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嗯……乌萨斯官方的媒体应该也报道过，那片地方最近不太平？”她试探性地说道。顾恒生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一些媒体报道说，那里有一些不堪压迫的感染者在暴动流窜。不过他们的规模比较小，完全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乌萨斯是个强权帝国，流窜盗匪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镇压自己的人民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在这里做生意肯定要面临这些困难的，这我倒是有点心理准备。”
他说着，眼神再度凝望着特蕾西娅，道：“殿下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消息？”
“嗯，是的。”特蕾西娅轻轻点头，她现在可以确定顾恒生是真的不知道雪原游击队的事情了，“据我所知，在北方雪原上流窜的这一支游击队并非普通的感染者，而是曾经乌萨斯正规军组成的叛军部队。他们的领袖是乌萨斯知名的将领博卓卡斯替，他麾下的队伍在曾经乌萨斯开疆拓土时期几乎百战百胜……”
“这已经远不能说是随便的暴动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叛军，对整个北方雪原都是很大的威胁。只不过乌萨斯官方封锁了消息，才没有引发大面积的恐慌。”
特蕾西娅侃侃而谈，让顾恒生亦是若有所思。特蕾西娅所说的话他自然不可能全信，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得亲自出手，好好调查一番才行。
如果是真的的话，罗曼诺夫的目的就有些不单纯了，他不觉得以罗曼诺夫公爵的情报网络，会不知道纵横北方雪原的会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将领。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向自己求救？拖自己下水？还是单纯的傲慢，认为博卓卡斯替不值一提？
这些，都是要考虑进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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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节 第442章 见塔露拉
“谢谢你，特蕾西娅殿下。”顾恒生接着回过神来，随后很有礼貌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事情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查清楚。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或许日后，我就要蒙受一些预料之外的损失了。”
“不必客气，顾先生。”特蕾西娅微笑道，这一刻，她忽然感觉顾恒生这个人其实还算好相处。她之前的恐惧都已经消失不见，想了一下，特蕾西娅决定将话题更深入一下。
于是，她缓缓说道：“顾先生，如果之后您查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依旧决定在乌萨斯北部雪原投资的话，或许，我可以有办法将您的损失降到最低。”
“哦？”顾恒生眉毛一挑，他意识到，接下来特蕾西娅要说的，才是她这次屁颠屁颠过来找他的真实目的，“你有办法对付那个……那个什么将军？”
那个人名属实拗口，顾恒生想了想，干脆如此指代道。
“是博卓卡斯替将军。”特蕾西娅道，随后，她轻轻点头，“是的，或许我有办法说服他，离开那里，为更宏大的目标而奋斗。”
“怎么做？”顾恒生看上去饶有兴致，而特蕾西娅微微一笑：“博卓卡斯替将军的种族是温迪戈，他同样是萨卡兹一族的。”
她接下来没有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她是卡兹戴尔的王女，是萨卡兹的王，是天下所有萨卡兹的领袖。
纵然多年前博卓卡斯替选择了乌萨斯，但她一点都不怪他。她依旧将他视为自己的子民，纵然他成了另一个国家的将军，纵然他已经满手血腥，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将军。
而现在，乌萨斯背叛了他，抛弃了他，他自己也感染了矿石病。这个时候，特蕾西娅认为自己有义务再去见他一面，让他回到自己这边来。
至于最后同不同意，那就是博卓卡斯替自己的选择了。特蕾西娅认为，无论他要不要，自己都要过去，给他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意思传递给他。
当然，在这之前，她到底能不能见到博卓卡斯替的面还两说。首先她至少要得到罗曼诺夫公爵和顾恒生两人的同意，其次她运气得足够好，能够碰上雪原游击队才行。
不过，事在人为嘛，万一成功了呢？
她如此乐观地想着，而这边，顾恒生也飞速思考着。他现在已经和特雷西斯达成了合作，如果这个时候，他再给特蕾西娅提供方便，让她去拉拢那样一支强大的队伍壮大自己，会不会破坏自己在卡兹戴尔的收益？
