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超黑暗咚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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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5.难 卸 刀 兵
眼前,是一片灰败的寂静古城,耳边,是天上那激荡的鸣爆声,穿着微微蒙尘的皮鞋,踏过古旧的街道,嗅着空气中那淡淡的霉味与焦臭味,赤着上身的土御门武九郎面色冰冷,缓步前行,藏着剑光的双眼在街道两旁反复游移。
就在刚刚不久前,无尽的蔷薇花海与漆黑的死之大地突兀浮现,侵占了大片金灿灿的稻田,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这座破败的古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战场变动,近乎要被土御门武九郎逼入绝境的李夜行迅速抓住了一线生机,遁入了狭窄而密集的市井小道里,彻底不见了踪影。
尽管找不到李夜行,但土御门武九郎非常清楚,此刻的李夜行一定就躲在街道两侧的某栋建筑里,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着自己,好似一个老练的猎人在等待着即将踏入陷阱的狐狸。
只可惜,即便李夜行真的是个老练的猎人,土御门武九郎也绝不是一条等待狩猎的狐狸。
隐约间,耳边似听到了什么响动,那是鞋底踏过腐朽木板所发出的吱嘎声,伴随着两声枪响突兀着打破了地面上的沉寂,就见土御门武九郎目光一凛,骤然回身,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挥舞起纸页变作的武士刀,待两发镇魔弹因被劈开而炸成了蓝色的法阵,他果断抬手,一边将掌心朝向了一旁那栋小木楼的二层窗口一边眉头紧蹙着道:“曩莫萨缚怛佗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萨缚佗怛罗吒赞拏摩诃路洒拏欠佉呬法呬萨缚尾觐南吽怛罗吒憾!”
瞬间,炙热的红色光流裹挟着高温,如火焰一般自土御门武九郎的掌心之间喷吐而出,狠狠灌进了小楼的窗口之中,下一秒,伴随着轰鸣的爆炸与炽烈的火光,就见身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李夜行跳窗而出,狼狈的滚落在了土御门武九郎面前的街道上。
不仅偷袭失败,还差点被关进木屋里烤火,落地的李夜行来不及爬起身,一边朝着土御门武九郎疯狂开火一边沉声道:“去死吧。”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李夜行的反应,于李夜行开口的一瞬间,土御门武九郎直接凭借着惊人的语速念完了九字真言,待那让人分不清是梦呓还是尖叫,好似有无数内脏与骨骼被挤压碾碎一般的诡异魔音灌进了双耳,他发出了一声闷哼,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任凭一发发袭向自己的镇魔弹在九字真言的力量面前凭空炸开。
“啧...”打空了最后的子弹,却依旧没能伤到土御门武九郎,李夜咂了咂嘴,随即便趁着对方短暂失神的机会迅速起身,一边拔出腰间的匕首一边朝着土御门武九郎狂奔,待到了土御门武九郎的面前,他目光冷峻,倒转匕首,直接用掌心将匕首推向了土御门武九郎的胸口。
因失去意识而微微扩散的瞳孔瞬间紧缩,在最后一刻回过了神的土御门武九郎猛地抡起了手中的武士刀,狠狠荡开了李夜行的匕首,待彼此双方都因动作太大而来不及回防,就见李夜行与土御门武九郎竟是同时开口!
“死!”
“缚!”
于两道吼声重叠在一起的瞬间,土御门武九郎猛地歪过了脖子,五官扭曲,面目狰狞,那副模样就像是被针灸扎错了穴位,又仿佛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而另一边的李夜行则神色一僵,向后倒退的动作就如卡顿的幻灯片一般,以至于让他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土御门武九郎一边如脑血栓发作一般不停抽搐着脑袋一边疯狂抽打着自己的面颊,想要从这种莫名的诡异状态之中清醒过来,浑身僵硬的李夜行咬紧着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赶在四肢渐渐恢复前一脚蹬向了土御门武九郎的小腿,将来不及防备的土御门武九郎直接踹了个单膝跪地。
老实说,李夜行越来越怀念自己的前世了,毕竟那时的对手都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战力差距绝大部分时候只取决于双方武器的口径与射速,哪像现在这样,要和拳头能冒出蓝光的R国雇佣兵打,要和能徒手搓出光弹的圣十字教神棍打,甚至还要和能够透视墙壁,浑身挂满了奇怪小挂件的A国特工打,好不容易在缅甸遇到了一个不使用特异功能的敌人,对方还他女马开着台自带光盾的动力机甲!
