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163章

作者:豆蔻

  “侯爷知道此人?”

  卫青点点头,随后也就想明白了,这是得罪了人。

  聂壹出的主意被卫青否决,如果没有卫青出面,而计策又被匈奴识破,那死的就不仅他聂壹一个人了。

  聂壹是商人,商人的地位比百姓还要低,现在朝廷中不少重臣,都因为聂壹的主意,被卫青狠狠的打了脸,如果某人恼羞成怒,只要动动嘴皮子,对聂壹而言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还有马邑城内的商人,也视聂壹为仇t。

  如果刘彻决定实施此计,匈奴单于识破退走还好,如果真种了计策,匈奴单于会不会死不知道,马邑城肯定要经历一场血战。

  一旦爆发战争,城内的商人会被第一批被为抓壮丁参军。

  在那些逐利的商人看来,聂壹差点害了他们性命,哪怕出于报复花钱买通督邮,陷害聂壹也是说得通的。

  所以说聂壹即便是一心为国,结果却是四面树敌,最后沦落市井也是理所当然。

  想通了,卫青也懒得去追究谁的责任,他对身边的张季说道:“把这人带回战船,如果他有家人亲属的话,一并带回去。”

  张季应诺,随后冲上去聂壹脚下的绳索斩断。

  旁边的人商人和兵卒见到有人居然敢抢聂壹,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张季也没有跟这些人废话,直接亮出身份吓退了众人。

  救下了聂壹,卫青转身离开了集市。

  聂壹听到救下自己的人,是冠军侯的家臣,内心咯噔一下,暗道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就在他心怀死志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张季翁声问说:“不知你可还有家人、下属也惨遭迫害,若是有的话讲给我听,我去将人带回来。”

  聂壹小心谨慎的对张季行礼问道:“我听闻冠军侯心怀天下,心怀天下的人想必不会迫害人的家属。”

  “废那么话干什么,家主岂是那种不明时非、混淆黑白之辈。”张季说着脱掉了外衣,直接披在了聂壹的身上,丝毫不在乎聂壹脏污的身躯和浓痰。

  聂壹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季,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感觉自己在异想开天,他抬起手打算给自己一巴掌,没有感觉到疼,过了片刻之后血从脸上流出来了,原来是那一巴掌竟然将冻僵的脸打的裂开了。

  张季叹了口气,看到卫青已经离开了,便背起聂壹,大步朝着战船停靠的方向走去。

  回到战船上,张季命令船上的兵卒先烧开水,又叫来了随行的郎中,给聂壹诊治,看看这段时间受折磨,有没有烙下病根。

  直到聂壹泡在浴桶中,感受到温暖之后,才终于敢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自己真的被冠军侯的家臣救了。

  在聂壹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暖时门开了,一个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便服,年岁不大,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威严。

  “不用猜了,我就是冠军侯。”

  卫青依靠着门先自我介绍后,看着震撼不已的聂壹,闭着双眼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轻叹道:“你的遭遇,我已经了解,什么都不用想,安心的泡个热水澡。你的家人,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

  聂壹张着嘴巴,声音都在颤抖:“冠军侯...您不是来处置我的?”

  “处置你?为什么处置你?”

  “我...因为我...差点毁了匈奴和大汉的和亲...让双方再次陷入战乱...”

  卫青直起身子道:“你只是个商人而已,别把自己太当会事儿。就算大汉真因为你出的主意灭亡,也轮不到你来背负这个责任,汉朝的文武百官,还没死绝呢。

  再说作为商人,愿用全部身家来做诱饵,协助朝廷剿灭匈奴,就凭这份心怀天下的信念,至少强过那些就知道混吃等死的王侯。”

  说完卫青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聂壹,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心中酸楚、涌上心头,到最后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卫青走到甲板上,战船上的空间太小,除了休息时,并不适合谈事儿,张季已经在外面等待多时了。

  “家主,没想到这马邑的督邮竟然愚昧至此,要不要我去把他抓来,扒光了扔到集市里,也让他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卫青冷哼后训斥说:“胡闹!指不定是谁下的命令,那督邮只是替人卖命而已?”

