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里香
“接受事实吧，你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亚恩，也从来都不是你的未婚夫。”
动作再一次被大小姐阻拦，她面无表情的一把将亚恩扯倒在地上，转而跨坐到他的腰间，将他死死地按在地面上。
琪亚娜·卡斯兰娜瞥了虫虫一眼，一字一顿的强调：“他是我的！”
宛若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一般，大小姐不由分说的将亚恩的双手按在两侧，当着虫虫的面——狠狠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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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节 508：芽衣：老娘，不煮饭了！（摔碗）
其实在当初见到K423的第一眼起，德丽莎便心知肚明她不是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
毕竟当年齐格飞逃离天命时，她不仅在场更是主要帮手之一，负责为齐格飞吸引大量火力。所以她也很清楚在计划进行到最后，奥托还是成功回收了琪亚娜，反而是让实验素体K423被齐格飞带走了。
但即便如此，德丽莎依然将她当作亲侄女儿来看待。
也许是因为她与齐格飞一同生活过，也许是想要了解齐格飞将琪亚娜·卡斯兰娜之名赋予她的理由，也或许……单纯是因为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实验体A310，这是她在获得德丽莎这个名字之前的代号，一个象征着她身份的冰冷编码。
纵然过去了数十年，她依旧忘不了这个曾属于她的称呼，也能深刻理解到这个编号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这意味着她并非真正的人类。
哪怕是在后来奥托将德丽莎之名赋予她，哪怕是后来她交到了如同塞西莉亚那般真挚的友情，她也仍然忘不了曾经天命中的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怀疑、猜忌、轻蔑、鄙夷、恐惧。
那是看待异类的眼神，那是看待怪物的眼神，那是看待……比起崩坏兽更加可怕的存在的眼神。
因为她与其他人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她诞生于冰冷的实验舱，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甚至就连她的身体，也因为特殊原因永远停止了发育无法长大，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从根本上来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所以她从来不向他人倾诉内心的苦闷，因为不会有人理解她，也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异类的感受。
——直到K423的出现。
长空市爆发第三次崩坏的那一天，也是实验体K423与实验体A310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那也是第一次，让德丽莎一直潜藏在心中的迷茫有了归属感，就像是找到了……真正的家人。
“这就是，关于琪亚娜的身世。”
房间里，灯火摇曳。昏暗的灯光将屋内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斜长，阴影占据了房间的大半角落，气氛沉闷。
德丽莎靠在窗边，眺望着外面。
暴雨倾盆的世界里，电闪雷鸣。
无数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凑响了急促的鼓点，呼啸的冷风沿着缝隙钻进来，裹挟着雨滴扩散冷意。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垂下头，额前的白发挡住了眼帘。
客厅里寂静如死，所有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仿佛仍然沉浸在德丽莎所说的惊天真相之中。
哪怕是事先通过希儿了解到了部分情况，布洛妮娅的心里依然被事实的真相所震撼到了，久久不能回神。
她原本猜测或许是在很久以前琪亚娜的家庭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导致原本是双胞胎姐妹的琪亚娜不小心与家人分离了，然后在孤独的漫长生涯中找寻回家的路之类的。
可听完德丽莎的讲述之后，她才发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成天自信满满地嚷嚷着【我琪亚娜·卡斯兰娜可是要成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的笨蛋，她身为琪亚娜的过去，全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到最后甚至连名字都不属于自己吗？
布洛妮娅轻轻捂住胸口，像是感到了久违的悲伤。
她同样是从小就失去父母，以孤儿的身份被训练成雇佣兵，踏入了黑暗的地下世界之中。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也能回忆起被父母拥抱过的温暖，身为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童年，真真切切。
“布洛妮娅，有一个问题。”
漫长的沉默中，布洛妮娅轻声问：“琪亚娜她，会被怎么样？”
