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屈的鹰
“崩坏意志的本质是文明修正机制的具现化,人类真的能够与这种维度之上的存在交流,乃至于交易吗?崩坏意志能够理解凡人思维中的等价交换嘛?崩坏意志与虚数之树的守护者又是否存在关联,它们彼此能够相互克制,还是同归一源?这么多的问题摆在面前,你就那么确定可以依靠崩坏意志的力量来达成你的目的吗?”
苏夜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疑问都提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回答的疑问,也是天命主教必须要回答的疑问.
因为,如果不能知晓这其中的原理和逻辑,不能确保一切行动的安全可靠,现场众人就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防止之后出现一个危险的‘神降者’.
毕竟,谁也不能放任一个疯子为所欲为,乃至于做出对全世界都十分危险的举动.
奥托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颇为意外地看向苏夜,没想到对方能够如此短时间内找出自己计划的这么多关键节点,还概括得如此准确.
于是,他很快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回答道:
“苏夜,你的问题,我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因为,关于与崩坏意志交谈,这一点我其实有过经验.在第二次崩坏战争的末尾,我曾短暂借助第二律者西琳的记忆,在她的意识深处与崩坏意志达成了联系.在那短暂的机会面前,我向那个意志问出了我五百年里挤压着的疑问,并从它那里成功得到了一个回答.”
“从崩坏意志那里得到了回答?”
在场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是被天命主教这股疯狂劲给整懵逼了.
符华虽然作为亲历者,但对那段记忆十分模糊,甚至隐约不想让自己回忆起来.
倒是苏夜,他看过剧本,知道奥托经历了什么,但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出来,他眼下同样表现得一脸惊讶.
与此同时,奥托的发言还在继续.
“那不是人类的意志所能理解的回答,凭人类的大脑根本无法从中收获到任何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我在那一瞬间,简直真的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因为神明不会在意人的想法,就像人不会在意蚂蚁的想法一样.”面对众人那一副完全沉浸进去,等待着他发言的模样,奥托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开口道:
“但是,这不过是一种虚伪的假设.是人类脆弱的目光所能给与的一个愚昧的猜想.那并非是真理.在得到了恒沙计划的先行者,苏给与的知识后,我已经能够确认,那所谓的崩坏意志,并非是神,其只是一个储备了庞大知识,某种意义上触及了真理的‘概念’.比喻一下,如果我们人类是蚂蚁,那所谓的崩坏意志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庞大一点,懂得更多一点的爬虫罢了.”
奥托面对着众人惊讶的审视,十分淡然地给出了自己最后的观点:
“根据我的观察,崩坏意志无法直接改变世界的规则,无法扭曲人类的生活,甚至连崩坏意志降生的律者,也是一些无法参透自身力量的存在.相比起大海一般浩瀚的虚数之树,崩坏意志不过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所以,我认为我可以与之做交易.只要面对的对手不是真正无法应对的神明,只要应对的知识不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维度,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去诱导,去误判,去影响那道意志本身的法则......”
“因此,我的第三个要求,就是请诸位允许我这疯狂的行径.让我可以借助崩坏意志的力量,去在虚数之树的尽头,触及那人类所不能触及的法则.到了那个时候,奥托·阿波卡利斯恐怕也会彻底消失,诸位也将彻底不用担心有人背刺的问题了吧.”
“......”
奥托的话语落下的刹那,现场的众人纷纷停住了呼吸,陷入了死寂.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个天命主教过于疯狂而又大胆的想法给震撼到了.
可以说,对于这个过于疯狂的天命主教,疯子这个名词都简直可以说是赞美.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抱着如此理性的疯狂,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露出一副欣然赴死的表情.
也正因如此,众人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对方的做法.
此时此刻,幽兰黛尔和丽塔面面相觑,琪亚娜,符华纷纷看向了苏夜,胡狼和灰蛇同样看向了凯文......
他们已经无法再靠自己的认知做出判断了.
而苏夜和凯文也同样陷入了思索,奥托提出的理性而又疯狂的提案,其看似风险十足,甚至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但其中同样有值得采纳的地方,甚至不少地方,有着前所未有的利益.
为此,两位组织的领袖必须尽可能地花费每一分心力来仔细权衡方案中的所有细节,推演它在实现过程中的所有可能变数.
而相比起眼神越来越冰冷坚决,毫无波澜的凯文,苏夜则是在思索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打破沉默道:
“奥托,我还是那个问题,你真的确定崩坏意志能够给与你想要的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法.”
奥托的表情十分豁达,他很清楚目前的局势,很清楚天命在未来的定位,也因此,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让尚未建立的联盟允许自己的‘小小任性’.
这是他会在今晚如此坦白的最大原因.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苏夜在确认了他的意图后,突然将双手撑开,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注视着他,慢慢开口道:
“那么,我在这里告诉你一件事,天命的主教.崩坏意志能够给你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崩坏意志不能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
“我可以让你拥有突破虚数之树的方法!”
“什么?!”