至于眼前的土御门武九郎,那就更离谱了,当两人拉开距离时,一个果断拔枪,一个刀劈子弹,就仿佛是要用好莱坞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来展示东西方战斗文化的激烈碰撞,可随着双方距离接近并试图使用言灵术与阴阳术来限制彼此的行动,两人的战斗瞬间降格成了先天脑瘫患者之间的撕扯与扭打。
而且,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夜行那无往不利的言灵术在土御门武九郎面前渐渐失去了效果,虽然能短暂影响对方的意识,却无法摧垮对方的神智,要知道,这种情况可是前所未有的!
挣扎着爬起身来,用还未完全恢复协调的四肢强行摆出了迎击架势,趁着土御门武九郎微微晃动着已经被抽肿了的脑袋,李夜行将目光移向了土御门武九郎的右手,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土御门武九郎的持刀方式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五指被完全黏在了刀柄上一样,渐渐失去了持刀的灵活性。
“用某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冲击理智,损坏精神,舍弃了绝大部分传统术式所必不可少的高速吟诵,将语言本身直接变成了武器...”另一边,终于从混乱之中完全清醒了过来,土御门武九郎缓缓抬起了头,一边注视着李夜行一边沉声问道:“不得不承认,李先生,您的言灵术,非常强大。”
“你的手,怎么了?”被没有接下土御门武九郎的恭维,却有意为四肢的恢复争取时间,见土御门武九郎没有直接打上来,李夜行沉声问道。
“我的手?”缓缓抬起左手,向李夜行展示着自己的掌心与活动自如的五指,土御门武九郎神色漠然道:“我的手很好。”
“另一只...”轻轻摇了摇头,李夜行沉声道:“持刀的那只。”
这回,土御门武九郎不说话了,连带着看向李夜行的目光之中也莫名多出了几分阴沉。
“那个纸页,我见过。”几秒之后,李夜行沉声道。
“我知道,毕竟负责回收了纸页的正是我们阴阳寮。”轻轻点了点头,土御门武九郎神色冰冷。
“使用纸页的人,变成了怪物...”见土御门武九郎还想隐瞒,李夜行继续道:“就是影之阁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道满法师说,那是食尸鬼,一种残忍而丑陋的邪祟。”土御门武九郎随口应和着,似乎是想转移话题。
“使用怪书的魔女,灵装扭曲,变成疯子,使用书页的人类,直接变成怪物...”注视着土御门武九郎的双眼,李夜行沉声道:“你的刀,是书页变成的。”
“所以呢?”察觉到李夜行似乎看穿了什么,土御门武九郎的语气间多了一丝烦躁。
“所以,我有个猜测...”迎着土御门武九郎那越发阴狠的目光,李夜行神色漠然,一字一顿道:“你的手,和你的刀,长在了一起,你,放不下刀了。”
Chapter-226.御 姐 飞 踢
事实上,李夜行猜对了。
在刚刚的战斗中,为了影响土御门武九郎的进攻节奏,李夜行不止一次的对土御门武九郎使用了言灵术,同时也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战果,面对这无法理解的怪诞语言和紧随其后的隐晦低语,土御门武九郎的精神遭受了严重的冲击,甚至一度让李夜行占据上风,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土御门武九郎似乎对言灵术产生了某种抗性,受到的影响开始越发不明显,以至于险些将李夜行逼入绝境。
实际上,李夜行的言灵术并没有失效,只是作用在了不同的地方,在那混沌低语的影响下,土御门武九郎手中的武士刀竟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反应,如同变作了某种活物,无数纤细柔软的触须自刀柄蔓延而出,贯穿了土御门武九郎掌心与手指上的皮肤,当土御门武九郎发现时,他的手指早已被这些触须缝在了一起,彻底无法打开!
就如某种寄生物,纸页的活化为土御门武九郎带来了抵抗言灵术的能力,但与之相对的,它似乎正在将土御门武九郎变成什么别的东西!
不必得到土御门武九郎的正面回答,只看土御门武九郎那愈发难看的脸色,李夜行便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长然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那对言灵术越发强大的抵抗能力,应该就是从那奇怪纸页上得来的吧?
