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第43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在目送着轻井泽惠回到家后,北川凉便拨通了堀北学的电话,英国伦敦与东京大概有八九个小时的时差,虽然现在东京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左右,但是伦敦应该正好是中午才对。

  想到这里北川凉才发现自己今天长途过来居然没有倒时差,在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顿时便从身体内一下子涌上来一种疲惫,像是紧绷着的弦突然松了一样,连带着语气也开始变得慵懒了起来。

  “喂,这里是堀北学。”

  “啊,我是北川。”

  北川凉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有些心不在焉地一边和好友堀北学进行通话一边慢悠悠地往自己所住的酒店方向走,他今天晚上特意没有让伊崎先生过来,毕竟对方被他拜托着搜集了一下午的情报,现在应该累的躺在酒店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是凉啊,你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东京了吧。”

  话筒那头的堀北学似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传来了一声吱呀的声响。

  “嗯,已经回来半天了,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也做完了。”

  北川凉回忆着白天见到的堀北铃音回复道:

  “你妹妹看上去没啥异样,就是在你给的那家餐馆里吃饭读书,书读的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

  “哈,你妹妹胆子还挺大的,起码我认得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有被里面那个‘十个小士兵’童谣吓哭的。”

  北川凉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堀北学似乎也察觉到了北川凉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好像很累?”

  “确实挺累,被惠的事情弄得有点焦头难额,还没好好地睡一觉呢。”

  “是吗?”

  堀北学回忆着北川凉之前和他说过的关于轻井泽惠的一些事情:

  “解决了吗?”

  “不知道,应该是解决了,但没有完全解决。”

  北川凉苦恼地想了想,最后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也别光说我的事情,你这种逃避主义哥哥才应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对妹妹这个角色挺感兴趣的?”

  “那只是因为是没有妹妹的独生子女对家庭关系的一种畅想而已。”

  北川凉很干脆地承认:

  “其实我当时还挺希望我爸妈他们是不是还瞒着我给我生了个妹妹之类的。”

  “但是当你真有妹妹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当然,尤其是认识你之后。”

  北川凉听见堀北学在听筒那边叹气。

  “其实铃音变成这样也确实有我的影响。”

  “她的头发现在怎么样?”

  “额,什么意思?要我回答发质良好没有秃头迹象吗?”

  “只是问一下是长发还是短发。”

  “啊,当然是长发,相当标准的黑长直。”

  北川凉想了一下餐厅里那个散发着凌然气质的少女:

  “我觉得挺适合的。”

  “如果我说这是因为我以前曾无意中说过一句喜欢长发,你信吗?”

  “信啊,毕竟你都被妹妹逼到英国,接下来还要被逼到封闭制的高度育成中学,如果不是因为你对妹妹施加的影响太大,又何必要躲着她?”

  “……我原本以为我离开之后铃音的情况能好转一些的。”

  “得了,我可不想再听一遍你们兄妹的故事,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没我事了。”

  北川凉现在的心思基本上还缠在轻井泽惠身上,自然不想去接触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女生。

  虽然轻井泽惠本身也是个问题儿童就是了。

  “……”

  那边的堀北学沉默了足足好一会,似乎是有什么想开口的话。

  “凉,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伯父伯母会允许你回东京吗?”

  “伊崎先生好像确实说过有什么原因,但是他也没和我说。”

  “嗯,其实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让你去东京见一见铃音的。”

  北川凉突然背后一寒想起了堀北家似乎和北川家熟稔的样子,他认识堀北学就是因为对方回频频来到他家里拜访。

  “喂喂,不会有这样的展开吧,这里又不是什么恋爱漫画。”

  堀北学也有些无奈地叹气:

  “虽然这个事实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凉的身上确实有着和铃音的一份婚约。”

  就在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冲击着北川凉的脑神经时,他的手机收到了来自轻井泽惠的信息:

  “我已经到家啦,凉明天要继续陪我哦。ヽ(??▽?)ノ”

  紧接着,第二条来自椎名日和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今天读了北川君推荐的《八百万种死法》,感觉有很多话想和北川君讨论。”

  “啊,抱歉,忘记北川君现在正在东京,那里应该已经夜深了吧,打扰的话请不用回复。”

  北川凉啪的关掉了手机。

第十一章:日常的开始与终结

  轻井泽惠醒来的时间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早不少,如果只按照时间的概念来算,她真实的睡眠时间只有大概四到五个小时,但是一种强迫力让她在清晨的六点不到就睁开了眼,她丝毫没有困意,甚至隐隐有些亢奋,如果说过去两个月间的每个早晨都像是无底洞,显得既漫长而又不见光,那今天早上的轻井泽惠第一次产生了对新一天的期待。

