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矮鹤
门口，科西切和一个女孩挽着手臂，一同走了进来。那便是他和他的养女，一个叫塔露拉的德拉克女孩。会场的众人们依旧在窃窃私语，继续着自己的计划，但说话间都还是会不停地用余光朝这边张望，观察着科西切的动向。
除了那些和科西切同级的大公爵，或者那些和他隶属不同派系，自己同样雄霸一方的侯爵们，其他人莫不如此。
科西切似乎很是享受这种别人对自己又是尊敬又是惧怕的眼神，他的嘴角挂着一点微笑，和塔露拉一起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会场的中央。并没有人因此有太多的大动作，但谁都能感觉到，会场的氛围因此有点不同了。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特蕾西娅如此想到，她望着门口那个毒蛇一样的老人，和他身边那个气质优雅的女孩，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离他们远一点。她准备绕路过去，找到罗曼诺夫公爵，和他私下里慢慢谈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从偏门冲了进来。他们的动作很明显，宛如几条鱼，一进来便搅乱了会场宁静的氛围。但几位大公爵并没有因此发怒或斥责这些人无礼的动作，因为他们之前就叮嘱过，如果有重要人物进来，可以进来禀报。
而他们带来的消息，也确实让几位大公爵面色严肃了起来。他们有的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甚至连带着他们身后的子女，额头上也不由得浮现了一层汗水。
“顾恒生来了！”
PS：说实话，风笛是真空的这件事我还是从杨桃那儿知道的……
第443节 第439章 正式开始
顾恒生！
只要是有关注最近的新闻，那么在场的人对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那个洗劫了一整个国家的家伙，让整个卡西米尔十几年的战后经济建设全部变成了泡影！
那可不是什么边陲小国，那是庞大的卡西米尔啊！
乌萨斯的大公爵们比谁都清楚，卡西米尔到底有多么可怕。那成群的银枪天马就是一个个杀不死的怪兽，在战场上让他们苦不堪言。而且对方的粮食和后勤都因为其组织能力而源源不断地供应，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战争中就没讨到过几次便宜！
然而，就这么一个强大的大国，仅仅用了三个月不到，就被这个叫顾恒生的年轻商人打回了解放前。卡西米尔在战争结束后用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财富，几乎被他洗劫一空！
相当于他们国家这二十年白活了。
这还是次要的，如果仅仅是财富少了那还无所谓，权当是“交学费”了便好。如果国内形势稳定，国际经济大好，这些总有一天能再赚回来。
但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卡西米尔境内压迫已经足够严重，这么一次危机之后必生内乱；同时国际上其他大国也不会给它这个机会，落井下石者必然不在少数。可以预见，内忧外患之下的卡西米尔将会以一个什么样的速度衰落下去，从此永远地被踢出大国的行列，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是个暗潮汹涌的时代，是个绝大多数国家内部矛盾尖锐，寻求着转移矛盾的方法，却又因为纸面上的和平而不得不暂时克制的时代。几个大国都在互相盯着，看看谁先犯错误，变得好欺负，然后将国内矛盾一股脑儿地转移向他们去！
现在，卡西米尔已经显现出了明显的颓势，那么各国肯定会将矛盾转移过去。卡西米尔无力承担之下，最后只能是走向衰落，甚至灭亡！
这相当于以一人之力，毁灭了一个国家……
这怎么不让大公们重视，甚至胆寒？他才仅仅二十岁便身价百亿，两次出手，一次制造了期货奇观，一次毁灭了卡西米尔。天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准备出手，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如果得罪了这个家伙，让他对乌萨斯也这么来一下，以乌萨斯现在严重的内部矛盾和脆弱的经济系统，恐怕下场不会比卡西米尔好到哪里去！
大公们得罪不起，甚至皇帝都下达了最高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这个人搞好关系！
所以，顾恒生的名字才会出现在邀请名单上。
在场的大小贵族们只要不是太蠢，基本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信息渠道，也自然都明白这个即将到来的，名为顾恒生的人的重要性，一时间都不得不屏气凝神，神色肃穆。就连刚刚进来，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科西切，此刻也不由得望向了门口，面色多有慎重。
而那些青年才俊们也大多听说过这个人狙击卡西米尔币的壮举，最不济起码也知道这个人腰缠万贯。所以心中自然也不敢小觑。甚至于一些比较自信的青年们已经开始考虑着，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价码来打动这个伦蒂尼姆富豪，让他来为自己的梦想埋单了。
