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117章

作者:豆蔻

  太皇太后跟许负是老相识,而且关系很深,许负曾经给文帝的母亲薄姬批命,说薄姬将会生下天子,并且曾建议刘邦将文帝早放外地,正因此而保住了文帝和薄姬的命。

  后来文帝为报答许负救命之恩,拜许负的母亲为义母。当然在后世这只是谣传八卦,但在这个时间轴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所以许负的话,在太皇太后耳边的份量格外重,甚至比馆陶长公主还要有用,刘嫖是受宠,而许负的批言,太皇太后是坚信不疑。

  知道卫青不会有危险,义妁就放心了,反正钱财爵位什么的,丢了也就丢了,卫青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如果因此而被罢官,说不定成亲后也能多在家待几天,某种意义说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卫青没让义妁留下,一来他不需要人伺候,二来传出去对义妁的名声不太好。

  义妁走后,晚上管事又来了,除了菜饭、竹简外,还带来了水果、蒸馏酒之类的,冬去春来到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喝点白酒可以御寒。知道卫青不喜欢女人服侍,所以没有带婢女来。

  晚上卫青将写好的竹简收起,打算明天叫人送去羽林军,有教材的话,现在的林仲其实也能讲课了。只是林仲的声望不够,压不住羽林军,不过也能先尝试着,以后如果有第二批羽林军,应该会让林仲尝试着来带了。

  天有些冷,取来白酒将封泥拍开喝了两口后,一股暖意顺便全身,让人忍不住说一句爽。

  把封泥盖上时,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哎...小子,喝的什么?给耶耶尝尝!”

  卫青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糟老头,老头子贼眉鼠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做贼的。

  出言不逊,卫青懒得搭理他,不远处的狱卒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跑过去,一脚踹在那老头前面的栅栏上,想要将人吓退:“放尊重点,再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根本没把狱卒当回事儿,依旧自顾自的朝卫青大喊大叫。

  狱卒似乎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跑过来跟卫青解释说:“冠军侯切莫升起,那老头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您不要往心里去。”

  “哦?他是谁?犯了什么罪吗?”卫青当然不会生气,只是懒得理罢了,但看狱卒的反应,那人似乎还小有来头?

  “回冠军侯,这人叫公孙宇,出生名家离坚白派。”

  “名家?”卫青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监牢遇到了诸子百家的又一大家,还是赫赫有名的名家。

  诸子百家里面,如果说儒家对后世的发展叫润物细无声,那名家的学生真桃李满天下。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名家,最合适的莫过于“杠精”了。

  甚至说某些时候,杠精都比“名家”讲道理!

  幸亏诸子百家时期没有网络,否则名家肯定能干掉其他九十九家,最后一家独大,毕竟隔着网络不容易砍人...

  顺便说下,名家的学子武艺都不差,因为实力差的人,早就被人分分钟砍死了!

  名家的辩论技巧在于“偷换概念”,或者说战国时期没有准确的概念,所以给他们偷换的空间。

  比如“离坚白”就是名家公孙龙提出的著名论点之一。

  所谓的离坚白是指:一块石头,用眼看不会看出它是否坚硬,只能看到它是白色的,用手摸不能感觉其白色,只能感觉到其坚硬,所以世界上只有白石和坚石,没有坚白石。

  这算是战国时期著名的诡辩论了,“白马非马”就是对“离坚白”的一种阐述。

  这种诡辩...被后世的分类学吊起来打...

  无惨的那种...

  在卫青看来,跟名家辩论你就输了,这就像后世在网络上跟杠精讲道理一样。最好的办法还是在他开口的时候,一拳头砸过去,不仅有效,更重要的是能保持心态。

第四十一章:替我卖命十年

  对于杠精,卫青拥有丰富的对线经验,倒不是说他以前有多无聊,喜欢去网络上找刺激。纯粹是作为心理学的学生,免不得会对杠精群体产生的兴趣,从而进一步的花费时间跟精力在上面。

  在卫青看来,对付杠精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用强权压制,要知道杠精是不讲道理的。一部分名家也是如此,只不过名家比杠精高端的地方在于,他们会“制定”道理,这也使得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诡辩诡辩,讲究的不光是辩,还有诡。

  辩有输有赢,而诡可以让自己在精神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这样说,并不是讲名家跟杠精一样,一无是处。

  恰恰相反,无论是春秋战国,还是后世的21世纪,“名家”始终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

  低端杠精叫杠精,但高端的杠精叫律师。

  除此之外名家还有一部分主张“越辩越明”,这部分名家更关注的是辩论中的逻辑研究。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一个是实战派,一个是学术派。

  顺便一提,虽然都跟外交挂钩,但名家跟纵横家没什么相同点,俩家的学派思想八竿子打不着...

