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不管什么理由，她故意欺骗你这件事现在彻底坐实了，也就证明，你其实是受害者，这是我们争取缓刑的大好机会..."
辩护律师越说越激动，自己这个意气用事的辩护对象，至今已经不知到第几次表现出不配合庭上审讯的言论。
一般情况下，都已经被告上法庭，没有法律知识的被告就该好好听从律师的建议，避免说错话、做错事才正常吧？
罪证先天不利于这边，辩护对象还打算添乱，律师若没点火气都说不过去。
"光凭那女人方才反覆的言论，说明她就是个狡诈的骗子，说不定现在这个局面，也只是为了诱导你上当，主动揽下罪行的一场戏。一个曾经把你玩弄在股掌间的初中同学，难道还看不出你的心软吗？ "
盯着远山金次的眼睛，从中看出对方一时有些动摇，辩护律师接着沉声补上一句重话：
"别蠢到为了几滴眼泪就赔上自己的未来，你要是不需要我的专业判断，我也只能迫于无奈和你解约。 "
"石坂律师说的没错..."坐在金次身侧，双手抱胸的兰豹也清楚表达立场：
"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都已经自顾不暇，还怎么去扮演其他人的英雄？ "
两人的话，如一盆冰冷的水浇在少年头顶。
即将达到沸腾的血液，骤然间冷却下来。
"可恶..."
金次双手紧紧攥握成拳，一股保护不了任何人的无力感席卷脑海。
他愿意相信菊代，也很想做点什么...可是...
如果眼下是战斗，他或许能冲上前去拼个头破血流，但面对代表国家法制的法庭，蛮干根本起不了作用。
要是他不知好歹的意气用事，不仅是他自身，很可能还会连累祖父母一同受到社会唾弃。
除了两位年老的长辈，远山家如今只剩自己一人。
(对不起，菊代，但我...不能再让远山家蒙羞...)
喀拉...
某种无形之物的碎裂声，于金次心间响起。
一时还浑然未觉的少年，愧疚闭上眼，侧头避开菊代求助的视线。
！！！
目睹远山金次的抉择，镜高菊代如遭雷殛，身子几乎要瘫软。
在清楚投靠联盟代表的荣华富贵，更知晓联盟可能报复的前提下，她内心仍然挣扎到快发狂，最后毅然抛弃这些好处，承担起风险...
明明自己是为了他，才冒险改换立场...
这一切所换来的，竟然只是对方决绝的背影。
用力咬破下唇，刺痛感令她勉强找回一丝力量，没有从椅子上摔倒。
"很...好..."
血液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晕开，恰如少女此时淌血的心。
"唉，为什么要弄到这么难看呢..."
瞧着镜高菊代眼下的处境，山本大悟律师无奈摇头一叹。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庭上。 "
主法官"嗯"一声，敲了两下法锤示意现场群众安静。
"证人镜高菊代，由于妳涉嫌在法庭作伪证，面临伪证罪起诉，一旦罪证确认无误，视情节轻重，将处三个月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请回席吧。 "
菊代木然点头，起身离开。
曾经明亮的紫色眼楮再无光彩，黯淡得仿佛失去光与热的恒星。
"啊..."
少女踏足通往旁听席的台阶，却因精神涣散而没能踩稳，身形一个踉跄，重重跌落在地。
碰！
连走路都不能有一丝体面。
"呜...嘶...呜呜..."
这一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悲惨的镜高菊代，就这么伏在法庭台阶上，痛哭失声。
周围坐在椅子上的人们，对此不闻不问，目光直视法官所在的前方，就像是从未发现她的存在一般，尽是装聋作哑。
她被抛弃了，被这里的人、被整个社会...
然而，所有在场人士不予理睬的默契共识下，却有一个人，无视了这份冷漠氛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踏踏...