虽然和特雷西斯的协议里并没有写这方面的事情，特雷西斯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太多约束，但……这个风险，到底值不值得冒呢？
还有就是罗曼诺夫公爵那一关，啧，很多事情都必须考虑清楚啊……
“好，这件事我了解了，特蕾西娅殿下。”他微笑道，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容我回去考虑一二，再向您作出答复。另外，请您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即便我想要帮您，如果没有罗曼诺夫公爵的允许的话，这件事也是办不成的。”
他得回去调查一下，看看一切是否如特蕾西娅所说。而且他也要做更多的权衡，关于这件事情近期和未来潜在的收益，能不能抵消他要冒的风险。
“嗯，顾先生，我能理解您的选择。”
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特蕾西娅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她和顾恒生之间又没有信任基础，没有直接拒绝，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微微向顾恒生点头致意，两人同时饮下杯中的红酒，随后互相道别。特蕾西娅准备去别处看看，比如找罗曼诺夫公爵谈谈。顾恒生竟然压根都不知道在北方雪原上发生的事情，这让她很是诧异，但这也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合作并没有那么亲密。
既然对方没有那么紧密的合作，那或许自己就可以在中间运作……
她这样想着，开始满满厅地寻找罗曼诺夫公爵的位置。
而顾恒生，则是按照他原定的计划，走向了科西切公爵和他的养女的方向。
不得不说，有时候一些巧合有助于让事情变得更加方便处理。比如刚才特蕾西娅过来找他，耽搁了一点时间，却也让眼下的情况更加方便。
有意和科西切搭话的和有意与塔露拉交谈的肯定不会是同一批人，前者大多同样是身居高位大权在手，或者手握重兵，最不济也是腰缠万贯的富商，找科西切有要事相求。而后者大多是和塔露拉同样的青年才俊，王子公主，希望能够和她混个脸熟，搞好关系，方便未来办事。
顾恒生就比较特殊了，他两者的条件都符合，因此无论是找科西切聊聊大国风云，还是找塔露拉培养一下私人关系，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他前边的身份有点过于耀眼，在场的人大多会下意识地忽略他后面的身份。
只有等到他真的走到了塔露拉身边的时候，一些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人，才恍然想起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甚至包括塔露拉自己，在顾恒生走过来的时候，她都以为他是去找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科西切的。直到顾恒生在她身边停下，她才恍然惊觉，这个人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他的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走到了塔露拉的身旁。一个应该是某位侯爵的女儿正在和塔露拉亲切地谈话，在意识到顾恒生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显然，这位贵族小姐是有点见识的，她知道顾恒生做过什么事情，也理解这一切背后的意义。正是因为能够理解，她在见到顾恒生过来时，才会忍不住地战栗，紧张得不能自已。
但顾恒生并没有为难她，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先看塔露拉，而是望向了那个姑娘：“你们还有多久结束？”
第447节 第443章 满怀羡慕
“已经结束了。”
胆怯的女孩巴不得赶紧离开，比起和顾恒生搞好关系，她更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得罪这个魔鬼。她勉强笑了笑，对塔露拉说了声“有空再聊”，随后逃跑似的走向后方，那身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狼狈。
看着她竟然这副反应，顾恒生不由得略微咋舌。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现在的形象究竟已经恶劣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地步，居然能让小姑娘露出这幅小兔子见到大灰狼一样的表情……
罪过，真是罪过。
他在心中暗暗检讨着自己的行径，随后走到塔露拉的身旁，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礼貌的笑容：“塔露拉小姐，我可以站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顾恒生先生。”
