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烛樱
才怪——
在那之前，一道敏捷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以最高速携带着优菈撤出了刚刚的那发攻击。
杰洛特看着眼前巨大的黑龙，哪怕是高冷如他此时都不禁皱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回复过来，迅速说明情况，精简到50字以内。”
优菈心有余辜地看着吐息击中的位置。
然后甩了甩头严肃地开口回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条龙是舒伯特叔父在激发大量邪眼力量后受到不明存在吞噬覆盖，然后变化成的形态。”
这说出来是相当玄幻，普通人压根不会信的东西。
但杰洛特却是冷静地点了点头，沉声开口说道。
“嗯，我相信你。”
然后他转头看向自己愚蠢的弟弟，冷静地开口说道。
“他不可能有能够将能量组成质量身躯的能量源，现在的形态大概率只是外壳，既然如此，就一定有所谓的「核心亅存在，我们攻击寻找舒伯特的位置，将他救出来。”
而听到他的发言，优菈看着他背后开始裂开的伤口顿了顿，但还是开口说道。
“等等，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最后一点恐怕在能力范围之外，现在的我们真的能在这种状态下救出叔父吗？而且就算拯救，连续使用了邪眼后他的身体——”
而且这次情况本来就起源于他。
可以说这种危险的处境就算不考虑舒伯特的生命攻击也不过分。
但是——
“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不要说做不到，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在旁边进行诱敌辅助，他的命我来救。”
接过一旁优菈递来的冰剑，杰洛特再一次冰冻身后崩裂的伤口，强行控制住因为失血有些发抖的手指开口说道。
优菈沉默了一会儿。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做这种事情，更别说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原来舒伯特在他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吗。
而那个男人看着逐渐转头看向他们的黑龙。
抬起头，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语气开口说道。
“他是我的弟弟，亲的。”
黑龙听着他这般冰冷的发言露出了有些疑惑懵懂的表情，但是很快还是被纯粹的杀意所取代。
人造人冷漠地开口坦言。
“原来如此，我逐渐理解了一切，看来你们对于彼此对对方的认知都有所开什么玩笑——什么？！”
第一次，人造人的语气里出现了有些难以置信的惊讶。
有什么东西在刚刚忽然突破限制「上浮亅了。
原本应该已经被彻底覆盖的人格竟然重新出现。
明明已经被魔神残渣的怨念侵蚀了大半，就像是有半个身子全部陷进沼泽里一样，明明是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凭借着爆发的情绪浮现在表面。
不可思议。
【你要救我？开什么玩笑！要救我这个废物，救我这个想害死你的人？杰洛特，你的天才大脑是被雪崩砸坏了吗？】
即使所有东西都无所谓，但人的一生总有几份执念哪怕是死都要紧紧抓住。
【我可是发自内心的要杀了你啊，看看你背后的伤和血，这是我给你留下的，我为此感到无比的喜悦与光荣，这份愉快发自内心与灵魂】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加嫉妒憎恨着你的人了，我就是如此的丑陋与傲慢并且没有一点让人喜欢的要素，现在，让我们各自都心怀杀意的厮杀吧，求你了杰洛特，把我看成随时都会将你拍成肉泥，碎尸万段的恶敌吧】
狂乱的语气里带着混乱的扭曲，并且令人悲哀的是，那疯狂的语气竟然混杂了几缕祈求的软弱。
“不，我会救你。”
但是——
回答他的依旧是简短但却有力的平静发言。
就是这么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的武器都要锋利，比任何疼痛更要清澈。
他说道。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
............
......
