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屈的鹰
关于三方联盟未来的称谓,到底是不可能通过一场非官方的会议定下来的.
毕竟,现在无论天命,逆熵还是世界蛇,都还没有各自进行过内部正式会议的商讨,也没有签署过任何的条约和协议.
而且,在没有经过正式的磨合,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同盟到底是不是能够实现,是否能够维持内部逻辑的运转,而不是在诞生之前就因为不可协调的矛盾,当场崩塌.
这一点无论是谁,包括苏夜自己,心里都是没有底的.
不过,苏夜相对而言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信心.
因为他作为一个横跨五万年的穿越者,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也更具备上帝视角一般的眼光.
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天命,逆熵,世界蛇三方没有本质上的矛盾,并且有着共同的威胁.
三方联盟,是有实际基础和实现可能的,并非愚者的空谈.
“看样子我们在大方向上达成共识了.”苏夜看向现场的众人,缓缓开口道:“那么,具体的结盟合作,我们需要在之后的三方正式会议上签订.现在,我们依旧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也就是我们三方私底下的交易和求同存异.”
对于苏夜这话事人一般的话语,奥托和凯文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两位领袖都对苏夜引领会议走向的表现表达了认可.
毕竟,苏夜虽然如今代表的是逆熵,但他原本就是前文明的英桀,在世界蛇有着很高的威望,和世界蛇尊主凯文还是战友,在世界蛇那边有着极高的声望.
他也曾经做过很长时间的天命清洁工,在天命内部工作多年,虽然事后反水,但却和天命主教的孙女德丽莎关系很好,又和幽兰黛尔有着一定的互相认可在其中,同样能够在天命内部获得一定的认可度.
可以说,相比起奥托和凯文,他在联盟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和苏夜相比,奥托和凯文作为领袖,还都各自存在一定的缺陷.
奥托善于计谋和推演,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信誉,武力值也相对偏低,不会得到除天命以外任何组织的认可.
凯文虽然武德充沛,实力极强,但执着于圣痕计划,性格死板,脑子不会转弯,同样难获人心.
无论怎么算,苏夜都必然会是未来三方联盟建立后,联盟内部的第一话事人.
同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三方联盟这个概念是苏夜本人提出,并亲自说服所有人进行的.
他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未来联盟的基石,是一个盟约的象征.
这一点,奥托和凯文都明显地感受到,并选择了认可.
“那么就先回到我刚刚的问题.”奥托坐在座位上,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苏夜:“我的计划需要空之律者,作为代价,逆熵想要从天命这里换取什么?”
奥托的话语落下,苏夜显然早有准备,他十分平静地扬了扬眉毛,开口道:“换取什么?不,不能用这个词,假如未来我们三方形成联盟,就要达成一定的技术交流和基本合作.我觉得,这一项应该算在最基本的技术交流环节.”
“技术交流?”听到苏夜的话语,奥托陷入沉默,随即眼睛发亮地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要做到这个么?哈哈哈,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也好,苏夜,我很高兴你会有这样的远见,也高兴于你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信任.”
对于奥托的兴奋,苏夜的眉头挑了挑,没说什么.
毕竟,若不是他清楚地知道奥托真正的目的,并且有虚数权能作为最后的底牌制约奥托,否则的话,他是真不敢和奥托领导的天命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合作的.
远处,凯文似乎也被苏夜的大手笔惊到了,他的眉头微微浮现出惊讶,最后开口道:“逆熵愿意用律者来换取天命和世界蛇的技术?”
听到凯文的理解,苏夜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他一边感慨于这位最强融合战士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担任一个组织的领袖,一边连忙解释道:
“这不是换取,凯文,这是整个联盟底层应当具备的运行逻辑.毕竟,我们不是为了建立一个空架子,建立一个看上去光鲜,实际上没有任何合作和交流的空壳,才在这里费尽口舌的.未来建立的三方联盟,其运行的基础应该是以各方势力的技术交流,资金扶持,攻守同盟等等等等的深度交流与合作.”
“这些东西不应是交易和馈赠,更不应该是有利可图的谋取,而应该是正大光明的技术普及.以逆熵目前掌握的众多律者为例,未来逆熵可以将律者的力量借给联盟,甚至让联盟组建研究部门进行研究,但这一切都应是以对抗崩坏为前提,为了让人类能够更了解崩坏,更好地与崩坏战斗.毕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即将迎来的末日面前,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原来如此.”
凯文点了点头,他向来表现得非常诚实,自己不懂的东西就会直接进行询问.
尽管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依旧不懂,但他不会为了面子而强行避讳什么.
当然,这也可以看出,他已经彻底认可了苏夜提出的三方联盟计划,不再对联盟的诞生进行任何的阻拦.
而另一边,奥托则是默默听着苏夜的说明,感慨地说道:
“苏夜,你居然真的愿意将律者作为筹码,这说实话让我有些意外.”
“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如果是我的话,这么重要的研究样本和技术,一定会封锁在自己的手里,无论如何都要独自研究,并且只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到联盟的技术交流项目中.”