这话一出,不只是奥托,会议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唯有凯文隐约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缩了缩瞳孔,回想起了自己刚出量子之海时看到的那一幕.
“虚数权能.”苏夜没有卖任何的关子,掀开了自己最后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张底牌:“我拥有与虚数之树同源的虚数权能!”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已经有所猜测的凯文都瞬间微微睁大了眼睛,更别提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的奥托本人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轮到你们发言了，世界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苏夜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苏夜居然自称拥有与虚数之树同源的虚数权能.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过于天方夜谭,没有人能够轻易接受这种事情.
而似乎早就料想到众人不会轻易接受,苏夜默默看向一如既往板着一张扑克脸的凯文,开口道:
“凯文你在量子之海待了1500年,借助你的奇美拉特性,你应该掌握了一部分的量子权能吧?量子之海作为与虚数之树敌对的法则,我相信以你的目光,可以看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
一下子,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凯文的身上.
琪亚娜,符华和黑希儿作为逆熵一侧的成员,眼下纷纷张大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胡狼和灰蛇位于凯文的两侧,同样不敢有丝毫的眨眼,想要看看自家尊主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当然,现场最紧张的还是莫过于天命主教奥托和他身边的幽兰黛尔,丽塔.
在天命主教已经明确提出,为了突破虚数之树的封锁,自愿与崩坏意志做交易后,天命眼下无疑是最关心苏夜究竟是否真正拥有虚数权能的.
毕竟,这将极大影响奥托的计划,影响天命的未来.
若是苏夜只是说了大话,实际上并没有虚数权能的话,那变化倒是不大,任何人都阻拦不了奥托的疯狂行径.
但若是苏夜并未说谎,他是真的拥有与虚数之树同出一源的虚数权能,那只怕天命主教和整个天命,都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变动.
在这岔道的路口,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究竟会让整个天命组织走向何方.
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凯文深深看了苏夜一眼,开口道:
“我的确能够看出,你身负一种与量子之海截然相悖的权能,这也是我猜测,你会在这未来死而复生的原因.”
“这......”
一下子,凯文的话语几乎坐证了苏夜拥有虚数权能的事实.
毕竟,谁都不认为,这位世界蛇的尊主会在这种时候故意说谎.
人们更想不到,能够被凯文认定是与量子之海相悖权能的东西,除了虚数权能还有什么.
刹那间,所有人都注意到天命主教奥托的呼吸节奏开始加快,他的眼睛开始放光,用赤裸裸的充满渴望的眼神看向苏夜.
而苏夜对此似乎早有所料,淡然道:
“所以,你明白了吧,奥托?你没有必要和崩坏意志做交易,因为崩坏意志能给与你的,我也可以,并且,与我做交易并不会有崩坏意志那般惊人的风险.”
“......”
对于苏夜的话语,奥托并没有立刻予以回应.
作为一个活了五百年的专业主教,他很清楚越是激动的时候,就越是要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一时的冲动冲昏了头脑,更不要因为一些简单的诱饵,就丢失自己本应具备的智慧和观察力.
此时此刻,他先是好好思索苏夜话语中的一切,在大概理清楚了一些思路后,主动开口道:
“苏夜,虽然你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但还请原谅我的谨慎.首先,我要向你提出一个问题,你说你拥有虚数权能,这个权能是怎么来的?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也能够拥有虚数权能么?”
“你刚才也说了,你建立联盟的目的是带领人类战胜崩坏.现在虽然联盟还没有成立,但这种与战胜崩坏有关的至关重要的信息,你多多少少应该透露一点吧?当然,如果你认为这一定需要保密,我也不会强迫你回答.”
听到奥托一针见血的疑问,现场所有人,包括已经吃了第五碗泡面的琪亚娜都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所有人都牢牢地注视着苏夜,想要从其口中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这事关人类能否真正战胜崩坏!
而苏夜对于奥托的话术也是非常的钦佩,只能说不愧是活了五百年的老狐狸,一下子就把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如果苏夜要想真正建立一个对抗崩坏的联盟,践行为了拯救人类而战的理念,那他就不能在这里退让.
因为那将会让未来的整个联盟都笼罩住一层浓浓的阴影,所有人都会因为这根在建立之初就扎下的刺,对联盟的理念产生动摇,无法全身心投入,真正信赖地为人类的未来而战.
这无疑对苏夜未来的领导是极其不利的.
当然,苏夜对此并不慌乱.
他显然对此做足了准备,他是在做出了所有可能的猜想,并想好应对后,才会将虚数权能这张最后的王牌甩出来的.
“咳咳,首先,虚数权能的确是我个人在偶然间获得的,并且极有可能是不可复制的.”苏夜说着,看向了身旁的符华,又看向了远处的凯文:“在五万年前对抗终焉的最后一战里,我被终焉律者消灭,魂归虚无.本来应该会彻底消失,但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必然,我的灵魂与世界本院的虚数之树达成了某种联系.我的意识沉入了虚数之树的内部,并顺着枝丫从五万年的时光长河中倾泻而下.”
