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手摘枇杷
武家死了一个大宗师,还得赔偿你炼体至宝?
无言的沉默,在辇车里蔓延。
她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那滔天的气势汹涌扑来。
“咯吱——”
徐北望双肩一坠,肩骨发出脆响,磅礴的威压似要将他血液凝结。
“你以为本宫真不敢宰了你?”
武照冷着脸,情绪几乎失控。
“小民束手待毙。”徐北望语气没有波动。
他是真的毫无恐惧。
既然已经结怨了,难不成摇尾乞怜或者跪地求饶,再泪流满面地说一声天后大人有大量?
去你妈的!
我,第五锦霜,罩的。
怕什么?
大不了撕破脸掀桌子,我家老大何曾怕过你?
况且徐北望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生长着权力欲望。
一个人有多大的野心就有多大的隐忍力。
果真如此。
武照脸色很快恢复平静,轻启朱唇:
“小小年纪,贪婪如远古巨蟒。”
徐北望根本没有谈判磋商的意思,直言不讳道:
“天后娘娘,当初无主之物的晶髓,都能给武国舅说成是武家的。”
“小民索要的东西也不算珍贵,何来贪婪之说?”
武照凤眸满是戾气,寒声道:
“除了妖兽精血,其余全是地阶以上炼体资源,胃口真够大的。”
尖锐的寒意如万千细针,弥漫开来。
徐北望垂着眼,置若罔闻。
要不是雷劫,我早就死了,尸体被野狗叼走,冤屈跟阴间牛头马面诉说?
现在只要亿点点赔偿,过分么?
若是有镇压苍穹的力量,早就一掌屠了你们武家满门,让武氏鸡犬不留。
武照冷视了他很久,紧绷的脸庞逐渐舒展。
“好,本宫满足你的贪婪。”
……
凤辇云壁霓裳一角飘扬,垂挂的鎏金銮铃轻响。
承天门的喧闹声瞬间消失。
无数道目光之中,白袍下了辇车,而后快步走到武承思面前。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挂着十分歉意的笑容:
“武国舅,经过天后的一番开导,在下明白自己无理取闹了。”
“也请诸位原谅在下的年轻气盛。”
气氛刹时诡异起来。
武承思脸庞狰狞,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而群臣面面相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此子赚饱了!
这该一笔多么丰厚的赔偿,才能让他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首辅张太岳严肃着脸,厉声斥责道:
“若再有下次,以谋反论罪!”
“是!”徐北望恭敬施礼,随后转身看向凤辇:
“天后拥有仁者的非凡胸襟,一国之母的雍容气度在天后身上熠熠闪光,小民感激涕零。”
凤辇里,大乾天后笑意盈盈,旁人难以窥破她此时的内心活动。
“起驾——”伴随着太监嘹亮的呼喊。
凤辇徐徐行驶。
“恭送天后娘娘。”
“恭送天后娘娘。”
“恭送天后娘娘。”
在浩大的声浪中,凤辇消失在人群视线中。
群臣暗叹一声,娘娘近乎溃逃啊!
又一个小魔头在大乾冉冉升起了。
陡然,一声咆哮。
“小杂碎,我跟你签订生死契约!”
武承思双目血红,如同地狱的厉鬼。
他受不了那些嘲讽的目光,他痛恨刚刚那个软弱的自己!
他羞愤欲绝,无地自容!
他要在生死擂台上洗刷耻辱!
群臣大为震撼,随即而来的就是无比的荒谬!
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个无能鼠辈,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五品境?
现在才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屈辱?
晚了!
尘埃落定,恩怨已清,再后悔有何用?
徐北望很是讶异,轻皱眉头道:
“国舅爷,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这种风气助长不得。”
说完露出矜持而又礼貌的笑容,负手离去。
皇城权贵盯着他的背影,皆陷入沉思。
大宗师怎么死的?
此子身后绝对有护道者!
极有可能是女魔头给他安排的。
那就意味着,这个小魔头真是女魔头的心腹悍将啊!
第29章 不会用力是吧?
承天门之事,如同惊涛拍岸,顷刻间席卷了整个京师。
无人不为之震撼!
在普通百姓武者眼里,徐北望以一个无助的受害者身份,对权势熏天的武氏外戚,发出强有力的声讨和控诉!
而大多数人心如明镜,这小魔头将猖狂展现得淋漓尽致!
以昂然之姿,同时也用一种平静的嘲讽表达了对天后彻头彻尾的蔑视!
武家死了一个大宗师,到头来还得巨额赔偿洗清徐北望的冤屈?
何其耻辱!
但没办法,只能说咎由自取。
你要不就打死他,一旦失手,以此子的心性,必然会展开雷霆反扑!
这小魔头不是一个可以按世俗规范去衡量、可以用人之常情去揣度的人物。
区区一介八品境,就已经锋芒不可一世!
未来随着其修为增长,将会强势到何种地步?
谁也无法预测!
但隐藏在京师的远古道统弟子、门阀世家的族人,已经将徐北望这个名字深深刻在脑海中。
……
徐府大厅。
气氛有些怪异。
徐靖姚曼夫妇二人表情很复杂。
一方面,拥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儿子,肯定是无比骄傲。
但同时心里也怅然若失。
儿子再也不需要生活在他们羽翼保护下。
成长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太快了,快到他们猝不及防。
徐靖略默,低声劝道:
“往后行事收敛点。”
徐北望神色波澜不惊,却是反问:
“爹,你教我的,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徐靖僵着脸,像是被卡住脖子,一下子哑掉了。
老夫教你去羞辱天后?
再给老夫一万个胆子,老夫都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那是青上天了!
“望儿,武家背后的势力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天后为了实现女主乾坤的野心,暗地里培植了庞大的力量。”
姚曼还是难掩忧色。
徐北望不以为意,淡淡道:
“我纵然卑微如草芥又如何?但我的根子埋在贵妃娘娘那里。”
闻言,姚曼忧色淡了一些。
她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不止朝野疑惑,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一团迷雾!
儿子究竟在贵妃娘娘心里有多少分量?
莫非真是心腹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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