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漆黑的污泥在不断蔓延着，然而它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直接避开了悠然微笑着的李唯，不断朝地板底下渗透着，那里才有着它想要的东西。
但李唯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进入圣杯内侧的好机会，他当即直直地向前倾倒，淹没在汹涌的黑泥中。
Saber看着已然消失的利维坦，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强行抑制住内心的焦躁，静静等待着圣杯的“挑选”。
杀戮，永不停歇的杀戮，为了拯救大多数人，所以必须有人需要牺牲。哪怕脚下踩着无数的尸体，活下来的一方多于死去的一方，便是正确的。
“这里是……哪？”
卫宫切嗣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而在他眼前的，则是白茫茫空无一物的空间。
“圣杯内侧，亦或者说它挑选拥有者的地方。”
李唯回答道，与言峰绮礼不同，哪怕落入“此世全部之恶”中，绝对的理智值也能让他依旧保持自由的行动，所以李唯此刻出现在这里，并负责引导出卫宫切嗣的愿望。
“利维坦？你怎么会在……你是来争夺圣杯的吗？”
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顿时警觉了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对劲。
“当然不是，你已经成功得到圣杯的认可了，只是在此之前，你需要明白自己的愿望，而我便是来让你审视内心的人。”
李唯笑眯眯地解释道，他抢在了安哥拉曼纽的面前，提前截住了卫宫切嗣，为的就是亲自享用这顿“晚餐”。
第099章 自欺欺人，被诅咒般的悲愿
“审视内心？什么意思？”
卫宫切嗣突然间觉得有些惶恐不安，某些他一直回避着的事物将被赤裸裸地揭开。
“我们来做个小测试吧，就不搞什么300人坐游轮的实验了。”
面对那抗拒的态度，李唯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场景一转，两人瞬间出现在一个被六扇大门包围着房间。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门后的场景。
那里面分别是在魔术工坊里忙碌的父亲卫宫矩贤，喝醉酒后占着床不起来的恩师娜塔莉亚，站在沙滩上看着大海的青梅竹马夏蕾，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助手久宇舞弥，恬静地坐在床边的妻子爱丽丝菲尔，最后便是怔怔看着窗外发呆的女儿伊莉雅。
“他们都是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么现在开始你的选择吧，是指定杀掉某个人，亦或者随机让两人死亡。”
李唯将一把左轮手枪放到卫宫切嗣的掌心，然后伸手邀请道。
“这是……”
砰——
夏蕾纤弱瘦小的身躯应声而倒，后背溅起的血花宛如凭空绽放的蔷薇。
“嗯……意料之中的选择，那么继续吧。”
看着惊慌失措的卫宫切嗣，李唯满意地点了点头，无论内心是什么想法，这个男人的双手总能对“正确”的目标坚定不移地扣下扳机。
“等一下！”
砰——
卫宫矩贤带着无法相信的眼光看向儿子然后瘫倒在地，鲜血洒满了整片地面。
“这不对，这根本不是在救人……”
砰——
收养了卫宫切嗣并教授他枪械、魔术的娜塔莉亚，眼神中满是困惑和不解地失去了生息，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当然不是在救人，这是在行刑啊，卫宫切嗣。将深爱着自己的人一一处决，这便是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啧啧……杀少救多，你看，这不知不觉间已经杀掉一半的人了。”
脸上的笑意完全止不住，李唯感受到了那极致的悲伤，但是不够，还远远不够，这个男人需要更加痛苦才能明白自己的错误。
“那样的计算方式有问题，只有活着的人才更有价值。”
哪怕内心濒临崩溃，卫宫切嗣也始终坚信着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
“呵呵，做出最后的选择吧，只有不停的杀戮才会有人得到幸福不是吗？”
李唯指向了剩余的三个人，久宇舞弥、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
中年男人带着如同鬼魂一般空洞的目光，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助手。
砰——
追随了卫宫切嗣十年的黑发女子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理所应当地微笑着接受死亡。
“所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卫宫切嗣。”
李唯收敛了笑容，平静地朝已经无力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问道。
“不是的……肯定有哪里不对，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卫宫切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将威胁到大多数人的少部分全杀掉，那么幸存的那部分人中就又会出现新的少数派，这样下去，除非……