  她似乎已经忽略了时间,轻井泽惠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不过五点多钟,她像是一株被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醒的花儿,轻井泽惠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哼着歌去卫生间洗漱。

  轻井泽惠的心脏从醒过来时就跳的十分活跃,像是以前期待着春游的小孩子一样,她叼着发圈对着镜子将头发扎起,挑着眉毛瞪大眼睛看看是否有黑眼圈,脑内简直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打架,一个催促着她赶快收拾好自己去酒店,一个轻声安慰她要在家里多花点时间打扮,这种分裂的心情直到轻井泽惠洗漱完才勉强消失。

  昨天穿的那条白色裙子已经洗过了,轻井泽惠只是随意地挑了一身简单的搭配,上身穿着翻领的白色短袖休闲衬衫,扣子边缘处的小图案为单一的外表增色不少,衬衫的下摆侧后部分被进了牛仔裤的裤腰,飘扬的前摆则打了个尖尖的小结,看起来既清新又明丽,很有夏日的气息。

  轻井泽惠给父母留下了一张字条后便踏着小凉鞋噔噔噔地朝着北川凉所住的酒店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的街道人不多,空气也清新,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觉路旁看惯的景色也一下子又新鲜了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就好像做过类似的事情:

  北川凉之前的家离轻井泽惠原本的家不远,大概就是街道头和街道尾的距离,那时候轻井泽惠去到北川凉的家里大概也就只需要五分钟,其中一半时间还是花在上下楼梯上,大概在半年前两人国小毕业时,轻井泽惠突然听到北川凉说自己的父母回来了,那时候她就预感到北川凉或许有一天就会离开了。

  甚至北川凉说不定会在某个早晨突然地消失,然后她一如既往地去敲门,但是始终都不会有人打开,这个场景在那段时间经常出现在轻井泽惠的梦里。

  于是在那段北川凉离开前的日子里,轻井泽惠起的比所有人都要早,她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跑出家门去敲北川凉的家门,只有看到北川凉睡眼朦胧地起床来给她开门她才能放心地再回去洗漱,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再回去睡一个安安稳稳的回笼觉。

  她和北川凉相处时会更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轻井泽惠在那个时候老是会莫名其妙地盯上北川凉的脸看上好久,就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寸每一毫都细细地描摹进心里,似乎怕北川凉真的走了之后就会忘掉他的长相一样,轻井泽惠甚至会偶尔不自觉地用手去触碰北川凉的脸,直到对方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们几乎整天黏在一起,就连轻井泽惠晚上回家的时候都恨不得将北川凉像一张折纸一样折好放进口袋,把他装回去随身携带着,在北川凉正式和轻井泽惠说了自己离开的时间后,轻井泽惠便更加把每天与北川凉的相处当作是最后一天,每一次分开都好像是为最后一次送别演练。

  直到北川凉真正离开了之后,轻井泽惠还是习惯性地在第二天去敲那扇门,粉红色的樱花正扑扑簌簌地打在玻璃上,她第一次发觉了门把手是金属材质的事实,在握久之后会从掌心传来那种金属特有的寒气,一直顺着血管淌到心底。

  就好像自己曾经的某个噩梦中的梦魇突然之间从黑暗中清晰地走了出来,虚幻的恐惧一下子逼真地在她面前现行,并且长成了一个可怕的新物种对着她张牙舞爪。

  轻井泽惠在清晨的小路上一边蹒跚着回忆一边轻快地前行,她将过去的与北川凉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又重温了一遍,将它们熨热,让它们一点点地变暖,然后在心里发烫。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趋近于奔跑起来,轻井泽惠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北川凉了,但是在这个时刻从她心中涌起的感情却是一种奇异的忏悔,像是虔诚的教徒跌跌撞撞地奔向十字架,轻井泽惠走进了酒店的电梯,然后来到北川凉的房间门口。

  北川凉可以天衣无缝地与过去连接。

  但是轻井泽惠却不能这样,她莫名地不敢去像过去那样敲开北川凉的门,她的手指搭在木质的房门上,她像一个怯生生的孩子去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个动作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后,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猛地被抽走后,轻井泽惠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失去平衡往里倒去,而刚刚起床打开门的北川凉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将轻井泽惠接住,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轻井泽惠主动守在门口扑到北川凉的怀里一样。

  两个人都一时没清楚状况,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各自在对方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惠?”

