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16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稻妻影向山顶,鸣神大社。

八重神子静静地坐在樱花丛中,轻轻打理着她那一头同样如梦见木般粉黛的长发。

纸拂尘放在她的膝上,相彰着她那身巫女服饰,像是她本身也无法脱离这种命运。

蓦地,那柔软的狐狸折耳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那般,把那琉璃美眸转过。

绝美的脸庞上,笑容浮现得有些玩味。

“这不是珊瑚宫大人么,真是稀客啊……今日不去做你那大忙人,可是忽然想我了?”

她的话语有些轻佻,却不明朗喜怒。

倒映在她眸底的少女如鲛人般身姿妙曼,珠贝般的发簪拢住了一头于末端处渐变深蓝的粉发。

不远处,款款走来的珊瑚宫心海微微笑着,那颜色极浅的眼眸底仍是看不穿情绪色彩。

“这是哪里的话,宫司大人的气色相比前些时日看来是好了不少,这让我感到很是心安。”

她来到八重神子身旁正坐下,从带来的那如珠贝般好看的便当盒里取出了几叠油豆腐。

“这山上云雾虽浓厚,但也阻拦不住有心攀登上来的人,谁又能想到这山上落樱如此芬芳呢?”

珊瑚宫心海仍是微微笑着,把那手底筷子递到八重神子面前,静待着对方接过。

闻言,八重神子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那般,这才十分优雅地从对手中接过那双筷子。

却也不去夹盘子里的油豆腐,只是将那筷子翻在手底把玩,像是在端凝什么珍惜物什。

“锁国令与眼狩令想来是让你感到很不满了吧,与我饯别时却只是请我吃油豆腐的话……我的心底其实也感到有些失望的哦。”

微风吹过,带着她的话语轻轻回荡。

这一刻,珊瑚宫心海那始终带着笑意的眼底似乎才终于流露出几分深邃,摇了摇头。

“若我带来的不是油豆腐的话,想必已经吃了宫司大人的闭门羹了,那样我也会感到失望的。”

她轻声回应着,眼望着影向山下的云雾。

“不管怎么说,这油豆腐也是我亲手试做的,不尝一尝它的滋味么,宫司大人?”

……

……

……

云端远方可以望见的海祇岛轮廓上。

似乎有着已然训练有素的革命军在挥戈操练着,预备着掀起怎样激烈的火花。

第二百章:以后我才是国崩,而你是获斗

一片黑暗中,蓝紫色的长发被谁挽起。

角落里的短发少年就这么坐在另一个长发孩子的身旁,静静地坐着,静谧得面无表情。

他只看着这柔顺的温暖流失于指缝,许久后才终于缓缓张开了嘴巴像是要商量些什么。

但最终他忽然轻声笑了,又把唇合上。

那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人偶般的长发孩子就这么任由着他拨弄着自己的长发,挽成了高马尾的模样。

动作很轻很熟练,然后一点点变得笨拙。

一件件十分好看的衣服像是从未被使用过,此刻却叠放在一旁,从尘封已久的空间里被拿出。

“我把大师姐亲手伤了,让阿桃看着我时眼里流露出恐惧,吃饭的时候也不时偷看我。”

“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强颜欢笑。”

呢喃的声音在继续,平淡得像在留白。

“我好像已经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

“国崩……我们商量一件事,我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你说过,有一天我终将成为你,但你没告诉我你会去你哪,我们终将无处可去。”

“白湖之野、璃月港、胡家,我只把一切都变得悲伤不幸,让所有人为我唉声叹气。”

“我……承认我会带来灾祸了,现在我是故意的,阿桃若没遇见过我,只会活得更开心。”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就想通了而已,像我这样脆弱的存在,若是要替你完成那报世界以恶的梦想,一定要变成碎片才能把它划伤的。”

短发少年轻轻抚摸着放在身旁那些十分好看十分整洁的衣服,各个年龄段似乎都有。

他口中的话语像极了诀别,也像极了赴死前的慷慨,没有任何不舍与留念。

“我有好多舍不得穿的宝贝衣服,应该可以换你的那身戏服了吧……它们很珍贵我很喜欢,所以你答应我一定要爱护好它们。”

“我只是忽然发现我长大了,好像用不上它们了,哪天你不愿意换了……随时可以找我换回来的,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可他看着那始终低垂着头长发孩子看了好久好久,对方都不曾回应他。

他伸手将那身红紫相间的衣服从那长发孩子的怀抱里被缓缓抽离,牵扯得十分小心。

口中的话语还在继续,没有太多情绪。

“还有其他我那些很珍惜的宝贝,布利啾的羽毛、魈师兄的竹笛还有帝君大人的玉梳、针爷爷的医术,都给你了……换你那颗紫色的邪眼。”

“……你要的话,那颗神之眼也可以给你,我记得你上辈子一直很渴望它,你一定愿意换的。”

说出这句话时,短发少年不知为何嘴唇上一直在发颤,那探向腰间神之眼的手掌如此缓慢。

那颗神之眼被他紧紧攥着扯落,他弯下身将其轻轻放到了长发孩子的手掌心里,帮其攥紧。

那双钴蓝色眼眸一直都没能从那颗像是劣质品般来得儿戏的神之眼上挪开,直到对方掌心合拢。

……他真的愿意换吗?

