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蠢话,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东窗事发,你我都得死,所以为今之计……”
说话的人做了一个很恶毒的手势。
“……有这必要?”
“王缙的前车之鉴,且卫所他已经动手了,是以……”
“嗯。当断不乱,必受其乱。只是陆上那位倒是好解决,可水上这位又该如何处理?”
“依我看都算好解决,难解决的却是随后的事情,如何将我等撇清才是正事。”
“撇清?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
“嗯……那么事情就得分三步走。先挡了陆上那位,随即让海上的人处在个难以调度的状况中,顺带伏下杀招,若是他过了这一关,那么不妨将他引到岸上,到时候……”
“卫所那边情况如何?”
“消息封锁着,可也封锁不了太长时间了。”
“那么不妨先引一次?”
“我理会得,你这边也做好准备。”
“玄武卫那边如何?”
“放心吧,都是我的人,不会出乱子的。”
“甚好,那今日就散了吧。”
……
十月初八。
花满楼收到玄武卫急报,有小股倭寇登陆宁波府,于定海一带作乱后逃窜。于是十月初十,花满楼带着天津水师再次起航。
“咱俩原本今日要成亲啊,现在却在东南磨叽……”夕阳西下时,站在旗舰的尾楼上花满楼牵着戚婉容的手一脸唏嘘:“所以你说这到底是怪倭寇呢,还是怪聂文炳呢?”
戚婉容脸上一红,但随即便笑道:“好事多磨嘛,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关系?”
花满楼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不,主题是怪谁,不是磨不磨……”
这妞最近的性子……
怎么说呢,仿佛愈发的向着她的名字靠拢了,就挺让花满楼不习惯。
“那就都怪呗。”嘴上这么说,但戚婉容却一丁点愠怒的表情都没有。
事实上,相比在京师的那两位,戚婉容觉得自己死缠烂打跟着花满楼出来属实是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毕竟这一趟出来不单单独占了花满楼,打了一仗,还和他一起在苏州游玩了两天,这等经历岂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大小姐能有的?
能死死的压过那位一头,就使得戚大小姐如今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优越感,而且她已经开始筹划回京后该怎样在温凉面前描述这些回忆刺激她了……
而就花满楼来说,虽然和戚婉容还达不到那种‘如胶似漆’四处撒狗粮的感觉,但好歹是在出发前和她在苏州约了两天会,也算是完成了恋爱中的一个里程碑般的成就——尽管如今还压根没有约会的说法。
这年头的女孩子真的挺好哄……或者说戚婉容本人就比较好哄,不用陪她逛街也不用给她买化妆品和超贵的包包啥的,亲手给她投喂点苏州小吃都够她乐呵半天了,这……
所以前世的男人一年大小十来个节日都得准确记得并且每次都得换花样哄女友开心,这算地狱难度啊还是本身就活在地狱里?
这一对比,花满楼自己都觉得有些亏待自家的小媳妇了,所以他犹豫道:“要不,打完这股倭寇后我们去杭州玩几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已经在苏州玩了两天,那杭州再玩两天的话……
戚婉容幸福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后才道:“你……你别是有什么坏心思吧?”
瞧着她羞羞答答的表情,花满楼顿时就是一愣:“不是,我带你去玩,能有啥坏心思?”
戚婉容更羞涩了:“你……你都说了今日本该成亲的,还……还要装……”
花满楼呆了呆,瞬间悟了:“啊……我觉得在船上不太好……不是,我没这意思!总……总之还是等真的成亲后……”
说实在的,尽管近些天和戚婉容的进展还不错吧,可花满楼是真没想草草的和她来这第一次,至少得给她个如白毛小姐姐那般的浪漫氛围吧?
并且好歹如今她那死对头不在跟前,现在多给她点甜头,未来不是也好糊弄么?
而听得花满楼的话,戚婉容羞得脸都不敢抬了,最后才吐出几个字:“都……都随你……”
看着她这任君采劼的状态,然后听着她这略显煽情的声音……
花满楼捂着鼻子转过脸望着远方:“大侄女,你也稍稍收着点神通可好?你这样很危险的知道不?”
“……啊?”
