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快，将客人请到大厅之中，我等下就过去。”
“是。”
老管家离开了而贝恩则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仪容起来。
“该死，在宴会那种场合上无法和我单独聊天的贵族自始至终唯有一人而已。”
哈里斯伯爵。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分化贵族，这是一个基础的手段，既然对方找到了他那么贝恩自然也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哈里斯定然会给贝恩画出一个饼，可是这其中的利益到底有多少还是值得商榷。
无论对方给出多少利益，无论自己是否答应，这一面都必须要见这就是小人物的无奈。
“嘎吱~”
贝恩推开了客厅的门，坐在沙发上的并不是哈里斯，这一点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毕竟面对一个小小男爵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不过来的人也大出其所料。
“贞德小姐？”
是那个在众人眼中哈里斯的玩物以及傀儡的少女贞德，这时候贝恩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小姑娘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象之中那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玩物或是傀儡，甚至有可能是对方的合作伙伴。
但是凭什么？眼前这个少女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是一个乡野村姑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筹码和哈里斯结盟才对，如果她不是的话那么就更加奇怪了。
按道理说伪造身份一般都是往高贵了伪装，这样的话才能去欺骗到身份高贵之人，毕竟骗一个富人的收获可远超于骗一百个穷人啊。
难道说眼前之人确实有高贵的身份但是确是属于遗孤类型吗？
比如没落的王女之类的？
贝恩开始不敢大意了。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贝恩男爵。”
贞德按照记忆之中贵族的规矩行了一礼，这种她不习惯的贵族礼仪是在城堡之中撒旦特地交给她的，因为这是贵族交流之中的规矩，不学就融入不进去。
而现在的贞德还是十分需要贵族的助力。
“哪里，您的容貌便是天上明月亦是不能相较，见过您一面的人都不会忘记您的面容。”
贝恩急忙奉承道。
他刚才一瞬间就从贞德那种自然的礼仪之中察觉到了，眼前之人怕是经过了极佳的礼仪训练，而且这份优雅的模样怕不是某个王室？
这让贝恩开始有点心慌，哈里斯这家伙不会卷入了别人的复国阴谋之中了吧？甚至被当成了棋子也不自知？
不，以那家伙破罐破摔的性格甚至很有可能心甘情愿当这个傀儡也说不定啊。
“贝恩先生您客气了，我不过就一个乡野村姑罢了，不过这一次我代表的是哈里斯伯爵的意志，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们这一边来。”
贞德的开门见山式的发言并没有被撒旦阻止，谈话自然是有套路在里面的，可是你一旦不按照套路来走那么对方应对的就很狼狈。
特别是对于贝恩这种处于弱势地位的人而言。
这也是撒旦为什么让贞德连夜赶来那这个家伙练手刷经验，必须要趁着对方还没有整理好思绪的时候立刻拿下。
这样的敌人刚刚好适合如今初出茅庐的贞德。
第二十五章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
开门见山，直指主题。
在贞德手中的王八拳却在贝恩眼里是一种极为强势的逼迫行为，因为一个不处理不当贝恩就要被迫站队，这对于贝恩而言是极难解决的问题。
“贞德大人既然这么干脆，那么我也就只说了吧，诸位大人并非对于捐款有所意见，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规矩的被打破。”
其实那已经不是被打破了，而是彻头彻尾的反客为主，区区哈里斯竟然要拿他们当成酒菜一样噶，若是开了这一个先例那么后面哈里斯岂不是要飞上天和上帝肩并肩？
“贝恩先生意思是？”
“可否让伯爵大人退后一步，回到原点到时候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不可能。”
若是撒旦是出于绝对的利益考量会拒绝这个提案的话，那么贞德就是彻彻底底出于对老百姓的共情而拒绝。
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若是全部用在了抵抗侵略者之上那倒还罢了，若是大部分流入了贵族们的口袋之中，那么贞德根本无颜去面对洛林的百姓，更是没有脸面说什么自己要拯救法国之类的话语。
贞德如此强硬的态度惊到了贝恩，在他眼中这份强势是对自己口中肥肉的维护，那种绝对不容许他人的掠夺看得贝恩冷汗直流。
如此强硬的拒绝一位贵族，这家伙就算不是逃难的王室也是落魄的公爵之后，这种霸道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这里可是洛林不是你家。