  “家主莫怪,我不是看您生气嘛。”

  这时候林仲也从外面回来,恰好听到张季的话,笑骂道:“就因为有人也怀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那聂壹才落得现在这种地步。”

  张季看到林仲回来了,就放心了,林仲最懂家主的想法。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不想自己嘴笨的很,经常乱说话:“林仲你也别说风凉话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林仲对卫青行礼后说:“家主,已经跟城里的督邮讲过了,等咱们会长安后,卓氏商行就会派人来交易,在此期间,督邮要负责所有的奴隶的安危。

  只是我担心日后,督邮为了卖奴隶赚取钱财,不惜迫害良家,所以又以家主的名义,警告了他一番。”

  “知道了,如果督邮知法犯法,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卫青很反感马邑这种,动不动就将一家人卖做奴隶的规矩,但只能说自己是外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再说军队中的军规,和朝廷指定的律法,本身就有极大的区别。

  如果什么事儿都按照朝廷律法来办,那军队中的将士,得有一半人,都得被压倒菜市场吃上一刀。

  聂壹吃了点清淡的食物,换上干爽的衣服,被兵卒带着过来见甲板上的卫青。

  “冠军侯救命之恩,请受聂壹一拜”。

  说着聂壹就要跪下去,却被卫青一把搀扶住道:“聂君无需多礼,我知道你肯拿出全部的家产为诱饵,企图剿灭匈奴是一心为国,结果却沦落到被卖身市井,必然心怀怨念,这我能够理解。

  但也希望你也能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话并非空谈,隔行如隔山,更何况是行军打仗不能心存侥幸,尤其是此事关乎匈奴与汉朝的和亲政策。”

  聂壹听到卫青的劝诫,苦笑连连:“冠军侯教训的是,草民当初也是一时冲动,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因为自己的行为,险些误了大事。”

  卫青看着黑夜的马邑,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亮光,幽幽如同一座死城般,黑夜的马邑比荒野还要危险,如果独自一人在城中行走,指不定就被敲闷棍,连财带命一起交代了。

  “之后我会让人给你笔钱财,以你经商的能力,以后也不会为吃穿发愁。”

  聂壹闻言连忙摆手拒绝说:“冠军侯大恩,草民此生已经无以为报,这钱万万不能再收。”

  “这点钱不算什么,收下便是了。如果你无处可归的话,我到认识个商行,商行里正好缺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以休书一封,到时候你去商行中谋个职位,必不会亏待了你。”

  聂壹是政治和军事能力是真的不行,但经商的能力却毋庸置疑,在汉朝能白手起家,最后挣到能让匈奴单于都心动的财富,不说有朱陶公之能,在经商方面也必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卓文君能将卓氏商行发展壮大,不能说她没能力,但如果不是卫青和阳信公主在后面出力,也不会如此顺利。

  像长安、洛阳这种地方,多多少少要给卫青、阳信个面子,但出了关内,谁去管长公主是谁?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到时候卓氏商行还能否像在长安那样顺利发展,就真得打个问号了。

  话再说回来,卓文君毕竟是个女人,有些抛头露面的事儿,不太方面去做,正好交给聂壹这样的人来处理。

  除此之外,就是卫青真想拉聂壹一把,像聂壹这种行为,虽不值得提倡,但卫青个人还是非常欣赏的,希望他能有个好的结果。

  听到卫青有招揽之意,聂壹想都没想,便跪地效忠道:“冠军侯好意,草民岂能拒绝,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笑话,聂壹拼着家产和命不要来出谋划策,除了对付匈奴外,自然也希望能够有机会摆脱商人的身份,商人不仅低贱,更会影响到子孙后代!

