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老吴啊……我开餐馆的，听到的消息是有些杂的，但如今璃月港里其实是有一批人主张把小获斗送回去的，支持的人居然还不少……”
“说是等小获斗长大了，怎么说也是一个翻版的雷神，咱们璃月能容下两个神明么……你也知道簇拥帝君的那批人，其实是有些狂热分子的。”
说到这里，卯师父神色已然极为黯淡。
“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小获斗这孩子那么好，平日里一个两个都宠得紧，结果出了这档事，就一个两个平时提都不提了。”
闻言，吴船长的脸几乎憋红成了猪肝颜色，心底的怒火压抑着久久都难以平息，只是深吸气。
“……回头我把这事情告诉北斗大姐头，她认识七星的人，怎么说也……”
说到这，他的话忽然也哑然在喉。
“也不用说了，这上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都还明朗，那天小斗子那被逼得发狂的模样，和那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让太多后来的街坊们吓坏了。”
“只怕着这事情，岩王帝君出面都不一定管用了，我知道那帮人怎么想的，都一口一个振振有词，说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稻妻雷神如此不近人情，谁又希望璃月的下一任接班神是个暴君呢，这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去想，未免太过迂腐……唉……”
……
听到这儿，重云也不再留心细听，那心底也是极其不太滋味，久久都难以释怀。
他张了张嘴，只看着那仍是沉默不语的行秋与香菱，最终还是声音很小地如此说着。
“无论如何，我相信阿斗的，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显得干巴，但是阿斗一直以来如何待我，我一直都不会忘记，他比谁都坚强温柔。”
继而，他相继执起行秋与香菱的手，搭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澄澈眼眸中目光如此坚定。
“我们必须想办法为阿斗做点什么，就如同他那时领着我们去帮助帝君大人那样，我们必须让大家改变那种看法，阿斗不等于雷神。”
他的话语如此有力，让行秋与香菱相继愕然抬头，那眼眸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光彩。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挚友！”
第一百八十六章:红紫相间的衣服,如此醒目……如此刺眼
夕阳落下，遍布璃月的红霞也渐渐消失。
病房内，达达利亚躺在床上只是瞥过眼眸，悄然无声地凝望着那身旁病床上蜷缩着已然熟睡的祸斗。
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对方分明常有歇息，精神上的疲惫却仿佛只似日益徒增，朦朦胧便躺在床上休憩的时间愈发变多，这并不合理。
起码在他看来，以祸斗体内这般庞大的元素力便足矣支撑得其几乎能拥有超乎常人的体力，可偏偏无比矛盾的，便是祸斗的体质分明算不上好。
“……如此看来，祸斗小弟弟大概也就并非是失忆，而是完完全全相当于换了一个人吧。”
达达利亚呢喃着，回想起自己伸手去揉祸斗的小脑袋瓜时，对方那压根就对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同样是忤逆了那肩负鲜血时应有的防备。
“所以另一个你能够动用的元素力不足十之一二，眼下的你却也少了那身杀人伎俩与应有的面目，如此看来我惜败你那场是讨不回来了。”
继而他来到祸斗的床前，替他将洁白的被子轻轻遮盖住那如婴孩般蜷缩起的身上，动作轻缓。
“那天在生死线边缘游走时笑得猖狂的你，对我而言要比现在显得软弱胆小的你，究竟哪一个还能再给我带来惊喜呢？”
他那话音落下，原本低头端凝祸斗打着小呼噜模样时稍显得柔和的天蓝色眼眸又一次藏匿冰冷，只是无声将头抬起，瞥着窗口帘布摇晃。
那一晃眼，三个债务处理人便已然无比恭敬地又是半跪在他身后，面具下神色皆是肃然。
“报告公子大人，您吩咐我等暗中搜寻有关于其他遗失于璃月的邪眼一事已然寻得线索，除了海鲨大人的上级邪眼在您身前的孩子身上之外。”
“那其余丢失的下位邪眼则是被珉林盗宝团血案中幸存下来的些许盗宝团意外拾得，而如今他们多是身处于璃月大牢内监禁。”
“属下已然锁定那几位盗宝团人员确切身份，至多三日后便是他们刑满释放之时，届时属下三人定会完美执行回收任务，报告完毕。”
那为首的债务处理人从怀中翻出一卷情报书，双手奉承到了达达利亚手中，待其翻阅。
而达达利亚只是微挑眉目，瞥过了其中那几位名叫“蒙财”、“承运”等盗宝团成员们的容貌特征，最终便将那情报书无声销毁。
“公子大人，不知海鲨大人的邪眼……”
