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对于花满楼的造访,温家上下装的很像那么回事,甚至连下人们都没顺口说个姑爷啥的,家风严谨的家族就是不一样。
但很快这看起来严谨的家风就被后院儿来的一个小丫头戳破了:“伯爷,我家小姐请您去后院儿说话。”
花满楼微微一笑,随着这小丫头绕过前堂,往后院而去。
老温在内阁忙活,依着这年头无预约拜访高官的普遍流程来看,不重要的客人一般都是候在门房、偏厅等候,进前堂的多半都是贵客,所以才有登堂入室的说法。
现而今看来花满楼貌似更贵一点,直接进人家后院儿花厅了……
温夫人向来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据称是为了修身养性,所以家里才有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厅。养花修不修身花满楼不太懂,不过进入花厅后扑面而来的花香还是挺让人舒适,已然入夏的五月也因为这颇为茂盛的花花草草变得凉爽了不少。
更凉爽的是,花丛中正修剪枝枝叶叶的温凉抬头就甩给花满楼一记白眼。
摸了摸鼻子,花满楼正待假模假样说点‘好久不见’之类的话假装昨天没见过温大小姐以免她尴尬时,温凉却朝一旁伺候的侍女们淡然道:“都下去吧。”
花满楼挑挑眉毛:哦,这就清场了啊,貌似没生气?
“你来作甚?”侍女都离开后,温凉瞧着似笑非笑的花满楼,再次飞个白眼。
花满楼一本正经道:“离开京师这么久,回来后怎么着都得拜访一下温阁老吧?”
温凉手上的活停了停,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只是拜访家父?”
花满楼眨眨眼,嘻嘻一笑:“原想着叶兄也该在府上来着,这好些日子也没见了,怪想念的……”
温凉低下头继续修剪花枝:“那你就坐在那儿,等着你的叶兄吧。”
花满楼:“……”
这特么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啊?
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貌似也没说错啥话,毕竟推迟婚期的事实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今日都得拜访准岳丈道个歉,顺便聊聊开海后将锅丢出去之类的破事儿,然后说说婚事啥的。
而且因为戚婉容是随自己出征的,所以花满楼都没先去应国公府,理论上来讲好像没差着礼数……吧?
瞧了瞧花厅外面儿,侍女们估摸着散的比较远,花满楼便打算走到温凉跟前儿和她说话,可刚走两步温大小姐猛然站起身来瞪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花满楼再次眨眨眼:“我……看看花?”
“看花为何要盯着我?”
“……或许是因为你比花好看?”
“你……你离我远点!”
温大小姐羞恼不已。
瞧着她这样子,花满楼忽然想到前世也不知那本书上写过的类似这样的一句话:女孩子的成分极其复杂,这就导致她们接触到的任何其他成分都会引起古古怪怪的化学反应。
也就是说,同样是上一垒,戚大小姐别扭了好些天直接反手将花满楼推了,而温大小姐看这状况貌似是产生了些心理阴影……又好像不太对?
花满楼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无辜道:“我不是……那什么,你防狼呢?”
“呸,登徒子!”温凉脸红透了,再次瞪了花满楼一眼:“站在那别动,要说话便好好说!”
这……
到底算是害羞还是心理那关过不去?
花满楼无语了半晌,然后才道:“那……就说话吧,找个话题?”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自己貌似来阁老府专门是为了来做某事一样,并且没有啥比‘找个话题’、‘咱俩聊点啥’更冷场的话了,因为这种话本身代表的就是‘无话可说’。
所以温凉皱了皱眉,但很快就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花兄此番平倭,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属实让小妹佩服不已……”
这就是妥妥儿的客套话了。
“过奖过奖,不过是倭寇太不中用罢了。”花满楼随口回了一句,觉得很是个莫名其妙。
温凉继续客套了几句,这距离感貌似一下子就恢复到了俩人刚刚认识的那个阶段,而且还是花满楼没发现温凉女儿身的那个时候。
花满楼眉头一挑:哦豁,想这么玩?
于是他便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旁的不说,温小姐对京中忽然冒出来的谣言怎么看?”
温凉看了看花满楼,不答反问:“花兄觉得,这些谣言对你有什么伤害么?”
“有。”花满楼淡然的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虽然我算不得什么道德标杆或者正人君子,但无端被人泼一盆狗血也是有些恶心的。”
“花兄打算如何应对?”
“温小姐觉得我该如何应对?”
“若是花兄想问问主谋是谁,小妹尚可想想办法,可若花兄只想解决谣言,恕小妹直言,嘴长在别人身上,堵不得,并且花兄若是动手堵这些谣言,没得还让人以为事情都是真的……”温凉丢下手里修剪枝叶的剪刀:“以花兄之才,这些道理该不会不懂吧?”