  北川凉率先一步开口,刚刚起来的他还穿着睡衣。

  “啊……没事。”

  轻井泽惠也被北川凉的呼喊给拽回了神,她连忙自己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找着话题:

  “凉起来的还真是早呢。”

  “要说早的话,惠应该起来的比我更早吧。”

  北川凉踏着拖鞋回房间给轻井泽惠拿了一双新的拖鞋:

  “毕竟我不过是刚刚起来,惠都已经洗漱好找到我这里来了。”

  他摩挲着下巴猜测道:

  “不过惠现在过来的话一定是没有吃早饭的,要不要我来给你做一顿?”

  这间由伊崎先生预订的堪称豪华的大型客房是自带厨房的,冰箱里也有不少的新鲜食材,这些都是北川凉昨天确认过的事实,所以现在他才有这个自信开口。

  “嗯。”

  轻井泽惠点点头,她似乎一时找不到想坐的地方,最后索性坐在了北川凉刚刚睡过的床上,抱着膝在那里等待着北川凉的动作。

  “要看电视吗?”

  北川凉在走进厨房前冲着挂在墙壁上的大屏电视努努嘴。

  轻井泽惠声音很小地嗯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北川凉猜测她正在找遥控器:

  “遥控器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轻井泽惠有些脸红地将某些小包装的精致玩意又扔回了第一层抽屉的最深处,用从第二层抽屉里找到的遥控器成功打开了电视,现在已经快要七点钟了,比较早的频道已经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即将在五天后开幕,据气象专家预计,当天天气状况良好,降水概率小,希望各位市民能够欢享这难得的盛大庆典。】

  今天的头条新闻是过两天就会举行的烟火大会的提前报道,本市的烟火大会的开幕时间都比较玄学,不过大抵是分布在七月中到八月中这一个月之内,像是今年的烟火大会就算是相当晚的一次。

  “凉。”

  新闻和轻井泽惠的声音一同传人耳中,北川凉也是瞬间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心中忽然泛起一阵不安的北川凉回过了头,轻井泽惠一副根本没在看电视的样子。北川凉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因为起来太早而困了在打瞌睡,总之现在的轻井泽惠正茫然地让视线飘在半空中发呆,碧蓝色的瞳孔好像难以辨认焦点的位置,在北川凉回过头的时候才像是对准了焦。

  轻井泽惠歪了歪头,她盯着北川凉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吗?”

  “刚才好像听到惠喊我了。”

  “是吗?我没印象。”

  轻井泽惠蜷着身子似乎觉得冷,甚至把一旁掀开的被子又重新裹上了,北川凉猜想是客房的空调开得太狠了些,他走出来用遥控器调了调温度。

  北川凉总感觉轻井泽惠现在的样子和过去有了些许的不同,他一边煎着鸡蛋一边回想着轻井泽惠过去在他心中的形象。

  以前的轻井泽惠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离开的时间明明没有长久到让回忆变得暧昧不清,也没有长到让她的容貌大幅改变的程度,但是北川凉却一时想不起轻井泽惠具体的「过去形象」。

  以前的轻井泽惠确实是一个又好胜又强势的小孩,话说回来,国小时期的前五年多,北川凉和轻井泽惠的接触时间仅仅是在校外的空闲,而且自己那个时候反倒是不怎么爱说话,一般都是由轻井泽惠作为话题的主导者和行动的制定者,甚至有好几次轻井泽惠自己谋划过一些秘密行动,比如和北川凉偷偷去几十公里外的公园之类的。

  从这点来看,轻井泽惠是一个很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女孩子。

  这样一对比的话,就感觉现在的轻井泽惠有些不太对劲。

  北川凉将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轻井泽惠的目光正扎在自己的背上。

  然而——

  轻井泽惠就像是北川凉……一般的存在。

  北川凉筹划着要填一个什么形容词进去,但是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准确地形容,他决定暂且将这个空填作“特别”。

  “来吃饭吧,不过我的厨艺也就仅限于此了。”

  北川凉和轻井泽惠对坐在桌子的两边,金黄色的煎蛋和切好的面包摆在盘子里,还有两杯雪白的热乎的牛奶。

  就这样,北川凉和轻井泽惠日常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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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相对于女孩子的房间来说,相当简朴的一间,通体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不管是墙壁还是天花板,都是简简单单的白色,也没有粘贴上墙纸,房间总体布局相当简单,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书架,上面按照类别进行分类,摆满了数量相当的书籍,各式家具也都是清一色的简约风,以素白和浅蓝为主色调的,属于堀北铃音的房间。

  早晨六点钟的闹钟在发出第一声动静的时候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拍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动作便起床的堀北铃音动作迅速地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在简单而又细致的洗漱后便出门进行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