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训练师 第170章

　　有着比自己更加不祥的死灰色头发的少年扶了扶眼镜，稍微坐正了一点。

　　“原来还没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不才我正是Assassin职阶的从者，现在正按照御主的命令前往暗杀不知名Archer君的途中，由于不能告诉您真名所以请暂且称呼我为助手吧。因为看到您很难过的样子所以擅自出手相助了，若是多管闲事的话请容我道歉吧——虽然只限于口头上的。”

　　——你就这么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话说役使Archer的不就是……

　　间桐雁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同时还有种报复带来的隐隐快感：不知道时臣那厮等一会会是什么表情，想必一定是精彩至极，只可惜自己不能亲眼看到。

　　“那么，不才我就此告辞了。以后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不要随便注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注射的话也请先消毒，同时保证康复期间的营养。”

　　“？！等一下！”

　　自顾自地说完，自称助手的少年便起身准备离开——结合他刚才所说的话，可能真的会直接以这个状态杀到远板邸去吧，雁夜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有什么事吗？刚才说过了概不受理赔偿事宜哦，如果一定要索赔的话请把账单寄到冬木教会，名目记得写成‘言峰主教的私生子抚养费’，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不才我头上了。”

　　“不，我说得不是那个。”没有了刻印虫，自己作为魔术师的力量很快就会衰退，再想争夺圣杯已经是天方夜谭，保护小樱的可能性也随之渺茫起来，身体还很虚弱，就连从者也生死不明，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了，除非……

　　开口叫住对方时，雁夜心里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维突然受到了灵光的启发——还有一个机会，只可谓孤注一掷，并且希望无比渺茫，但是他必须赌这一次。

　　“喂，你，来和我做笔交易吧？我和Berserk愿意加入你的阵营，无论怎样的命令，哪怕失去送死也能接受，作为交换，你帮我救一个人。”

　　这个家伙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行动方式也不可预测，但是他既然自称救助了自己，那么就有推测其还有良知存在的可能性。拥有祛除诅咒的“技术”，以及对抗那条老虫子的“暴力”，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的现在，雁夜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看来颇有隐情呢。”瘦小的助手回头扫了他一眼，无机质的视线让雁夜如坠冰窟——那目光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对这提议有兴趣的样子，而且对方还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他刻意隐瞒的强敌的存在。

　　（行不通吗？果然想对英灵耍这种小花招还是……）

　　正当苟延残喘的男人开始陷入绝望的时候，助手离去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按在雁夜的肩膀上。

　　“……稍等一下，请容不才我整理一下情况。”

　　“欸？”

　　这是双方第一次身体接触，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死人一样的温度让雁夜打了个冷战。然而，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空洞眼眸中却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

　　“……您打算委托我救助同样身染寄生虫的某人，对吧？”

　　“啊？嗯、嗯……”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虽然十分遗憾但也无可奈地必须一边悔恨流泪一边同操纵这些虫子的人战斗对吧？”

　　“说是无可奈何未免也太……嘛，大体上没错……”

　　“……然后那位幕后黑手先生，养殖着大量的虫类，这样理解没问题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直跟不上对方的思路，雁夜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已经达到了让他的肩胛骨嘎吱作响的地步，“我不会瞒着你的，那个男人的确很可怕，但是对你来说并不是赢不了！只要能帮我这一次，我和Berserk的性命都可以随意使唤，对于想争夺圣杯的你们来说应该也不坏吧？而且不管怎么样还是你先——”

　　自称助手的家伙轻轻的笑了——虽然在夜色朦胧中有些看不清楚，但应该确实是嘴角上扬了吧，虽说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跟您打听一下，那位虫使先生的收藏品里，有没有头上长着钳子的品种？具体来说，有没有外型像是锹形甲的那种？”

　　“…………………………你说啥？”

　　帝国人碎碎念：大家好，这里是已经搞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书的帝国人。昨天有个人私信我，说为了不影响剧情连贯性，干脆先把番外一气更完算了，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所以今天先尝试一下这种方法，你们有什么意见建议可以在下面的间贴留言。

　　（这里）

　　（ps：昨天竟然有个人问我是哪个帝国的帝国人，我只想说你怕不是石乐志，要不然就是碎碎念看太多忘了洒家的全名……）

第403节 番外篇 助手祭·来自深渊的低语03

　　麻婆豆腐。

　　这是来自于异世界天朝的一道著名美食，起源于大约清代同治初年，由成都市北郊万福桥一家名为“陈兴盛饭铺”的小饭店老板娘陈刘氏所创。因为陈刘氏脸上有麻点，人称陈麻婆，她发明的烧豆腐就被称为“陈麻婆豆腐”。