长发孩子腰间的邪眼被紧攥着,毫不费力地轻轻取下,轻缓的动作倒映在他半睁半闭的眼眸中。

有那么一瞬间,那眼角似乎滑落了一滴泪水,可是那滴泪水在低垂的眉目间如此不显眼。

没有人珍惜这份该死的脆弱,没有人发现这份该死的脆弱,没有人心疼这份该死的脆弱。

许久后,短发少年看着那颗邪眼看了很久。

他才站起身,十分生涩地将那身戏服穿在最外边,将那顶有些宽大但能避雨的斗笠戴上。

选这顶斗笠,一定能挡下所有下不停的雨的。

邪眼也被他别在原本悬挂着神之眼的位置,他背过身再不去看那角落里变成他原本模样的孩子。

“我要去总务司投案自首了,这片角落我有空会回来看的,应该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他一边走着,一边笑得十分难看。

“我其实知道这里是哪里的。”

是的,他一直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光明。

……

胡家府邸,祠堂的侧间放着许多棺材。

祸斗停驻在其中一口偶尔会被他擦拭得干净的木棺前,钴蓝眼眸倒映着那棺材里空荡荡的黑。

“在这里面,就不会被欺负了……”

他呢喃着,把那口棺材缓缓合上。

转身走出这门扉时,澄澈的月光照耀在他那一身十分独特亦或可以说是滑稽古怪的戏服上。

照不到他那斗笠下深藏的神色,大概连晚风也没有办法去看清,那双眼眸是否还有留念了。

朦朦胧不过几步,他的步伐又终于停下。

胡老站在他的面前,那双浑浊老眼十分复杂地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忽然变了模样的养孙。

但是在看着他那与自己一样笔直的脊梁时,胡老的脸上却又露出了十分慈祥欣慰的笑容。

“小斗,你会悔改过来吗?”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如此语重心长。

祸斗缄默着把那斗笠缓缓压低,遮住了自己那双理应是铭刻卑劣虚伪的眼眸,声音很轻。

“……爷爷,要很久的,很久很久……”

要很久很久,久到对方可能都不在了。

但下一刻,他愕然地被胡老搂进怀抱。

那双钴蓝色眼眸睁得大大的,抬起着倒映进了夜空里最璀璨的星海,与一盏将息未息的烛火。

那一盏烛火,其实可以代替灯塔的。

而胡老乐呵呵笑着,笑得很开心。

他啊……早已经听到祸斗没能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了,但那有什么不兴说的,世事常有的。

“没关系,爷爷是过来人了,大不了啊……你出门就把脑袋瓜练硬点,回头领罚的时候不至于被桃儿欺负成灰头土脸,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祸斗轻轻点着头,听着胡老的话语重复着黯然,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能遇见对方。

“放心吧爷爷,我的棺材还在这里呢……”

他抬起头微笑着说着那似乎不太吉祥的话。

可那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承诺了。

……

那一路直到月牙高挂再照不到转角的他。

胡老才终于收回远眺的目光,走到屋内的长廊处,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家孙女轻轻的呼噜声。

但他最终还是走回到了客厅,拾起了摇椅旁那件有些破烂的青衫,挑起烛火缓缓缝补着。

因为人老了,所以才想尽量做多一些可以尽所能的付出,如果只是要歇息,往后还有大把时间。

他终于还是服老地戴上了老花眼镜,但那眼镜的上一任主人已经不在他的身旁。

“老婆子啊……咱们胡家可真是邪门,咋来来回回短短一辈子里,坎坷就那么多呢?”

“不过啊……”他动了动花白的胡须嘀咕。

回想起的,是祸斗那还是温柔到不愿意让他失望的心灵,回味着他未竟的承诺。

“那孩子指准比我能挨棍子多了。”

那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笑得如此开怀。

……

岔路口,一边是璃月港外,一边是玉京台。

总有一天走过的路无法再走。

所以总务司门府前的铺首(门上铜环)被叩响时,那站在门前的祸斗是回头望着的。

守值夜班的千岩军将门扉打开,眼看着那衣着怪异的祸斗时,也长叹着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小获斗啊,听哥哥们一句劝,赶紧回家吧……只要你不提起那档事,那档事就过去了,这些个麻烦是找不到你头上来的。”

那几个千岩军士兵们面面相觑,婉言相劝。

祸斗点了点头,却罔若无顾地仍是迈步踏入门府堪内,任着那斗笠后方的半透丝绸轻飘。

在千岩军们的叹息中,一路走到了审讯室的门扉前,在途中他曾把眼眸望向不远处的房间。

他知道甘雨此刻一定还昏迷不醒,这件事亦是定然已经传到了钟离和归终两人的耳中。

甚至穿得远的话,留云与申鹤应该也是已经知晓,理水与削月乃至魈都也会因此哑然。

……

“小获斗,这房间你就先用着吧,我们值夜班的几个轮换着一般也用不上这房间的。”

“晚上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千万要过来告知我们,大哥哥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带他一路走来的千岩军于心不忍,只是眼看着此刻分明才只到他前胸位置高的这个孩子。

善意地叮嘱着,想尽量照顾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