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她怔怔低语:
“斩妖,除魔。”
这个刹那,过往的记忆如漫天飞舞的纸张纷乱浮现。
...
【赤鸢,要好好守护神州的子民们哦。】
【hua,为文明传承薪火的职责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这条路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也太苦了,但......拜托你继续走下去吧,赤鸢。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能遇到真正理解你的人。】
【仙人辛苦了,您一直斩妖除魔这么久,不如留下来让我们好好招待一阵吧。】
【我城几十万余人于妖魔之口丧命大半,你为什么不早些来?你妄为赤鸢仙人!我更......妄为城主。】
【太好啦,小玄又能和仙人一起旅行了哎。】
...
故人缥缈的话语,友人愧疚的喃呢。
孩子的欢笑与士兵的感谢,新年的灯笼和远方的烟火。
那一城之主哭泣怒吼复而拔剑自刎的画面,小玄在阳光下转着圈笑着说话的模样。
还有很多很多记忆都如雨落下,鲜明的历历在目,好似在光线下折射出清晰脉络的枯叶。
这是名为赤鸢仙人的枷锁,是身为上个纪元战士的责任,更是倾轧了无数期待与因果的避无可避。
她做出了决定。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除却使得自己发觉了苏青安的真实本质之外,连这道躯壳孱弱至极的真相也被其所知。
仙人覆盖着手臂与掌的支配之键微微发烫,只需要轻轻拂过他的颈部,其内的骨骼便将如被风折断的花枝,散落下最后的风华。
而这无关崩坏能,仅需要纯粹的力量,甚至不用加上技巧便能做到。
天地之炁凝结的囚锁于一息内,纷纷断开。
【圣痕】仅在少年的躯壳之内与表侧存在着被动的成分,可于外界的领域在意识不主动下令的情况下却不具备一直汲取崩坏能的能力。
这是无限接近于完美无缺的能力。
可一旦使用者存在着破绽,便将失去这份完美的意义。
少女的手掌于万分之一个呼吸内,如风似雨落般斩下。
如果没有意外,结果将显而易见。
但支配之键却不知为何在此刻兀然灼烫至极,竟是倏地亮起白色的光辉,重新塑形。
她望着这陪伴自己良久的神之键在这个刹那转为剑刃,落于掌间,神情微怔。
——那是宛若工艺品般精致美丽的剑刃,如虞美人般的纹理自金属的每处角落蔓延,尾部的柄处则镶嵌着一枚如血的绛珠,宛若配饰般增添了几分艳丽。
为什么不是原初的轩辕剑?
为什么会突兀塑形出不曾相识的模样?
为什么明明不认识才是,内心却这般绞痛至极?
极为晦涩而又传递来阵阵悲哀的残破画卷于内心闪烁。
...
...
她的声音在问:
“那为什么取名卷春空?”
少年忽略了被贯穿的心脏,轻声低语:
“因为定风波,又名卷春空。”
...
...
极为类似的举止迫使着阈值的拉升,让这段相关的零碎记忆纷纷扰扰,涌现脑海。
仙人瞳内的泪珠垂落,手中的剑刃抵在那人的肌肤之处,指尖颤栗。
她沉默良久,还是任由武器跌落在地发出铿锵之音。
少女回抱住那人的身躯,唇瓣翕动,却是欲言又止,难以道出内心之言。
原来,我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啦。
那还真是,很坏很坏。
苏青安溢出瞳内的斑斓雾气被无形的锁链拽回至意识之海,他的唇瓣在血液的映衬下嫣红如血,却古怪的任由这份食物缓缓淌下,不去饮用半分。
强烈至扭曲脏器,凿钻灵魂的饥饿压迫着自我将怀中人吞噬殆尽。
可真当要真正忍不住去啃噬之际,源自古老过往所给予自己束缚则将爪牙自然收敛至无。
很饿,很痛苦,很难受。
但却依旧无法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真正动手。
为什么呢?
不清楚也不了解,可事实就是如此。
仙人发觉了苏青安此刻的异样,她抚摸着他如绸缎般的漆黑发丝,瞳底深处依旧是瑰红之色,被强迫复苏活化基因的现象并未结束,这代表着身为人形崩坏兽的他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食欲。
可在她挣脱枷锁,暴露杀气的那一个刹那之后,对方却还是没能真正将自己吞噬殆尽。
这种能轻而易举凭借气息压制审判级基因的层级,要将之完全吞吃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假设此前还能用将食物留至最为美味的时刻进行下手作为借口,如今这个理由显然也无法解释对方的行为逻辑。
她轻声问:
“为什么不动手?”
“我刚刚要杀你,你也没了记忆,为什么......不动手。”
少年的神智迷惘,他似潜入了意识海的深处,位于灵魂殿堂的一侧,窥见了真正的答案。
苏青安瞳内的斑斓熄灭成灰,漆黑的底色里好似有万家灯火煌煌燃起,他轻声道出那刻印在其上的文字,口吻缥缈的宛若梦呓:
“因为......永远不能伤害符华。”
仙人怔怔不语,竟有口难言,她咀嚼着胸腔处升腾的酸涩与悲哀,低低说道:
“可你都不认识她啦,有什么不可以。”
男孩的眼眸低垂,其内的斑斓又卷土重来,他不为所动,仅是回应:
“永远不能,就是永远不能。”
这是刻印在灵魂上的约束,是升维之后都刻意将之加固,不曾抹去的固执与温柔。
她抿着唇瓣,抱着怀中名为苏青安的空壳,泪珠滑落至那人的肌肤,轻声道:
“苏青安,我真是......拿你没有半点办法。”
...