不过，特蕾西娅的心思就和他们有点不一样了。在得知顾恒生到来的时候，她顷刻间柳眉倒竖。因为她依稀还记得，当初把提纯源岩的价格搞到负数，害的自己狠狠地亏了好大一笔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叫顾恒生的家伙！
这个魔鬼！
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能搞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在众人翘首以待的时间中，门口，一个身材高瘦、白发红瞳的阿戈尔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衣着一身蓝色的西式礼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宛如一轮小太阳，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让人的情不自禁地便为他所吸引，将所有的视线与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科西切的身旁，塔露拉忍不住小声对自己的养父道：“没想到他长得还挺俊俏的嘛。”
科西切看了一眼顾恒生的头发和瞳孔，随后瞥了塔露拉一眼：“在乌萨斯都这么多年了，你的审美还是没改过来？”
塔露拉撇撇嘴：“你再看看他，就算把瞳色和发色都改成其他的，就只看人，难道就不好看了吗？”
科西切闻言，于是仔细又看了一圈顾恒生，忍不住地感叹道：“说得也对。”
说着，他又望向了塔露拉，笑道：“或许我们的计划要改一改了，把你送去和亲，然后借用他的手完成我们的目的，似乎要更省心一些？”
塔露拉翻了个白眼：“你别想了，他的主要产业都在龙门，他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不，不一定必须是龙门。”科西切道，“为什么一定要是龙门呢？去找魏彦吾出那口恶气吗？帝国需要的是一场战争，谁都可以……”
他眼睛微眯，像条毒蛇一样思考着诸多恶毒的计谋。而他的身旁，塔露拉同样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侧，特蕾西娅也若有所思。她不断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温暖和煦的男生，实际上竟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呢？
甚至凯尔希说，他好像还和自己的兄长见过不止一次面了，未来免不了会站在对立面。
算了，自己还是尽快去找罗曼诺夫公爵吧。
她这么思索着，转身，快步向罗曼诺夫公爵所在的方向走去。但走了没两步，她就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罗曼诺夫公爵已经从他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向顾恒生走了过去。而后者同样挂着温暖的笑容，主动向罗曼诺夫走了过去。
特蕾西娅的心中顿时有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可恶，在我们抗争者联手起来之前，这两个大地主和资本家已经先联手了吗？！
第444节 第440章 惊喜的发现
特蕾西娅挪动的脚步不由得停在了原处，她看着前方亲切地交谈着的顾恒生和罗曼诺夫两人，感觉自己现在过去恐怕是要自讨没趣儿。但她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毕竟如果能够和罗曼诺夫公爵谈成的话，未来的收益预期着实诱人。
她想了想，随后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距离那两个人不太远的地方。她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周围转悠，一边小心注意，那边罗曼诺夫和顾恒生都谈了些什么。
这种宴会的功能不仅仅是筹款，也有打听、发布、交换情报等的效力。就好像现在，罗曼诺夫和顾恒生如此亲密地交谈，就是在主动释放两人之间有着亲密合作的信号。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要讲给那些想打听的人听的。
特蕾西娅就属于想打听的那一批人。
而后，顾恒生和罗曼诺夫合作，要在北方冻土上投资建厂，开发矿脉的事情，就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件事情两人已经定下，本来就没打算保密，让周围的人听到也完全无妨。
只不过，得到了这个消息的特蕾西娅，却不得不联想到更多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在那片土地上投资建厂？他难道不知道，那片土地现在正在大面积地被感染者游击队袭击，矿场大多都倒闭了吗？
难道说罗曼诺夫还许诺了很多其他的好处，这才让这个大奸大恶的维多利亚商人在那片地方投资？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那里有感染者游击队，但他有办法收拾掉他们，保护自己的生意？
还是说……他和自己的目的一样，就是冲着那些感染者去的？