“除非将所有人杀掉，否则只要有人类聚集的地方，就必定会出现争斗。那么以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最后的结局便是如此。而圣杯接下来将要实现的，将是这个愿望。”
李唯说出了残忍的事实，所谓“卫宫切嗣的愿望”，其实就是将全人类毁灭，至少从结果上来说是如此。
“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都希望能有除此之外的解决之道，所以我才会将一切寄托在奇迹之上。”
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卫宫切嗣面如死灰地喃喃解释道，他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刽子手了。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方法，又怎么能当做你的愿望呢？圣杯也只能通过你所了解的手段来运作。”
如果是向神灵祈祷，或许祂会借助自己的智慧帮这个男人实现愿望。但只是向圣杯这样的死物许愿，它就只能按照拥有者的思路运行。
哪怕这个冬木大圣杯中有着安哥拉曼纽的意识，但是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东西，怎么可能帮卫宫切嗣解决呢？
“开什么玩笑！这哪里算得上奇迹了！？”
被现实击溃的男人完全地歇斯底里起来，他根本不是那么想的，世界和平才是他的愿望，只是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用了太多血腥的手段。难道……这就是对他以前所作所为的惩罚吗？
“这就是奇迹，原本需要你一个个杀掉的人，现在一次性全给你清干净了。整个世界只留下你和妻子女儿三人，不就实现你所谓‘永久和平’的愿望了吗？”
耸了耸肩，李唯继续毫不留情地撕开名为卫宫切嗣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将他所谓的理想与坚持践踏得一无是处。
“大不了哪天她们要是跟你吵架，你再自己手动解决掉不就行了？反正卫宫切嗣只会用杀人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只要可能对其它人造成危险，就直接杀死，懒得去考虑其它的方式。”
“我……”
无言以对，卫宫切嗣知道对方说的全部是事实。他一直只是在用“迂回的手段可能让目标人物逃走”作为借口，将更多的无辜者卷入其中，实际上，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说实话，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自我了断。毕竟按照你的那套理论，杀死这么多完全可以避免牺牲的无辜者的你，早就该被当成‘少数人’处理掉了。”
李唯饶有兴趣地绕着半跪在地的男人打转，似乎想更清楚地看清对方的内心，还有脸上那绝望到窒息的表情。
“我……我只是还没有实现那个夙愿，所以……”
无比的窘迫，男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内心其实很清楚，那种随意给他人的生命下定义，然后自顾自地牺牲掉的行为，是多么的傲慢。
卫宫切嗣从来没有去了解过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内心，或许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同样渴望着世界和平，与他并没什么不同。那么自己又有何理由，借着如此名义继续行杀戮之事呢？
第100章 因为我……要拯救世界
“呵，这年头谁还没个愿望？‘人人平等’不是你的信条吗？无分贵贱、无分老幼。怎么？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就你能拯救世界？被你杀死的人中就没有能做到的？”
李唯嗤笑了一声，打开最后的房门，将神情恍惚的卫宫切嗣推了进去。
“好了，去迎接你自己选择的结局吧。”
迷茫地看着眼前温暖且熟悉的房间，这里正是在那北国冰雪中的城堡，也是自己和妻女共同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你回来啦，切嗣！你终于回来了！”
伊莉雅欢喜地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了父亲的脖子，亲昵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肩膀。
“欢迎回来，切嗣。”
爱丽丝菲尔同样朝丈夫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卫宫切嗣那染血的生涯，在最后竟迎来了这样令人不敢想像的温暖。
如果这个平和的房间就是世界的全部，那人类就不会发生任何争执与纠葛了吧。
“……”
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卫宫切嗣犹豫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作为父亲的资格，但看着伊莉雅的笑颜，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这温暖紧紧拥抱着。
“你不是爱丽丝菲尔，你究竟是谁？”
再次睁开眼睛时，魔术师杀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圣杯已然准备完毕，那么自己的妻子应该死亡了才对。