那债务处理人眼色复杂地看着此刻仍是蜷缩在床上那面容精致如瓷偶般的孩提，与那他那一身显得娇小的病号服，迟疑过后仍是询问。
闻言，达达利亚则是有些无奈那般揉了揉眉心，继而坐在床畔向着眼前三人轻声吩咐。
“就当那神之眼报销了吧，女皇似乎相中了这小朋友，以及如今我们在璃月的计划还仍是处于铺盘的时机，非万不得已不要牵起风吹草动。”
他那天蓝色的眼眸阴沉无光，有的只有冷静到了极致的锋芒，以及捉摸不透的城府。
“我与他身在同间病房，可绝非是什么巧合，那一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眼下愚人众在璃月境内非但不能害他，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之所以命你们回收那些邪眼，是因为其在如今还并未太过完善，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得到了它们，除了流失生命外还会影响神志。”
“若是事情牵扯大了，那些拿到邪眼的老鼠们被激发起了内心阴暗的一面，他便是第一报复对象，而他有任何差池，都会追到我们头上。”
达达利亚的话语无比笃定，让眼前半跪在地的三位债务处理人眼色愈发凝重，袖下拳头已然攥紧，自然也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此为了“大计划”的进行不在我们这一环受到影响，那么应该做些什么，你们清楚的……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退下吧，再接再厉。”
闻言，三名债雾处理人只是郑重地行了一礼，身影便齐齐藏匿于阴影消散了踪迹。
……
许久后，达达利亚才瞥过眼眸，把目光久久地停落在了那打着小呼噜的祸斗脸上，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那床头柜上紫光愈发弥漫的神之眼。
他只是在想，对方到底是怎样忽然获得可以被雷光承认的执念，有没有其他外在诱因的呢。
下一刻，他警觉无比地睁大眼眸，将那床头柜上一通翻找都未能寻到邪眼的踪迹，最终也只得回眸惊疑不定地看着祸斗。
如果说，此刻分明相较于以往来说更容易变得困乏，神志愈发脆弱的祸斗是受了邪眼的影响，那么似乎一切便都可以解释得通透。
“……这样的话，我也就无能为力了，对于力量越是执着，邪眼这把双刃剑也会愈发锋利，不过这对你我而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在此刻，才分明是有了愚人众执行官应有的冷酷与执着，只是看着祸斗恬静的睡颜。
“女皇要选的执行官是要迈过这道坎的，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真正的能耐……”
朦胧中，躺在床上的祸斗似乎是朦胧中听到了达达利亚的话那般，那攥紧着被子的小手却只是攥得更紧，秉持着怎样的执念不肯放松。
那在他梦里悠远的雷光，被他紧追不舍。
……
云翰社，戏团后帐里。
云堇眉头紧锁地坐在榻上，嫣红色的眼眸环视着身旁的行秋、重云与香菱三人，终于开口。
“要帮助阿斗的事情我肯定是会答应加入的，只是这件事真的要瞒着阿桃吗？”
她温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
闻言，行秋张了张嘴，最终终于是下定了心思那般深深吸了口气，开口把心事说出。
“那天雨下，我未能替阿斗瞒住重要的秘密，将他的伤痕暴露在了璃月港所有人的眼中，我是知晓他的为人的，他最最在意他人的目光。”
“我无法想象，若是璃月港所有人都会用一种怀疑乃至怜惜同情的目光只直视他，盯紧了他的手脚，一遍遍无声揭开他的伤口会有多残酷。”
“所以……这件事之所以要瞒着阿桃便是我主张的，阿桃性子直，若是知晓了那后因过后她必然会当着璃月港所有人的面为阿斗鸣不平。”
他用忧心忡忡的目光，恳求般环顾着身边那可以赖以信任的重云、香菱与云堇三人。
“那便只是雪上加霜……我终是不愿在海灯节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阿斗和阿桃两人共享喜悦的画面，他们二人都是我最重要的挚友。”
“无论我如何开脱，璃月港的大家心底对于往生堂的避讳乃至偏见终是存在的，我是知道的。”
那一刻，行秋眼底分明出现了几分无力的悲哀，像是那天在雨中阻拦众人无果时变得分外疲倦那般，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行秋……”
重云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拍了拍行秋的肩膀，也是在此刻才终于知道为何对方始终显得闷闷不乐，这其中的原因是在过于难以启齿。
而香菱此刻也才显得低落那般，用带着些许自责的声音，十分轻微地向着众人亦是解释。
