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炸鱼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离一切相,即一切法。”
“不求成佛,亦不刻意为魔,你就是你,”
“那个无法无天的第六天魔王啊...”
像是念头中有什么破开了,眼眸深处的迷离逐渐散开,内里通透清明,羽生信长脱开老人的怀抱,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了,婆婆。”
老人望着他像是恢复过来地模样,满意地点头:
“不烦了?”
“不了。”羽生信长笑了起来,满口白牙在黑暗中格外开朗。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起身往来时的路回去:“早点休息吧。”
“不,”羽生信长面对着奶奶的墓碑,那双拳即刻攥紧,再无丝毫犹豫:“我还有事要做。”
“哼,”老人一边走远,一边随口询问着:“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掘,坟。”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夜色中回荡,虫声鸟鸣、风吹树叶、所有的声响都被压下,老人的身形停顿,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轰——!!!
大地震颤,山峦摇曳!
泥土扬撒,飞沙走石!
视线中,一块墓碑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簌簌而下的尘土内,少年凝视空无一物的坟墓中央,嘴角噙着恶劣的笑,仿若无法无天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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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晨露未干
“信长哥,怎么这么快就走...”
古刹门前,古寺泽知恩望着穿戴整齐,仿佛整个人焕然一新的羽生信长,颇为不舍地挽留。
羽生信长蹲在地上,用力揉搓着柴犬阿天的狗头,用意味难明地眼神在知恩与须田源之间来回逡巡:“再不走,你男朋友就要心碎了。”
须田源的脸瞬间涨红成猕猴屁股一般,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古寺泽知恩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调笑,羞恼地捂住脸颊,不住地跺脚:“信长哥!你、”
“哼!走!要走现在就给我走!”老人从院子里小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扫把,恶狠狠的喝骂着:
“果然没看错你!第六天魔王,天生就是个魔头!”
“连自己奶奶的坟都掘!你现在就给我走!永远都别再过来了!”
羽生信长哈哈一笑,丝毫不怕怒火中烧的老人冲上来:“出家人,要戒嗔,”
“不就是掘坟么?我掘我奶奶的坟,我开心,我相信我奶奶也很乐意,”
“轮得到你个老婆婆来反对吗?”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老人举起扫把欲打,骂骂咧咧地全无平日里庄重的模样:
“你立刻给我走!佛门清净地,不容你这个魔头来搅闹!”
古寺泽知恩与须田源连忙凑上去,拦住发怒的老人,不住劝导着:“奶奶!算了算了!”
“你打不过信长哥的!”
羽生信长昂首挺胸,根本看不出任何愧疚的模样,连带着他身边的柴犬阿天都莫名得意起来:
“我不仅要过来,我还每年都要过来!”
“除非你死,不然我烦死你。”
“混账!你才死!我不知道能比你多活几百年呢!”老人气喘吁吁,那精神的样子,令人毫不怀疑她能活到一百岁后:
“我告诉你!掘坟这件事,我记下了!”
“就算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件事也不能算了!”
羽生信长冷笑一声,忽地伸出食指往下一拉下眼皮,潇洒转身。
他就此踏上归途,走向来时的路,身后是宁静的山村,随风摇动的麦田里,净是风的低语。
老人缓缓放下扫把,望着那洒脱的身影,忽地笑了笑,摇头之间,脸上满是放心的表情。
“咦?”古寺泽知恩像是发现了什么,说道:“奶奶?你不生信长哥的气吗?”
“气,当然气,”老人转身往寺内走去:
“不过,终于能安心下来,”
“也不枉顾这缘分了。”
须田源与古寺泽知恩对视一眼,连忙追上去,忙不迭地询问着昨夜的细节:
“奶奶!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说坟墓里什么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事!知恩,你去扫地!源,你去修剪枝条!”
“诶!说说嘛,奶奶!”
古寺之中,线香萦绕,
慵懒的猫儿打着呵欠,柴犬奔走在盆景之间,一派祥和的景象...
请刷新!
起 火烧长街,阴霾天空(请刷新)
八月三十,多云转阴。
风渐起,空气沉闷潮湿,数百上千的蜻蜓低空飞行,像是为了躲避即将降临的骤雨。
高坂大介站在千叶看守所外,凝视头顶上的阴云,眼皮不住地在跳动。
“高坂警视长,一切准备就绪了,请问是时候出发了吗?”
一声呼喊把他从愣神中惊醒,强压下心中不详的预兆回过头去,数十名刑警整装肃容。
略微沉吟着,高坂大介看了看手表,指针刚好指向九点整,他不再犹豫,干脆地点头:
“把人带出来吧。”
“全体列队!准备出发!”刚刚请示他的那名刑警高声发出命令,随着这一声,周围的人员立即分散开来,骑上摩托,进入警车,一时间红蓝警灯闪烁,分外刺眼。
嗒嗒嗒——
看守所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外打开,一辆四四方方的押解车从中开出,途经高坂大介的身前时停下,驾驶室中全副武装的警员点头示意:
“高坂警视长,嫌犯已经带到。”
高坂大介正了正自己的帽檐走上前,透过车厢上的小窗向内看去,一名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其中,双手双脚戴着厚重的镣铐,半长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脸上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双目紧闭,似乎毫不在意左右身前皆是看守的警察。
真是冷静得可怕呢...