“没啥,我冷静一下去。”
387.无事献殷勤
这一趟的航程并不远,但天津水师耗费的时间却挺长。
无他,只是因为宁波府附近的岛屿属实有些多,上承舟山群岛,下启鱼山列岛,为防止某个岛上忽然杀出一支倭寇花满楼可谓是小心翼翼,几艘侦察船几乎不停歇的在搜寻,可直到舰队即将抵达定海都没看见倭寇的影子。
可是……
不知为何,海上越是平静,花满楼就越觉得事情不对。
“按理来说,倭寇也该听说我们剿灭钱大鹏的事儿了,即便再怎么不谨慎也该在这个时候稍稍看看情况在说,可是定海忽然冒出来小股倭寇……你们不觉得有些古怪么?”指挥舱内,花满楼一脸凝重。
耿天成三人对视一眼后,何庆不确定的说道:“或许真是小股倭寇呢?又或者是特地来岸上打探我们消息也说不准……”
花满楼眯着眼将附近的海图看了又看,沉吟道:“总感觉哪儿不太对,打探消息的话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仿似是……有种引着我们快点来的感觉?除非这小股倭寇真是流寇,随机抢了一处后就此远遁。”
耿天成挠着头:“要不,等到了地儿后下去问问详细情况?”
花满楼想了想后叹息道:“只能如此了。吩咐下面的人注意警戒,一、二中队轮番休息,侦察舰不要停歇,继续在附近海上搜寻。”
“是。”
“三中队且派出一些人在附近岸边打问打问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不得懈怠。”
“是。”
分派完毕后三人各自去了,花满楼却径自走上尾楼。
遥遥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地,花满楼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和压抑,虽然现在宁波府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便是玄武卫那边也没传来什么消息,可这股不安的感觉他自己都不知跟哪儿来的。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转头看了看站在另一边和苏九儿聊天、时不时还偷偷看自己一眼的戚婉容,花满楼叹息道:“或者是压力太大了?”
对于见多了绿茶婊的现代人而言,戚婉容这种无意识纯天然的妹子简直是不得了的大杀器,因为她自己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撩人,或者说她只是无意识的将自己对花满楼的好感全部表现在脸上,这种魅力……
岂是‘我只会心疼giegie’的那玩意能比拟的?
所以花满楼挪开了目光:“就说看岔了嘛,这妞的天然属性远大于其他任何属性,简直是犯罪……”
在花满楼的碎碎念中,舰队缓缓驶入定海。
……
“伯爷,这个阵势……”耿天成跟着花满楼一边顺着舷梯往岸上走,一边咂舌:“宁波知府都跑来迎接了?”
按理来说,在国朝以文制武的大环境下,正四品知府几乎算得上一地的土皇帝了,压根没有亲自迎接一个总兵的道理。并且花满楼身份特殊,身为文官更是要避嫌……或者说要展露一下自己不谄媚权贵的风骨,所以多半都不会亲自出来迎接——比如刘祺然吧,若非花满楼派人去,只怕他都不会出现在嘉定。
可偏偏这位知府不单单从宁波城赶来了,还带着宁波府一大堆文武官员以及附近的乡绅宿老给花满楼接风,可谓是……
有点不要脸?
更不要脸的是,这位看见花满楼的那一刻就拎起袍袂飞奔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用那种非常浮夸的综艺腔叫着作揖:“西山伯辛苦了,诸位将军辛苦了,宁波苦倭寇久已,诸位来了,宁波就有救了啊!”
花满楼挑了挑眉毛,轻声道:“耿大哥,来着不善呐。”
耿天定木着脸道:“伯爷,你才是来者。”
“……总而言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心点。”
“我理会得。”
二人飞快的交流过后,花满楼这才上前搀扶起宁波知府一顿客套,随即才在这个叫尹博文的知府的引荐下和宁波文武官员打招呼,紧接着就被簇拥着往定海方向去,说是要给他办个盛大的接风宴。
所谓文官乘轿,武官骑马,花满楼以此谢绝了尹博文要他坐轿子的请求,对跟着他的宋杰做了个意义不明的手势后就直接钻进了戚婉容的马车里。
“你……你怎的跑我这儿来了?”戚大小姐看见花满楼就是一脸羞怯。
花满楼瞧着她这状态哭笑不得道:“你这……你先冷静一下啊,我有话和你说。”
戚婉容一愣:“说……说什么?”
花满楼正色道:“一会儿你千万别乱跑,最好不要离我太远。”
戚婉容呆呆的看着花满楼,好一会儿才从恋爱状态走出来:“你是发现什么东西了嘛?”
花满楼摇摇头,满脸忧虑道:“但愿是我想多了。你看,最近除了前几日收到倭寇骚扰宁波府的消息外,大体上就没有旁的状况了对不对?”
戚婉容点点头:“那又如何?”
花满楼揭开车帘指了指外面道:“所以你不觉得奇怪么?嘉定被倭寇袭扰了那么多次,可谓是损失惨重,但即便如此返航后也没见嘉定知县有这表现,可是何以宁波府的人热情至斯?”
