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别担心，我会抓住妳，保持身体放松..."
耳畔传来蒂法温柔的声音。
"慢慢把身体放平，脖子抬高没关系，试着用双脚拍打水面。"
"..."
金发少女依言照办，纤细双腿交替摆动，"哗哗"拍起一片片白色水花。
生命掌握在身前眷族同伴手中，她毫无忤逆对方的想法。
在蒂法细心指导下，剑姬起先欠缺章法的动作很快有了节奏，本来用力过大导致胡乱喷溅的水花收敛到合理的规模。
"嗯，做得很好..."蒂法先是予以鼓励，接着指示艾丝下一步：
"现在，尝试把脸埋入水..."
"————————————— ———噗噜噜噜呼噜噜噜！！！"
哗哗哗！
大量从口中窜出气体形成的泡沫冲上水面，剑姬手脚无助乱挥，超凡力道全力施展，一下子甩开教练的手。
慌张却毫无办法的少女就这么凄惨的沉了下去...
"呃..."
从未想过有人能以如此惊人速度下沉，蒂法不禁呆愣一瞬。
过了半秒，她才猛地想起救人，急忙下潜。
虽说是旱鸭子，艾丝基本能力却不会因环境改变，剧烈挣扎时不时打乱同伴的行动。
最后还是在旁边观望的奇欧斯加入救援，两人合力，把溺水近半分钟的剑姬硬生生拖出水面。
劫后余生，险些失去意识的金发少女浑身颤抖着，抱紧蒂法的腰。
"蒂法..."
仰头抬起小脸，艾丝怯生生的模样，如一只受惊的松鼠。
"妳...不会杀我吧？"
"噗！"
不待黑发少女回话，奇欧斯便忍不住先一步笑出声。
从蒂法下水前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艾丝的担忧似乎并非没有道理...
第五百零五章?悸动
经过三十分钟细心指导，蒂法尝试了多种方针，仍没能让艾丝学会游泳。
每当对方将头埋入水里，身体便迅速下沉。
且经过数度溺水，脑海跑马灯一次次闪过闪过母亲向自己招手的光景，剑姬对游泳的心里阴影似乎有加重的迹象。看着脸蛋失去血色、唇瓣发白，像只遭反覆电击后仓鼠般瑟瑟发抖的金发少女，蒂法都不忍心再教下去了。
束手无策下，教练职责很快进行移转...
正好附近迷宫墙损伤即将恢复完整，将剑姬交到搭档手上后，蒂法暂时离开水潭，为地下城壁增添新伤。
眼下，靠近营帐的水潭右岸就剩艾丝与奇欧斯二人。
"先休息五分钟吧..."
不急着让剑姬入水，奇欧斯说着俯身在干燥的草皮上坐下，含笑瞥了艾丝一眼。
少女望向水域时惴惴不安的目光，说明她对不久前的凄惨经验还心有余悸，需要点时间消化残留于肢体间的畏惧。
"不管是游泳或者在水里挣扎，消耗的体力可都不少呢。"
听闻青年蕴含打趣意味的话语，艾丝苍白双颊微微一红。
无法反驳...
如果是剑斗此类比试，她肯定会不服气的冲上前拼搏一番，唯独在游泳这事上，艾丝可谓是毫无底气可言。
(真讨厌...)
金发少女感觉自己被欺负了。
可是她又确实需要这份喘息机会，于是只能微鼓着脸坐在青年身旁。
休憩归休憩，她已经决定，这段时间绝对不和对方讲话。
剑姬刚下定决心...
下一秒，青年左手递来的事物，令艾丝眼楮骤然睁大。
那是装在小巧纸带内的一份椭圆形食品。
裹粉酥炸产生的金黄外皮上，晶莹油光显得格外酥脆可口。混入奶油的洋芋泥香气以及红豆甜味相耨合，伴随热气升腾传入鼻腔，刺激空腹少女的味蕾。
她当然不可能错认，这种自己在地表时经常替代正餐点心的食物。
「炸薯球」
欧拉丽远近驰名的小吃。
不仅保有现做的温热，更是少女最喜欢的口味。
这怎么可能呢？
奇欧斯明明花了一天时间来到下层，为什么身上会带着刚炸好不到五分钟的炸薯球...
