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176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然后又有人说,内阁不能,那么司礼监可不可以?反正司礼监掌披红权。

这个建议更离谱,因为历来司礼监都是太监的职权范围,想要让花满楼掌这儿的话,估摸着得让他割掉,从花伯爷变成花伴伴……

当然,因为司礼监毕竟算是皇帝的私人部门,所以如果皇帝乐意的话,花满楼大可以不割就任个秉笔,以他天子义子的身份也说得过去。

可这样的话,又会得罪一大群宫里的近臣——至少许大成听到这茬后目光就越来越不善了,尽管他的火气是冲向了文官集团,可司礼监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而听到这儿,不单单淮安伯明白了今次这群人折腾这么多事儿的缘由,温阁老也和应国公交换了个眼色。

明显的捧杀啊!

能将花满楼架上去的话自是好,便是不能架上去也让他招惹了一大群人,这种手段……

到底是谁玩出来的?

老三位凝眉思索的时候,已经有人跳出来将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官职喊出来了:参知政事。

455.活动

参知政事这官职听起来很挫,但实际上是个相当吓人的职位,比如唐宋时,参政就是最高政务长官之一。

尽管时代不同其职权也有些不同吧,但大体上可以将之看做是副宰相,偶尔还代行宰相职权,其代表人物稍稍有点文化的都耳熟能详:范仲淹、王安石、欧阳修。

大赵开国时是有这个官职来着,但很快就废除了,同宰相一般被丢进了历史长河中,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部分权力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内阁手里。

而按制,大赵的参知政事隶属中书省,从品级来说恰好对应花满楼的从二品,而就其职能来说大体上是可以管朝中的任何事宜——都说宰相是半个皇帝,那么参政大体上也就等同于小半个皇帝了,这个职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内阁大学士还高。

毕竟吧,内阁还有司礼监制衡,便是张居正那样的牛人都不得不和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冯保合作,并且还有一些大学士因为内阁权力划分不明的情况大体上是彻底沦为首辅大学士的辅助,比如张居正时期的申时行。

所以可想而知,突兀的提出一个早已废除的中书省副相能给花满楼拉来多少仇恨。

那么就实际而言,花满楼若是真的就任参知政事的话,能行使副宰相的权力么?

不能,因为他在朝中压根就没有任何根基,而内阁也绝不想自己的职权被分出去一部分,六部也大可以阳奉阴违,所以莫说参政吧,便是真给花满楼个宰相,他也只相当于得到个空头职位罢了。

但是……

光兴皇帝有些心动了。

自花满楼出道以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给光兴皇帝省了不少心力——银子赚得,敌国揍得,军制改得,太子教得,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万能型人才。

对于一个君主而言,最重要的技能是什么呢?

很简单,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使整个朝堂平衡平稳的运转即可。

所以很早以前——大体上就是在花满楼搞定瓦剌朝贡的时候,光兴皇帝就想过让花满楼入朝,可问题在于一来他不是文官,二来他年纪太小,三来他并不适合放在具体的某一个部门,所以光兴皇帝就断了那个心思。

但如今这些都不是事儿了:文官们自己要求花满楼就任参知政事,而参政本身也不属于某一个部门,那如此一来,花满楼可不就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朝堂么?

至于他在朝中能不能行使权力这点光兴皇帝压根不在意,毕竟他要的是花满楼别出心裁的各种想法,而非是真要他去解决什么事情——简而言之,正经的事儿都是内阁办,花满楼的作用是替内阁查漏补缺,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方式来解决问题或者提出问题,仅此而已。

如此一来,花满楼的作用会最大化,且他的身份天然的亲近皇室且不担心他会在朝中培养什么羽翼,并且进一步分散了内阁的权利,朝中的平衡……嗯,进一步平衡,这……

对于老千层饼光兴皇帝来说,这是好事儿。

但是,光兴皇帝并没有当场决定,也没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因为他越来越明白一件事:花满楼这货好像真的志不在朝堂。

诚然,花满楼若是出力的话,那么事情自是会如光兴皇帝想的那般抑制内阁平衡朝堂,可这竖子万一不出力呢?

并且从花满楼的种种表现来看,光兴皇帝隐隐觉得……便是后宫那两位也隐隐觉得,花满楼这货是个相当重感情重情义的人,他早就说过诸如‘陛下待臣如子侄,臣必待陛下如叔父’的话,那么从叔父……或者说从义父的角度来看,将花满楼赶鸭子上架般推到他貌似不乐意坐的位置,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所以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光兴皇帝觉得还是问问花满楼自己的意思好,便当场宣布退朝了。

只是光兴皇帝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没同意也没反对的态度,已经足以证明花满楼在他心中的位置了,这再次给花满楼拉了一大波仇恨……

……

“哈?参知政事?”

退朝后淮安伯并未去南镇抚司,而是直接回家,一头黑线的将后院儿的花满楼揪到前堂,三言两语就将朝中的事情说清楚了。

嗯,一头黑线的原因在于,花满楼沉迷于角色扮演不可自拔,老花走到花满楼院儿内的时候恰好听到屋内巧巧娇滴滴的喊着诸如‘公子莫要戏弄奴家’之类的话……

还是年轻人会玩啊!