塔露拉单手端着一杯红酒，同样微笑着对他回应道。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悄然握成了拳头，胳膊上的肌肉紧绷，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知道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是不对的。她不可能直接在宴会现场和对方打起来，这里保镖林立高手如云，任何人想要动手都会立刻被制服。对方也不可能在这里就袭击她，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但她就是忍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去进入一个高度戒备的状态。她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险，强烈的警报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要小心，要警惕，这个家伙特别危险！
一有不慎，你就会整个人被对方消灭掉！
这是塔露拉潜意识对她的预警，纵观平生，她只在年幼时，在科西切的身上有过这种感觉。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科西切的身上有这么大的威胁了，所以，和特蕾西娅相似，她这一刻也开始怀起了自己的信念和觉悟。
顾恒生自然不可能知道是塔露拉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惊叹于对方的直觉之敏锐，纵然他刚刚如此掩饰，依旧能够嗅到危险的感觉。
是的，他刚刚在想要不要直接对塔露拉动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把她抱住，神圣护甲一开至少六秒钟的无敌时间，然后群体传送直接走你，回到自己在伦蒂尼姆的家里，还能给陈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不了乌萨斯这边的生意自己不要了，反正根据特蕾西娅所说，西北部雪原上有一支强大的叛军游击队在游荡，自己过去恐怕也不太可能捞到太多好处，甚至还可能会狠狠地赔一笔……
各方面看上去似乎都可行？
他刚才就一直在考虑这个，即便他的眼神并没有表现出他这一狼子野心，但塔露拉惊人的直觉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歹心，甚至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当然，到最后顾恒生也没有如此鲁莽地直接开干。毕竟他这么做，强抢民女，这简直就是直接和整个乌萨斯帝国撕破脸。虽然现在整个泰拉大地暗潮汹涌，但起码表面上还是和平为主。谁主动撕破这个脸，谁就是历史的罪人。
所以他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看着顾恒生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扫来扫去，宛如在看待猎物一样，塔露拉感觉自己心中的紧张逐渐消失。她的喉咙动了动，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这才微笑着，对顾恒生开口道：“顾先生来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哦？”
顾恒生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目光，随后笑道：“炎国有句古诗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塔露拉小姐年龄相仿，想交个朋友认识一下，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哦，当然。”塔露拉微笑，轻轻点头，“很高兴认识你，顾恒生先生。”
说着，她主动向他伸出手来。
“那以后就是朋友了。”顾恒生笑道，随后握住了她的手，“叫我恒生就好了，我的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了。其他的叫法，都显得太生分，不太好。”
他这么说着，接着很知分寸地松开了握着塔露拉的手。后者点头，同样道：“你也叫我小塔就好。”
两人就这样互换了称呼，一切看上去亲切自然。只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会场的氛围就逐渐起了一点变化。很多人，尤其是乌萨斯本地的贵族们，包括已经和顾恒生达成合作协议的罗曼诺夫公爵，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他们两个的对话。
顾恒生自己的能量自然不必多说，而塔露拉，她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傲人的成绩，但她的背后站着科西切公爵。所以两人的对话，近似可以看做顾恒生和科西切的对话。
新时代的老银币和旧时代乌萨斯的第一老银币的对话。
这场谈话被赋予了很多意义，但在场正中的二人似乎都对此茫然无觉。顾恒生确实意识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注视，但他懒得去管，这种情况太多了，根本影响不到他。
而塔露拉，和顾恒生闲聊就已经牵扯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她几乎无法对外界环境的变化进行太多有效的感知。