对油炸食品十分熟悉的艾丝，哪怕忽略烟气，仅通过脆皮光泽判断，精准推测其制成时间并非难事。
(啊...)
她很快联想到青年奇特的收纳能力。
即便占地颇广的帐篷亦能眨眼间令其凭空消失，再把上次在18层接受对方招待时吃的新鲜三文鱼一同纳入考量，有保鲜功能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总之...
注视诱人食欲的炸薯球，剑姬坚定的意志动摇了。
"不饿吗..."
少女正自犹豫时，近半分钟没收获反应的奇欧斯挑了挑眉。
"那我还是自己吃了吧。"
说完，他作势欲收回...
飕！
突如其来的尖锐风啸掠过青年鼻尖。
仅仅一眨眼，奇欧斯手中的红豆奶油炸薯球便不见踪影。
见此意料之中的展开，他不慌不忙偏过脸，朝近在咫尺的犯人看去。
"..."
如若实质的视线灼烧侧颜，艾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事已至此，她总不能继续使性子。
"谢谢。"
"嗯。"
奇欧斯没有追究。
虽说观察艾丝的反应很有趣，但他的本意就不在于欺负对方。
如今双手捧着炸薯球，像小动物一样小口进食的金发少女，思绪重心已不再是练习游泳的梦魇。高度紧绷的身子历经与青年置气、受美食诱惑之过程，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这样就好...
青年紫眸浮现一抹柔和。
！ ！ ！
察觉身边男子气质变化，艾丝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险些用力过大捏坏薯球。
尽管无法全盘理解青年用意，凭借直觉她多少也能猜到几分，然而...
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感激之余，另有一股不知名的悸动，蓦地在心间震颤回响。
(我这是...)
怎么了？
兀自苦恼着，少女嘴里的食物渐渐没了味道。
艾丝忽然怔神发呆，纵使奇欧斯一时间亦瞧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挪开目光。
(之后还得感谢蒂法呢...)
他心想。
行前没想过自己会在偌大地下城里碰上搭档、剑姬二人，他自然不至于无聊到去买炸薯球备用。如今，连同艾丝手中那份在内，安静躺在纹章空间的六份小吃，全是蒂法悄悄转交给他的。
将这事和对方找借口离开现场的背后缘由一并纳入考虑后，奇欧斯心下不由暗叹。
他背负的债越来越多了。
...
五分钟休息时间很快渡过...
游泳特训课程再开，精气神恢复如常的剑姬随黑发青年一同步入湖潭。
即使非常害怕，出于对奇欧斯及蒂法的信任，不认为二人会对自己不利的少女未曾退缩，一次又一次鼓足勇气接受他们的指导。
努力结果暂且不提，单就艾丝有些傻气的认真态度，就令人忍不住觉得可爱。
"这次我们不去深水区..."
奇欧斯牵着金发少女纤细柔嫩的双手，面对对方缓缓倒退，直至水位达到他腰际，正好淹没艾丝胸口为止。
"能踩到湖底，感觉就没那么紧张了吧？"
"..."
不知为何，艾丝注意力似乎有些不在状态。
"艾丝、艾丝..."
"我说，华伦斯坦小姐？"
"唔？"
青年连续几声呼唤，总算使艾丝回过神。
眼楮重新对焦，她小脚匆忙踩了踩脚下扎实的地面，确保自身尚处于安全线上，这才放心回应一声：
"嗯...疼！"
啪！
剑姬捂着发红的额头，瞪大双眼诧异看着身前对自己实施暴力的男人。
"胆子不小啊，敢在老师我教课的时候恍神..."徐徐撤回攻击的右手，奇欧斯俯视金发少女，语气冷冽道：
"再犯一次同样的错，我可要让妳在放学后留下来个别辅导了，艾丝同学。"
"个...个别...辅导？"
金发少女歪了歪脑袋，试图弄明白这个以往从未听过的组合词汇。
"没错..."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用上过去当教师时的惯用语，奇欧斯揉了揉眉心，换了个方式说明：
"想想妳被里维莉亚?利欧斯?阿尔弗小姐单独叫去学习时的情景，应该就能明白了吧？"
"呜..."
仿佛被迫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艾丝双肩猛地一颤，神情一夕间变得低落。
像极了颗泄气的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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