“其实我的心里也很愧疚，那天我明明是能有机会拦住斗哥哥不让他外出的，甚至明明就可以带他躲起来，可以不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苦闷无比地偏过头，看着此刻在帐篷外边转悠的锅巴，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斗哥哥看见阿桃站出来最终变得像是收他牵连，我去看望斗哥哥时，他已经显得很愧疚了。”
闻言，云堇也只得抿着唇点了点头，黯然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终于开口向着众人询问。
“我明白了，那若是按计划来，扭转风评便是需要为阿斗澄清正名，撇开他与稻妻雷神的关系，这一点我们可以寻归终姐姐帮忙。”
“事实上，甘雨姐姐和我提到过，胡老爷爷已经同意让归终姐姐做阿斗的第二监护人，也就是不分辈分地让她成为阿斗的妈妈……”
说到这，她的声音也有些苦涩。
“大概……胡老爷爷也不希望在若干年后，阿斗因为往生堂与其过往各成缘故，而受到了璃月港的排挤罢……阿秋，你的看法呢？”
她看向行秋，而行秋便是早早就已经备好了计划那般，翻出一纸字迹工整得连众人都惊愕半天的计划书，摊平在了桌上。
“别这般看我，这件事我虑心太久了，这一纸不得含糊，我便是真的一笔一画花了不少功夫备好的，不得因为我而再造成任何疏忽了。”
他苦笑着回想起自己平日里那堪称抽象独一派的洒脱字迹，只是照着计划书点点讲着。
“既然是风评出了差池，那么我们的切入点同样亦是风评，实际上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真的非常多，在各个方面，我们都能入手。”
行秋无比郑重地环顾众人，继而解释。
“飞云商会可以涉通璃月上层乃至市场，我可以托大哥乃至父亲散布消息，从那上边乃至暗处为阿斗扳回一城。”
他看着重云，只是指着计划书上的一环。
“阿云的驱魔世家在点评璃月奇事上本来就涉入极深，不若就借仙神之名从精神玄学入手，直言用仙家奇法除掉阿斗身上的稻妻劣根。”
闻言，重云只是细思片刻，便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澄澈的眼眸坚定万分。
“我明白了，此事便交予我吧。”
得到回应后，行秋又将目光停在了香菱与云堇两人身上，亦是按着计划书里的环节开口。
“而阿菱阿堇你们两人的切入口恰好可以是明面大众，我需要阿菱你借往来人群流动密集的万民堂探听消息，这个环节尤为重要。”
“而阿堇，此事便是需要你借此事编一曲以阿斗为人物原型的戏曲，内容便是赞誉其不顾出身黑暗，义无反顾地站在璃月这边与残暴的外神抗争，最终化解璃月风浪的故事……”
他顿了顿，眼底熟虑深沉。
“便借此举，把阿斗与仁义之名捆绑，绝了那些高举着腐蠹板书之人的嘴，达成此环后，我会借飞云商会出资故人将其捧热。”
此刻，在场众人便是已然神色万分认真。
“期间，阿菱你那边消息的动向把握尤为重要，风评该如何扭转，该如何为阿斗的正名造势，乃至最终让往生堂的芥蒂也变得模糊……”
那计划书已然翻面，而后却是一纸空白。
行秋则是指在那纸空白上，继而开口。
“其余则为应变，就看我们的了。”
听着行秋的计划，众人都感受到了那心底的担子是如何显得沉重，又如何节节重要。
“没问题，编写戏曲本身便是我的强项，阿斗本身在戏团内就有十足人气，我能把握好。”
云堇抬起嫣红眼眸，眼底笃定熠熠生辉。
“听消息的话并不困难，我只需要和平日里那般融入顾客们的话题里就行。”
香菱亦是微笑着拍了拍胸脯，接过任务。
“我的力气可是用不完的，到时候锅巴也可以帮我的忙，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如此甚好，那边拜托大家了。”
行秋欣慰微笑，伸手将那纸计划书翻回前页，神色却蓦然一凝，众人亦是呆愣了半晌。
那纸书页的中央，赫然端放着一颗蔚蓝色的神之眼，在行秋的指尖将其触及时都会泛起似有若无的浅浅涟漪，如此澄澈。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拾起那颗神之眼，迎着在场众人那无比为他感到高兴的鼓掌微笑，内心仍是郑重。
毕竟乾坤未定，他还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
众人离去后，云堇仍是端坐在帐篷内，闭着眼眸构思着那如何波澜壮阔的情节，筛选着最为契合的字眼，神色如此认真。
“如此一来，这戏服便是要整改了。”
她站起身，走向那挂着戏服的柜前将之件件翻看，而唯独在看到其中某件似乎先前未曾见过，是在近期才从稻妻境内寻来的戏服。
心底便是想着，若是要符合人物的形象，那么化用稻妻境内的戏服，兴许会更为恰当。
她微笑着将那戏服与圆帽拿在手中翻看，那戏服造型奇特，标示着雷纹烫印，而那或者应该说是斗笠的圆帽于后方飘飞着两簇半透的绸缎。
颜色是红紫相间，如此醒目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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