铮亮的黑色孟克皮鞋，踏着清晰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泣不成声的镜高菊代面前。
按理说，这多少有些妨碍法庭秩序，可无论是法官还是原告被告方，都没有人敢于出声打断。
不止是出于此人身分考量，而是因为他的行为，完美吻合人性最光辉那一面。
尤其在对比其他人的漠然之后，更显光芒万丈，刺眼得令人羞愧。
"擦一擦吧。 "
青年弯腰递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温和微笑道。
喀擦喀擦...
媒体像机快门声，持续回荡在耳边，似乎是在说，此刻的画面，第二天就会登上报纸新闻头条。
少女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呆呆看着对方。
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唯一前来扶她一把的，居然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甚至都不是个日本人...
而是那个声名显赫，通常想来，应该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的彭布罗克伯爵。
"谢...谢谢。 "
菊代既感恩又困窘的接过帕巾，迅速抹了抹眼角和脸蛋。
即便已经小心不擦坏出门前化的妆，但洁白的布片上多少还是沾到一些粉底和唇蜜的色泽，少女不敢就这么以弄脏的一面还给对方，便欲将其反折。
刚翻到里侧，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纸映入眼帘。
「想要第二次机会吗」
看清卡纸上短短的字句后，少女双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的回望青年。
回应她的，是奇欧斯伸出的手。
注视着青年不含分毫破绽的笑容...
这一次，镜高菊代不再有任何犹豫或留恋，神色决然握住奇欧斯的手掌，在对方帮助下起身。
"很好，妳没有被挫折击败..."
青年温雅柔和话音传入耳畔，予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别害怕，妳可以放心依靠我。"
能将妳送下地狱，就能把妳带往天堂。
理解这一点，镜高菊代默默垂下眼帘。
并非为此感到忧惧，不如说正好相反，在明白对方能耐后，少女心底凄苦的情绪居然从中得到些微缓解。
"是。"
至少她能确信，只要紧紧跟在眼前这名男子身后，忠实遵行他的意志...
那么，外界的种种险恶都不可能伤得到自己，就算是国家律法亦然。
心情稍稍恢复平时的镇定，少女回到证人旁听席上入座。
总算能继续审讯，法官暗自松了口气，看向被告侧。
"现在开始，由辩方发言。"
"庭上，我想传唤一位证人，他是我辩护对象在校内的老师，同时也是发布调查远山加奈委托的委托人，奇欧斯?佩斯海姆?威廉?马歇尔。"
听到石坂律师的话音，早已准备万全的奇欧斯，继续拾级而下，来到镜高菊代不久前所坐的位置。
"彭布罗克伯爵，很感谢您愿意亲临此地，为我们解答一些疑问。"
面对辩方律师的有意讨好，奇欧斯善意笑了笑作为回应。
"可否请您针对远山金次这名学生在校表现以及您对他的印象，简要谈谈，帮助我们理解远山金次这次犯错的动机？"
"当然没问题，我所认识的金次同学，是非常具有正义感的一名学生..."坐姿端正优雅的青年侃侃而谈：
"虽然，金次同学闯入伊尔冯药厂的事实不可否认，但他得到错误讯息这一要素，目前看来的确是事实。我打从心底相信，正因金次同学是以东京都会区居民的安危为首要考量，在做决定时才会犯下轻率的错误。"
"基于如此缘由，我认为窃盗伊尔冯药厂研究成果之事，在金次同学身上，是不大可能发生的..."
雷英斯给各位书友拜年
大年初一，在这里给大家拜个年。新年新希望，不过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各位书友外出时多注意，小心不要染上"风寒"。过年期间有时比较忙，偶有像今天一样无法更新，还请多担待。绯弹副本经过漫长时间，终于要走入尾声，如今真的是越想越觉得选择这个副本是头铁犯傻，原著三十多卷每卷都在增加新人物，设定看作者需要持续性吃书，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在此情形下，同样是吸收背景、剧情、人物的设定，花费的心力都不是信奈篇能比。然而，我的想法就是不想草草收尾，哪怕不是整本书只是其中一篇也一样，所以即便再头痛也尽力丰富完善这个副本的剧情。再艰难的路也有尽头，这关也差不多要度过，接下来便能进入书友投票选出的地下城副本。
第三百九十五章?剧变的命运
毕竟是面向国际众多媒体的法庭作证，身为教师的奇欧斯自是不会公然落井下石，亲手将远山金次推下深渊。
反正，在金次对镜高菊代的处境袖手旁观那一刻，青年透过手背纹章传来的灼热感，明白自己已成功榨干这名主人公身上绝大部分的剩余价值。
于是，他以吻合教师道德和骑士精神的正向气质，面对法官、群众、媒体镜头，给出完美的答案...