...
当一座还残余半分人性的冰山与一具盛着灰烬的空壳相遇,即使外人如何满怀期待,是否也仅能迎来擦肩而过,无疾而终的结局?
可原来当冰山与之相遇的季节会是温暖的春天。
可原来,少年早在沦为空壳之前便于灰烬内刻满了自己的答案。
15.风波,方法,斩妖除魔的队友.
三日后。
镇安坊不远处的酒楼。
老态龙钟的说书人吹拂着热茶升腾而开的雾气,抿了口后,继续说道:
“又道那越女剑江溶月,一身剑术与炁决都抵达了凡尘极境,竟是于武文会当天挑翻了在场的武林名宿,一举夺得了魁首。”
“但这等人物却依旧坦然承认不如苏大家炁决高深,不敢对此有所奢求。”
“咳咳,此言乍一听倒是无碍,毕竟这两位都是当世难寻的美人,彼此至多有惺惺相惜之意,若是说帮助红尘练心,于礼不合。”
“但这江溶月寻求合适的仙人传承久已,想来私下会与之有所交易也是正常,至于两者究竟是否会达成不知名的协议,想来看那越女剑何时愿意离开这座京城便能窥探一二。”
武文会虽才过过去了不过三日,但整座京城都为之见证的恐怖天象与那座被天地之炁整的颇为狼狈的庭院都给了这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活动,加上了几把火。
外界众说纷纭,却是将其中始作俑者的事迹翻阅而开,为之传播。
而这虽然和李师师最初达成目标的过程有着强烈的偏移,但姑且结果却并无变化。
她本就是希望苏青安能在这场人尽皆知的舞台上,整出一个大活。
若是还想继续掩瞒,也不会让之在当天穿上那身白袍,以往的那件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才是更合适的选择。
有参加当天武文会的刀客一脸失意的饮尽杯中酒液,叹息道:
“苏大家的指尖抚在琴弦的瞬间,全场宾客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武力高低,都被惑了心神,不能自己,那是很恐怖的人。”
旁人听闻附和说道:
“这镇安坊打自多出了苏大家之后,一些罕来此等风月之地的宾客都为此破了例。”
“最开始有人来前还对这传闻间出神入化的琴艺不以为然,直到真真有幸听闻之际,却没能再说出类似的言论。”
“便是到了如今,这苏大家都依旧不曾传出半分不符合盛名之处,可见其琴音美妙确实超凡脱俗。”
“但这恐怖的评价,似乎是还有其余之意?”
刀客沉默半响,回应道:
“能真正参加武文会之人,都拥有着各自的绝技与能力,其中更是有一些人抵达了武夫传闻中的一层境界,唤作止水。”
“将武道磨炼至此之人,都拥有在生死厮杀之际,全神贯注发挥出接近全部战力的能力。”
“这样的人甚至能刻意关闭五感中的一部分,将另一方面的感知加强至极致,不仅能将自我的武道拉升至极限,还能于任何场面随机应变。”
“那苏大家第一次毫无障碍的将在场所有武夫裹挟至自己的琴音与领域之内,已然极为不可思议。”
“但在越女剑请求她进行第二次抚琴后,众人提前有所感应,其中不乏刻意将听觉关闭至无限接近于聋的地步,却依旧着了道。”
“如果这还不能算恐怖,那什么才能算?”
男人沉默的抚着腰间的唐刀,淡淡道:
“且不提那恍若仙人般不遵常理庞大的天地之炁,单单是这道琴音,此世兴许已然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拔出兵刃。”
有人叹道:
“这等人物怎会于风月之地常居?”
“我望这位兄台见识不浅,对此有何看法?”
刀客漠然道:
“此等人物自然是不屑于说谎,若那红尘练心并非市井的玩笑之言,而真是源自其口中传出,那大概就是真相了。”
“门槛之外的武夫苦求止水之境,迈入止水之境的武夫一生都在追逐通明的绝巅之武,并苦练天生便存在各自上限的炁决。”
“前者很难理解后者的目标,这是眼界的差距。”
“而我等看那人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这是认知与层次的不同造就的离奇与偏差,不需要多加揣测。”
男人将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他抚刀半响,似还在沉溺于那日的琴音之间,难以解脱。
说来可笑,一人心中真正所求之物,竟是要通过陌生人所奏的一曲琴音才能明了。
荣华富贵,江湖名利。
万般杂念都在末那识的渲染之下被抽离于无,仅留存内心最本质最渴求的那份愿景,并将之实现,给予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欣悦。
在场听过那人抚琴之音的宾客,在理解了真正渴求的真物与抵达目标的餍足之后,真当不会受到影响吗?
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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