  名家擅长的是辩论,注重分析名词与概念,重视名与实的关系,属于逻辑思想方面的探究。而纵横家从事政治外交活动为主,他们的辩论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诉求而已。

  除此之外名家辩论的时候,也并非只会偷换概念,这是在势均力敌,或者辩论处于下风时才会使用的技巧。如果能先占到理,早就如推土机一般,把对手呛死了。

  所以说名家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除了杂家之外,对其他诸子百家、各行各业了解最深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仅能用于兵家,同样也用于名家。不懂对方的学派思想,拿头去跟对方辩论?

  卫青问狱卒:“公孙宇是怎么进来的?”

  公孙宇挖了挖耳朵,似乎是听不清楚俩人的对话,一来距离相隔比较远,他那地方是过道,风一吹呜呜作响,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清楚别人说的什么。

  狱卒也小心谨慎的回答说:“听说是得罪了贵人。”

  呵,果然如此。

  汉朝是不以言论治罪,但不要真以为肆无忌惮百无禁忌,要知道汉朝还有一条罪名叫“不敬”,灌夫就死在这条罪名上的。

  想要把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人弄进中尉府,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真是朵白莲花,还可以搞个莫须有呢。

  所以无论到了那个时代,都不要以为得罪了方丈还能走,没那么好的事儿。

  名家通常都有靠山的,公孙宇这种应该是靠山倒了,或者说靠不住,于是被送了进来吃牢饭。

  “呸,什么贵人,不过是个小肚鸡肠的列候,也配叫贵人!小子,到底喝的什么,耶耶嘴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卫青听公孙宇的话后,将酒坛递给狱卒说:“替我送过去。”

  狱卒从卫青手里恭敬的取过酒坛,小步疾走的来到公孙宇栅栏前,取来钥匙将锁打开后,把酒递了进去。

  公孙宇接过酒坛便急不可耐的豪饮一口,烈酒入喉如刀割,吞入肠胃又好似火烧,整个人都变得燥热。

  “爽!这是酒?”

  “是酒。”卫青说着又取来一坛道:“狱卒大兄也辛苦了,这还剩一坛,你与重兄弟分了。”

  狱卒味道酒香也早就口中生津,只是他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索求尝一口,没想到卫青居然如此大方。

  千恩万谢的接过酒坛,打算白天请狱吏来分配,中尉府是不能吃独食的,吃独食容易遭人记恨。

  抱着酒坛子的公孙宇,见卫青如此大方的将最后一坛送给狱卒,立刻急眼了:“小子你干什么!贱民也配喝如此纯酿。狱卒快给耶耶送过来,不然耶耶让你好看。”

  狱卒是拿公孙宇没什么办法,但也不屑公孙宇的威胁,否则进来的时候也不会一脚踹在公孙宇的栅栏上了。

  等狱卒走后,卫青正准备休息,又听到不远处传来“噶扎”一声轻响,随后就看到公孙宇打开锁后,拎着酒坛走过来。

  来到卫青面前,折断跟稻草捅进锁眼,似乎是想要把所打开,只是这次他捣鼓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无果。

  公孙宇傻眼了,什么鬼?这锁难道是墨家或是公输家打造的?怎么打不开?

  卫青估摸着公孙宇是想歪了,开口道:“没锁,当然打不开。”

  公孙宇:....

  这两天来看望卫青的太多了,再加上总有东西往里面送,于是狱卒干脆也不锁了,反正也不用担心卫青跑出去。

  公孙宇取下锁扔到一边,然后拎着酒坛走来坐下,似乎是感觉有点冷,又伸手扯过被褥。

  他在牢狱里带了几年了,身上都长虱子了,这一抓就在被褥上留下个黑印子。卫青也不在乎,干脆把果盘也递了过来。

  公孙宇见卫青这么上道,忍不住夸了几句懂事儿。

  “小子,你叫什么?”

  “卫青,似乎有些耳熟。”

  “卫青?长安哪个勋贵姓卫吗?”

  公孙宇啃着梨子琢磨了一圈,长安也没有姓卫的勋贵啊,难道是卫国的后人?

  卫青猜测对方没听到狱卒称呼自己冠军侯,还当自己是某个出生尊贵的小子。

  “家姐去岁入宫。”

  “我说嘛,原来是皇亲国戚呀,怪不得之前没听说过姓卫的勋贵。”公孙宇又拍了拍卫青的肩膀说:“我看小兄弟你人不错,懂得尊老,又谦逊有礼。再看你就算在狱中,也能享受如此奢华待遇,想来你姐在宫中也是及受宠幸的。”

  “借你吉言。”

  卫青懒得跟公孙宇搭话,客套性的道了声谢,没有了下文。

  公孙宇还以为卫青是仗着姐姐常伴君王,所以免不得心高气傲,看不起自己这阶下囚。这种人他也遇到过不少,以前都是一口唾沫啐脸上,再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可现在刚喝了卫青的酒,放下筷子骂厨子的事儿,他还干不出来。

  “小兄弟是看不起我公孙宇呀。”

  “何出此言?”

