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我都有点想不通，这个世界的科技是怎么回事了。明明有车，明明有钢铁的城市……难道这就是异世界特色？
思考，思考无法得出结果。她在思考中走到山的顶端，而后，整个世界放入眼中。
一望无际的旷野，一望无际的黑和灰，层云在天上漂浮，远方雾气浮动。而在视野的全部区域中，仅有银白的城市格外惹人注目——并且渺小得一眼就能够看到头。
亚美莉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因为大地是如此的广大，又如此的渺小，似乎只要向前伸出手，就可以将它拥入囊中。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金光闪闪的王冠，而一个愚蠢的人并不够资格戴着它。
——我可以拥有这个王冠。
——不，我可以做得更好……我不需要王冠，因为我自身就是王冠。这里的人都不怎么聪明，连政教合一这种浅显的东西都不知道。而我只要证明自己是先知，是神的使者，那么掌握这里将是轻而易举！
——而到了那时，我便可以……
思维突然卡了一下。便可以……便可以怎样呢？成为王冠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便是你可以将这群人从愚昧和强权中带出来。意义便是你可以让被困在城市里的人群在这片肥沃的大地上生存繁衍。意义就是……你将变得伟大并且崇高。”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亚美莉转过身，映入眼眸中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女性。红色的双眸，纤细的身姿，一举一动之间，透露着一种狡黠。
“你是……”
“多萝茜，一个喜欢帮助她人的人。”金发的少女，轻轻地提了提裙角。“当然，你也可以称我为……”
“犹大。”
她向前，走出一步。
“我会帮助你。我会帮你，创造这地上万国的荣华。”
第二百二十六节o宜下克上
耶稣即是弥赛亚，是教廷神话体系中的救世主，他有十二位使徒，和七十位门徒。后者姑且不论，前者的姓名则分别是——彼得，雅各，约翰，安德烈，菲力，巴多罗买，多马，马太，小雅各，西门，达太，以及犹大。
耶稣在传说之中，所布道，所活动的区域，基本覆盖了四分之一个地中海北部区。他的青年时期在以色列地区一座被称作‘拿撒勒’的小城市中度过。所以，他也经常被称作是拿撒勒的耶稣。
耶稣生命的终点在耶路撒冷，城外一座被称作骷髅地的区域。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以色列人在罗马的治下并不怎么安分。但罗马依旧是强大的，只有罗马的总督才可以决定一个罪人的死活。而这位总督的名字，便是彼拉多。他是世界上第一个金盆洗手的人。并在下令处死耶稣之前说了一句很著名的话。
——“流这人的血，罪不在我。”
………………………………
“罪当然不在我。”拿撒勒节点城内，伯利恒政务厅中，被称作是‘彼拉多’的苏青月小姐坐在自己柔软的靠垫上。一边关注着全局，一边思考着。
她被称作罗马人……啊，正经罗马人本来就是黑发黑眼。所以套这个概念也算容易。而即便是在神话原典中，耶稣被处死也是犹太人自己的投票而且还无视了彼拉多的转圜，关她这么只罗马总督什么事？
很显然，不关。
而未来也应当按照这个路线进行编撰。
精神力的扫描注视着一切，在苏青月的观测中，亚美莉已经成功地唤起了野心，然后向她那几位新鲜出炉的使徒进行了野心演讲。虽然流程可能不是很靠谱，但这也可以称作是登山宝训的复现。
登山宝训——耶稣的传奇事迹之一，他在一座高山上向使徒和追随着们阐述了自己的理念和道路。如果将思想界上的征伐也算作是增幅统治的野心，那么这场对话的确可以算作是弥赛亚对旧世界秩序的宣战布告。
新的秩序取代旧的秩序，理所当然。
