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臣......无能,还请王上责罚。”蔡瑁披头散发,满面羞愧的拜倒在地,惶惶不安的伏在地上。
端坐在堂上的李暹默不作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的望着跪在堂下的蔡瑁和蔡中两兄弟,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跪在蔡瑁身旁的蔡中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体微微颤抖,李暹的暴名早已传遍天下,他可不会认为李暹脸上带着笑意,就不会问罪于他们。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堂内一片沉寂,蔡中浑身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强抑着心头的恐惧,鼓起勇气,缓缓抬起了头。
“禀......禀秦王,这......这其实也不能怪我们兄弟两。”
“谁知那黄祖竟然会突然命人来袭我营寨,听......听江上的喊杀声,怕是来犯之敌不下万人,战船数百艘。”
“我......我们麾下不过三千余人,不仅......不仅没有战船,还......还连弓弩手都没......没有。”
“我们......”
“好啦,今夜发生的事情寡人已经知晓,你二人起来吧。”李暹笑着摆了摆手,这蔡中还真敢吹,什么来犯之敌不下万人,战舰数百艘,糊弄鬼呢。
不过他也没有揭穿蔡中,反正不管来的是数百人也好,还是数万人也罢,这本就是送给对方的胜利,无所谓。
蔡瑁和蔡中微微一愣,这就完事了?
李暹自执掌关中以来,还为此有过一败,今晚这一场大败,虽说败的是自己两人,可自己两人现在也是他李暹的部将,他们败了一阵,等同于是他这位秦王败的,这都不责罚?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以残暴闻名天下,心狠手辣的秦王吗?
似乎知道这两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李暹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此战错不在你二人,不就是一座水寨吗,烧了就烧了。”
“寡人现在再给你们三千人,你们现在便回去继续修筑水寨。”
蔡瑁愣了愣,不解的望着堂上的李暹,可见这位秦王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什么,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上,臣与那黄祖斗了多年,对其人甚是了解。”
“他并非是一个因小胜一场就会轻敌之人,若是此番回去继续修筑水寨的话,怕他还会命人来袭。”
思虑再三,蔡瑁最终还是决定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好让李暹知道,别以为黄祖小胜了一阵,就有机可乘,认为他今夜不会再来。
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有可能,但以他对黄祖的了解,黄祖绝不会因为方才小胜了一阵,就会放松警惕,回去庆贺。
如果这位秦王真的抱了这种念头,怕是待会还得遭遇一场惨败。
他的意思很清楚,你让我去可以,但我事先跟你说清楚,我去了之后,可能还会被黄祖袭击一次,到时候你可别怪到我身上就行。
李暹摆了摆手,笑道:“你只管去便是,放心好了,有寡人的大军在你们的身后,再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杀上岸来,你们只管修你们的水寨。”
“剩下的事情,寡人自有安排。”
“可是......”蔡中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蔡瑁便连忙将其拦了下来,冲着李暹深深一礼。
“臣,领命。”
说罢,蔡瑁便拉起了蔡中退了下去。
刚迈出大门,蔡中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蔡瑁,一脸不解的问道:“兄长,你这是作甚,好歹也要让秦王多给我们一些兵马,至少也要有数千弓弩手吧,否则的话,再遇到之前的情况,我们岂不是还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你该不会也如秦王一般,认为那黄祖因为小胜了一场,接下来就不会再派人来了吧。”
蔡瑁摇了摇头,道:“既然秦王已经有了打算,我们只要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便是,又何须多言。”
蔡中仿佛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蔡瑁,道:“兄长,你以前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王似乎就是拿我们兄弟二人当诱饵。”
蔡瑁回头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心中苦笑,他明白蔡中话中的意思,只是,如今可不比以前,李暹可不是刘表,他在这秦营之中,更没有在刘表麾下的时候那种地位。
李暹麾下谋士如云,战将如雨,李暹此人又喜怒无常,他刚归入李暹麾下不久,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
他又岂能不知道李暹似乎是在将他作为诱饵,可他有的选择吗,在刘表的麾下他或许还会想着争权夺利,但在这秦营之中,还是算了吧。
李暹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哪个不是当今天下赫赫有名之辈,李暹身后的那些世家大族,大多都不弱于他蔡家。
那些人追随李暹时日已久,如今几乎都是这位秦王的心腹,他蔡氏又拿什么跟他们争。
蔡瑁或许能力不怎么样,或许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但他却不傻,知道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能做的。
刚入秦营不久,最好还是谨言慎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
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当蔡瑁再次领着三千兵马赶往不久前被甘宁一把火烧成废墟的樊城水寨之时,大胜一场的甘宁也已经领着兵马返回了襄阳水寨,并同时派人将大胜的消息传了回去。