按照那个蒙面旗袍女的说法,这种纸页的来源,也就是在E国曾出现过的怪书,应该是某种拥有着残缺灵魂的活物,而魔女与其缔结契约之后,便可以将灵装再一次解放,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但作为代价,其灵装的姿态会变得邪恶而扭曲,就连理智也会跟着一同蒸发。
将灵装再次解放的同时,让脑子跟着一起坏掉,仔细想想,这不是和与我缔结了契约的那三个家伙如出一辙吗?!
之前E国方面的出差结束后,因为工作调度、家庭纷争、兼职发展以及事业规划等一系列问题,对于布里斯托尔那本间接害死了特拉修斯的怪书,李夜行始终没有太过关注,可当这怪书再一次出现,并与他表现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性时,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其中的联系。
为什么怪书与他具备着类似的能力?为什么怪书能在一定程度抵消他的言灵?为什么那个神叨叨的阴阳师魔女会与圣十字教会肃清部队的修女有着说不出的相似?甚至再往前追一追,为什么那个下流修女想要正面感受他的言灵?她与那个神叨叨的阴阳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李夜行默默做好了打算,等东京的事办完之后,他肯定要回金三角,把那个该死的下流修女好好拷打一番!
破败古城的街道上,李夜行与土御门武九郎仍在对峙,这不仅仅是因为双方都没有从彼此之间的术式之中调整好状态,更是因为两人都有着各自的思绪,于半晌的沉默过后,土御门武九郎终于率先开口了,迎着李夜行那淡漠的目光,他沉声道:“李先生,不得不承认,您的直觉非常敏锐,甚至敏锐的有些令人作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将视线移向了土御门武九郎那只持刀的手,观察着对方手背上那不自然的血管蠕动,李夜行沉声问道。
小腿骤然发力,宛若猎豹奔袭,土御门武九郎目光锐利,显然不打算回答李夜行的问题,伴随着被单手握持的长刀扫过地面,拖曳出层层的火花,就见一道逼人的寒光撕裂了空气,如穿云之雷一般斩向了李夜行!
另一边,对土御门武九郎的突然发难早有准备,李夜行迅速抬起了手中的枪,用弹匣与机匣之间的凹角稳稳卡住了土御门武九郎的手腕,待彼此手中的武器因无法压倒对方而微微颤抖,他猛地凑近了土御门武九郎,皱着眉头沉声质问道:“到底,是什么?”
“李先生!您不觉得您的话好像突然变多了吗?!”猛地抬起腿来,一脚将李夜行踢翻在地,土御门武九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怒意,趁着李夜行还没爬起身来,他迅速朝着李夜行抬起了左掌,神色扭曲着怒吼道:“曩莫萨缚怛佗孽帝毗药萨缚目契...”
“停!”还没等土御门武九郎念完咒语,就见翻倒在地的李夜行突然蠕动着嘴唇转过了头,伴随着那难以辨明的诡异窃语灌进双耳,土御门武九郎神色一僵,已经到了嘴边的咒语被全部卡进了嗓子里。
单手撑地,骤然起身,趁着土御门武九郎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李夜行欺身而上,一记重拳狠狠砸向了土御门武九郎的下巴,待颌骨因开裂而发出了一声脆响,土御门武九郎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后仰,他一把抓住了土御门武九郎的头发,将踉跄后退着的土御门武九郎强行拉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记飞膝直接顶上了土御门武九郎的鼻梁。
“可恶...”不知是被面部的疼痛所刺激,还是书页的力量起了作用,土御门武九郎那略显涣散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眼般大小,不顾自己的鼻血如泉涌一般喷洒在地面上,他迅速抬起手来,用掌心强行接住了李夜行的第二次膝撞,同时趁着李夜行重心不稳,反手一刀斩向了李夜行,待李夜行下意识用手臂将刀刃夹紧在了腋下,他无视着头皮被撕扯所带来的剧痛,一记回身扫腿狠狠踢中了李夜行的脚踝。
“你,本可以不来的!你本可以抓着海通株式会社的那个小课长结案的!像你这样的人,即便是面对世界的变革也能顽强的生存下去!甚至于说,你可以生存的更好!像你这样与强大妖魔缔结了契约的凡人注定会在新世界里拥有崇高的地位!受万人敬仰!”黑发蓬乱,满脸是血,西裤与上身满是尘土,于此刻,土御门武九郎终于褪去了豪门世家的体面,不顾右手上那不断剥落的皮肤与挤出了鲜红血肉的眼球,他一边将手中的长刀斩向着跌倒在地的李夜行一边怒吼着道:“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挡在我的面前?!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任凭刀尖擦过耳边,带着劲风砸向地面,来不及起身的李夜行没有回答土御门武九郎的质问,只是不停的翻滚躲避着。
“你这家伙!跟其他那几个跑来东京查案的天朝人完全不同!光是对上你的眼神我就什么都明白了!”高举着手中的长刀,疯狂的追砍着李夜行,土御门武九郎涨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没有信念!没有理想!空有强大的意志力!却根本没有支撑起意志力的意志!就像一座空中楼阁!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就只是一具空壳!”
