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8章

　　——但是现在……或许我的确不应该如此妄自菲薄？

　　思考只是一瞬，过往记忆的流转在史尔特尔小姐的脑域中占据不了多少功夫。在现界众人的眼中，这位提着编织袋的研发萨卡兹只是在看见昔日故友的时候出神了一个刹那，然后她便微笑着朝眼前的埃拉菲亚伸出了纤细的手。

　　“好久不见，阿丽娜老师。”

　　香风迎面而来。

　　史尔特尔小姐微微一愕，便感觉到了柔软和温润——她原本只期待一次握手，却没想到收获了一个拥抱。而这拥抱持续了好几秒中，才从有些僵硬的少女身上离走。

　　“叫我阿丽娜，不要加‘老师’。”

　　银白长发的鹿少女认真地更正，纤细的手指在史尔特尔小姐唇边点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某个不争气的家伙是真的想伸出舌头去舔——而后鹿少女这才重新恢复仪态，按着有些起皱的裙边时视线不经意地从史尔特尔小姐手中的编织袋上扫过。

　　——有点莫名其妙的酸味。

　　史尔特尔心想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不过这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细节，于是她便随性地将其略过。

　　“好久不见，阿丽娜。”史尔特尔从善如流。

　　“你们聊，我去看看老顽固的状况。”叶莲娜插了一句，然后便毫不拖泥带水地朝着诊所内部走去。她在离开的时候两只尖耳朵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兴致不错。

　　好吧，看来她还打算给塔露拉小姐留点面子，没打算公开处刑。

　　那么叶莲娜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阿丽娜做出了一个引导的动作。示意史尔特尔跟着自己往诊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史尔特尔——我可以叫你阿尔吗？就和以前一样？”

　　“随意。”

　　“你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总是这样，可是很容易吃亏的喔。”

　　“我向来不是吃亏的那一边。”史尔特尔耸耸肩，不算梦界的各种苦逼生涯。她在泰拉还真没切实的吃过什么败仗。人类中大概是没有比她能打的，怪物中……大概也没几个。

　　“吃不吃亏，可不是你说得算。阿尔。”然而阿丽娜小姐只是摇了摇头。“战斗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胜利也不代表着解决了问题——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累。到我房间里来休息一下吧，总是提着这么一大袋笨蛋东西站在这里，就算是说话都有些不方便呢。”

　　空气中的酸味似乎又重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吃了柠檬而且还没吃干净。不过史尔特尔小姐向来是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她点了点头，跟着阿丽娜朝着诊所内部走去。手中的编织袋似乎比起先前也更重了一些，也不知道出了什么谬误。

　　她懒得管。

　　……………………………………

　　诊所里很忙，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忙。或许是泊尔塞福涅的无人机提供了足够多的协助，或许是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带来了足够多的人手。从诊所门口走到阿丽娜的房间，一路上并没有冒出什么拖累两人行程的事务。

　　一切都很顺利，阿丽娜的房间也如同史尔特尔预想的一般洁净而且简朴——她的视线在日历，挂饰，桌上的文件厚度上扫过。并不意外地发现这座房间并不是最近才有人在居住。

　　她关上门，将编织袋放到靠近床的位置。在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阿丽娜拿来了一个装满凉水的水壶。

　　水壶里面，放了冰块。

　　“你知道我要来？”史尔特尔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细碎的冰块中有着些微的清甜味道——是她喜欢的味道。

　　“小塔都能够猜到的事，我当然也能够猜到。毕竟小塔那么笨，而我比她聪明一些。”

　　阿丽娜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她走过床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在编织袋上轻轻地踢了一下。

　　——某人可能会哭出来。

　　“所以，你很早就来了切尔诺伯格？”史尔特尔就当做没看见。

　　“嗯，”阿丽娜点了点头。“我猜得出小塔的打算，也知道她既然已经动手那就肯定会先将我排除。所以我在那时没有劝她，劝也劝不动。但我还知道她如果要选地方动手就肯定会是切尔诺伯格。因为她很早就在打这座城市的主意，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目的不同……”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只好自己到这座城市里来，站稳脚跟。等着她对这座城市动手……如果阿尔你没有及时赶到，我会站在切城的城墙上阻止她。免得她犯下大错。不过我在打算动身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远处升腾的流火了呢。”

　　她指的是史尔特尔小姐欺负君君时刻意搞出来的大场面，那升腾的火柱远在切尔诺伯格都能够看得轻轻楚楚。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阿尔你已经来了。所以我便回到了诊所里，等候你们的消息。我知道你肯定能够把小塔带回来的，而到那时候，我再去找你们，或者回到整合运动，等你们来找我。”