正经事情说完,淮安伯的思路忽然就有点不太正经了:说起来,如今孩子也长大了,出息了,要不要续弦?或者也去青楼赎个妹妹回来,也玩玩‘公子不要’的游戏?

而一旁的花满楼听完淮安伯的叙述后,也是一头黑线:“爹,水师那边儿我要盯着,学院的事情也累了一大堆,就连西山卫扩招的事儿都还没眉目呢,这参政又是抽什么疯啊?生产队……咳,便是农庄里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吧?”

淮安伯愣了愣,瞪了他一眼道:“混账话!”

定了定神,淮安伯收回了旖旎的思路,缓缓说道:“此次不是陛下要你去做这些事儿,而是有人看你不顺眼罢了,若非如此,他们能容得你入朝?”

花满楼叹息一声:“不是容不容得,是我想不想……罢了,反正都一样,陛下要是派人来问,我只说忙不过来就是。”

淮安伯看了花满楼一眼,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毕竟……

前几日谣言的事情刚破解,眼下这又想将花满楼架在火上烤,可谓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记,所以这幕后黑手是真不拿自己当干部?

“嗯,你歇着吧,知道有这么回事就成,为父上值去。”淮安伯随口应付了一句后,出门找人了。

而花满楼将自家老爹送出门后,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吩咐道:“花二……”

“小的在。”花二嗖的一声从门房冒出来,定定的站在花满楼跟前等候吩咐。

“备车,少爷我要出去活动活动了。”

456.现在、立刻、马上

花满楼知道,淮安伯所谓的去上值其实多半是托词。

朝局复杂,其中的利益牵扯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利弊交织在一起,完完全全是一副剪不断理还乱的渔网,无数人都挂在这网上,稍稍一扯就是一大片。

旁的不说,一旦参知政事这个职位定下来,那么哪怕花满楼没有任何作为也势必会侵占司礼监和内阁的权力,也很有可能会改变整个朝局——依着花满楼看,幕后那黑手势必会让一群人假装投靠他,继而让他和司礼监、内阁分庭抗礼。

尽管如今花满楼和两边儿的关系都不差,甚至在温阁老还在内阁的时候内阁这边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可谁知道老温还能在岗位坚持多久,说不定他哪天就因为玩的太high一命呜呼呢!

没错,就是玩太high,最近蕙兰轩某位头牌最近和温阁老打的火热,老温这老不修还想着给那姑娘赎身将之接回阁老府来着,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温凉将会多个十六七岁的小娘……

嗯,都是男人,都理解。

此外吧,花满楼不沾朝局倒还好些,可沾上的话就彻底进入了朝堂这个漩涡,到时候反倒会让他和光兴皇帝的关系变得微妙——花满楼的本质还是武官,而且还是少有的掌军权的武官,若他不沾朝局不玩党争光兴皇帝对他的信任自是无以复加的,可一旦他入了局有一群人投到他门下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说,一切眼花缭乱的操作,归根结底还是一出借刀杀人,或者也可以算驱虎吞狼,反正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而用这种阳谋活生生拖上一段时日后,估摸着找个空子或者随便制造点证据就能让花满楼赔个干净,到时候他手底下的各种利益……

所以老花此次出门,必定是去找人托关系,打算从朝局入手,帮花满楼脱这个局了。

而就花满楼来说,他肯入朝才是见鬼了呢。旁的不说,单单凌晨三四点爬起来去宫门口等着上朝他都不能接受,正经咸鱼谁上朝啊?

嗯,就是为了这理由,早起这么痛苦的事情……

反正抱着小妖精好好睡觉不香吗?

最近花满楼和小妖精也打得火热,不然他跟哪儿了解温阁老的快乐去?

因此花满楼穿上了那身儿看起来就很热的大红蟒袍,出了淮安伯府,打算去做点不一样的事情了。

……

鸿胪寺。

虽然某种程度上倭国此次来大赵的两方都算不得大势力,但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倭国王室和幕府,且因为百多年断绝的朝贡忽然恢复一事,鸿胪寺上下对他们还蛮上心的,就花满楼看来,他们的待遇比额斯图木当初要好的多。

来访大赵的是智仁亲王和辉若丸,这俩人各自单独占了一个大院子,搞得仿佛就和两国特使一般,且各自都本着自家的利益在和大赵谈条件,这事儿属实也让礼部非常头大。

因为就正统看,能和大赵谈朝贡的只能是王室,可倭国幕府的存在属实有些太过另类,在各说各有理的情况下,礼部只能捏着鼻子将双方的诉求都听听,然后往上报,只等内阁做决策即可。

因此,来大赵已经好多天了,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都没谈成,可两方带来的武士们已经惹了不少麻烦了——白嫖,吃霸王餐,甚至还伤了人,还有鸿胪寺的仆役被打伤的事情发生来着。

也就是因为知道这是在大赵,所以才没发生诸如‘试刀’这样的野蛮行径——倭国武士锻了新刀后,常有上街砍老百姓试刀的事情,简直是惊世骇俗。

而就在这个档口,花满楼出现在了鸿胪寺。

“恭迎花伯爷!”