　　和大多数川菜一样，麻婆豆腐的最大特点就是辣，能让人舌尖冒火的辣，青筋暴跳的辣，从嗓子眼喷出烟柱的辣，第二天上厕所时欲仙欲死的辣！

　　不过，对于一流厨师而言，这种刺激性的食材并非用来制造暴力性的味觉体验，而是能以更为优雅的形式融入其他味道之中，形成充满和谐的整体……

　　“够了，你先闭嘴！”

　　忍无可忍的麻峰——言峰绮礼狠狠捶了下桌子，打断了某人滔滔不绝的地方风味小吃豆知识讲座。虽然坦白地说并非完全没有兴趣，但是现在可不是沉迷个人爱好的时候。

　　而另一方面，即使看到他明显处于爆发的边缘，站在灶台前洗盘子的助手依然带着满是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御主究竟为何生气一样。

　　“别装傻！”

　　在大多数情况下，言峰绮礼是个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人，然而即便是他也有会想要厉声骂娘的时候。

　　比如现在。

　　“Assassin，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难道说打算背叛御主吗？”说这话的同时，年轻的神父已经在桌子下面攥紧了刻有令咒的那只手，只要对方的表现稍有异常，他就准备随时交三划命令其自我了断，“擅自行动不说，竟然偏偏去袭击那个间桐家的宅邸……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赢了呀。”

　　“和输赢才没关系啊白痴！而且竟然把那个间桐脏砚……号称五百年秃驴的那个间桐脏砚……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做出这种事的啊？！”

　　和自家骂死他相反，新晋的小小Assassin只是淡然地耸了耸肩：“只是受人所托……也夹杂了点个人欲望吧。不过那位间桐先生真是狡猾呢，不才我大闹了一圈后才发现对手全都是蛆类和翅刃虫。”

　　看到他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言峰绮礼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唉……对了，间桐家那个Berserk的御主，你把他怎么样了？”

　　“间桐先生？应该和小樱小姐一起逃到哪里去了吧。”说话的功夫，助手已经完成了常规打扫，现在正半个身子钻进水槽底下疏通那里的管道，听到御主的提问也没探出头来，只是用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道，“哎呀，虽然说值得抱怨的地方很多，但是小樱小姐最后能得救真是太好了，否则不才我都没脸去见系统先生啊。”

　　……系统？

　　对陌生词汇感到好奇的言峰绮礼并没有选择追问，而是暗暗把这个没卵用的情报记载了心里。毕竟，眼下还有很多责任要追究。

　　丝毫没有察觉到御主的无用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清理冰箱的助手继续进行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辩解：“——况且，虽然饶了点远路是事实，但是您吩咐过的事情不才我也好好地完成了呀，没必要如此生气吧？不是有句话说嘛，御主与从者之间的相互信任是很重要的。”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神父大人的爆点。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啊！明明是让你潜入远板邸执行对Archer的暗杀，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是赢了吗？”

　　“所以说这不是输赢的问题啊！而且你为什么赢了啊？！”

　　言峰绮礼双手捂住额头，他觉得如果不这样做自己脑门上的血管一定会炸开。在开战第一天就让Assassin假意行刺Archer，制造教会与远板家反目的假象，同时放出Assassin已经被消灭的假象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然后伺机实行暗算，这就是原本的计划。当然，没有考虑到哈桑·萨巴赫与迷之助手X之间的能力差、以及双方理解并执行命令的能力区别是个漏洞，但谁也没想到会酿成如此惨烈的后果。

　　“那可是吉尔伽美什……神代的英灵，人类最古的英雄王，只消动动手指就能召唤出无尽宝具的存在啊……”

　　“嗯，所以我只是把他扔过来的东西借住然后丢回去而已，之所以会被爆头完全是那位金色的先生自己光顾着哈哈哈哈完全不看前面的错嘛。”

　　丢回去……

　　回去……

　　去……

　　……

　　你有投掷（蛹）A+的技能你很棒棒是不是呀？！

　　绮礼感觉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老师的从者在第一天晚上就被自己人击杀，连初升的太阳都没见着一次，这次圣杯战争的前途早已一片黑暗了。

　　不知不觉，助手的工作已然进行到给桌子打蜡了，年少的反英雄瞥了一眼御主灰败的脸色，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放弃了呢？难道您就没想过自己去夺取圣杯吗？”

　　“……就算拿到了，也没有想实现的愿望。”两眼盯着天花板神父看上去就像一具死尸，停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我的一切，一直都是为了吾师的夙愿而存在的……现在失去了那个目标，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碰！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厚重的实木桌面在巨大的力道面前瞬间化为一地碎片，吓了一跳的言峰绮礼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那个平时如同冰块一般的助手眼中竟带着怒气。

　　“您虽然名义上打着侍奉某人的幌子，但所作所为却完全不合格，看到那个发O中年人的所作所为，您难道就没有一点触动吗？就没有过‘这是不对的，应该阻止他’的想法吗？”