“很有你的风格,奥托.”苏夜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奥托表现出来的自私感到有任何警惕,毕竟,对方愿意将这份自私通过话语表述出来,就已经是在释放一种‘我不会这么做’的信号了.
不过,苏夜显然也不可能将一切都建立在对奥托的信任上,但他依旧这么做了,这其中自然有他的原因.
“奥托,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不妨猜猜,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听到苏夜突然之间的反问,奥托一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那是因为你们逆熵没有研究律者的能力,作为崩坏伸出的触手,逆熵的技术资本不足以揭开律者背后的所有秘密,所以必须借助天命和世界蛇,或者说联盟的力量.”
“很不错,你说对了一半,主教阁下.”苏夜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点头道:“但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一个重点,那就是,我是真心想要对抗崩坏,让人类战胜崩坏的.所以,律者这种独特而又稀少的存在,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私藏起来,吃独食,因为这样子做对人类对抗崩坏没有一丁半点的好处.”
“哦?”
听到苏夜的话,奥托仿佛理解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苏夜一眼.
而苏夜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向众人解释道:
“在崩坏这个文明之敌面前,所有的人类都是一个整体,所有人类的命运都绑定在一起.所以,让人类多一份应对危机的风险,就是让我们未来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多那么百分之零点零几.我知道各位对对抗崩坏这件事都有着不同的想法,但一旦终焉降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因此,我们的目标终归是一致的,那就是战胜崩坏!所以,在对抗崩坏这件事上,我不希望未来的联盟成员有任何的藏私!”
“具体到未来的技术交流上来,与对抗崩坏无关的技术,我不会,也不强迫任何一个参与方提供自己的技术和资源.但若是与对抗崩坏有关,甚至是对抗崩坏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希望各方能够尽可能地予以提供.同时,如果有一方无法提供相对应的技术交流,那就可以用其他资源或者干脆就是资金来弥补.”
“......”
听到苏夜的话语落下,现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显然,所有人眼下都在权衡利弊,思考各自的技术路线里,有哪些是对对抗崩坏有巨大意义的,有哪些是值得用来交易,乃至于换取收益的......
当然,这些到底不是这场非官方小会上要进行讨论的议题.
未来的一场正式大会上,这些东西才会拿出来进行广泛而又深入的探讨.
现在,苏夜只是给所有人透了一个底,或者说定了一个基调.
这也是他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所必要的.
“而且,关于律者,我还有个独特的看法.”与此同时,苏夜很快看向众人,开口道:“根据我在前文明和现文明的观察,我发现两个文明纪元的律者差距极大.前文明的律者比起人类,更像是崩坏塑造的武器,没有任何的自我意识可言,而现文明的律者则比起武器,更像人类,有着极其强烈的个人情感.无论是第一律者,第二律者,还是之后的律者,在我看来,都明显出现了某种崩坏自身也无法控制的变化.”
“这......”
没想到苏夜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符华和凯文这两位前文明纪元的幸存者纷纷皱起眉头.
符华似乎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为此感到十分的惊讶,或者说恍然大悟.
凯文作为世界蛇领袖,却是深深看了一眼苏夜,显然早就清楚这一点,甚至知道一部分的真相.
相对的,奥托等人作为现文明的幸存者,显然都是第一次意识到前后文明的律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差别,于是他们纷纷惊讶地看向了苏夜,并希望他能够更多地述说.
但可惜,苏夜很明白什么牌该打,什么牌不该打,微笑着开口道:
“我觉得,关于这种核心机密不应该作为基本的技术交流,而应该作为高附加值的情报资料.所以,无论是天命,还是世界蛇,如果各位有兴趣,应该拿出相应等级的情报,来与逆熵进行交换.”
“白夜,你......”
凯文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他仿佛没想到这种情报居然也会被苏夜拿出来当成交易的筹码.
最主要的是,天命的众人摆明了非常有兴趣,一副深思熟虑后,觉得这一切值得交易的模样.
于是,凯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好吧,世界蛇在这方面也可以提供相应的资料,进行情报上的交易.”
“呵呵,凯文你终于知道玩法了.”苏夜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目光.
显然,苏夜很清楚,凯文手底下的世界蛇作为一个发展了五万年的组织,手中的情报知识和机密资料毋庸置疑是最多的.
他自然早就盯上了这些东西,希望用尽各种方法,让凯文能够稍微吐出来一些.
情报交易这样的名头毋庸置疑是最佳的.
当然,这些东西到底依旧是未来才应该讨论的,现在的会议并不是讨论具体技术和交易的场合.
于是,苏夜再度将话题抛给了天命主教:
“奥托,你不是说为了完成你的计划,你需要三样东西么?千界一乘的信标暂且世界蛇不愿意给,空之律者要等到我们未来联盟建成后的技术交流环节,现在该轮到第三样东西了,你所需要的第三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
对于苏夜的询问,以及众人的关注,奥托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斟酌.
事情的发展到现在为止都完全符合他的意料,甚至联盟的提议大大加速了他的目标达成.