“反正我们这旧秩序也编得特别烂——或者说编出来就是为了让她能够靠演讲能力扯起一支队伍来造反的。”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向后靠了靠，身后的触感让她感到愉悦非常，同时包含着一些安心感。
嗯，不用瞎猜，她现在就坐在胧的身上。反正她的体重相对于胧的气力来说和一张薄纸没有什么两样，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先前的第五只真魔所搞出事件的余波。
没办法，虽然是被‘无分’所蛊惑，且苏青月本身也不在乎这点失误。但对于完全将身心托付给她的胧来说，错误就是错误。错误应当受到惩处。
很尴尬，但很符合造人的逻辑。一番思虑之后，苏小姐决定学习一下某轻小说中空巢老骨的处理手段。那就是让胧来当椅子，她坐在上面处理事务。而和某空巢老骨不同的是，骨某人选择让犯错的部下跪伏，然后坐在她的脊背上。而历史学很明显占据绝对优势的苏小姐，却在那么做之前又一次地想到了著名的夏桀壁画。
夏桀，东方历史中第一位著名暴君兼亡国之君。他唯一传世的非文字资料，就是他坐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人当椅子用的壁画。
如果任务需要，那么苏小姐其实并不介意客串一下某著名暴君，但考虑到她现在处于仪式之中，乱给自己加戏，或许可能会导致某种不可知的后果。于是，在斟酌数秒后，她决定找一个大一点的椅子，让胧先坐到椅子上，而自己再坐到胧身上。而这样一来，虽说名义上是惩罚，但在旁人的眼中，怎么看都像是妹妹在对姐姐撒娇。
——反正我年纪本来就要更小，妹妹就妹妹！
她想，既然已经确定自己就是个臭妹妹在撒娇，那自然什么心理障碍都不会剩下。毕竟胧的身上的确很舒服，温暖，而且弹性很好——她都想多蹭几下了。
但是，正事仍旧是要做的。
苏青月的精神稍稍收束，注意力从远处的山峦上脱离，转而投放其它的重要区域之上。托多萝茜‘愚弄’的福，对节点城住民的群体精神干涉效果相当不错。而她也在这大规模的精神干涉中又寻思出了一点新技巧，而这技巧被她称作是惑控信标。
也没什么，不过是先前的幻影信标的拓展运用罢了。她并没有对整座城市都进行洗脑，没时间也没那个精神力储量。她所做的，其实不过是惑控了所有的卫兵队长后用他们作为自己意志的转接点，而每一个携带信标的卫兵小队，都会在巡逻中将自己的干涉散播到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
小技巧，对付高智商高意志人群效果不大。只要节点城内的住民们走出城市，自然就会逐渐淡化其影响。
——不如此，怎么方便亚美莉这位新世纪的弥赛亚布道？总之，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暗中放松人员出入，然后等她的布道完成，伟业完成，仪式推动到最后，她回返到节点城中准备在大型庆典上有所行动之前，再增幅所有的信标，让她的命运抵达仪式终点。
耶稣在传说中正是死于逾越节庆典。著名的《最后的晚餐》所绘画的，正是以色列传统大型节日逾越节的宴席。虽然因为历法的原因，他既吃作为祭品的羔羊又成为了逾越节上的献祭羔羊。但这是结果，而非动机。传说中没有记录他在这一天被背叛的动机，那么自然就可以强行设定成打算在逾越节聚会这一天搞事！
——反正大聚会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青月瞟了一眼万年历上的日程表，她眉梢一动，精神力在刹那间跨越上千公里的距离来到一处废弃遗迹上空。数只鬼怪正从空间裂隙中脱身出来，并在下一刻便被精神力层面的青色月轮所投下的光柱当场击溃！
它们的形体先是一滞，然后停止。心智的崩解让它们就此化作一团没有自我行动力的执念结构混合物。而苏青月随即记录下坐标，如果来得及的话，在仪式结束的时候，受ACU远程遥控的无人机应该来得及将这些原材料运回节点城。
毕竟这就是计划，计划需要将亚空间内涌出的鬼怪们作为能量源进行炼化。处于总督位置上的苏小姐也的确正在履行总督的守护职责，无论是在城内还是城外，所有新涌入大陆的鬼怪，都会在脱离冥滩隔膜的瞬间便被她以精神力抹杀。