“明明只是空壳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阻拦我?!”
伴随着一声怒吼,土御门武九郎神色狰狞,欺身而上,再度将手中的长刀挥斩而下,而另一边,见这一刀来势汹汹,难以闪避,李夜行下意识的将AR-15架在了面前,同时眉头紧皱着准备施展言灵,只是还未等那寒光落下,魔音出口,骤然间,就听一句日语用略带着几分沙哑的声线自身后突然炸响!
“凡世种种!尽在掌握!承我不动明王正身本誓!发大愿降此邪灵恶灵!吽毘悉毘悉伽罗伽罗悉摩利娑婆诃!”
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咒文,就见土御门武九郎神色一滞,身形直接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于一阵高跟鞋敲打过地面的急促脚步之后,一道包裹在职业装内的高挑身影腾空而起,越过了李夜行,竟是以一记飞踢直接将土御门武九郎踹翻在地!
Chapter-227.兄 妹 对 峙
接近白热化的战斗因突如其来的第三者而被迫中断,这本就已经超出了李夜行与土御门武九郎的预料,而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突然闯入的第三者,他们双方都认识!
即便是穿着高跟鞋,却依旧稳稳落地,这个刚一进场便一脚踢翻了土御门武九郎的女人,正是阴阳寮的前任天文权博士,土御门家的养女——小早川美纪!
“夜行,你没事吧?”黑发蓬乱,衣冠不整,小早川美纪背着扎紧在身后的黑色长布条,不顾满身的狼狈,一边弯下腰来一边朝着李夜行伸出了手,狭长的美眸之中更是蓄满了担忧。
迎着小早川美纪的目光,半躺半坐在地上的李夜行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却又因心中的警惕而微微一滞。
再怎么说,小早川美纪也是土御门家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里突然带着不明的来意闯进了战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事到如今,你这家伙竟还是信不过我?!”见李夜行想要缩手,小早川美纪当场炸毛了,不顾李夜行那下意识的抗拒,她赌气似的一把抓住了李夜行的手,直接将李夜行强行拉扯了起来。
“美纪?”另一边,在被踢翻的瞬间便借着惯性迅速起身,待看清了来者的身份之后,土御门武九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猛地回过了头,将那对流露着刻骨寒意的眼睛死死的瞪向了李夜行,很明显,在他看来,李夜行再一次利用了小早川美纪,想要用小早川美纪的安危来威胁自己!
“别乱想,武九郎,是我自己要来的...”正当李夜行因土御门武九郎这急剧加深的恶意而深感莫名,就见小早川美纪摇了摇头,如一座隐忍着的火山一般阴沉着俏脸道:“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整个港区都在疏散,在安顿好了天朝人之后,我直接赶过来了。”
目光中的寒意略微散去,就连脸上的狰狞与歇斯底里都跟着消退了几分,注视着与李夜行手牵着手的小早川美纪,土御门武九郎下意识的擦了一把鼻子下面的血迹,强行绷起一副冷硬的钢板脸道:“小早川,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手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吧?”
“我来这里做什么?!”竖起狭长的眸子,压抑着目光中的怒火,小早川美纪下意识的攥紧了李夜行的手,厉声反问道:“我倒要问问你!武九郎!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无视着小早川美纪的怒火,土御门武九郎沉声道:“退下。”
“不关我的事?!”额头上近乎要暴起青筋,小早川美纪先是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微微颤抖着道:“就在刚刚来到这里的路上,我看到了父亲大人的尸体,致命伤在太阳穴上,能隐约感觉到你残留的法力,这是怎么回事?!”