贞德的行为在贝恩眼中是一种贪婪的护食行为，不过贝恩无法赶走对方因为那会得罪哈里斯，所以他就直接沉默下来了，他不在挑起话题，而对贞德给出的话题也开始选择性的回答。
“贝恩先生，既然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接下来这个问题不涉及任何利益纠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你心中的答复。”
贝恩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令贞德难以处理，再加上撒旦在一旁看着使得这久久无法进展的局势给她产生了压力，但是司马……咳咳，扑克脸还是不能变的，这是谈判之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技能。
“先生，我问您当您饥寒交迫衣不蔽体的时候他人送给你的面包和木炭珍贵，还是等您功成名就之后他人送给您的绸缎和美酒珍贵？”
贝恩依旧不回答，但是贞德明白对方并不像他面容一般冷静，既然对方不能决定的话，那么她就逼对方一把吧。
“看来阁下是选择了绸缎和美酒，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贞德转身离开了，正如她所言她可以联系的人很多并不在乎贝恩一个，但是贝恩是撒旦留给她的任务，贞德对于这间任务能否完成十分在意，若是失败的话就算她还有人能代替贝恩，可是这样是否会让自己在撒旦的评价之中扣分呢？
按道理说贞德这位天主教徒不应该如此在乎一位魔鬼的目光才是，而且自己在魔鬼心中的评价越低不正说明自己越发靠近主吗？
可是，贞德依旧想要得到撒旦的称赞，她要证明自己并非一个只会依附对方而一点能力都没有的小丫头。
贞德的步伐距离大门越来越近了，直到她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才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
“我能获得上面好处，面包和木炭实在是太廉价了，我需要有足够的报酬。”
上钩了。
贞德也收起了之前冰冷的面容而是换上了营业式的微笑，毕竟对方肯正面回答那么才能继续交谈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贝恩现在家中的主要营收是贸易对吧？”
“确实如此。”
“而且还有不少老客户在香槟地区吧，英法之间虽然交战可是贸易并没有断，只是其中的盘查和关税，想来先生这边还是比较有压力的对吧。”
“贞德大人的意思是？”
“三年，三年之内对您进行关税的全免，先生要知道这样的名额可不多啊。”
三年？贝恩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要知道关税可是一份十分重要的营收啊，就算只是对一个人进行减免，可是三年也未免太多了吧？
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贝恩开始明白，眼前这位少女在洛林的话语权甚至隐约在哈里斯之上，不然哈里怎么可能让别人动他口袋里的钱？
“您不用担心我话语的真实性，您只要知道我们在您这边优惠的一切都会从哪些没有来得及加入我们这边的人那边收回来就可以了，对于伯爵大人而言他是一分钱都不会少。”
贞德这看似打消贝恩疑虑的话语其中更多的是对贝恩的威胁。
哈里斯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在一部分人那里让出的利益，绝对会在另一部分之中那里连本带利拿回来。
你可能血赚，但是我绝对不亏。
贝恩终于明白那“疯王”的名言了，当年他还以为这不过是疯人疯语别人既然赚了，那么自己怎么想都是亏的才是啊。
如今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就在眼前，一个绝对不亏慷他人之慨借花献佛的计策就在眼前，不过是利益的在分配就直接完成了拉拢和敲打两层用意。
这绝对不是哈里斯那个废物能想到的，而能想出这种计谋的人……
“贞德大人，您究竟是谁？”
贝恩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城府，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谁才是政客？
“贞德，栋雷米村的一个村姑罢了，那么贝恩先生你的回答呢？”
“钱，我明天早上就会送到，金额绝对能让伯爵大人和贞德大人满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这就告辞了，今晚我还有好几家需要跑呢。”
贞德离开了，就在贞德离开的一瞬间贝恩唤来了管家。
“约翰，立刻让人给我查那个叫做栋雷米的村子，然后就是立刻给我准备金币。”
“老爷，您不是明天……”
“贞德还要去找其他人说这件事，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第一个，但是我必须要当第一个。”
贝恩必须要立刻出发，他明白所谓的“第一”往往都是有特殊的意义。
第二十六章 咀嚼恶念
“贝恩男爵，一夜没有休息不如在我的城堡之中休息一番？我的城堡很大，累了随便在哪都能休息。”
“哈里斯伯爵不用客气了，只要一切顺利我还会有更多的时间造访。”