嗯,好好的说着话,结果最后偏偏嘲讽了一句,这说到底还是在生气嘛!
花满楼不动声色,继续磨牙:“那么以温小姐之见,若是我一意孤行非得堵上这群人的嘴呢?”
温凉一愣,紧接着凝眉道:“花兄,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花兄何必置这个气?”
温凉觉得花满楼是飘了,毕竟许多人骤然身居高位后立刻就变得嚣张无比,而越是少年得志的人就飘的愈发厉害。
而从花满楼的这表现来看,温凉估摸着他没准很快就会去找许大成,然后东厂番子大索京师后不知会制造多少冤假错案,继而……
总之,杀人从不是解决谣言的办法,若开了这个口子后花满楼势必走上权臣道路——这就算造成实质伤害了。
可花满楼看她忽然有点激动就觉得有点好玩:呵,女人!折腾了半天,这不还是在担心老公吗?
“所谓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花满楼边说边站起来:“行了,就这么着吧,打扰了。”
“你……你站住!”
温小姐急了。
451.自己想去!
相比曾经动不动就尬撩白毛小姐姐的花满楼,现在的花满楼表现还算得上是可圈可点,虽然对比海王、情圣一类的家伙还差着至少好几层楼,所以他大体上是能觉察温大小姐隐约在生气,尽管他搞不懂她气在哪儿。
不过气归气,总不能一直这么‘花兄’、‘温小姐’的玩下去吧?
而就温大小姐来说,她先是因为思念花满楼而强忍着羞怯待在淮安伯府,紧接着是为了早一步见到花满楼而藏在屏风后,结果却导致被某人一通狼啃——这是个很形象的比喻,因为花满楼真的没有多少技巧可言。
诚然,被拥在怀里的感觉没她想象的那么讨厌,但花满楼那炙热的表达也让她一整夜都患得患失:得于确确实实的感觉自己在花满楼心中的位置,失于女儿家的矜持直接被花满楼扯了个稀碎,结果失眠了半晚上。
而在这种状况下,花满楼居然没脸没皮大张旗鼓的跑到温阁老府来,这就导致温大小姐有点生气了,而她的生气却起源于她自己不争气——不想被花满楼看轻,但偏偏忍不住要请他来后院儿见面,这种软弱属实不像那个曾经对一群名声显赫的才子们评头论足的温凉。
女孩子本身就没有依照逻辑来讲道理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就得出一个结论:都怪花满楼。
但再怎么生气她也不会看着花满楼去作死,因为权倾一时到一手遮天这个流程是典型的自己往夷三族之路作的流程,不管从哪方面说她都不能让花满楼这么玩。
可花满楼却径自说了句温小姐请留步调头就走,眼瞅他要走出花厅时,温凉直接冲到他跟前儿又一把将他拉回来了,急切道:“花兄,清者自清,只要陛下不见疑,你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唔唔唔……”
一瞬间,温大小姐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当花满楼的爪子不自觉的开始顺着腰向下移动的时候,温凉才赫然从迷醉中惊醒,紧接着就死命挣扎起来。
花满楼不着痕迹的再次环好温凉的腰,然后抬起头,略有点尴尬的解释:“呃……你这衣裳……料子有点滑。”
温凉狠狠的瞪了花满楼一眼,但到底是没多少生气的迹象了:“你……你莫乱动,听我说。”
花满楼嘻嘻哈哈的笑道:“你真以为我傻啊?不就是点谣言么,我又不是没被人骂过……”
温凉一愣,紧接着疯狂挣扎起来:“放开我!”
“不放!”
“你……你放开,我叫人了!”
“叫呗,不过你确定你家下人看到这一幕后,丢人的是我?”
“你……你魂淡!”
花满楼眨了眨眼,好像……
最近貌似总被骂成魂淡?戚大小姐这么说过,昨日白毛小姐姐也这么说过,当时她还有点泪水涟涟的样子……
挣扎了一会儿温凉也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彻底放弃了,她再次白了花满楼一眼后,将脑袋靠在他胸前,轻声道:“出去的这半年多,遭了不少罪吧?”
花满楼微笑道:“也还好吧。原以为倭寇很凶恶很嚣张,可谁知遇上了才知道是一群草包;原以为风高浪急,海上凶险,可实际上到了海上才知道也有风平浪静的时候;原以为出了大赵到处都是穷乡僻壤不毛之地,但琉球到倭国那自南至北盛开的樱花还是很有看头的,以及……”
顶着温凉的额头,花满楼一脸自然的说了句曾经打死都说不出的话:“原以为好男儿要志在四方,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可没到天津就开始想你,打完那不着调的奉化之战后就非常后悔为了点流寇延误了婚期,早知道的话打发黄子超去了……”
温凉冷不丁的被撩了一下,接着一不小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就是一拳打在花满楼胸膛上:“单单是想我?不想你家小姐姐?”