所以,他也暂且放下了内心的戒备,放开一切,开口道:
“实话说吧,我的目标是在通过修改虚数之树的法则,以此来复活一个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人.所以,为了能够在真正抵达虚数之树后,能够绕过虚数之树的看守,也就是击败世界的抑制力,我打算与崩坏意志做一个交易.”
“和崩坏意志做交易?”
没想到奥托居然破天荒地提出这样一个疯狂的构想,在场众人,包括凯文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奥托，崩坏意志不能给你的，我能给！我摊牌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奥托的发言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讶.
一个人到底要疯狂到什么地步,才会说出‘为了救一个人,要和崩坏意志做交易’这种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评价的话语?
至少现场的众人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有勇气做到这种事情——没有人敢于做这种一不留神就自我毁灭的事情.
无论是知晓一切的苏夜本人,还是他身边厌恶奥托的琪亚娜和符华,亦或是知晓一些隐秘之事的凯文......
现场的所有人对奥托说出的话语都表现得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
那是再理性的智者也无法做出的疯狂行为,也是再混沌的疯子也没法理解的极致扭曲.
任何人在这个议题面前都无法保持任何的平静.
可偏偏,奥托本人眼下的态度十分平静,一副悠闲的模样仿佛不是在讨论与崩坏意志这样危险的存在做交易,而是在讨论今天晚上的晚饭该吃什么.
这让现场的所有人都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和崩坏意志做交易?奥托你确定?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苏夜作为看过剧透的知情者,很快回过了神来,一边让自己尽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一边开口.
“这太疯狂了......”同一时间,苏夜身边的琪亚娜和符华同样一脸的震惊.
也只有黑希儿因为对崩坏的了解较少,所以并没有惊吓,而是更多地感到发自内心的困惑.
“奥托,你可真是一个超出我想象的疯子.”凯文同样被奥托的想法所震撼,但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惊讶,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恢复了平静.
当然,他那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是表现出他的内心依旧受到极大的震动.
毕竟,在知晓崩坏灾难,知晓崩坏本质的人眼中,与崩坏意志做交易,本身就和主动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旦将自己的意志与那维度之上的存在产生交集,‘污染’和‘扭曲’就会自然而然地透过连接,直接传导在交集者的身上.
而相比起宛若神明一般的崩坏意志,脆弱的凡人之躯显然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会瞬间付出无法言喻的代价.
如果一般人说出这种话,绝对会被当成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至少也不会觉得有人真敢这么去做.
但问题是,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天命主教奥托,是这个世界上执念最深,也距离疯狂最近的‘疯子’.
没有人不会把他的话语当真,哪怕那看上去再怎么无法理解.
至少,苏夜很清楚,如果不发生波折的话,这位天命主教最终的结果注定是为了一个跨越五百年的执念,拼尽一切,献上自己的生命......
“主教大人!”于是,在听到奥托的话语后,幽兰黛尔第一个站了出来,她显然不可能接受奥托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高声道:“您是天命的主教,与崩坏意志做交易,这已经超过疯狂和玩笑能够理解的程度了?”
“是么?那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啊,幽兰黛尔.”奥托的神色平静,同时又透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严肃:“在与我的最终目标有关的事情上,我从来都保持着最高的理性,也从来不会开出任何的玩笑.”
“可是......您是天命的最高决策者,是人类对抗崩坏的组织的最高领袖.您与作为敌人的崩坏意志做交易,这怎么想都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幽兰黛尔似乎也意识过来奥托这个人的本质,不再对对方的手段产生任何怀疑,但她依旧想要尽自己努力进行劝说.
“不,你搞错了,幽兰黛尔.我做出的所有一切,从来不是为了追求一个好的结果.”奥托淡淡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微笑道:“实话说出来吧,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我应该毫无疑问是最不在乎人类对抗崩坏的那一个.毕竟,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这个目的,成为天命主教的.”
“可即便如此,我这样一个不在乎对抗崩坏的人,依旧成为了天命主教,成为了人类最大对崩坏组织的决策者,我的任何决定都会造成无数人的牺牲.所以,我从来没有否定自己的罪孽和愚蠢.”
“也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我认为你们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我,信任我不会做出对人类有害的事情.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和私欲,哪怕与崩坏意志做了交易,我也不会变成崩坏的傀儡!”
奥托用平静,但却坚定无比的话语诉说着自己的意志.
他很清楚自己做出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做出这种事情,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天命主教依旧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正如他过去的表现——对抗崩坏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在乎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一个本已经在五百年前死去的人.
为了这一个目的,他可以牺牲所有......
“就算如此,你确定和崩坏意志交易就可以完成你的目的吗?”另一边,苏夜一边扣了扣面前泡面碗的盖子,一边抬起头来,发出自己的质问:“你希望的是在抵达虚数之树后,打破虚数之树的禁锢,打败阻拦在你面前的世界抑制力吧?可是,奥托你要怎么保证崩坏意志一定能完成你所希望的目的?或者说,你想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与崩坏意志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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