  公孙宇仿佛将卫青看透一般,得意的说:“你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拒人千里之外,老夫没说错吧?”

  “不,前辈有一点还是说错了,我表面上也不没有恭敬。”

  公孙宇:....

  他似乎是没有遇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被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了小半会儿才狠狠地啃了口梨子,见卫青的表情从始至终没任何变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说:“嘿,你这小子还挺有趣的,老夫在狱中见过的皇亲国戚也不少,有的进来后表面嚣张的不行得谁骂谁、实际上色厉内荏。

  还有惶恐不安痛哭流涕,堵住耳朵都能听到喊冤的声音,像你这种进了中尉府跟在家一样的,还真头一次见。”

  卫青飒然一笑说:“如何处置我,是上面的事儿,我在狱中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影响结果,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话虽如此,但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态,未来可期。”公孙宇很少夸人,名家的特点就是死鸭子嘴硬,总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态度。

  倒不是说名家的人教养不行,而是因为善辩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就像谈判需要的是底气一样。

  即便知道自己是错的,不占理也一定要表现的理直气壮,因此性格多少会受影响,变得盲目自负、口若悬河。

  “也许吧,不过先生既然是离坚白学派,也应该清楚,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

  “你还懂离坚白?莫非也是名家学子,或是杂家。”公孙宇更感兴趣,见案旁边还有竹简,随手取过一卷打开看,字很有特点,以前没有见过,猜测应该是新字体。

  粗略的看了遍内容,第一感觉就是白,忒白了点,全都是大白话,难怪写这么多字。

  等仔细看完上面所写,公孙宇感觉背后发毛,这...竹简里面记录了,似乎是兵法?这小子写的兵法?难道是纸上谈兵?应该是了,小小年纪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卫青道:“离坚白我不懂,也不是名家、杂家,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应该被划分进兵家。”

  真是兵家?公孙宇心脏加快跳了一拍,好在他不懂兵法,看不出竹简里的内容好坏。

  “兵家?兵家好啊。自秦以来都是马上封侯,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公孙宇隐约发现情况不对,感觉卫青妖的很,估摸绝不是寻常的幸进之辈,这种人会被送进来,不可能是欺男霸女那么简单。

  卫青听到公孙宇问起,悠悠的说:“没什么,杀了区区一个列候。”

  公孙宇听到卫青杀了列候,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卫青,手里的梨子,仿佛烧红的铁块烫手的很,赶忙扔到一旁。

  他是得罪了列候被送进来的,能溜门撬锁为什么不出去,真以为公孙宇喜欢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不是因为担心出去被那列候报复?

  现在好了,新来的小子才十四五的年纪,已经开始杀列候了...

  “不...不是说笑?”

  “有必要说笑吗?”

  “列候?那个列候。”

  “乐通侯,前几日封的,你应该没听过。”

  怎么没听说过,公孙宇当然听过了,狱卒这段时间没少谈起过。

  等等!

  十四五岁,姐姐去年入宫,兵家,心态优于常人...

  “你...您是冠军侯?”公孙宇一扫之前的不敬,连称呼从小子到你,最后变成了现在的您。

  卫青也没想到公孙宇反应如此之大,他点点头承认笑道:“我是,刚才狱卒称呼我冠军侯,你没听到吗?”

  噗通,依靠在栅栏的公孙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谁能想到风头正紧的冠军侯,突然会被送进中尉府来?更吓人的是,还亲手杀了一位列候!

  那可是列候啊,又不是西市的大白菜,几个铜板一颗的。

  “冠军侯请您海涵,刚才是没有听到...”

  “也正常。”卫青没当回事儿,打脸的事情他喜欢,不过欺负软柿子还是算了,要打脸,还是得打陈伞⒊滦胝庵旨侗鸬牟庞腥ぁ

  “你之前说得罪了列候,得罪的那个列候?”

  “这...南宫侯。”

  “南宫侯张生?”卫青回忆了下,张生的爷爷叫张偃被封为鲁元王,汉朝有白马之盟,也就是“非刘氏而王,天下弓击之”,张偃被封王自然跟吕后扯上关系,没错张偃的母亲就是吕后的女儿,张偃的父亲张傲也就是曾经的赵王。

  而且这一代的张生又娶了刘彻的二姐,算起来的话,跟卫青还多少有点关系。公孙宇就算背后有靠山,除非是刘嫖那级别的,否则也肯定得罪不起南宫侯,不敢出中尉府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