抹杀，然后再派遣装载了开罗尔机械臂的无人机去搬运。这效率比起亚美莉以前那隔一段时间就聚起来用虚空噬灭歼灭的方式可谓是繁琐了不少。但双方的目的本来就不同，所以忙一点倒是无关紧要。
视线偏移，节点城的中央地下有着大型的工厂。在入主拿撒勒之后，北冰洲队的轮回者还剩下十七人，算上胧就是十八人。而其中十二人要扮演使徒，苏青月要扮演总督，而手持天生武器的塔薇尔完全逃不开朗基鲁斯之位以外。还有数人可以去做别的事。
真新人尤利西斯是个鶸，他只要不添乱就好。
拉弥娅是一个有力量的鶸，强迫她做事也只会把事情弄砸。
而除此以外，来自蜀山世界观的云素裳小姐，却在和这教廷仪式格格不入的同时，还需要负责重要的生产环节。
苏青月起身，向身后的胧招手——椅子是不应该说话的，而现在惩罚的时限已经结束。
“那边的情况似乎有所变化。我们过去看看吧，胧。”她说，她在伸出手的同时，胧便将手掌放倒了她的手心上。
“嗯，我会陪着你的，青月。”胧的声音没有变化，仪态也和往常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脸颊有些刻意地泛红。
苏青月就当做没看见。
当做没看见的苏青月，总感觉自己似乎选了一个错误的做法。
………………………………
“第一条流水线正在设计，托这超时代合成技术的福，将‘炼妖壶单元’进行一比一的完全复现，应当是可行的操作。”
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巨大的鼎。三足，方口，鼎高一米，鼎口面积一平方米。总体的材质看上去有些像是青铜。有许多细小的符文蚀刻在金属层中，相互勾连，组成一层又一层的精细纹路。
“因为条件限制，我采用的是比较落后，也易于仿照的集成符文技术。每一层240个单元，每个单元36个符文组。其中，只要有一层的结构完好，这座鼎就可以运作。而我最多能够在这座鼎中铺设十二层符文结构。”
云素裳在这几天里一直都在忙着做这个，用她那来自修真世界观的技艺来塑造人工的炼化法器。在废弃仓库中，被她炼坏的炉子大概有一百多个。而眼下终于有一例成功。
苏青月扫了一眼这规模宏大的铸造车间，视线在车间最中央的合成仪上停留了几秒钟。她看见仪器内已经被录入了对应的资料。理论上说，只要放入合适的材料然后按下按钮，很快这样的鼎就可以量产出很多口。
“辛苦了。”苏青月向她点点头。然后问道：“这个时代的技术你用得还习惯吗？我看你先前操作仪器时一直很吃力……”
“嗯，还好，虽然工具很落后。但多用几次也能够摸透作用。”云素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承认还是反驳。“比起在宗门里直接使用法阵炼器的确差了很多。但这也是野蛮世界的特色，只要能达到效果，可以忍耐。”
“呃……你管这个……这种世界叫做野蛮世界？”尖耳朵玩意寻思着这蜀山世界观也没先进到哪里去的样子。
“嗯，不能够直接干涉能量，而是需要运用工具间接，甚至多重间接才能够调动能量的文明。基本上都可以称作是野蛮文明。这是我个人的一种分类方法，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明白了，你丫按技术层次给文明分级，社会结构滚粗是吧。好吧，按这种说法，奇幻文明还真可以称呼现代机械文明为野蛮……你转生者，你见识广，你背景大，你牛。
苏青月的嘴角撇了撇，好歹是将一些可能会引发团队内和谐问题的话给咽到肚子里。胧在心灵链接中传来安抚的情绪，而她回了一个一切正常。
“嗯。”她果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虽然这个话题显然能够有效地加深和云素裳之间的联系。她只是招了招手，而一架运载着鬼怪失智残骸的无人机随即飞了到了她眼前。视线和云素裳稍稍相触，而后者给了一个悉听尊便的眼色。
“那么，就让我们来试一下这件转换器的效果吧。”
她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鼎炉便在失智鬼怪坠入的瞬间完成激活。一整层的符文结构在同一时刻完全同步地亮起，而坠入其中的鬼怪便急速融化，崩溃，解离！
