼这支部队的,但现在花满楼那‘半成品’列装后已经朝着国朝最高战力发展了,想瞒都瞒不住,且随后还得让他去收拾瓦剌人,因而光兴皇帝稍一寻思觉得将这事儿公开了也好——不能让花满楼把事儿办了还背锅吧?

光兴皇帝可不是寡恩刻薄之人呢。

只是不等他开口,御史们口风一转又说话了:“陛下,臣闻花满楼挑衅瓦剌使节,又私自约战,以求间瓦剌与大赵的关系继而引发边患……”

“边疆战事一开,生灵涂炭,兵祸连天……”

“此僚其心可诛……”

听到这话,淮安伯狠狠的瞪了应国公一眼:你闺女的事儿,你不出来解释解释?

而瞧见淮安伯的眼神后,应国公先是一皱眉,接着却又眉开眼笑:婉容迟早是你花家的人,现在适应适应她时不时闯祸也好啊,给我受着吧老花!

但光兴皇帝听到这儿就火大了:前日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你们风闻奏事是职责,但谁让你们枉顾真相歪曲事实了?

以往遇到同类的事情时,光兴皇帝一般都是先查明真相在做计较,而此番瓦剌一事是在戚婉容身上发生的——有应国公这么个爹,戚婉容也算是光兴皇帝看着长大的,于是当日东厂来报后他还特地让许大成亲自去问了问情况来着,对于整件事情他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