“阴阳头大人已经做好了觉悟。”面对小早川美纪的质问,土御门武九郎沉声回答道。
“你竟然...”好不容易勉强压住的火气再一次喷薄而出,小早川美纪不顾李夜行那越发扭曲的神色,双眼爆满着血丝,一边死死握着李夜行的手一边发狂似的怒吼道:“武九郎!你疯了?!那可是!我们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轻轻摇了摇头,土御门武九郎沉声纠正道。
听到土御门武九郎的话,小早川美纪微微一愣,半晌过后,就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微微侧着头,眯着眼睛,柳眉倒竖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迎着小早川美纪的目光,土御门武九郎漠然道:“他是土御门严八郎,我是土御门武九郎,而你,是小早川美纪,别忘了,你只是运气好,因为被羽鸦看重而进入了土御门家,进而被阴阳头大人抚养成人而已,别说背负土御门这个姓氏,从根本上讲,你连土御门家的人都不是。”
“你这混蛋...你是认真的?”面色逐渐涨红,呼吸越发急促,小早川美纪捂着激烈起伏的胸口,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土御门家的人,这里的事,与你无关...”重复着刚刚已经说过了的话,土御门武九郎漠然道:“所以,趁着我还没有对你挥刀,老老实实的离开吧,这个世界将会迎来巨大的变革,比起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还是好好考虑该如何撑过马上就要袭来的第一场风暴吧...”
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土御门武九郎提起了手中的长刀,一边将刀尖指向着李夜行一边对小早川美纪沉声道:“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把他带走,我会放你们一起离开。”
对土御门武九郎的劝告充耳不闻,小早川美纪直接将目光移向了土御门武九郎那只握紧着武士刀的右手,见那只手上早已没了皮肤,暴露着骨骼与肌肉,里面满是蠕动的触须与眼球,甚至还要隐隐向着小臂蔓延,她忍不住眉头紧蹙着问道:“武九郎,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无妨...”看着自己那只因纸页影响而越发扭曲的右手,土御门武九郎抽了抽面部肌肉,随即便冷声道:“这只是...为了变革所付出的代价。”
“你们这边的事,我听羽鸦大人和白小姐说过了,虽然白小姐的情绪好像有些失控,但我还是大致听懂了...”注视着土御门武九郎那张冷硬的钢板脸,小早川美纪沉声道:“你所说的变革,就是指让外面那头怪物冲出高天原,毁灭一切,逼迫A国人为了尽快杀死它而动用妖魔,从而引起神秘的暴露,对吧?”
“不破不立...”没有正面回答小早川美纪的问题,土御门武九郎沉声道:“新秩序的诞生,总会伴随着旧秩序的崩溃。”
“果然...”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夹杂着复杂感情的浓浓悲哀,将义兄的身影倒映进狭长的眼眸之中,小早川美纪轻声道:“你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所以,下决定了吗?”完全不为小早川美纪所动,土御门武九郎沉声问道:“是带着他离开,还是留在这里,螳臂当车?”
没有回答土御门武九郎的问题,小早川美纪默默转过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夜行,几秒过后,她翘起嘴角,轻声对李夜行道:“夜行,你走吧,这是我土御门家闯下的祸,还是由身为土御门家族一员的我来收尾吧。”
“你?”没有半分讥讽,就如陈述着某种事实,李夜行沉声问道:“凭什么?”
“凭这个...”将背后的黑色布条解下,露出包藏在其中的黑色武士刀,小早川美纪轻笑着道:“天羽羽斩,传说中斩杀了八岐大蛇的神剑,有着足以让凡人杀死妖魔的强大力量,同时也是土御门家的圣物,一直由土御门家历代的继承人保存,用来终结这场战争,倒也算合适。”
看着小早川美纪手中的黑色武士刀,李夜行微微一愣,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眼熟,直到片刻过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就是之前羽鸦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武士刀!