高坂大介双眼微眯,即刻收回目光走到副驾驶室前对里面那位面孔熟悉的年轻刑警严肃告诫:
“牧部,路上无论遇见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能停车,”
“明白了吗?”
年轻的刑警忙不迭地点头,挺起胸膛有些紧张道:“是!高坂警视长!”
高坂大介最后望了眼车厢里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进入车队最前方的警车,拿起副驾驶上的对讲机,沉声道:
“出发!”
一连二十辆警车组成的车队开始行进,八辆警用摩托当先开道,刻意放大的警笛声响彻四方。
押解车被团团围在中央,那名少年感受到车辆的行进,眼皮微动了下,指甲在车厢的铁皮上无意义地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吱呀呀——
推车的轱辘年久失修,发出难听的尖锐声音,两侧冷光灯微微闪烁,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浑然未觉,行走在冰冷狭长的走廊之中。
他的身旁跟着一名皮肤黝黑,染着一头黄毛的浮夸护工,正手舞足蹈地为这位新来的人员讲解注意事项:
“我告诉你哦,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啦,超可怕的~”
“有些你可以凶!有些你凶了也没用,就当是样小狗一样嘛,”
说到这里,他偷眼打量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才继续压低了声音道:“没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动手打他们哦,反正也没人知道的嘛,超方便的~”
“嘻嘻嘻...”
猥琐的笑让那张讨厌的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更加恶心。
新来的护工一言不发,脸上戴着宽大的口罩,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不过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凶狠异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浮夸护工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虽然感受到对方冷淡的态度,但浮夸护工还是继续开口搭话,毕竟在全是神经病的这里,能有个说话的人非常不容易:“对了,还没有问你是负责哪个区域?”
“要是负责最里面的,那可是超糟糕的~”
说到这里,新来的护工终于有了回应,那双凶恶的眼眸看过来,像是随时都会翻脸一般:“最里面的,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年轻,约莫在二十岁左右,也许还要更年轻,可能是高中毕业后选择进入社会的雏鸟。
浮夸护工心中有了底,态度不禁更加轻佻,挺起胸膛以前辈的口吻教训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啦,超天真的。”
“越里面就表示病情越严重啦,好像你之前的那位,因为经常去最后一间的病房,然后就渐渐不正常啦~”
“整天说什么世界毁灭,邪神降临,超搞笑的~”
“哦?”新来护工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反而像是起了兴趣:“最后一间病房里...是谁?”
“谁管他啦,反正都是神经病,”轻佻护工扁了扁嘴,一副不屑的模样,不过还是拉长了声音解释道:“据说是邪教主,经济犯,听说进来以前成立过成员数千人的邪教~”
“说起来很好笑,我见过那家伙哦,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走廊中回荡,两边房间里的病人无声凝视着他,好像他才是有病的那一个。
“超好笑的~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被个十几岁的孩子骗~好蠢~wwwwww~~~”
“也许,”新来护工的声音低沉下去,意味难明地说道:“他并没有骗人呢?”
“呃...”轻佻护工的笑戛然而止,很没有礼貌地上下打量着新来的护工,询问道:“喂,你不会也加入了什么奇怪的宗教吧?”
“没有,”新来护工淡淡摇头:“我从来不相信神鬼,我只相信...”
“自己。”
那一瞬间,轻佻护工心中一寒,感受到了莫名危险的气息,缩了缩脖子收敛玩闹的表情,往旁边挪了挪:“嘛、嘛...”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啦,没什么特别好注意的,”
“时间到了就喂药,每天例行打扫,送饭,”
“其他的反正有医生管,我们就是打杂的而已。”
说着,两人走过转角,推开通往隔壁小楼的大门,一股更加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无意义的呓语、毛骨悚然的笑、发狂一般的嘶吼、粗重的喘息声、不似人类的啃啮...
种种恐怖片内的元素,交织成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令人如坠冰窖。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
轻佻护工已经习惯了这对于寻常人来说有些可怕的环境,粗鲁地大吼一声,动静果然小了许多,他洋洋得意地昂起头,炫耀道:
“你看,就算是神经病也会害...”
话未说完,他转过头的刹那,眼睛看到的是蓝色的电弧,接着全身剧烈抽搐起来,重重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呵,人渣...”那位新来的护工收回电击棒,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继续推车向深处走去。
每一间病房的门口都写着里面所住之人的姓名,门上的小窗口内偶尔会有充满血丝的眼睛在向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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