　　“那是吾师的意愿……”

　　“太甜了，比博士的血糖还要甜，这种程度的觉悟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辅佐之人。请听好了，您与我，我们这样自己不登山前台的人，也需要有正确的生存之道才行，教导和指正服侍对象的言行，从而让他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才是我等应尽的义务——像您这样觉得自己只需要服从就好而放弃了思考的行为乃是大错特错！恰恰相反，为了任何时候都能成为对方的向导，我们必须永远走在他们的前面才行，就像呆毛和大帝都是骗氪货色，而狐作妃为梅人性才是真正六星从者一样，身为辅助者的我们才是应该对自我要求最高的呀！”

　　迷之助手越说越激动，句尾甚至带上了强音——这是一种很反常的情况，在他突然暴起的样子面前，言峰绮礼在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神父张了张嘴，然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助手也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还不算晚哟，御主啊——就让不才我为您将圣杯拿到手吧，然后用它的力量，将您想要服侍的人变成正确的样子。”

　　“把，吾师……变成，正确的？”年轻神父的眼神有些迷离。

　　“没错，我会慢慢教给您的，身为‘助手’真正该有的样貌，这正是我等应尽的义务啊。”

　　“应尽的……义务？”

　　如果是原世界的人，比如小哀或者系统酱在这里的话，现在应该早就报警了吧。但是因意外事态而精神受创，再加上受到气魄压制和“从者一定是英雄人物”这一迷信的三重加成，言峰绮礼除了机械式地跟着念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无名助手的眼中充斥着疯狂而耀眼的光芒。高达EX等级的狂化就意味着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疯狂的化身被召唤的。然而在那副冷静外表的掩饰下，迄今为止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位Assassin的真正面目。

　　“正是如此，御主啊，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候，您与我的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我们的……战争……”

　　此时此刻映照在神父眼中的，一定是长着羊头的恶魔吧。

　　帝国人碎碎念：大家好，这里是悄悄推个书的帝国人。书友群的皮条王耿鬼酱貌似又认了个侄女（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于是来这里替人家拉一波支持——其实这本书很多人应该并不陌生，就是传说中的《丹拿大陆》……讲真这本书其实我以前看过，有一说一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个别地方确实存在掉智商之类的问题，但各位不妨去看一眼再做评论。我个人跟作者不熟，不过朋友交易嘛，都是自己人，实在不行点个收藏也算尽一份心意。

　　（ps：二更完成，继续晚安，各位明天见）

第404节 番外篇 助手祭·英杰们的小夜曲04

　　在无风的夜晚里，未远川的河水会像镜子一样平静，从冬木大桥向下眺望，新都阑珊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如梦似幻，这是冬木市鲜为人知的绝佳风景。

　　至少双手撑在桥梁护栏上休息的助手是这么想的。

　　要在短短七日的圣杯战争中完成自己的大计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考虑到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本应该分秒必争才对。但是仅限今晚也好，他没由来地有种想要一个人待会的冲动。

　　“——所以说等一下啦，Rider！你没看见桥头上摆着‘施工中’的牌子吗？擅自进来会被骂的啦！”

　　“哇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看到这么宽阔的道路，自然会想要纵马奔驰——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从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让助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为了防止有人打搅这难得的清净，他明明已经在周围事先布置了施工现场的假象，没想到还是有闯进来的家伙，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遵守公共秩序的常识吗？

　　如果某个系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槽“你才是更没常识的那个好不好”吧，但是眼下，那位威严扫地的萝莉控大概还在努力试着搜寻信号，因而此时此刻能对助手施以制止的人根本不存在。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另外两名不速之客也渐渐走近了。那是一对给人感觉很奇怪的组合，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体格如同熊精的男子，火焰般的红发和深刻的五官怎么看不像本地人，肌肉紧绷的身体被硬生生地塞在白色T恤和牛仔裤里，看上去就像给动物园的大猩猩穿衣服一样违和，与之相比，跟在后面一脸唯唯诺诺的瘦小青年简直就像是他的影子。两人手中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似乎是刚从哪里shopping回来。

　　（刚才那个人叫他Rider，也就是说，果然就是他们两个吧……）

　　为了最终的胜利，这两人无疑是需要排除的对象，不过现在的助手并没有与人大打出手的心情。难得的消闲时光被打搅了确实有点不爽，但还没到不爆破大桥就平静不下来的地步，只要对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乖乖离开，那么今晚就谁也不用被塞进火柴盒里安葬。