花满楼眨眨眼:“你这是把天往死的聊知道不?我若说不想的话未免显得有些虚伪,可我若是说想的话你难免心里不痛快,这好端端的气氛……哦,她还说你俩没事儿就睡在一起来着,我跟你讲,若非她也是我媳妇的话,我非得寻个由头将她塞进诏狱让她感受感受啥叫人性的险恶,我都没上你的床呢!”
温凉瞠目结舌,而后死命的开始捶花满楼,边捶边笑:“谁要你上……呸,登徒子,你松开!”
笑闹了好一会儿,温凉冷静下来才柔柔的问花满楼:“今次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花满楼抱着她坐在花厅的椅子上:“婚事的话你看七月成不?也不知今年七夕合不合适成婚……”
温凉嗔道:“我没说这个!京中谣言四起,虽然对你没多少伤害,可众口铄金下,少不得会真让人以为你在东南做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放着不管也不妥。”
花满楼嬉笑道:“你方才不是还拦着我不让我处理么?”
温凉气得掐了花满楼一下:“说正事儿呢!”
花满楼耸耸肩:“冤有头债有主,先查呗,查着谁算谁,弄死拉倒,不然还怎么办?总不能指着我去哭告哀求人家别造谣了,或者出个声明严词指责对方造谣吧?”
温凉噗嗤一声笑了,再次捶了花满楼一下道:“你若是没什么好办法的话,就多歇息几天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花满楼看着她道:“怎么,你有办法?”
温凉笑嘻嘻的说道:“有啊,三天内大概就没人信这些谣言了。造谣的人估计暂时还没办法动,且在等一段时日,抓个小辫子在出恶气,可好?”
花满楼眨眨眼:“光问我好不好?你倒是先说什么法子啊?”
温凉笑嘻嘻的从花满楼怀里跳出来:“不告诉你,自己想去吧!”
花满楼咂舌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找许大成比较好,反正他东厂就是干这个的,或者有必要去一趟北镇抚司……”
温凉笑得更畅快了:“呸,还想骗我?”
“没啊,我是真打算这么干的,毕竟你看他们编的那么恶毒,我都快气死了……”
“那也不说,自己想去!”
452.巧巧
接下来的几天,刨除去了趟应国公府以及接见了一些老下属外,花满楼真的过上了堪称咸鱼的生活。
有个能干且在处理事情上非常硬核的媳妇的感觉非常好,这一点在西山的时候花满楼就深有体会,并且这一次他体验的更深刻——京中的流言忽然猛烈了起来。
起初的流言还算正常,或者说是在正常的范围内,但随后就越来越过分了,过分到温和温顺大有不争之风的巧巧都生气了。
对于巧巧而言,她虽然不似沁儿那般的‘少爷就是我的天’,但对花满楼的憧憬是大差不差的,所以她听不得旁人诋毁花满楼。
“少爷,坊间有人骂你呢。”
“嗯,每天都有人骂我,不必在意。”
只不过她性子太过于柔弱了些,以至于坊间那些光怪陆离的谣言被她统统的归类于一种类别:骂人。
因为不能接受花满楼被这样对待,所以瞧着对恶评宛若拂面清风的自家少爷,巧巧继续道:“可是……可是少爷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花满楼微微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好吧,那你说说,坊间都怎么骂我的?”
“……他们说,少爷在东南亲手杀了十余万百姓。”
“哦,还有呢?”
“还说……还说少爷抢了童男童女各一万,都带回了京师,养在府上。”
“继续说,还有吗?”
“还……还说少爷霸占了无数乡绅的家产,一顿饭吃数万两银子,还有……还有……”
事实上,巧巧这算是捡着最温和的谣言说了,因为她听来的那些谣言比这更过分,更离谱,基本上除了造反这种不能乱说的事儿以外什么都有。
只是……
大体上花满楼想完成这些事情的话大体上没个十来八年不行——旁的不说,就比如那条花满楼出京八个月侵犯了四万人·妻的谣言吧,平均每天一百六啊,这事儿驴都干不来,更何况这才是一条谣言,还没算那两万童男童女呢……
花满楼温和的看着巧巧,微笑道:“那么这些谣言你信吗?”
巧巧一愣,但立刻摇头:“不信!而且因为……因为这些事情属实太过离谱,许多人都只当听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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