  现在战无不胜的冠军侯抛出橄榄枝,这是聂壹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儿,又岂会拒绝。

  卫青见聂壹如此上道,走到他旁边,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等孩子在大大,就送去建章营骑,希望他以后也能成为一位国之栋梁。”

  正式接亲的时间是二十三号,在此之前要送“聘礼”,然后定好嫁妆的数目,按照以往的规矩,还要有一场盛宴。

  以前都是在长安举行,现在轮到匈奴嫁女,自然也要交给匈奴来弄。

  在卫青抵达马邑后的第三天,马邑外就出现了匈奴斥候的踪影,只是这次和以前不同,双方都有克制没有动手。

  李广已经调兵遣将,将五万汉军从后方调到了马邑城中,如果战事爆发,只要是李广凭借这五万汉军死守三天,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汉军,从四面八方支援而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当初约定接亲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一日卫青带着张季在马邑外的丘陵上闲逛,骤然间迎面射来一根弩箭。

  面对突出起来的箭矢,卫青连眼皮都未眨一下,伸手一把握住了箭杆。

  定睛一看才发现,箭矢的头被掰掉了,显然对方更多是试探一下,并没有要置卫青于死地的打算。

  顺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两位骑马的匈奴人,慢慢悠悠的往这边走来,其中身形较为瘦弱的人手握着长弓,刚才那一箭,应该就是这个人射的。

  卫青催马上前,等离近了之后才发现,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而射箭之人,正是那匈奴少女。

第二十四章:草原上的王子与公主

  男人体型高大威猛,卫青目测得有八尺五寸,是典型的草原汉子,女人在那男人身边相比之下,就显得提醒娇小了许多,清秀长相不算惊艳,到是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飒爽。

  “想必阁下就是冠军侯卫青了吧。”

  匈奴汉子说的是汉人语言,他见卫青没有否认,便紧接着自我介绍说:“我是匈奴大单于的儿子於单,这是小妹阙嘉福。”

  卫青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匈奴单于的儿子,身边竟然只带了妹妹,而不带护卫的跑到马邑附近。

  骑在马上,打量了俩人一番后,卫青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匈奴王子,失敬失敬。”

  现在的匈奴单于叫军臣,也就是於单的父亲,按照历史走向,军臣死后,是军臣的弟弟伊稚斜打败了军臣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站在卫青面前的於单,成为了新任的匈奴单于。

  随后於单因为耻于伊稚斜之下,最后投靠了大汉,被封为了涉安侯...

  所以说眼前这位匈奴王子,不出意外的话,日后还要跟自己同朝为官啊,就不知道投降汉朝的时候,会不会把妹妹也带上。

  “早就听闻冠军侯英雄了得,特意前来一见。”

  匈奴人的性格就是崇拜强者,他们不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会假客气。

  早在三年前,於单就从父亲的嘴里听到了卫青这个名字,当时他就恨不得跟卫青见面。

  卫青没有谦虚,他有今日的名声,是凭借自己双手打出来的:“小王子敢带着舍妹只身来马邑,仅凭这份胆气,也是不差。”

  “是吗?”阙嘉福公主却一手抱胸,一手握着手中的皮鞭,也上下打量卫青,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的说:“我与兄长有这份胆气,就不知冠军侯敢不敢只身,来我匈奴部落走上一遭?”

  “当然不敢。”

  听到卫青如此直接,於单和阙嘉福都愣住了,在他们看来,卫青应该是找个借口推脱,汉人都是这样,明明不敢的事情,却总能找出千奇百怪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阙嘉福公主显然是没想到卫青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她冷哼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冠军侯也不过如此。”

  卫青听后笑道:“公主大可不必如此,我的确不敢去匈奴部落走一遭,但想必匈奴的单于,也没胆量独身一人来长安做客吧?

  当初单于宁可牺牲上万骑兵,以及万骑长左右大当户乌洛兰仆,也要杀我,想来是铁了心的要置我于死地,有此事在先,我又怎么敢再轻身犯险?”

  阙嘉福哪里说得过卫青,她想要指责卫青胆小如鼠,然而卫青根本不跟她辩论,上来就甩王炸。

  匈奴的王子不值钱,因为匈奴上能否继承单于之位,靠的不仅仅是身份,还有手中的实力!

  要知道匈奴是没有宗法制的,像伊稚斜就是打败了於单,继承了单于的位置。等伊稚斜死后,单于到是由他儿子继承,但他儿子死后,单于的位置连续两度被弟弟继承。

  其次单于几个儿子之间,也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长子和次子的继承权,全看谁的拳头够大,谁的兵力够多。

  所以於单别说自身来马邑外,就算跑去长安,都不见的会被扣下来,然而换成了单于敢去长安,三天内必死无葬身之地,骨灰都能给他扬了。

  卫青这是拿自己比作单于,阙嘉福还不能说什么,谁让当初匈奴进攻长安时,是真下血本也要至卫青于死地。

  阙嘉福噘着嘴没办法说:“哼,胡搅蛮缠,你们汉人都这样!”