襄阳水寨
黄祖携帐下一众文武亲自到寨门前迎接甘宁凯旋,望着踏入寨中大步而来的甘宁,大笑一声,迎了上去。
“哈哈......听说兴霸一把火将那李暹还未修好的水寨又给烧成了废墟,当真是大快人心。”
“这好像还是那李暹第一次吃了败仗,也不知此时李暹那厮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本章完
大胜归来的甘宁见黄祖亲自出来相迎,眼中掠过几分满意之色,仿佛斗胜了的公鸡一般,满脸得意之色,浑然不顾黄祖是他的顶头上司,傲然的昂首挺胸,迈着虎步走了过来,随意一抱拳。
“末将幸不辱命,已将那樊城水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晾那李暹吃此大败之后,必不敢再生在这汉江之上修筑水寨之念。”
甘宁此人年少之时是标准的问题少年,叛逆小伙,年少之时的不务正业,聚集了一帮跟他一样的不良少年,自任首领,整天成群结队,游手好闲,放在后世,那就是标准的杀马特问题少年。
杀马特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腰间自带水泥,去村口激丨情热舞,甘宁等人就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
后世的村民一听到凤舞九天就知道杀马特问题少年来了,这个时候的村民一听到铃铛响,就知道甘宁这伙人来了,后世人称呼那些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问题少年叫杀马特,这个时代的人称呼甘宁这伙人为锦帆贼。
杀马特穿着在后世显得有些异类,回头率爆表,走到哪里都是最靓的仔,而甘宁这伙人的穿着打扮也是花里胡哨,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
杀马特讲究特立独行,连走路都是一摇一晃,走出欠揍的感觉,甘宁这伙人同样也是,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贼害官长吏员。
除了甘宁这伙人比杀马特能打一些以外,简直没啥区别,就连别人对他们的称呼都差不多,杀马特和锦帆贼都是三个字,甘宁一伙人堪称东汉末年时期的杀马特。
叛逆的杀马特长大成年,懂事了之后,曾经的叛逆少年一个个也开始变的安稳了起来,为了生活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工作,搞起了正业。
甘宁张扬的情况在持续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开始不再攻掠别人,他读了一些书,钻研诸子百家之说,想有所作为,便率领八百多人,去依附了刘表,开始搞正业。
只是搞正业归搞正业,曾经的叛逆少年虽然成熟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有一些桀骜不驯的,能让从未有过败绩,战无不胜的秦王吃瘪,这战绩足够他吹一辈子了。
干成了这等值得骄傲的事情,要是不能好好显摆一下,那他也就不是曾经那个走到哪都讲究特立独行和排场的少年了。
见这甘宁一副得意洋洋,甚至都有些不将他这位江夏军统帅放在眼里的样子,黄祖不禁皱了皱眉头,抑下心头的不快,大笑着走上前。
“哈哈......甘老弟不必多礼。”
黄祖一把抓住了甘宁的手臂,牵着甘宁往大帐中走去,笑道:“此战你可是立了大功,待来日退了李贼,本将定当在主公面前为你请赏。”
“那我可就谢过黄老哥了。”甘宁大笑一声,心中得意至极。
看来自己的事业终于开始要有起色了,没想到有一天黄祖都能够跟自己称兄道弟。
凭着麾下的这支水军,他有信心让李暹没有一丝机会在这汉江之上把水寨给修建起来,连水寨都修不起来,就更别想什么战船了。
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相信在退了李暹之后,自己必将能够名震天下,凭着自己的战功,不说封侯拜相,一个太守的职位怕是跑不了了。
到那时,自己可就是跟黄祖平起平坐的存在了,喊他这一声老哥,亏不了他,甘宁已然一副跟黄祖平起平坐的模样,热情的跟黄祖称兄道弟。
甘宁大笑着搂着黄祖的肩膀朝着大帐中走去,这老哥还算不错,怎么说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等以后发达了,一定如亲兄长一般待他。
他是想待黄祖入亲兄长了,只可惜,黄祖的似乎却并不这么想,当他一副兄弟一般挽着黄祖的肩膀大笑着朝着大帐走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黄祖此时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眼中闪烁着阴霾之色,神色渐生厌恶。
顶头上司喊你一句兄弟,不过是客气客气,让你觉的他平易近人罢了,所为的不过是为了让你给他卖命,你还真天真的把这句话给当真了,真就把顶头上司当成兄弟了,这种事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种忌讳的事情,是在作死。
当甘宁还在幻想着等退了李暹之后,他的这位黄老哥为他请赏之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黄祖的心中却早已在想着如何在兔死之后,弄死这个不懂上下尊卑的货色了。
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除了一直跟随在甘宁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脸洋洋得意的为自己的老大开心以外,其余众将皆面露冷笑。
这本就是个讲究上下尊卑的时代,更何况这还是在最讲究,也必须讲究等级制度的军中,当众跟一个主帅勾肩搭背,嬉皮笑脸,没大没小,这要是不弄死你,以后这位主帅还怎么治军,这支军队还怎么做到令行禁止。
跟一军主帅称兄道弟,也就甘宁和他身边那帮刚走出来没多久的草莽之徒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正当众人准备回大帐中庆功之时,一个士卒却匆匆的跑了过来。
“报......北岸刚刚传来消息,蔡瑁又带着三千兵马带着修建水寨的物料赶往了樊城水寨。”
众将脚步一顿,面露怪异之色,这李暹想干嘛,该不会真的天真到他们撤军之后就不会再让人盯着他们了吧。
黄祖眼中精光一闪,望向甘宁,笑道:“看来那位秦王今晚是不想让甘老弟你休息了啊。”
本章完
“老哥放心,大不了我就再去走一趟便是。”
甘宁脸色一寒,冷笑不已,面露讥讽之色,道:“那厮还真以为我们大胜了一场之后就会放松警惕?”
