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第156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呜呜呜……明明是我的培养,她才能变成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父亲迷离着眼,总是又哭又笑地直到筋疲力尽后才会睡去,然后再发出雷鸣一般的鼾声。

  在两个月后,母亲在大雪纷飞的冬天离开了北川家。

  又过了两年不到的时间,父亲也丢下了凉和萤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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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胡子很长的老爷爷吧,我记得经常来我们家。”

  医院的病床前,凉正在小心地给萤削着苹果皮,而萤也是拍着手想起来了当时的事情:

  “不过那个时候是好久之前了,姐姐还在的时候。”

  在说出口后,萤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题,连忙捂着嘴,偷看着哥哥的反应。

  “确实很久了,吃吧。”

  凉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他将手里光溜溜的苹果递给了萤,他也没嫌弃,把手里那一串苹果皮丢进嘴里嚼着,水果这种东西可不便宜。

  “喔。”

  像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地吃着苹果,萤还是不断地偷瞄着凉的侧脸:

  “其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啦,哥哥也不用在意。”

  听见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妹妹用这种大人的语气说教,凉也是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当然是知道萤害怕自己把家庭崩坏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毕竟如果凉也是和秋一样优秀的话,北川家也不至于到现在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生活。

  “其实我一开始也想过要跟着她的脚步,去在戏剧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样是行不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除去最顶端的天才和最底端的蠢材,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逃避,但是得到自己的认可才是更重要的。”

  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妹妹。

  “而且说不定比起戏剧,我更喜欢国际象棋一些。”

  “国际象棋?”

  萤可爱地歪了歪头:

  “是当中炮把马跳那个象棋吗?”

  “我也会玩!不过只会那种所有棋子翻过来,然后一张一张掀开对打的规则。”

  “那是中国象棋,而且你说的翻翻棋玩法……额,算了,开心就好。”

  凉看着妹妹有些费劲地解释道:

  “国际象棋是那种黑白两色,有国王、王后、骑士之类的。”

  “听不懂。”

  萤干净利落地摇头,她对自己在这方面的智力很有自知之明。

  象棋只会玩翻翻棋,围棋只会玩五子棋,当然,玩的最好的是飞行棋。

  萤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非常不错。

  “哥哥,你也吃。”

  她把手中的半个苹果递到了凉的嘴边,心满意足地看着凉咬下一口果肉。

  “你多吃点吧,多点营养早点出院。”

  凉只是吃了一口就把苹果又还了回去。

  “我的身体没问题的,早点出院也行。”

  萤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一跑可以跑一千米,一跳可以跳两米高!”

  “那萤就不是萤了,是超人。”

  凉摇了摇头笑道。

  午后的阳光和煦,心底深处安宁。

  这就是他自己的路。

第五章:被现实吞噬的天才(本卷完)

  “真是很难想象,你居然是一个在半个月前对规则都不甚了解的新手。”

  中年男人丢下了手中的棋子,干净利落地认输,他并不在意自己呉输出去的那五千日元,只是对屏幕后与自己对战的玩家抱持着充分的惊叹和好奇。

  在这款以国际象棋为主体的百科游戏软件中,全球各地的玩家都可以通过网络匹配对手,作为退役的前国际象棋职业选手,男人在这个充斥着新手和业余级别玩家的游戏环境中可谓是鹤立鸡群,赢多输少。

  半个月前,他曾经匹配到这名游戏ID为“萤”的玩家过,那个时候的对方几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轻易地被他杀了个丢盔弃甲,按道理来说,新手碰到自己这种带着点“炸鱼”意思的老手后应该会失落乃至消停一段时间,但是对方却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在之后的时间里总是长时间地在游戏大厅中寻找着玩家进行对战。

  直到现在两人再次相遇后,男人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发现对方的棋艺已经突飞猛进,虽然他这局的失败一方面也有一开始太过轻敌没有重视的原因,但是自己毕竟输了就是输了,从这个方面来看,对方仅仅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触碰到了业余选手的水平。

  略有些不服气的他提出再次对战,但是对手却要求定下五千日元的赌注,这个数字对于男人来说不过是一顿晚饭的水平,他很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就迎来了略有希望但最终还是输掉的第二局。

  给对方提供的账户中汇去了五千日元后,男人还想着追问几句他的年龄,想着将他拉入到职业的领域内,毕竟如果这个名为“萤”的玩家真的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从新手蜕变到这个水平的话,对方完全具有职业级别的才能和天赋。

  但是就在钱汇出去的一分钟后,对方的头像就灰了下去,他下线了。

  男人开始耐心地等待着“萤”的再次上线,毕竟从过去的事情来看,对方相当喜爱国际象棋,一天足足要在这里花掉不少的时间。

  只要能和对方取得联系并确认对方确实有这样的天赋,男人就有信心动用自己的关系去将他培养为职业选手。

  他回顾了一遍两人的对垒,惊叹于对方的棋路。

  对方绝对有成为顶级职业的水平,去追逐国际象棋的最高荣耀——

  【Grand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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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的病情稍微好转之后,凉选择将妹妹接回了家里静养。

  这并不是他不愿意让妹妹得到更好的照顾,而是两个人的经济状况确实已经无力支撑起高额的住院费用。

  预想中得到的来自学校的赔偿金数量相当少,但这已经是斡旋后的结果,事实上,如果不是凉请人出面,别说是赔偿金,甚至校方完全可以直接找个理由开除掉他的学籍。

  虽然动用了所剩无几的人情又借了一些钱,但是妹妹的病情始终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如果是过去的北川家,还可以依靠秋的收入来填补,但是当这个重担真正压到了凉一个人的肩头时,就显得格外重不可担。