　　然而，有些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就算不是以直觉和洞察力见长的从者，在这种距离下也不至于感觉不到同类的存在，独自一人站在桥边看风景的少年同样引起了另一位从者·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注意。他略微收敛了笑容，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嚯？真有趣，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一位豪杰啊。”虽然此时的马其顿大帝外表像鱼贩子多过军事家，但当他两眼放光地露出微笑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御主，时钟塔的听讲生韦伯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因遇到对手而兴奋起来的英灵，其所释放出的压迫感并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是助手没理他，战斗准备自然是随时OK，但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感让他有些不愿意挑起争端。

　　双方之间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感觉自讨了没趣的亚历山大卸掉了身上的气势：“什么呀，是个老实人吗？Saber也好Lancer也好，朕还以为这次被召唤的都是些热血上头的家伙呢。痛痛快快地厮杀固然不错，但有时也想和历代的英雄们好好喝一场啊，哈哈哈！”

　　言讫也不等对方回答，人高马大的巨汉便自说自话地靠了过来，虽然样貌粗犷，也确实喜好战斗，不过身为英明的统治者，亚历山大大帝亦有热衷于文学、艺术和科学的一面，看到那位不知名的从者没有表现出敌意，他的心态一下子就从求战欲转向了好奇心。

　　“呐，你在这干什么呢？看风景吗？话说还没自我介绍对吧？嗯？不说话呀……哦，你是想说要朕先报上名字吗？哈哈哈，无妨，虽然朕的地位更加崇高，但既然同是以从者的身份现世，不讲究那些礼仪也无所谓——朕即是Rider职阶的英灵，至于名字，你就称呼朕为征服王吧！撒，该你了！”

　　写作豪爽读作一根筋的行为方式，无视别人自来熟的性格，再加上浑身散发的燥热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异世界的某位智姓友人，尤其是这家伙还满不在乎地拍打着自己的背。助手感觉杀意槽在悄悄上升，可是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脸心惊肉跳而不敢靠过来的韦伯之后，这份怨气又不知不觉降了下去。

　　“……算了，就当是为将来复明积攒一下人品也好。”以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他转过身来，第一次正面直视那位身高接近自己两倍的先古之王，“Assassin职阶的从者，名字……方便的话请叫我助手，不方便也请这么叫。”

　　“Assassin？”伊斯坎达尔挑了一下眉毛，“还真年轻啊。虽然有听说过暗杀者必须从小培养的传言……原来如此，小哥你也很不容易嘛，哈哈哈！所以呢，你到底在这做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助手的外表年龄产生了误会吧，对方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被当成工具养大的悲惨小孩，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同情”一类的想法，是因为觉得肤浅的怜悯等同侮辱吧，看来与狰狞的外表不同，这位国王大人意外是个心思缜密的好人——虽然他整个把事情想错了。

　　助手并没有纠正这个误会，或者说别人怎么看他根本无关紧要，反倒是假如这个傻大个能因此收敛一点亲昵态度的话才叫谢天谢地：“……看风景，也可以这么说吧。”

　　小小Assassin的视线又回到了平静的河面上，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今晚之所以会如此不安定的真正原因。

　　“……在我的家乡，有过这样的说法，镜子是链接不同世界间的通道。怎么说呢，看到这水面和上面的倒影，就觉得真有点像啊。”

　　“嗯？什么呀，想家了吗？真是个奇怪的小子啊，明明是英灵。”征服王呵呵大笑，但助手却似乎不愿意反驳。

　　“………………或许，的确是这样吧。有个人，不，有些人，还想再见一面——真不可思议，明明以前从来没产生过这种想法，明明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凝视着远方的助手似乎自嘲地哼了一声，伊斯坎达尔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时间感同身受。

　　是啊，名声、权利、地位……身为国王的他虽然获得了这一切，但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凡人的桎梏，在那样的一生中，又何尝没有过难以弥补的遗憾。在年轻的时候，由于父母间的矛盾以及继承权问题，他一度和生父腓力二世闹到恩断义绝的地步，父子两人甚至曾在宴会上兵戎相见。结果直到对方死于暗杀，两人都未能再见一面。远征波斯的战斗，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吧。虽说无论做什么努力，都无法让死者重生。

　　如果真的存在镜中世界的话，自己应该也会心动——在向着无尽地平线开拔的同时，有些东西却一直留在内心深处，成为无法遗忘的牵挂，让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了却的牵挂……

　　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韦伯只能干站着旁听。两位旧日英雄并肩站在桥上眺望夜景，尽管经历与立场各不相同，却像这样毫无芥蒂地述说着充满浪漫与惆怅的梦——放在他平时玩的电子游戏里已经是能够当成过场动画的情景了，然而不知为何，这位年轻的魔术师总觉得那两人之间存在什么致命性的理解差异。

　　“啊啊，真是的，感觉连朕也跟着伤感起来了！”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征服王挠了挠头把话题扯开，“忘却悲伤的最好办法，就是痛饮一番呐！如何，小哥也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