与这一秒的平静相对的，是几秒后如同雷鸣般悲惨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哈哈哈，你还是这样，我也还是这样，到头来，到头来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啊哈哈哈哈！！】
舒伯特的人格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狂乱了。
黑龙狂笑着挥动了利爪，但却没有方向，仿佛是像破坏着周围的所有一样不断横冲直撞。
而两道身影在这时高高跳起，举起手中的兵器用力斩击了下去。
也许是并没有集中能量防御，鳞片的防御力并没有坚硬到让人觉得困难的程度，虽然对比对方的身体像是指甲刀的伤口大小，但是的确能确确实实的造成伤害。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核心的位置集中击破，这件事情就能够圆满解决了。
但事情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两双翅膀忽然用力伸开扇动，狂暴的风压将父女如同纸片一般轻而易举的吹飞了出去。
黑龙眼睛里狂乱的色彩再一次被平静的异常所取代。
“没想到人类的情感竟然能够复杂扭曲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感觉不可思议啊，明明是舒伯特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忍受着那样的恶意与疼痛压制住我一段时间，明明共享着记忆，我却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母亲亅才将我确定为不完美的型号嘛。”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了几句，看向两人的恶意变得更加纯粹。
炽热的吐息再一次从口腔中凝聚。
“所以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遵循感情让你们消失吧。”
这一招，他们避无可避。
“优菈，把坚冰之印给我。”
杰洛特却并不急躁，依旧是那样冷静地要求道。
“哦，但没有被认可的人可用不了这个，你应该清楚的吧！”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优菈还是迅速地把家族的圣物丢了过去。
而杰洛特平静地接过并割开手掌，口中念诵着听不清楚的奇怪咒语，让血液一点一点渗入寒冰之中，但这种失血量也让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在干什么？你本来血就不多了，稍微有点意识啊！”
优菈转头有些惊慌地开口说道。
而用秘法激活了坚冰能量的杰洛特面色苍白地再次用冰元素力冻结伤口，然后举起坚冰之印直接朝着龙口丢了过去。
“趴下。”
在下一刻，炽热的高温和扩散的冰环剧烈冲击在了一起，制造出龙卷风般的爆破气流。
第286章：雨...有盐的味道
两股巨大能量相互交错产生的爆破声仿佛要震碎黑夜。
巨大的风压似乎要将趴在地上的父女二人再次吹飞。
几秒钟后，释放完能量后光泽有些黯淡的坚冰之印扑通地滚落在了地上。
而刚刚被o爆了的黑龙的整个下颚都被那场巨大的元素反应炸飞了出去，也凭借着这个机会，两人终于看清了龙体内部舒伯特特所在的位置。
然后，杰洛特直接趁着能量外壳还没复原全力跳了进去。
优菈本打算跟上，但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然后在庞大的后援能量下，能量的外壳迅速修复，眼前的黑龙也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
上来的第一句便是相当冷淡的夸奖。
“优秀的判断力与执行力，与记忆中一样，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在即将因为失血影响身体前孤注一掷，拥有着如同持刀医生般的精准度啊。”
“但是，构成我现在身体内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神怨念，在那样庞大的侵蚀与积累下，哪怕是邻国夜叉与仙人那般顽强的意志都无法承受，一届凡人的你，虽然只是短时间，但你能抵抗住那种「污染亅嘛。”
答案显然易见。
杰洛特，没有所谓。
周围憎恶的能量不断侵蚀着身体，但明明是那般庞大并且如同古神低语般的怨念，却根本没法影响到眼前这个濒死状态的人类。
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魔神的残渣会激发人类内心的欲望。
前提是如果他的内心不是毫无欲望。
魔神的残渣会不断重复死去神明的痛苦与执念，在共情与烦躁中一点一点地扭曲篡改人格。
前提是他真的会感到共情与烦躁。
如果说把普通人比喻成青蛙，只要撕裂内心伤口加以诱导就能轻松解决；
把仙人与拥有强大意志的战士比做虎豹，虽然强大，但也可以通过陷阱与日积月累的侵蚀使其疯狂。
但此时被包裹住的这个男人不一样。
有根本上【质】的区别。
那根本不像是在侵蚀影响有机生物，而是像在影响一块冰。
一个无机的死物，就像是灭亡古国制造出的机械人偶一样。
这样的东西根本无从下口。
几乎丝毫不为任何情绪感到共情，也没有任何的愿望与目的性，还有与其他生物强烈的隔离感。
但是，却并不让人感到寒冷。
因为在寒冰的内部，却有一朵火焰在燃烧，那是在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溺水者唯一紧握的救命稻草。
那是从某位重要的人灵魂里借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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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忆里柔顺且充满光泽的蓝色长发此时已经如同冬日的枯草，手指也变得干枯且无力，端庄的面孔被病痛折磨得也有些认不出了。
但即使这样，她的脸上依旧也带着没有改变的东西。
“你来了，杰洛特。”
即使结婚多年，她的语气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嗯，你要死了。”
他开口说道。
也一如既往，杰洛特那糟糕透顶的说话毛病也依然没有改变。
但即使是这样冰冷的现实，女子却依旧坦然地笑着。
“一上来就这样啊，怎么你这方面就是改不掉的呢，一直这么说话可是会被女儿讨厌的，优菈已经被你这样的语气吓哭过好多次喽。”
女子抚摸着趴在床旁边的小优菈，温柔地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有些依依不舍的揉了揉那冰蓝色的头发。
杰洛特平静地拍了拍手，身后的影卫上前轻轻地将女孩抱起，悄无声息地关上门留下了两人独处。
沉默了几秒后，少见地由杰洛特先开口了。
“要我陪你一起走吗。”
就和往常一样，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并且语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也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而女子在这几年的相处里早就习惯了这点，她笑着无力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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