而顾恒生……考虑到塔露拉无论在龙门时还是在乌萨斯，都是彻头彻尾的贵族身份。于是吹捧她的话语，就要换个说法了。
“说实话，那些口口声声说，一代不如一代，新生代只知享乐的人，应该像我一样，看着你们。”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顾恒生自顾自地感慨着，“我看着你们，满怀羡慕。”
“人类积攒了几千年的财富，所有的知识、见识、智慧和艺术，像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礼物。现代文明的成果被层层打开，让你们可以尽情享用。”
“说实话，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画家。但因为家境贫寒，希望都在我身上，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读书。”他感慨着，仿佛确有其事，“现在长大了，好不容易有一些积蓄，却又要整日奔波，一天到晚没个安稳合眼的时候。就算睡觉的时候，梦里也是生意、生意、生意……唉！”
第448节 第444章 试探与怒火
“哪里，恒生你真是说笑了。”听着他这些有点略显夸张的话，塔露拉抿嘴轻笑，“你年少有为家财万贯，应该是我们这些碌碌无为的人羡慕你才对。看我，从小受到了多好的教育，到现在却一事无成，我才应该感到羞愧。”
“那又不是我自己的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全球化的顺风车罢了。”顾恒生耸肩，“而且你不知道呦，这人越富，身上的债越多。每天早晨一睁眼，第一个想的就是今天又要还给银行多少钱。一天还不上，那我的命可能就要没了！”
“恒生你还真是幽默呢。”塔露拉笑道，继续商业互吹，“做生意的人那么多，最后能二十多岁就问鼎全球的，放眼全世界，不也只有你一个？”
“那还不是因为龙门捧我。”他微微耸肩，“那几家银行都愿意把钱借给我，哇，换任何一个懂一点的人来，一口气能有那么多资金祸祸，达成我这个水平都不是什么问题啊。”
他说着，低着头，仿佛确实很是自卑，但他的眼角余光从未离开过塔露拉。他故意提到了“龙门”，他需要知道，塔露拉现在对曾经的一切，怀有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对龙门，对魏彦吾，还有对陈……
他敏锐地捕捉到，在他提到“龙门”这个词的时候，塔露拉的神色立刻变了一下。但接着，她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纵然现在看上去也有些强颜欢笑：“哪里，能走上风口浪尖的人，本身也都是实力过硬……”
“我可不是，我身后也有魏长官帮我兜底。”顾恒生忽然又说道，“说实话，有时候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赘婿……”
塔露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已经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她已经可以确定，顾恒生今天就是冲着她来的。他刚才那句话突然暴露出了太多的信息，让她一瞬间甚至无法消受。
魏彦吾在背后支持他？
他到底是在自谦，还是说他真的是魏彦吾的傀儡？
不，这样一个能够搅动世界风云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傀儡……
他和龙门已经彻底利益绑定了吗？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还有，他为什么要说是“赘婿”？
魏彦吾有女儿了？
不，不对，根据手头的情报，魏彦吾和文月并没有要孩子。更何况就算要了，也不可能长到能结婚的年龄……
陈？！
砰！
塔露拉的手指微微发力，随后手中的玻璃杯寸寸皆碎。清脆的响声传遍整个宴会大厅，引得明里暗里都在关注这边的人忍不住发出低声惊呼。
这是怎么了？
顾恒生说了什么话？
他们少有人能听清顾恒生讲了什么，也大多不太清楚那两句话当中蕴含的信息量，这一刻他们只能盲目瞎猜。
看着眼前似乎失去控制的塔露拉，顾恒生略微惊讶，但下一秒，他打了个响指。
时光倒流！
那破碎的玻璃杯重新组合起来，泼洒在地的酒液也回到了酒杯中。他带着歉意的表情笑了笑，道：“看来我说了点不该说的话呢，别这么激动，小塔，慢慢聊。”
他这一手时光倒流并没有引起塔露拉的太多关注，这世界上奇特的源石技艺很多，塔露拉也没有往时间法术的方面去想。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着顾恒生，突然说道：“看来你和魏彦吾的关系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好一些，顾恒生先生。”
她重新用回了那个很正式的称呼，显然现在似乎已经不把他当朋友了。
“一个兴起于任何地点的商人都不可能不和当地的最高执行长官打点好关系，这点我想你也可以理解，小塔。”和塔露拉不同，顾恒生还保持着刚才略显亲昵的称呼。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端起酒杯，从容不迫地抿了一口，而后才继续说道：“只不过，关系好不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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