听得花满楼来访,智仁亲王和辉若丸连滚带爬的带着人出来迎接。

花满楼站在大门口的银杏树下负手看着二人,不由得就露出个轻蔑的笑容:“两位来大赵后……玩的可还开心?”

“这……”智仁亲王吞了口唾沫:“劳伯爷记挂,我等……我等尚好。”

“是吗。”花满楼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很有些卑躬屈膝的智仁亲王和辉若丸跟前,忽然叹息一声:“你们还好,可本官觉得好像心里有些不怎么舒坦。”

“敢……敢问伯爷,如何能……能舒坦些?”辉若丸开口了,他都没敢问花满楼为何不舒坦。

花满楼低头看了看他,忽然笑了:“如何能舒坦?辉若丸,下船之前,本官有没有和你说过,来大赵后给我老实点?”

辉若丸闻言脑袋上顿时就是一层冷汗:“这……说过,所以……所以……”

“所以你没将本官的话放在心上,是也不是?”花满楼的声音有点冷了:“还是说,你对本官有哪儿不太满意?”

噗通!

辉若丸当场跪了:“在……在下一定仔细约束部下……”

“不用了。”花满楼摆摆手:“本官懒得等你慢慢约束,这几日在外面惹事的人,都交出来吧。”

“这……”辉若丸虽战战兢兢,但依然说道:“伯爷息怒,在下……在下一定严加管教,若伯爷不满,在下可让他切腹……”

“夸张了。”花满楼打断他的话:“不过伤人而已,哪儿用得着切腹?”

“那伯爷的意思是……”

“大赵可没有滥用私行的规矩。”花满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赵律》,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将人送到刑部去吧,哦,顺天府也行,反正两边儿都能管这个。”

“伯爷,在下的手下是武士!”辉若丸有点急了。

倭国武士阶级能随便上街砍人,那么伤人什么的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如今辉若丸的想法还趋向于别的地方:因为一件小事儿花满楼上门,单说他的人伤人一事,这是否代表大赵倾向于王室那边?

可花满楼的声音更冷了:“那又如何?”

辉若丸有点茫然:“伯……伯爷,鄙国幕府的情况伯爷很清楚,所以……”

“再说一次,将人交出来。”花满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立刻,马上。”

457.客随主便

花满楼可谓是嚣张至极。

理论上来说,不管是智仁亲王还是辉若丸都代表着倭国,而花满楼本人连礼部的人都不是,所以他跑来训斥人家的使者可谓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跨界跨的属实离谱。

可他偏偏就这么干了。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久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势,所以当花满楼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貌似呵斥时,辉若丸顿时就冷汗涟涟而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不敢惹花满楼,这不单单是因为此时在大赵的地界上,还因为他的归途也好,未来也好几乎都掌握在花满楼手上,甚至连他的老巢京都都在花满楼手里,所以此前的辩解也只是基于幕府或许对花满楼有用所以才想说点有的没的,而不是想和花满楼顶着干。

只是辉若丸很难理解,自己到底如何招惹到了这位大爷——以他的价值观来说,他根本不认为花满楼这样的人会因为几个平民找他的茬。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花满楼说的话他还是要半的,所以略一犹豫他就冲身后吼了几句,一个随着他一起跪在地上的武士应了一声,一头扎在地上,用半夹生的汉语喊道:“是在下唑的,在下人最!”

花满楼轻蔑的看了辉若丸一眼,然后点点头,他身后的护卫就过去将那人提起往外去了。

而在这个期间内,一旁半躬着身子的智仁亲王脸现喜色——和辉若丸想的一样,他也认为花满楼来这儿的目的绝非是为了个伤人者,而是在表明大赵的态度。

敲打辉若丸,可不就是让他稍稍消停点,和王室合作么?

智仁亲王心下盘算:不管怎么说,倭国正统还是王室,受封的也是王室,而汉人向来是非常注重正统的,那么如此一来,只要表现的更谦卑,更恭顺,那么得到大赵皇室的支持就更多吧?

一念及此,智仁亲王的身子躬的更低了,心里也开始盘算到底如何表现自己的忠心,将大赵水师那无比犀利的火器骗到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花满楼却转头看了看他,冷哼一声:“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脸笑?”

这一声呵斥,不单单智仁亲王懵了,连辉若丸都懵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呃……伯爷,在下……在下只是……”智仁亲王磕磕巴巴的想解释一下。

花满楼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你的人就一点错都没有?”

噗通!

智仁亲王跪的比辉若丸还要快,还要干脆:“万分惭愧!在下这就照价……不,三倍赔偿!”

他已经不敢猜测花满楼的意图了,甚至不敢如辉若丸那般‘据理力争’,而是直接认了怂,并在心中将出去吃霸王餐的、白嫖的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