贝恩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马车上，在马车内他毫无贵族形象地摊在座位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废。
“老爷，您这么着急巴结哈里斯，这样会不会引起其他贵族们之间的流言蜚语？”
“约翰，我连夜造访哈里斯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原因，首先我注意到的是主教大人和哈里斯以及贞德带着的郁金香是同样的。”
“难道说他们？”
“嗯。”
在这个大家基本都信教的时代一个地方主教的权力有多大？这一点大家都不清楚这和当地的信仰纯度有关，可是绝对没有人敢说主教的权力很小，毕竟对方手里掌握者《圣经》的独家解释权。
虽然《圣经》的最终解释权归主所有，可主早就回归了天堂而教皇作为主在人间的代言者放牧信徒的牧羊人，他的话某些时刻就是主的话。
如今教皇可谓是天高皇帝远，按照县官不如现管的逻辑，地区主教就是这篇地区信徒的天。
“只要佛罗伦萨主教声称贵族和商人们在国难临头因为贪婪和自私不远捐款，然后哈里斯再让军队小打小闹一番回来的时候装作损兵折将，那会如何？”
“这……”
百姓是极其容易煽动的群体，只要有人可以安排完全能将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给关联起来，而要是哈里斯主动从中作梗然后勾结教会沆瀣一气，到时候贵族和商人们定然就会落得一个卖国贼的名声。
这种对于需要信誉的商人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的体验，试想眼前有两家店一家是正经商店一家则是卖国贼的店面，面对前线战败而归战士们洛林的民众会如何？
轻一点也是没有生意，严重的话十分可能会产生“零元购”这种友商喜闻乐见的事情，那么他们在洛林的市场就必须要放弃掉了。
为了避免这一局面他们必然会争先恐后“捐款”，甚至为了体现自己是良民而捐献更多的金币。
“那些商人们为了宣誓自己的忠诚定然要缴大量的保护费，可是他们要交的费用别的不说最少要比我的多才行，你说是吧？”
至于其他比较识时务的贵族交钱比较少？哈里斯难道会拿那些交钱少的人作为标准吗？贝恩甚至感觉自己绝不是交钱最多的那一个。
“至于贵族方面的话则是需要利用教会作为威胁就行，在信仰方面否定他们一家就行了，就算一家之主可能忍受可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呢？这让他们以后参与贵族的社交？”
特立独行不但需要实力更需要的是勇气，没有贵族会愿意和那种被打上“不虔诚者”或者是“卖国贼”标签的人交往下去，而贵族一旦失去了贵族之间的社交人脉那可连商人都比不过了。
“到时候教会不但会收获一笔赎罪券的收入，更是能从贵族的捐款之中分得一杯羹，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教会没有可能不去做的。”
当然这其中具体的利益分配问题贝恩是完全无法得知的，不过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笔不亏的买卖，可喜可贺啊。
……
并不出贝恩所料，如今的大街小巷之中已经开始流传贵族和商贾们之间的吝啬了，在洛林陷入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好不容易获得了一次来之不易的胜利，而那些之前逃地飞快的有钱人们如今有想要回来了。
回来也就罢了，可是一点钱都不出是几个意思？
“那些该死的大人物，平日扬武扬威到了关键时刻直接缩卵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打败侵略者的希望，不能就这样到此为止，我要把我的老婆本给捐出去。”
“好家伙，你这家伙还真的舍得？”
“为什么要捐自己的钱？那些家伙的店面不就在那里吗？我直接进门抢然后拿抢来的钱拿去捐。”
……
不出撒旦的预料一场轰轰烈烈的“零元购”活动开始了，这不是多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就算贵族和富豪的组织了足够的人手可是一家店能有多少武装力量？平时对抗小偷小摸以及是极限了，如今面对浩浩荡荡的人群能有几分反抗之力？
玻璃被砸碎，货币被掠夺，商品更是被扫荡一空，而这其中特别关注了几个在当天宴会之上大放厥词的几位贵族商铺，一旁的卫兵也就尽可能保证不出人命至于其他的也就当做没看到，有些心狠手黑的还自己上场浑水摸鱼了几把，也算是赚到了外快。
之所以群众的怒火有这么明确的指向性，那自然是因为这其中有撒旦派出的人混入人群之中引导舆论，当然那些人的手法还是比较稚嫩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搞这种事情再加上有卫兵的配合倒也天衣无缝，可惜的是如果到了别的地方就不好使了啊。
一想到这里撒旦就感叹自己手头没有好用的工具，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撒旦，这样真的好吗？”
贞德看着眼前的景色，那绝对不是她往日看到的那些和善的百姓，此时的他们仿佛被魔鬼附身，正在用着狰狞的面容做着违法乱纪的勾当，更关键的是还有士兵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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