首先给予远山金次正面的性格评价，虽说他随后明确表达了对非法入侵行径的不赞许，然而，对于伊尔冯药厂指控金次窃取研究结果这一点，奇欧斯则温和的提出质疑...
即使被所谓贮藏生化武器的消息误导，很难想像金次会在乘坐计程车的短暂时间内，生出窃盗的念头，何况，在不了解药厂内部构造的情形下，要如何找到高附加价值的研究资料，几乎是天方夜谭。
接着再回归到动机和年龄，虽然武侦无论年纪在刑法上皆视同成年人，但没有人会否认，远山金次还正处于受基础教育、专业技能、以及价值观形塑的重要阶段，摸索过程难免犯下错误。
冲动行事造成损失固然有其应当承担之罪责，但是否该为此严厉抹杀一个本该有机会对社会、世界做出贡献者的未来，无疑正是成年社会人士所应深刻探讨，并慎重做出决定的问题。
中途几经戏剧性的转折，审讯在证人彭布罗克伯爵堪称演说的一番陈述后，由海外媒体率先鼓掌，最终在全体人员如雷掌声中落下帷幕。
当然了，法律程序还不至于在他发言后就当场结案，往后还会有几次传唤两造双方确认更多细节，再经裁判官讨论才得出结论，不过，从辩护方律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就知道奇欧斯此番出庭，产生的影响究竟有多么重要。
甚至，由于彭布罗克伯爵公开表示认可远山金次的品格，几乎抵销了本次刑事纪录在未来求职履历上的减分效果。
刚走出法庭，远山金次和他的辩护律师就匆忙追上奇欧斯离去的身影。
"实在十分感谢，奇欧斯老师！"
超过九十度的鞠躬，从少年微颤的话音里，不难听出他此时的激动。
"别客气，这不就是教师的责任吗？"脚步一顿，奇欧斯回身面对少年，摆摆手示意对方无须拘礼。
依言直起身，金次蓦然间注意到，默默跟在青年旁边的镜高菊代。
先前没能保护对方的愧疚，令金次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但真到张口欲言时才意识到，双方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一对紫色眼楮倒映着远方廊柱，菊代根本看都不打算看远山金次一眼。
明白自己不久前的选择是多么残酷，少年纵使遭到无视，亦只能露出自嘲的苦笑。
"别急着高兴啊，金次同学，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一次教训。"
善尽教师提醒之责的同时，奇欧斯锐利的眸子眯窄一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一时难以判定究竟是何种性质的转变，不过，对他而言，倒也不必像过去那般重视。
无论如何，远山金次都不可能完全脱罪，大概要面对一年至两年的缓刑期，这段时间内，金次不仅无法出境，就连武侦委托都必须经过政府机构批准才能受理。
也就意味着，奇欧斯接下来的一切计划安排，都毋须担心对方插手捣乱。
面对基本不再构成威胁的主人公，奇欧斯心态上也轻松许多，面上浮现一抹自然的笑容。
"过于光辉灼热的理念，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伤害到他人，想成为远山家所训教导的正义使者，你需要沉淀下心，广泛学习更周全的知识经验，以免再次因冲动而免铸下大错。"
"感谢您的指教。"
金次低下头，注视着自己如今还有些发抖的指掌，宛如戒断反应似的。
内心间莫名感到一阵空虚，就像得知自己错过一场无比精彩冒险旅程后的遗憾。可与此同时，一种以往不曾体会过的踏实与充实感，正逐渐填补起这道空缺。
上一篇：从大罪司教开始当反派
下一篇：人在木叶：开局三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