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尊敬的瓦尔特先生。”
“可我的疾病和正常的病不同,你手中的这支试剂应该是治愈不好我的。”
未等对方开始反驳,列昂尼德拉开了袖口露出了手臂,上面紫色的纹路如蜘蛛结网般蔓延生长,宛如活物。
瓦尔特晦气的蹙眉,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嘁。原来是一个倒霉鬼啊。”
已经被崩坏感染的人类如果再服用这个试剂,直接被崩坏侵蚀成为尘屑的可能性很大,而如果展现出来的是这样的效果,那目前的行为也将毫无意义可言,所以自己没有理由再去让这个人服用试剂。
那情况又将回归原点,不完全的人格拒绝着这样复杂的事态,男人已经无意继续维持现在这样无聊的局面,最纯粹的暴力才是他所擅长做的事情。
可可利亚把这样需要算计的任务交给瓦尔特的不完全复制人,其本身或者就是类似于试刀。
那个女人或许想看看,这个人究竟可以把简单的任务弄成何等的一团乱麻。
而任务本身所能带来的收益,并不被她在意。
即使身为逆熵的激进派,可可利亚本身很缺少资金,但这样愚蠢而没有效率的敛财方式却不会是她特意干出的事情。
瓦尔特望着苏青安的目光,死寂的像是注视着一具尸体,他说道:
“真是让人厌烦的虫子。”
他抬起了手,而就在那份诡秘的力量蓄势待发,少年进入止水之境暗自让折刀滑入手中的刹那,列昂尼德毫无畏惧的一步步走到了轮椅之前,在苏青安哑然的目光下,那道魁梧而消瘦的躯壳挡住了对方恶意的视线。
他蒙上了一层灰霭的湛蓝眸子盯着瓦尔特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你们卖的其他的商品。”
“但现在看来,瓦尔特先生你们应该没有正常做生意的打算。”
“我听说过强买强卖,却从未听闻过客人要被迫试药的例子。”
“瓦尔特先生,你们很不讲规矩。”
“而我恰好很讨厌任何不规矩的事物,无论那是不讲道理的灾厄,变故,还是源自人类的贪婪。”
瓦尔特不愉快的看着这个挡住视线的男人,说道:
“我要收回前言了,先生。”
“你也不是很识趣。”
这个被无数苦难,悲剧,绝望所一点点磨砺摧残至今的男人诉说着他厌弃之物,他挺直了脊梁,看着前方拥有着未知神秘力量的暴徒,无视了对方话中明晃晃的威胁之意,说出了宣战的话语:
“我是带着我人生中所有可以裹挟的事物前来的,我早就一无所有,那自然就无畏无惧,你所期待的恐惧不会出现在我眼睛里,瓦尔特先生。”
“所以收起你那如泥潭里的污秽般一样叫人厌恶的眼神吧。”
“或许我在度过了无味的前十几年人生之后又漫无目的来到了这里,都是源自一种莫名的命运,我分明是这么仇恨着所谓的命运,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我却并不排斥了。”
“或许上天要我以另一种方式救赎自己。”
“以拯救这个女孩的方式。”
男人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开枪了,他大衣的下裸露的另一只手臂是金属的色泽,原本的左手臂早就在被侵蚀成灰烬前就已经切除代替成了机械假肢。
伴随着子弹从这只机械假肢中旋射而出,硝烟的味道随之弥漫了这个宴厅。
瓦尔特一只手拂过自己深蓝色的头发,他随意的注视着数十道裹挟着巨大动能的子弹,无形的立场就挡下了这些攻势。
他轻蔑的瞥了眼列昂尼德,嘲讽说道:
“我可是拥有控制重力的伟大能力啊,就凭着这种程度,你在小看谁呢?”
列昂尼德突兀愉快的大笑着,他无视了被超自然力量抹消了动能悬浮于空中的诡异子弹,无视了男人的不屑与轻慢,一步一步走向了瓦尔特。
他像是在歌颂着一首序言诗般的说道:
“以求不负列昂尼德o米赫尔松之名,我将会如烟火般绽放于此。”
一直以来,列昂尼德都在思考着要死的盛大一点,好看一点。
因为他不知道向谁复仇,对崩坏这个虚无缥缈又如海洋深邃的伟岸事物吗?