　　史尔特尔小姐的嘴角，微微抽搐。

　　“对我那么有信心的吗……要是我没能够及时赶到切尔诺伯格怎么办？”

　　“当然有。毕竟你可是史尔特尔。”阿丽娜小姐姐，眨了眨眼睛。“不过如果阿尔你没有及时赶到而小塔又执意要攻打切尔诺伯格。那我就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去——开玩笑的。”

　　然而史尔特尔一点都不觉得阿丽娜在开玩笑，没看床边的那个编织袋都在发抖了么——她不由得端起冰糖水抿了一口，好歹给自己压压惊。

　　认真的妹子，可怕！

　　……………………………………

　　见识了H8-4

　　我觉得，我已经充分的了解了gt8-1的塔子姐了

　　不怪她，不怪她（点击击杀平民）

第三十三节·三叉戟河战役，泰拉版

　　颤抖。

　　寒意从心脏深处迸发，充斥血脉，渗入骨髓，化作万千细密的钢针在血肉中穿梭。

　　疼吗？

　　或许疼。

　　但比起疼，那弥漫于内心的彷徨和无助才是最大的伤痛。

　　塔露拉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有着大义，有着远大理想和崇高的目标。为了整个泰拉世界的未来，她甘愿做出牺牲，付出代价。

　　她原本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然而当她听见阿丽娜的声音，听清了埃拉菲亚的话语，听明白了那句‘我就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去’之中所蕴含的决然时。她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准备好过。

　　——失去阿丽娜？

　　——永远的失去她？

　　——永远的失去我的小鹿？

　　——不，我不能容忍。不能接受。我才……不要那样！

　　呼吸变得困难，血液也仿佛在逆流一般让她感到寒冷。她知道自己曾经放逐了阿丽娜，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在下令的同时也默许了阿丽娜的几位学生和一群拥护者一起离开。她知道阿丽娜在她们的保护下不会出事，更知道自己的计划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阿丽娜都不会被卷入其中。

　　寒意越来越盛，内心的深处却仿佛燃起了一团阴晦的火。在冷热的交缠之中，痛楚随即孕育而生——她在计划中其实给整合运动的每一个干部，自己所信任也信任着自己的每一个亲人和朋友都安排了末路。她在过去以为自己做得到，以为自己狠得下心。然而现在，她的愿望已然达成，恐惧和后怕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在还没有胜利之前，牺牲是值得的，因为这是必要的代价，是通向成功的阶梯。

　　然而在胜利握于掌中之后，一切牺牲都会化作痛楚，因为支撑内心的动力会随着目标的完成而消散。而所有的坚毅和刚强也都会如同烟中云楼一般崩毁于风中。

　　她害怕了。

　　或者说，她后怕了。

　　眼中出现一幅又一幅可怕的幻象，雪地，废墟，暴乱的人群，血，以及视野所及的，熟悉而又逐渐化作灰白的面孔。

　　她想要放声尖叫，但肺的刺痛却让她的气息无法涌出。她从黑暗中瞪大眼睛，昏暗的视界中仿佛隐藏着什么难以描述的巨大恐怖。

　　她已经听不见阿丽娜和史尔特尔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了。

　　她不知道两人到底是相谈甚欢，还是不欢而散。

　　她只感觉自己掉入了一座冰冷的寒渊，坠落，坠落，永无止境地坠向更深处。

　　——直到一缕光划破了这无尽的幽空。

　　“真狼狈呢，小塔。”

　　阿丽娜拉开编织袋的系带，出现在她眼中的龙女像是只冷库里的虾一样蜷缩。平日里看似宽阔，实则纤细瘦弱的双肩一抖一抖，而循光的龙女抬起头，望向她的面孔已然是泪眼婆娑。

　　“阿……阿丽娜。”封口的棉布滚落在一边，龙女的声音既委屈又怯弱。曾经威风凛凛的整合暴君如今俨然一头落入陷阱的受伤小兽。无心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埃拉菲亚猎人随意摆布。

　　“知道错了？”

　　“呜呜呜呜……”

　　“阿尔已经走了，她不打算审判你。她说这世界上也没有能够审判你的法。毕竟小塔你既是乌萨斯的公爵继承人，也是维多利亚的皇室血裔。哪怕你真的把这座城市炸了，你的身份和血都会为你提供政治庇护和外交豁免。”阿丽娜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塔露拉的发梢。“小塔真是了不起呢，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也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就，就别取笑我了。阿丽娜……”

　　“叫老师。”

　　塔露拉的双肩，猛地抖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脖子，看着阿丽娜的眼神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丽娜老师……”龙女的声音，细得像是蚊子在叫。