不用点火，不用额外的能量催动。全程都及其简单的高度傻瓜化，只要将材料放到容器里面，便能够自然地获得成果！
而时间就此流逝十数秒！
当辉光敛去的时候，青铜色泽的鼎炉中，有一整片符文层已经完全变成了和罪孽等同的纯澈漆黑。而一枚发光的，鸡蛋般规格的弹丸，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容器的内部。
“使用一次，消耗一层。符文阵列的作用更多的是直接将罪孽抽出，然后吸附。而最终剩下来的，就是依托在无害执念结构上的纯净能量。”云素裳伸出手，将发光的弹丸取出。这枚纯净的能量结晶并不能够在空气中稳定存在多久，发光就是它释放能量的表现，而一分钟不到，它已然完全消失在空中。
纯净的能量。
没有亚空间污染的，纯净能量。
那么……
苏青月召来了第二和第三架无人机。同时，念动力按下了合成机器的生产按钮。
“接下来，唯一需要担忧的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科技，是否能够在我们不在时，量产这一工艺成果了。”
第二百二十七节o最后的晚餐
轮回者降临后的第七天，复现云素裳炼器手段的生产线成功落成。只需要填充足够的金属原料，便可以每天一百件的速度生产转换容器。
轮回者降临后的第九天，所有的外部仪式节点都铺设完成。‘地狱’的雏形成功显现出来，它被安置在节点城正中央的大型地下广场之内——这座广场用最坚固的材料制成，内部呈现罗马竞技场式地环状阶梯结构，足够二十万人在这里生活一周。
轮回者降临后的第十二天，涌现的大批鬼怪潮几乎就要跨越巡曳防线。用以善后的大规模心灵风暴和心灵干涉稍稍影响了时间表。但还在修正范畴之内。
轮回者降临后的第十五天，弥赛亚的诸多伟业尽数完成复写。水上行走，五饼二鱼，治愈麻风……她成功地在总数十四万人口的节点城中拉起了数以万计的信众。而在她所知的古代或者‘现代’中，这种比例的拥护者数量，已然足够颠覆任何势力。因为大多数人往往只会沉默，以及聆听少数人的声音。
她宣言要建立一个‘地上天国’。她宣言要建立一个人们能够自由呼吸新鲜空气，而不是被总督所管束的节点城国度。她宣称自己才是神的代言人，受选者，神子，而她的追随着们在十二位使徒的宣讲下，对此深信不疑。
她知道时机差不多要到了。她还知道在一天后，在节点城中央的，被那位愚蠢的总督强行名为‘地狱’的大形广场中，会举行将全部住民都聚集在一起的盛大祭典。
逾越庆典。出典不明，但冠以庆典之名。而这庆典的举办时间，将延续三天。
她已经做好决定，庆典举办的那天，就是她发动变革的时间。她将把愚昧的节点城住民从愚蠢的总督彼拉多手中解救出来。而她之所以有这个信心，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座节点城的兵力和武备，并且一千多名守卫中，已然有接近五百人愿意听从她的教诲。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宫廷政变，所需要的都只是一支精兵。
而若是整个国度中一半的军力都已然落入手中，并且还占据先发优势。若是还能够迎来败北，便只能够归类于无可救药的志大才疏和刚愎自用。
亚美莉知道自己应当赢得胜利。只要太阳还从东边升起，只要地球还在转动，只要海洋还没有枯竭，只要群星还在闪烁。自己就必将赢得胜利。于是，在筹谋完毕，在所有的人力都获得正确的调派之后。于亚美莉在节点城的家中，她和自己的使徒们享用了最后的晚餐。
然后，为了在明日的行动中保有充足的精力。
沉沉睡去。
………………………………
“所以，这就是最后的晚餐。”
主控制厅‘伯利恒’内，苏青月将一个装着三十枚银币的口袋扔给了多萝茜。而后者随即将钱袋接住，然后随手放在口袋里。
交接完成，概念构筑。一切都指向了最后一步。
而在主控制厅中，仿照主神空间的环桌也就此展开，其上遍布美味佳肴。