  他尽力地去找一切能赚钱的工作,许多地方拒绝了未成年又没有学历的凉,但是偶尔也能找到一些临时的活计。

  在餐厅的厨房里打过下手,在城市的下水道里做过小工,以前工作过的那家咖啡店已经倒闭了,画着粉红色兔子的招牌被拆下,新开业的是一家游戏厅,里面每天都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和年轻人的吵闹。

  凉在那里当过两天的临时工,那是游戏厅假期时最火爆的几天,前台的工作人员忙不过来,看准了机会的凉瞅准了机会自告奋勇地推销了自己,像是在推荐一件廉价好用的商品一样。

  老板只答应雇佣他两天,并且将他分配到了最外圈,也是最吵闹忙碌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NS和switch玩家的聚集地,随着虚拟现实科技的发展,这些在过去风靡一时的游戏机们已经落后了这个时代,在游戏厅的内部,更有钱的人们享受着新时代的科技成果,带上虚拟头盔开启自己在虚拟游戏世界的第二人生。

  但是凉依然会很羡慕地看着这些嚷嚷着移动着手柄的同龄人们,屏幕上的角色在他们的控制下与BOSS们你来我往,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的凉来说,实在是新奇的体验。

  在收拾垃圾和清扫地面的过程中,他也会找机会去偷偷地凑近一点。

  期间也有些玩家倒是感受到了凉的注视,甚至有人会相当慷慨地示意让他来玩上个一条命,但是都被凉给拒绝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游戏机这种事物绝对不应该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一家甜品店打工的时候,店主有时候会给员工们一些本日剩余的边角料,基本上都是些烤糊成焦炭状的面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凉用这些充当自己的晚饭。

  间或时得到了一些正常例如四分之一个蓝莓派之类的甜点,凉都会仔细地包好带回到家里去。

  “其实这个并不难,如果以后有条件,我自己也可以做出来,到时候萤想吃多少个都可以。”

  拒绝了妹妹要和自己分享这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甜品,凉摆了摆手说道。

  “喔,哥哥好厉害。”

  虽然按照年龄来说已经进入国中,但是在凉面前,萤还是像以前一样表现出小孩子一样的神态和语气。

  “而且今天还多赚到了五千日元。”

  带着点得意地展示着自己手机上的入账记录,凉开口说道:

  “没想到居然可以靠下棋也能拿到钱。”

  “其实哥哥也可以靠套圈发家致富。”

  “但是烟火大会都是一年一度的,而且今年我又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凉伸手拭去妹妹嘴角的碎屑,又压了压被脚,让萤的两条腿都被暖和地包裹住。

  萤的身体相当脆弱,刚回来住的那段时间,小腿经常会在半夜因为受到一点点的凉意就开始抽筋,以至于把萤给活生生地疼醒,虽然睡在一旁的凉每次都是第一时间醒来帮助她进行揉搓和按摩,但是只要一次抽筋过后,残留下来的疼痛感就足以让整个晚上都再无睡意。

  其实对于萤和凉来说,抽筋其实不过是最好解决的疼痛之一,在更多的夜晚,作为哥哥的凉能给予整夜整夜痛的睡不着觉的萤的帮助只不过是安慰与拥抱。

  仅此而已。

  “感觉哥哥最近很累。”

  吃完了手里的甜点,萤睁着眼睛向凉望来。

  即使脸颊已经瘦削了不少,但是萤色的瞳孔依然在顾盼间散发着惊人的美丽,犹如一触就碎的精美艺术品。

  “与其说是累,不如说是怕吧,毕竟萤刚回来的时候真的很虚弱,呼吸有时候慢了或是快了一拍的话我都得盯上好半天,就怕我什么时候打瞌睡的时候你出事了。”

  “我真的会愧疚后悔一辈子的。”

  凉低头感慨了会,冲着萤笑道:

  “所以如果萤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就是对哥哥我最好的回报了。”

  “喔。”

  “我会的。”

  萤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是事情的进展并不会天随人愿,反而是朝着不可挽回的态势一点点崩塌。

  第二天的萤并没有和她说的一样变好,反而更加地虚弱,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来,而是如往常一样地目送着凉出门打工。

  她试着一个人走下床。

  胸闷气短,脚挨着地的瞬间晕眩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天旋地转,脚下坚实的水泥好像融化成了雨后的沙土地一般,踩上去每一步都是软软的,每走两步,她都要停下来歇息一下。

  算好时间,昨天偷偷联系的人已经到达了家门口,萤走上前去将门给打开。

  外面站着一个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妇人,脸上的皱纹如沟渠般深邃,佝偻着腰,背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背包,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相机。

  这是住在这一片的人们最常打交道的一位熟悉的陌生人,住在这些阴暗和潮湿的地下室中的大多都是没有人赡养的老人或是已经放弃治疗不愿意连累家人的病人,他们特殊的需求催生出了这个奇怪的职业。

  “你是我见过的,最小的一个孩子。”

  老妇人瘪着嘴叹气道,她从背上的背包里取出布景,布景上画着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绿的喜气洋洋,蓝的春风满面。

  辽阔的大海从萤的脚下穿过,好像碰一碰就会溅出碧蓝的水花来。

  在这里的人们在最后的时光里卧榻在床上只能看见灰色的天花板,所以哪怕是假的,也得让他们再瞧一瞧这些景儿。

  “坐好了。”

  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老妇人示意萤站在布景中央。。

  “能笑吗?对,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多好看的一个女孩子。”

  “看前面。”

  总感觉还不是特别对劲,老妇人琢磨了一会,从背包里又拿出来了一顶白色的遮阳帽,她走上前去给萤戴上。

  “好嘛。”

  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笑,老妇人重新回到了相机的位置。

  随着闪光灯的闪烁,照片一会就被打印了出来。

  “收着吧,如果希望早点用上,早点用上也好,但是不想用上的话,那就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