“我能烧他一次,就能烧他第二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言罢,甘宁当即一抱拳,扭头而去。
望着甘宁离去的背影,黄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冷笑一声。
那李暹若是真的那么蠢的话,他也就走不到今天了,前番你能胜他一次,那是他没有准备,眼下怎么看都是一个陷阱,我倒要看看,你甘宁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本以为李暹此次定是设了埋伏,可是出乎黄祖意料的是,这一次竟然又跟上一次一样,建造中的樊城水寨轻而易举被烧毁,蔡瑁大败而逃,甘宁大胜而归。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如此,李暹仿佛是智商突然下降,每次甘宁焚毁了樊城水寨后没多久,就又命蔡瑁领着兵马回去继续建造,兵马的数量也始终维持在三千人的规模。
如此反复了近七次,直到甘宁都怀疑李暹是否本来就这点水平,他之前的那战无不胜的战绩只不过是因为对手太弱的时候,在第七次焚烧了樊城水寨之后,北岸终于没了动静。
虽然水寨被甘宁焚烧了七次,但兵马损失的却是没多少,除了在第一次蔡瑁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死了数百人,之后的每一次伤亡人数不过都只有几十人。
甘宁连胜李暹七场,打的李暹再也不敢让人修筑水寨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襄阳。
州牧府中,听着不断传来的捷报,刘表心情大悦,咬牙切齿的哈哈大笑。
“李贼,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哈哈哈......”
大堂之上,欢呼喝彩声如潮,当满堂众文武都在欢欣雀跃,高唱赞歌之时,立于文臣之首位置上的蒯良却是面色沉重,眉头直皱。
蒯良所站的位置离刘表不远,他脸上的神情自也是瞒不过刘表的眼睛,见众人都在欢呼之时,蒯良却一脸的沉重。
如此大喜的时候,就他仿佛跟死了亲爹似的,真是晦气,刘表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不满,面色沉了下来,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子柔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听到了我军连胜李贼七场的消息,让你的感到有些不舒服?”
听到刘表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蒯良不禁心头一跳,自家这位主公似乎误会了自己,连忙出列解释道:“主公误会了,并非如此,臣对主公的忠心天地可鉴,我蒯家对主公更是绝无二心,臣......”
“最好是如此。”不等蒯良把话说完,刘表便冷冷的将其打断,冷哼了一声。
察觉到刘表言语中的寒意,蒯良不禁心中一沉,开口道:“禀主公,臣方才只是在想,那李暹的举动似乎有些古怪,太过令人匪夷所思,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哦?”刘表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
见刘表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蒯良不禁暗叹一声,拱手道:“禀主公,那李暹自执掌关中至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董卓余孽,成长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显然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而他此番的表现,与他以往的表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换成一个不知兵事的普通百姓来统领这支秦军,指挥这场战争,怕也做不出他这番近乎无故让将士们去送死的举动。”
“就算那李暹真的是一个昏聩之主,他麾下的那些文武也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简直就是乱来。”
刘璋皱了皱眉头,蒯良的这番话无疑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让他被连番的胜利冲昏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不禁陷入了沉思。
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蒯良的这番话似乎也确实有些道理,就算那李暹真的是个昏聩之主,可他麾下的那些文武却不是什么庸才,特别是随军的军师还是郭嘉那样名扬天下的顶级谋臣。
连郭嘉都没有阻止李暹这近乎乱来的举动,莫非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蹊跷之处?
正在这时,刘先缓缓的走了出来,笑道:“主公多虑了,李贼的举动虽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细想一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刘先的话将刘表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刘表抬起头,目光投到了刘先的身上,不解的问道:“此言何意?”
刘先上前两步,捋须笑道:“请主公试想一下,樊城水寨和方圆数十里内的船只早已被刘磐付之一炬,就连樊城周边那些精于制造船只的工匠,也全都被送来了襄阳。”
“眼下李贼的处境是要船没船,要人没人,就连那制造战船的场地也没有。”
“李贼若想南下,就必先得有战船,制造战船的工匠或许可以从其他地方征调,但建造战船的场地,却只能选择在这汉江之上。”
“想要有一个建造战船之所,比先得修筑起一个水寨,有了水寨的保护,工匠才能安安心心的建造战船。”
“当然,李贼也可以从益州的方向攻打我荆州,但即便是那李贼真的选择从益州出兵,以益州那险要的地形,也并不一定就比从这樊城简单多少。”
“以李贼的性格,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樊城,自没有理由舍近求远,撤回兵马,从益州的方向出兵。”
“加之那李贼这些年来从未有过一败,自然会心生骄纵之心。”
“所以眼下对于那李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这汉江之上修建起一处水寨,只要能在这汉江之上将水寨修起来,对李贼来说,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还有......”
说到这,刘先忽然停顿了下来,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缓缓的转过身,望向了不远处的蒯良,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