对着守护了大部分人民的那个女武神吗?
对着朝着西伯利亚放下导弹的天命吗?
知道越多,明白的越是清晰,男人就愈发迷惘,崩坏不是他所能对抗的事物,他深知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那个女武神是没能拯救下自己一家,让他一人苟活至此,承受了很多苦难。
可这却是单纯的暴论,从单纯的结果来说,那个女武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拯救了人民,自己必须感恩敬佩这样的英雄才是。
放下了导弹的天命是为了阻止那场灾厄的扩大,假设那个怪物离开了西伯利亚,全世界都可能迎来一场恐怖的浩劫。
从人类的立场上来看,一直守护世界的天命这次依旧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列昂尼德深刻的明白着所有的逻辑道理,但作为被牺牲的那一方,即使完全理解却也不可能没有怨言。
他自然会为此感到愤怒和憎恶,可那又能如何呢?
他难道可以对那些为了人类付出了未来的女武神付诸于仇恨吗?可以对掌握着天命,统筹着抗击崩坏工作的高层发泄怒火吗?
他做不到的同时,也认为不能这样做。
列昂尼德是个好人,可却不是圣人。
这就是他哪怕用了十几年的岁月也无法摆脱梦魇的理由,他没办法干脆的甩拖任意一边的理念,这份痛苦的根源无法拔除,所以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他环游世界的时候看见过一些崩坏兽的畸形生态圈,在他看来那就是再好不过的陪葬对象了。
但孱弱的力量和他人脉所能拿到的武器都不足以让列昂尼德做到这一点,这就是他努力渴求着力量,会来到这里的理由。
而现在,列昂尼德或许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死法。
有时候燃烧出的火光盛大与否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你为之燃烧的理由。
122.注定的结果.
“带着你的大小姐走吧。”
在挡住瓦尔特视线的同时,这个男人就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这很奇怪。
不如说这太奇怪了。
苏青安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相识不到片刻,眼前的这个人就可以做出那样的选择。
这个先前精神意志死气沉沉,仿佛已然迟暮之年的中年男人现在却燃烧出了炽热的火光,他大笑着向前走,这副无畏无惧的姿态和已经知道结局后依旧如此的勇气,让苏青安难以明白。
少女抱着苏青安的脑袋对着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一直在等着有人去试探。”
她的脸上带着显然易见的笑意,但苏青安却看不到,他只以为这是符华认真的疑惑,于是少年开始直面自己的内心,然后做出了同样认真的回答:
“hua,那不是坏人。”
“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可以为初次见面的人付出一切代价去战斗的人,不会是坏人。”
“我无法允许为了自己可能得到的一些优势去辜负他人的好意。”
列昂尼德身上的崩坏能浓度已经是连苏青安都能清晰察觉的程度,加上他之前表露出的崩坏纹路,任谁都明白男人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没有归期的旅途。
这是多么天真,稚嫩又无比笃定的话语,仙人的记忆中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数不胜数,但那一双双诉说者的眼眸中,或许唯有面前的这双....
她最中意。
符华无奈的说道:
“苏青安,你这次冲动了。”
“下一次任务,可不能这样了。”
苏青安明白了对方给予的答案,他站起身来,折刀就安静的滑入手心。
冲动吗?少年暗自念叨着这个词汇,最后回答道:
“hua,只要不涉及到我底线的东西,我一向很冷静。”
底线?
未待她弄明白少年言语间暗藏的重量,苏青安已经消失在身旁,她把穿戴在足上的高跟鞋脱下,赤足踏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指甲是丹蔻般的粉红和圆润的形状相宜得彰。
一阵微风拂过,柔嫩的肌肤感到了些许冰凉,她理解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少女复杂的看向他的背影,无言无语。
如果让你心有期待,那只会互相空落对吧?