特蕾西娅心中浮现了三个猜测，她倾向于是第一种，但潜意识里却不知为何，希望顾恒生是因为第三个原因才和罗曼诺夫达成合作的——即便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的概率非常渺茫，几乎等同于无。
她并没有想到，现在的顾恒生其实并不清楚雪原上发生的一切。罗曼诺夫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因为乌萨斯这个国家的封闭和消息封锁，除非特别关注感染者的行动，而且还要有一定的特殊渠道，不然是很难得知这些偏门的消息的。
因此，这一波，反而是特蕾西娅想多了。
只不过这一时刻的特蕾西娅并不知道实情如何，她在权衡还要不要和罗曼诺夫公爵接触，毕竟顾恒生是特雷西斯的盟友，而罗曼诺夫和顾恒生接触了，或许……
如果罗曼诺夫真的也倾向于她的兄长，并因为这种原因拒绝和她合作的话，那她这次来乌萨斯的目的，就可谓是一个都没有达到！
她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这对于巴别塔来说着实不是一个多好的消息。她们未免也太四面楚歌了一些，除了一些极少数的理想主义者，她们几乎没有任何支持者……
前方，顾恒生和罗曼诺夫的交谈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两个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公共场所一直谈下去。他们有了分开的迹象，而这一刻，特蕾西娅下定了决心！
总得尝试一下，再小的希望也比直接放弃来的好！
下定了决心之后，特蕾西娅感觉自己的思维敏锐了起来。她的脑海里诸多猜测轮流翻过，同时在心底为每一种可能都准备了一种说辞。
前方，顾恒生和罗曼诺夫轻轻道别，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随后优哉游哉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看上去漫无目的，实际上是在向科西切的方向接近。他没有想到这次来乌萨斯居然还能有如此之大的惊喜，他竟然见到了陈的姐姐塔露拉！
这太棒了，他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聊上几句。相信远在伦蒂尼姆的陈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激动得和他一日一夜……
咳！
收起心中一些其他的念头，顾恒生向那边走过去。可不等他走到，一个人陡然挡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本能地有点不悦。可随后他发现拦路的是个粉发偏白、红色眼睛的女孩，立刻就止住了脚步，强行从心中挤出了一丝耐心：“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顾恒生先生。我是您的合作者，卡兹戴尔的大皇子特雷西斯殿下的胞妹，特蕾西娅。”特蕾西娅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对顾恒生微微欠身，行了个淑女礼仪，“初次见面，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顾恒生登时惊讶得不得了，没想到卡兹戴尔双王之战的另一个主角也出现在了这次宴会的现场。啧，看来今晚的这个宴会逼格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高啊，竟然一口气出现了这么多风云人物……
他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收拢自己的心绪，变得认真了起来。他的目光凝视，盯着身前的特蕾西娅，道：“原来是特蕾西娅殿下，不打扰不打扰，在下一介草民，能被殿下亲自拜访，实在荣幸之至。”
他嘴巴上说着客套的话，然而，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只是临时起意，将态度认真了起来，所以他根本没有达到那一日见特雷西斯时，那“飘忽不定、刚柔并济、收放自如”的状态。他凝实的双眸传递出了一股可怕的气势，于是在他的面前，特蕾西娅便感觉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正在向自己扑过来，将自己啮噬殆尽！
他会杀了我！
如果我说的话让他不满意的话，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取走我的生命！
他真的会杀了我！
特蕾西娅的脑海里闪过了一连串的念头，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明明她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为她们的共同理想牺牲的觉悟。她之前在和特雷西斯博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遭遇过刺杀，很多次生死危机，甚至刺客的刀尖都抵住了她的脖子，她都能临危不乱，甚至谈笑风生。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恐惧了，尤其是不会因为死亡而恐惧。可今天，面对顾恒生这一个略显随意的凝视，她不由自主地再度陷入了这一状态！