“你们应该知道,与法则级别的事物产生如此密切的接触会发生什么.凯文你更应该心知肚明.没错,我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虚数之树的一部分力量,虚数的种子扎根在了我的体内,我也是借助虚数种子的力量,重新获得了肉体,并在五万年后的时空再度归来.”
苏夜给出了一个半真半假,同时非常接近于众人幻想的说法,为自己突然获得虚数权能的事情给出了一个解释.
坦白来讲,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证据,也缺乏足够可信的说服力,但也正因如此,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苏夜的说法.
而这种说法看上去也的确是唯一的解释.
本应死去的英桀在生命的最后得到了短暂的奇迹,本应灭亡的命运遭到修改,在生与死的缝隙中,偶然地接触虚数之树,最终在五万年的时光长河洗刷下,接受了虚数之树的馈赠,获得了虚数法则的权能......
所有人眼下都被这充满幻想的‘故事’所震撼,难以想象那究竟是一个怎样极具浪漫和戏剧性的体验.
凯文和符华受到的冲击可以说是最大.
两人这一刻浮想联翩,似乎是在幻想,当时除了苏夜以外,是否还有别的战友能够经历同样神奇的经历,并在那场绝灭的战斗中幸存下来.
当然,他们也不会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在生与死的间隙获得转瞬即逝的奇迹,这本来就已经是一件不可复制的事情了.
远处,奥托在听到苏夜的话语后,同样被这浪漫而又戏剧性的‘故事’所震撼到了,但比起感慨,他更关注这个‘故事’背后所具备的逻辑和思路:
“在生与死的间隙中接触世界本源的法则,并用五万年的事件获得了本源法则的馈赠,如果这是一本小说,苏夜你简直就是小说中的主角.”
“呵,谁知道呢.”
苏夜没有在意奥托的话语,平静地接受众人的审视.
作为唯一一个真正抵达虚数之树的人,他有自信让自己的说法不被任何人看出破绽.
而奥托也的确没有看出破绽,在短暂的沉默后,便缓缓开口道:
“总之,这也就是说,苏夜你曾经彻底抵达虚数之树的前方,并且目睹了那世界法则诞生之地?”
“没错,我在那棵金色的大树上驻留过.”苏夜说着,仿佛是在回忆一般,缓缓开口道:“那是很神奇的地方,巨大的树木扎根在泥沙一般的大海之上,无数的星辰垂挂在天边,还有巨大的梦魇黑影在四周不断游荡......”
“......”
苏夜的话语让众人纷纷陷入幻想,虽然在场除了苏夜自己以外,没有人抵达过那世界本源的尽头之处,但这不妨碍他们对那神秘诡异之地进行人智可以进行的最低限度的幻想.
奥托作为研究虚数之树多年的人,更是被苏夜的话语所震动,因为那与他的猜测几乎别无区别.
这已经足以证明,苏夜的确抵达过虚数之树,并且在那里长久地驻留.
“好吧,我相信你的确是在虚数之树上获得了虚数权能,并且这也的确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点了点头,已经不再对苏夜拥有虚数权能的事实感到怀疑,奥托缓缓直起身子,用炽热的眼神望向远处的苏夜,开口道:
“但我想要更进一步地询问,你在靠近虚数之树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个地方的守卫者么?世界的抑制力就这么默许你在虚数之树的内部存在,汲取那源自世界本源的力量?而且,在那个时候,你有没有能力修改虚数之树本身的法则,扭转世界的规则?”
“......”
奥托一连串的问题砸了下来,包括凯文在内的现场其他人一下子也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苏夜的身上,明显是同样非常好奇这些问题.
而苏夜却是默默摆了摆手,开口道:
“奥托,你急什么?这些问题并不是你现在应该问的,不是么?我只需要让你知道我的确拥有虚数权能,并且曾经抵达过你梦寐以求的那个地方,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一切,应该留到未来的联盟会议上进行交流,那里才是你我真正的战场.”
“的确如此.”
听到苏夜的话,奥托缓缓点了点头,恢复了冷静.
他平时并不是这样的性格,哪怕到了最混乱,最出乎意料的时候,他也依旧能够保持冷静,清晰地把握局势.
可惜,就算是这样的他,当事情与复活五百年前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办法保持住身为主教的理性,会被人类的感情所拖累,做出丧失理智的判断.
当然,奥托也从未觉得这是什么累赘.
正相反,正因为有这份情感,正因为有这份持续了五百年却依旧清晰,丝毫没有褪色的执念,他才能够一路走到现在,并且走向那命运的终点.
“好了,既然奥托已经确认了,那属于天命的三个议题就到此结束了.”面对众人,苏夜双手交叉,置于桌面上,嗓音低沉地看向众人:“天命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并明确了加入三方联盟的想法,接下来......”
他看向凯文:“轮到你们了,世界蛇!现在,该是你们来阐述你们的想法了,你们对此应该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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