当战斗爆发的时候,许多人也开始选择了浑水摸鱼。
埋伏在附近高楼的狙击手全部拉出来已经可以凑出几桌麻将,在这样四面全是透明的楼层里,并非特制的普通强化玻璃更是没办法给狙击手在这样的距离带来太多困扰。
其中一半里是打着临时工的狙击手,他们很庆幸这次的任务很快就将结束,因为你平常很难去找到一个这么适合舒心的工作环境,而在雇主说明了有一堆同行帮衬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几乎在列昂尼德开枪的瞬间,所有埋下了狙击手的人都默契的下了同一个命令。
杀死瓦尔特o乔伊斯。
眉心,眼窝,太阳穴,大脑,脖颈。
那个男人依旧是那副轻慢的模样,毫无移动或者遮掩这些人体弱点的意思。
如果没有意外,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具破烂不堪的尸首。
可哪怕仅是复制第一律者造出的残次品也不会是这样廉价手段就能解决的存在。
如水波般环绕的轻微重力场无时不刻的充当着瓦尔特的视野,在当有异物以不正常高速接近的刹那,他就能马上反应过来,并通过加重力场的重力来挡下子弹。
瓦尔特的反应神经并没有远超常人的优秀,但是这些仿佛感官延伸的重力场则是他哪怕这样傲慢都依旧可以维持常胜的理由。
即使是残次品,他也是在可可利亚眼中勉强可以出笼的野兽。
野兽如果没有为之让主人认同的爪牙那就连出笼的资格都不会有。
关于第一律者的复制计划里,这个瓦尔特绝对不是第一个,但在实验数据和现实里,他却是第一个成功出笼的存在,这足够说明了他的不简单。
十几颗速率和动能跨越之前级别的子弹再次被轻飘飘的挡下,瓦尔特厌烦的打了个响指,重力场就以相反的角度重新归还了原本的弹道。
下一秒。
在场雇佣了狙击手的受邀者已经有一半与狙击手失联,瓦尔特仅是随意的反攻,他们的反抗力量就已经丧失了大半。
而在市区的位置里,这些人原本的更多暗手都被湮灭于无,新加坡并不是那些常年战争的混乱边角之地,很多东西并不能明目张胆的落于纸面。
这也是他们在明知道失去了很多后手却愿意前来的理由,因为哪怕对方是个疯子限于能力也必须和他们站在一个被限制的立场上互相博弈。
可没人会想到,对面派出的仅仅是一个人类。
一个两手空空就能挡下一整个狙击网,并号称可以操控重力的怪物。
双方的信息差是造成这个局面的主要理由,这其中或许只有列昂尼德是知道的最多,却依旧胆敢前来的人。
而这个男人甚至连狙击手都没有雇佣,和其他信心满满做足准备前来的人不同,列昂尼德身无长物,他的不动产和家族产业全部被他捐赠给了天命,现在他的身上只有先前就有的流动资金还有满身的各种炸弹。
对比用通过开拍卖会来敛财的瓦尔特来说,列昂尼德某种意义上才更像恐怖分子。
他之前所言的如烟火般绽放于此,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对苏青安说带着你的大小姐快跑,不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赢不了,还因为不管他能不能赢,这个宴厅都将不复存在。
这个以往疯狂克制自己所有恶念和怒火的男人,在此刻抛弃了所有,或许在他前进的每一步里他的目光里呈现的都不是瓦尔特,而是对他挥手微笑的女儿和妻子美丽的容颜。
那是最绮丽美好的幻想,对于列昂尼德来说仅是葬送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脚步戛然而止。
无形的壁障是不可逾越的阻碍,将机械的腿弯逐渐压倒的力量一如十几年前西伯利亚的那场大雪,让人感到冰凉刺骨。
绝对性的差距早就给予了战局的答案。
列昂尼德碰不到瓦尔特。
123.苏青安的折刀,泰坦的尖牙.
苏青安在狙击手开枪之后的须臾间就已经动了。
他没有奔跑也没有快步前行,在弹道交错,受邀者纷纷选择避难逃跑的混乱光景中,少年漫步于红色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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