甚至这一瞬间，她的大脑陷入了空白。
第445节 第441章 特蕾西娅的情报
如果真的有人想在这一瞬间取走特蕾西娅的性命的话，那恐怕就算是一个最不入流的刺客也能做到。特蕾西娅在这一秒里真的被击溃了所有心理上的防线，对外界的任何攻击都不会有任何防备。
但可惜，现在这场宴会里里外外都有无数乌萨斯专门培养出来的，忠诚的保镖护卫着，所以这里可以说非常安全。而且机会也只有一瞬，下一刻，特蕾西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脚踏实地的稳定感传入脑海，也让她空白的脑袋迎回了她几乎飘走的灵魂。
于是这世间，再无如此轻易就能取走她性命的机会。
特蕾西娅微微站定，随后强迫自己直视着顾恒生的眼睛，勉强笑道：“顾先生您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被驱逐出自己国家的破落公主罢了。”
她低下头去，因为她发现，她做不到直视对方的眼睛。凝神注视她的顾恒生双眸宛如太阳，仅仅直视便会让她感觉双眼刺痛。时间久了，甚至会有一种眩晕感，那种恐惧也会重新浮上心头，让她发自内心地拥有一种尽快逃离的冲动。
所以，她只能在顾恒生面前低着头说话，仿佛一个正在和心上人讲话的害羞少女。
顾恒生自然也发现到了她现在的异常状况，他随后便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视线过于咄咄逼人，才让这个姑娘露出如此胆怯的表情。他于是略带歉意地闭了一会儿眼睛，随后道：“抱歉，殿下，刚才是我无礼了。”
他倒没有因此看轻特蕾西娅什么的，因为之前，就算是她的兄长特雷西斯也不敢真的说正面和自己对视。他那不仅仅是在阿戈尔尸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气势，在干掉了莱茵实验基地地底的大眼珠子，并通过轮回绝境吸取了它的力量之后，顾恒生现在只要愿意，他的眼神就可以带上一些实质性的精神冲击。
加上他自身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这股压迫力于是就显得更加充足。
“没事的，先生。”
特蕾西娅摇头，说着，她尝试着再度抬起头来，和顾恒生正面对视。这一次感觉就要比之前好得多了，起码他的目光不至于刺痛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可以平静地注视他深邃的双眸。
好漂亮的眼睛……
她心底无端地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刚才的恐惧、紧张和现在的放松，她的情绪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数次起伏，她的心跳因此有一些加快，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发红。
于是这看上去，便更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仰望自己的心上人了。
周围注意到这一切的先生们，不由得纷纷窃窃私语。
而此时，顾恒生还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在怎么想，他平静地望着身前的特蕾西娅，随后开始进入正题：“王女殿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说着，他摆手，招呼侍者过来。一个乌萨斯男性侍者端着托盘快步过来，顾恒生端了一杯红酒，随后递给特蕾西娅。
特蕾西娅想说我酒量很小就不必了，但转念一想，她便放弃了谢绝的念头。她轻声对顾恒生说了句“谢谢”，将那杯酒接过来，但捏在手里没有喝。她一边跟着顾恒生的步伐，一边说道：“我看到刚才，顾先生在和罗曼诺夫公爵谈话，似乎是在聊乌萨斯北方的事情？”
“哦，你说那个啊。”顾恒生笑笑，心底有些搞不懂她问这个干什么，“确实如此，罗曼诺夫公爵手下的矿场设备都有些太老旧了，他需要换新的，可手头又急缺一笔流动资金。所以他请我帮一下这个忙。”
“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殿下对这件事情也有兴趣？”
特蕾西娅礼节性地抿了一口红酒，随后道：“嗯……也算是吧。但准确来说，我是对那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有点兴趣。”
“哦？”顾恒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身边的特蕾西娅，“那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事？啊，恕我消息闭塞，至今还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特蕾西娅愣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罗曼诺夫没告诉他？
哦，也是，这种可能会把人吓跑的消息，罗曼诺夫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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