　　“阿尔说她也不会审判你，毕竟她是当事人，需要避嫌。所以，她决定在将你带回罗德岛之前，由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来处理你。”阿丽娜的指尖从塔露拉的额间滑落，划过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苍白的唇，然后在下颌处微微上挑。

　　她的手指划过哪，哪儿就染上一片绯红。

　　“整合运动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不需要为整合运动负责。但是博卓卡斯替先生和叶莲娜小姐那边，你能否取得他们的谅解就得看你自己的行动。而至于我……”她微微歪了歪头。凝视着眼前的塔露拉。明明是柔弱的埃拉菲亚，此刻的少女却有着宛若最凶恶的鲁珀一般的压迫感。

　　“不听话的孩子，需要教育。你说是吧，塔露拉同~学~”她的尾音拉得很长。

　　塔露拉感觉自己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想逃跑，想挣扎，但手和脚却完全使不上力，仿佛自己从德拉克变成了卡特斯，在掠食者面前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够乖乖认命。接受被吃干抹净的下场。

　　——或许，绳子绑得真的太紧了。哪怕那其实只是小孩子都能够轻易挣脱的布条。

　　于是她偏过头，身体先是紧绷，再是放松。从微红的鼻尖中，轻轻地哼出一个弱气的字。

　　“是……”

　　…………………………

　　史尔特尔小姐离开阿丽娜的房间和房间外的走廊。她在离开时顺手带上了走廊外面的两扇门，免得有些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毕竟是诊所，打扰到了其它人总归是不好。她史尔特尔小姐倒是无所谓，但吓到了某些乌萨斯花花草草总归是不好。

　　“我原本以为你会多留一会儿，这就要走了吗？”

　　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不出预料，叶莲娜就安静地站在走廊外侧的墙边等候。她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或者说她这一整天的心情都挺不错。

　　“没必要。”史尔特尔小姐摆了摆手。“我改变主意了，泊尔塞福涅既然已经接管了这座城市。那么就代表她会为罗德岛在这座城市获取一定的利益。而无论那些利益是什么，时间的流逝都是必然的——我应该会在这座城市里多待几天。在这期间，还是把‘土特产’交给合适的人来照顾比较好。”

　　——她已经选择性地遗忘掉了要把塔露拉关地下室‘教育’的豪言壮语。食草阿宅的可悲在此得以昭彰。

　　“是吗。”叶莲娜显然不可能知道某个不争气家伙的心理活动，但她的脚步却是更加轻快了一些。

　　她看见史尔特尔往诊所外走，便也很自然地跟在史尔特尔身边，就差挽起对方的手。

　　她似乎有些犹豫。

　　“其实你可以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的。你看不出来吗？其实她们两个都对你……”

　　“尊敬，是吗？我知道，毕竟我以前教过她们不少东西，也提供过一些帮助。就这点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所以我才离开，给她们独处的空间免得她们放不开。”

　　“…………”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原来石头也是能够说话的吗？”

　　“有些源石技艺的确能够做到这种事。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史尔特尔，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很快又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整合运动中我记得有一个叫泥岩的干部吧，她似乎就用的这种源石技艺……我记得她也是萨卡兹，而且长得还挺漂……唔？”

　　叶莲娜踩了她一脚。

　　于是她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叶莲娜。

　　“走路要小心，你体内脏器再生还没多久。平衡系统可能会受些影响。”

　　叶莲娜：“…………”

　　史尔特尔，感到困惑。

　　她觉得叶莲娜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某种无机物。但那又不像是漠视或者藐视，反而充斥着某种她完全理解不了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问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诊所门口。

　　她看到一支车队就停在门外的街道上，几架无人机环绕着它们，从车上下来的人全都穿着制服而且肩上有着罗德岛制药的信标——啊，想起来了。阿撒兹勒诊所和罗德岛制药是合作关系。两者在切城事件中本就建立了相当充沛的联系。

　　而既然罗德岛的车队到了这里……

　　“史尔特尔姐姐！”她看见一个矮个子的卡特斯小姑娘从车队中跳下，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一边朝她跑来，一边朝她欢快地招手。

　　啊……是阿米娅。她也是该到了。

　　于是史尔特尔也笑着回应，张开双臂，等待着迎接小兔子冲击和随之而来的拥抱。

　　她没发现叶莲娜和阿米娅的视线一直在空中相互碰撞。

　　……………………………………

　　改和谐字改了半个多小时……删除了一些内容_(:з」∠)_

　　三叉戟河战役是权游梗。以鹿为象征的拜拉席恩在这里击败了以龙为象征的坦格利安，简单一点来说，就是鹿推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