“真是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信十郎,真正应该带着天羽羽斩来到这里的本该是羽鸦大人吧?”另一边,努力勾扯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好似一条吃下了酸葡萄还要非说葡萄不酸的小狐狸,小早川美纪故作轻松的眨着眼睛道:“为了从羽鸦大人那里借到这把刀,我可真是费了好大力气呢。”
Chapter-228.火 在 燃 烧
天羽羽斩,又名十拳剑,日本神代三大名剑之一,其作为日本神灵须佐之男的佩剑,因斩杀了八岐大蛇而闻名古今。
相传在久远的神代,因个性顽劣而被放逐出高天原的须佐之男行走至出云国斐伊川时,遇到了相拥而泣的大山津见神之子足名椎与其妻子手名椎,上前询问后得知,足名椎与手名椎夫妻本有八个女儿,也称八稚女,其中七个已被八岐大蛇吞食,而且要不了多久,那头怪物便会前来吞食掉夫妻两人的最后一个女儿——栉名田比卖。
因为垂涎栉名田比卖的美色,须佐之男决定出手相助,斩杀八岐大蛇,在报出了自己身为天照大神之弟的身份,赢得了夫妻二人的信任之后,他先是将栉名田比卖变作梳子藏进了发丝之间,随即又挖了八个大坑,在坑里倒满了美酒,待八岐大蛇前来作恶时,因为被坑中的酒香味所吸引而将八个头颅分别探进了八个大坑之中,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最终被须佐之男趁机砍掉了八个脑袋,就此陨落。
按照现代神秘学的认知,每一个看似毫无逻辑,充满了吹水桥段的神话故事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神代往事,按照先前旗袍少女的分析,八岐大蛇的陨落远不像神话中所描绘的那般轻松,那很可能是一场无比惨烈的神战,是九州魔女与日本本土魔女之间的激烈碰撞,很多被记载进了日本神话中的神明,都有可能战死在了这场神战之中!
当然,不论是对于现代神秘学,还是对于各地民俗神话,李夜行皆是一窍不通,现在,他所关注的就只有一件事。
小早川美纪手里这把刀...能斩了外面那头大到每根脖子上都能开超宽卡车的怪物?!凭什么?!
与其让我相信这把刀能斩了那头怪物,还不如让我相信人能被牙签给扎死!
“你那是什么眼神?”另一边,见李夜行挑着眉毛,目光中显露着浓浓的怀疑,小早川美纪微微蹙起了眉头,似有些不满道:“这把刀的力量可是由一代代土御门家的族人印证过的!哪怕它真的不是当初那把须佐之男的佩剑,其所蕴含着的能够斩杀妖魔的力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种好东西,A国人给你们留着?”总觉得逻辑有些对不上,李夜行忍不住沉声问道。
“家族的事,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义父大人不会什么事都告诉我们...
轻轻摇了摇头,小早川美纪神色严肃道:“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的确是一把能够让凡人斩杀妖魔的刀!”
“那么,代价呢?”注视着小早川美纪的双眼,李夜行沉声问道。
“什么代价?”听到李夜行的问题,小早川美纪微微一愣。
“使用这把刀,代价是什么?”迎着小早川美纪疑惑的目光,李夜行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与魔女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他太清楚人类与魔女之间的鸿沟了,想要以凡人之躯,用一把刀斩杀魔女,而且还不需要半点门槛和代价,这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代价,毕竟这可是历代土御门家家主的佩刀,土御门家的三位镇守偶尔也会代为使用...”稍微顿了顿,小早川美纪有些纠结道:“当然,毕竟是这么强大的武器,也不是谁都能使用的,天羽羽斩对使用者的法力有着极高的要求,不是最顶尖的术士,很可能连拔出来都做不到...”
“你能用?”眉毛微微翘起,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李夜行记得小早川美纪曾与他提起过,说自己就是因为资质平庸所以才被丢进了文职部门。
“当然...能用...吧?”目光止不住的游移,小早川美纪小声嘀咕道。
“能用?”见小早川美纪满脸的不自信,李夜行微微凑近着小早川美纪,就连语气也跟着变重了几分。
“好吧,我不保证每一次都能拔出来...”终于,在李夜行那近乎于精神拷打的眼神攻势下,小早川美纪败下了阵来,好似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她有些瑟缩道:“就连土御门家的历任家主都不能保证将其如臂使指,更何况是我呢?”
“那你,还让我走?”不知为什么,李夜行突然有点想笑。
“我说了,这是土御门家的家事,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卷进来了...”将手中的天羽羽斩抱在胸前,小早川美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道:“更何况...夜行,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呵...”偏过头,看了一眼冷漠旁观着的土御门武九郎,李夜行僵硬的拉扯着嘴角,一边朝着小早川美纪伸出了手一边沉声道:“刀给我,我试试。”
“不,都说了这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小早川美纪用力的摇着头,只是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就见李夜行迅速凑了过来,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道:“借我,我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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