“行动会在明天开始，当神话重演，升天仪式开始时。冥滩会被最大程度地削弱，而隐藏在世界之外的亚空间鬼怪，恶魔，以及洪荒的余痕也会涌入这片最后的净土。仪式需要运作三天，因为哪怕弥赛亚挂在十字架上的三日可以跳过，她也得过三天才能够复活。而我们需要在这三日之内，守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强的攻势。”
苏青月举起酒杯，杯中的红酒殷红如血。
“这将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在仪式运作期间，这里是最安全的区域，且我们也需要保护被安置在这里的十四万市民。我们不太可能会有休息的时间，我们也不可能获得任何意义上的援军，而在仪式运作期间，二次蜕变中天界卵最多只能够提供一个庇护的作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突发意外状况以至于造成死伤，我未必能够在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也未必能够及时毁掉第六灭绝实体的力量容器，从而结束这场任务。”
她没说哪怕一个字的假话，也没有隐藏任何层面的隐患内容。
“鬼怪潮的强度至今无法确定，我的感觉是不存在真魔级以上的强大恶魔，但真魔级的具体数量有多少则全然不知。而洪荒的余痕我能够确定的也只有它以‘手’的形式存在且杀伤手段在手掌部分。但具体的攻击范围，强度，以及是否存在多种形态，则至今为止完全处于迷雾之中。”
“这就是我们所要面对的一切，而这一切会在仪式开始后便无法遏制。我能够确定的是我们一旦胜利，最终肯定能够获取大量的轮回者资源。但除此以外，我们不会获得任何的鲜花和掌声，我们的战斗，我们的拯救，都将成为这个世界上的幸存者们永远都无法知晓的仪式秘密。”
“那么……”她轻轻吸了口气，将酒杯举到和视线平齐。
“如果各位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依旧决定推动救世计划，依旧决定冒着这本不需要面对的庞大风险进行这烈度和持续时间都相当可怕的战斗……请满饮此杯。”
她将手中的殷红葡萄酒一饮而尽——这种程度的酒精根本就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但她仍旧感知到那比预想中还要苦涩的名酒滋味。
喝不惯酒的人，越贵的酒，越是难喝。
“敬拯救者。”
“敬我们自己。”
而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她看到环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也没有场面话和祝酒词。参与这场战争的每一个人都早早便明悟了自身应处的位置。而即便是那几位并不怎么愿意参与战斗的人员，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间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和光同尘。
——那么，就这样吧。
苏青月做了个手势，而轮回者们随即离席。每个人应该待着的岗位早在‘地狱’落成的那一天便进行了合理的分配和改造。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前往那早已将地形完全铭刻在心灵深处的战略要点，然后坚守职责，直到仪式结束。
尤利西斯将和拉弥娅，艾拉一起待在‘地狱’内部，他们的职责是管理那一千人的守卫队。确保‘地狱’内部的人员进行连续三天的祈祷活动，而不引发任何程度上的骚乱。
艾乐亚，云素裳，辛西娅等人，将守在地狱的唯一一处出入口的要塞中，仪式的作用让除却这地狱之门以外的一切地方都坚不可摧，至少，不会被鬼怪轻易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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