戚婉容想了想后也皱起眉头:“你是说,宁波府也有些乱子?”
花满楼点头道:“方才昌国卫指挥也在场,可是按理来说他决计不会对我太客气,毕竟卫所改制后他可就没那么多油水了,但这位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好像是巴不得我来改制一样……这太不正常了。”
“可是……”戚婉容犹豫道:“你前番不是还说宁波府没多少消息,或可能不会停留太久……”
花满楼深吸一口气道:“这就说明,本该负责给我们提供消息的玄武卫宁波千户所很可能已经和知府衙门沆瀣一气了,我们收到的消息多半都是假的。”
戚婉容顿时急了:“那我们跟着他们去接风宴是不是有些不好?万一是鸿门宴呢?”
“小声点!”花满楼拍了拍她的手:“鸿门宴倒是不至于,只要他没有造反的决心,那么他就不会在接风宴上动什么手脚,但就怕他使别的阴招。说起来,前两天收到消息说老聂也快到宁波了,不知他此时到哪儿了?有这货吸引火力的话,想必我们就轻松多了……”
说到这儿,花满楼再次叮嘱道:“总而言之,一会儿千万别乱跑,知道不?”
“哦。”
388.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定海城在舟山岛上,这里可谓是风景优美,历史悠久,古迹众多,此外,这里也算是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塞。
接风宴就设在定海城内西大街的一座酒楼内,由客气的过分的苏州知府亲自作陪,敬陪末座的大多都是名流和豪绅,全员都在演。
“西山伯来了,宁波府就有救了啊!”
“是啊是啊,西山伯年少有为,又是近些年头一个积功得爵的,可谓是少年英杰,天下无双啊!”
“天津水师不愧虎狼之师啊!瞧几位将军各个威武不凡,所谓上行下效,水师那自是英武盖世,可比卫所军强多了!”
“要不怎么说,倭寇闻风丧胆呢?今日过后,宁波将不再有倭患!”
“咱们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啊!”
铺天盖地的谀词迎面而来,肉麻的耿天成这个老江湖脚后跟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反倒是花满楼神色如常……不如说他演得非常到位,一边客气一边还假装喜形于色,乐呵呵的发表了公开言论:“我来宁波就三件事,平倭,平倭,还是特么的平倭!”
“倭寇不过土鸡瓦狗耳,若敢犯,吾必将之丢进海里喂鱼!”
“对不住,我等来晚了!”
尽管说的杀气腾腾还异常浮夸,但每说两句就有一群人欢呼,一时间场面上简直是……
嗯,就好像倭寇都已经被打完了一样。
或许是因为瞧着有女眷,尹博文没有找青楼的小姐姐来助兴,但弹曲儿的跳舞的唱戏的可谓安排的十分到位,又多又足,还一脸拿不出手的给花满楼解释:“小地方,没什么名角儿,入不得眼……”
花满楼嘴上客气,可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这货怎么看都有问题,那么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不是要贿赂拉人下水就是要图穷匕见玩点威胁了,怎的迟迟不见动静?总不见得表演个宁波苦倭久矣然后就躺平任嘲吧?
酒过三巡花满楼都有点想念刘祺然这老狐狸了,若是他在,想必能看出些端倪,而且不开心的话还能嘲讽这老货几句出出气,怎么着都比旁边这一脸奴才笑的尹博文好。
同是知府,差别怎就这么大呢?
尹博文频频举杯劝酒,其他官员和乡绅们也时不时来敬花满楼和耿天成等人一杯,即便花满楼多半时候只是沾沾唇,但也有点上头了。
便在此时尹博文告个方便去小解,耿天成忽的凑过来对花满楼道:“伯爷,看这架势……总不至于他是想将我等喝死在这儿吧?”
花满楼闻言不由得失笑,但随即就灵光一闪:“说不定……有可能呢。”
耿天成一愣:“不是吧?这酒……”
花满楼捏着下巴,嘴角上扬:“嗯,酒没问题,宴也没问题,可你想想啊,历史上醉酒误事的将领还少么?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只怕一会儿就有倭寇来袭击水师了。”
耿天成瞪大眼睛:“伯爷的意思是,尹博文私通倭寇?”
花满楼摇摇头:“暂时不确定,不过若是有倭寇来,那就可以肯定了。而且看起来他是想将我等牵制在这里,三军无将的话,想必结果不是很妙吧?”
耿天成怒眉一扬,正待说话就被花满楼按住了:“莫着急,何大哥他们那边不会出岔子的,我们尽管看猴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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