“我就是爱丽丝菲尔啊，你这么想就可以了。这不就是你想要圣杯实现愿望吗？复活妻子，抢回女儿，在这仅剩下最后三个人类的世界中，永远幸福的活着。”
人偶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这样它便能以这“此世全部之恶”的形态降临现世。
“已经……没办法再去找胡桃的春芽了呢。”
窗外不知何时从皑皑白雪化作沸腾、旋转着的漆黑污泥，眺望着这般景色，卫宫切嗣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事的啦，伊莉雅呀，只要能跟切嗣和妈妈在一切就行了。”
“谢谢……爸爸也很喜欢伊莉雅，我可以发誓，这是真的……”
抚摸着怀中最为疼爱的女儿的头，卫宫切嗣的泪水夺眶而出。然而他的双手却没有停止行动，仿佛它们不受大脑支配，如同被设定好了的机械一般，将李唯赠送的左轮抵在了女儿的下巴。
“永别了，伊莉雅……”
“哎？”
砰——
少女的头颅随着清脆的枪声爆裂开来，鲜血与粘连着银色长发的头骨四溅了一地。
“伊莉雅！伊莉雅……伊莉雅……”
爱丽丝菲尔声嘶力竭地惨叫着，无论她这具躯壳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作为伊莉雅母亲的人格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女儿被杀时的痛苦和对丈夫的憎恨，毫无疑问的都是此时爱丽丝菲尔最真实的情感。
卫宫切嗣注视着疯狂扑过来的妻子，毫不犹豫地将其绊倒在地，同时使出浑身力气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杀害我们的女儿，为什么……要拒绝圣杯？”
被丈夫掐住脖颈的人偶艰难地质问到，痛苦的泪水不停地从那精致的脸庞滑落，显得那么的楚楚可怜。
“因为我……要拯救世界。”
语气是如此的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就像是一阵吹过空洞的风。
这个男人此刻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除了那个发誓要贯穿到最后的虚无的信念，他的内心已经空无一物了。
“我要诅咒你，卫宫……切嗣，世间的所有恶将会诅咒你……痛苦吧……悔恨吧，直至死亡，都不会原谅。”
爱丽丝菲尔原本满是慈爱和憧憬的眼眸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憎恨，她扭曲着狰狞的五官，如同杜鹃啼血般发出最后的哀鸣。
“啊啊，随便。”
将手枪抵在妻子的额头，卫宫切嗣没有任何迷茫地扣动了扳机，射出了里面最后一颗子弹。
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幻，刚才侵入圣杯内侧的一幕幕，仿佛只是场眨眼而逝的幻梦。
看着眼前保持着跪姿不省人事的言峰绮礼，卫宫切嗣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尚未击发的Contender手枪抵住了对方的后背，然后手指滑向扳机。
他没有时间继续浪费了，只要圣杯还在继续着降临仪式，“那个愿望”就有可能被实现，必须马上去制止它。
刹那间昏暗的道具仓库中闪过火光和轰鸣，子弹准确无误地射穿了言峰绮礼的心脏，为这对宿敌的战斗划下了句号。
此时的Saber看着愈发汹涌的黑泥，有些犹豫是否去里面寻找利维坦和自己的Master，但那不祥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抗拒，似乎触碰它便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其实她的顾虑一点也没错，有着正常思维的人类在碰到黑泥的瞬间便已经精神崩溃了。当然，卫宫切嗣、言峰绮礼这两个家伙哪里都不正常，所以在“此世全部之恶”的污染下依旧可以保留神智。
而李唯就更不用说了，他脑子里的东西甚至可以反向将整个圣杯污染，这也就是黑泥一直避让着他的缘故。
“不行，再等下去这些污泥就要涌到外面去了。”
迟迟等不来自己Master的Saber眉头紧蹙，决定以身赴险，说不定对方正需要自己的帮助。
而就在此时演奏厅二层的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个身着长风衣的身影，他正是解决完对手后赶来的卫宫切嗣。
“Master？那……我们是不是赢了？”
惊喜突如其来，金发少女的脸上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此前从未拥有过的喜悦，经历了无数的战斗和艰难险阻，牺牲所爱，审视内心，终于在这一刻……
“奉卫宫切嗣之名，以令咒命之，Saber，立刻以宝具将圣杯……破坏。”
面无表情的卫宫切嗣举起自己的右手，口中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而手背上的纹章也随着消失了一划。
“什么？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Saber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如此渴望圣杯的卫宫切嗣，怎么会在此时选择放弃呢？可是那缓缓举起圣剑的双手，却完全打碎了骑士王的幻想。
作者的话：哇，这个头秃的作者终于更到了一百章，这不投个推荐票支持一下吗？
第101章 我愿承认您为世间唯一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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