  卫青仰天笑道:“公主说是就是。”

  他表现的十分洒脱,即便恨不得匈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光光,但那也是战场上见真章,没必要私下里挣一时之长。

  於单非常欣赏卫青的这种态度,他催马跟在卫青旁边说:“冠军侯确实与众不同,我认识的汉人也不少,看到我后不是怒不可遏,想要一剑捅死我,就是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投降。”

  “人与人不同,身处的环境不同,态度自然也就不同。小王子见到的汉人,或是战败俘虏,或是掠取的汉人,他们的生死已经被你捏在了手里,自然做不到像我这样洒脱。”

  於单听后问卫青说:“那如果有一日,冠军侯被我捉去了,冠军侯又会有什么态度?”

  卫青满不在乎的回答:“如果真有那一天,还请小王子能一剑砍了我。汉朝只有战死的冠军侯,没有被俘虏的冠军侯。”

  “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送冠军侯上路。如果冠军侯哪天在战场上捉了我,还望刀下留情,让我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

  卫青是冠军侯,又是皇帝名义上的小舅子,如果投降匈奴,那性质比李广利和李陵更加恶劣,卫青也不允许自己做出投降的事情来,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底线。

  於单到不同,匈奴人很实在,投降在他们看来,不见得是件多么屈辱的事儿,尤其是被卫青这种在草原汉子眼里的英雄击败,不丢人。

  阙嘉福皱了皱鼻子,总感觉自己的大哥跟这汉人比起来,气势上就弱了一头,心中闷闷不岔,“你们汉人都是说得好听,真死到临头的时候,跪的比谁都快。近百年来,投降我匈奴的汉臣,远比投降你们汉朝的匈奴人要多得多。”

  这次卫青没有反驳,因此阙嘉福说的没错,虽说汉朝人数要多点,但投降匈奴的汉人,尤其是汉臣,远远大于匈奴勇士。

  这点也跟匈奴人的风格有关,匈奴确实残暴不仁,但俘虏了汉朝的将士官员后,很少会出现杀降的情况,即便不投降也都是囚禁在部落中,没不是一刀砍死。

  反倒是汉朝这边捉了匈奴将士,即便是投降,有时候嫌麻烦,也是一刀剁了,拎着脑袋回去领赏,更不要说投降的情况也不多见。

  “公主,如果我拿一名汉人官员,跟你换个同等级的匈奴官员,你换不换?”

  “换啊。”阙嘉福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只是答应下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圈套。

  “正如公主所说,投降匈奴的汉臣的确比投降汉朝的匈奴勇士要多,那只是因为,汉臣即便是到了匈奴,依旧是无可取代的人才。至于你们匈奴的勇士,在我人杰辈出的汉朝,没有任何价值。”

  “小妹,就别跟冠军侯斗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於单制止了准备开口还击的阙嘉福。

  他远处的马邑,不无向往的说:“汉朝的官员确实聪明,他们能帮我数清十几万只牛羊,还能提前预知到明天的天气如何,甚至能做舒服的皮裘衣,能将马奶做成奶酪,他们好像无所谓不能,不过只要我手里的弯刀够快,他们就得乖乖的给我干活。”

  “小王子这话不错,只要手里握住了刀柄子,就不愁没有人来干活。”

  “哦?冠军侯难道也认同我的说法?哈哈哈哈,这倒是罕见啊!冠军侯给我的感觉,倒不像是汉人了,更像是我匈奴人。”

  於单表情很是诧异,有点难以相信,这话居然是从一个汉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汉人不都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吗?

  卫青听后也大笑道:“小王子所说的大汉语言,也是字正腔圆,如果是换上了汉人的衣服,即便走在汉人的闹市中,可能也没有人能察觉出来。”

  “我有个汉人老师,是他教会了我汉人的语言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