如果琪亚娜与德丽莎一样，都是被天命的大主教奥托所制造出来的克隆体，那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上肯定隐藏着奥托所想要的东西。
但问题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会对琪亚娜动手？如果在过去放任琪亚娜流浪欧洲还可以用找不到她来说明的话，那么在被休伯利安发现，以女武神的身份进入圣芙蕾雅学园那的一刻起，天命的大主教就应该发现了她才对。
还是说，有着不得不等到现在才动手的理由？
再退一步的话，天命的大主教制造出琪亚娜的理由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清楚。”
樱独自站在一边，也许是考虑到上一刻才与她们发生过战斗，从进屋后她就一直与她们保持着距离：“在下所负责的任务，只是阻拦你们罢了。”
“不过，她应该会被……她，带回去吧。”
如果说樱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将希儿带来与家人团聚在顺便协助大小姐完成任务，那么大小姐降临的目的大抵就是为了将K423带回去。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她体内的律者意识已经渐渐苏醒，律者核心的能量也开始辐射到那具身躯，这意味着西琳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重新占据这具躯壳。
但无论最终西琳是否会真的苏醒，为了确保不会波及极东地区的城市与普通民众，都必须将她回收到天命总部，避免伤及无辜。
要是一旦潜藏在琪亚娜身体里的西琳意识真的苏醒过来，律者核心也会在瞬间激活，大量的崩坏能将会从虚数空间疯狂涌出，转眼间侵蚀整座城市。
到了那时，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类，将无一幸免。
瓢泼大雨的淋漓声中，忽然传来了引擎咆哮的轰鸣声响。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眺望着窗外，铁铅色笼罩的天幕之上，一架深红色的浮空舰缓缓起飞，驶向远方。
“那个是……！”
德丽莎一脸惊讶地看着颜色醒目的舰船，脱口而出：“是亚恩的私人浮空舰！”
“看样子，事情已经结束了。”
全息投影出现在樱的眼前，她仅是瞥了一眼，便了解到这次的行动已经完成的事实。
略显歉意的目光看向屋内的德丽莎等人，樱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低头道歉：“对于这次的事件，我很抱歉。”
刚刚到来圣芙蕾雅时，樱便受到了她们热情洋溢的招待，感受到了大家真挚的友善态度。这让在来之前就早早决定好将会在后续与她们站在对立面的樱，心里面难免会产生许些歉疚感。
尽管知道口头上的道歉肯定不会得到原谅，也无法掩盖自己做过的事，但这样做最起码能让她自己的内心稍微好受一些。
“琪亚娜……”
空气中突然响起电光炸裂的轻微声响，伴随着轻声呢喃。
雷电芽衣低垂着头，表情隐藏在刘海下的阴影之中。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悄然攥紧，指尖因过度施力而微微泛白，若有若无的电弧在她发梢间跃动，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从进屋之后，雷电芽衣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鼓起勇气想要一同前去，却被以‘什么都做不到’、‘累赘’这样的话驳回了请求，纵使是事实也很难让人释怀。
内心的不甘与对于自身确实很弱小的清楚认知，让芽衣现在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积蓄在胸腔中的情绪像是即将决堤的大坝。
“芽衣姐姐……”
“芽衣……”
作为最初与琪亚娜相遇的少女，雷电芽衣与琪亚娜之间或许有着她们所不知道的深刻羁绊，见到她仿佛压抑着情绪的模样，忍不住担心起来。
德丽莎走了过去，纵然是看不清芽衣此时的表情，却依然能感受到她流淌在外的不甘。
她抬起手想要安慰芽衣，却在指尖触碰到她肩膀的下一瞬间，电光炸裂。
“呀！”
轻呼一声收回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灼烧感，德丽莎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瞳里倒映着芽衣悄无声息的变化。
“累赘？什么都做不到？”
她咬着牙，胸前的饱满因呼吸急促而起伏，雷电在体表氤氲流转，连带着屋内的灯光都闪烁不停：“这种无力感，我受够了！”
砰！
有那么一个瞬间，悬挂在天护板的吊灯骤然破碎，碎片从天而降砸落在地板上，连带着灯光也暗淡下去，唯有几只小灯泡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线。
【检测到第三律者活动反应，限制程序——启动。】
象征着第三律者苏醒的警报声响起，在场的几人同时露出警惕之色，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浑身弥漫着电光的雷电芽衣。
“芽衣，你冷静点！”
曾经在长空市的时候，雷电芽衣也有过因为琪亚娜出事而暴走律化的情况发生，虽然最后成功化险为夷，但当时与第三律者发生战斗的场所已经彻底沦为了废墟。
事后雷电芽衣取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但她所展现的律者力量毫无疑问是非常强大的，如若放着不管终究是个祸端。
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应雷电芽衣自己的要求在她的心脏处植入了炸弹，多多少少限制住了第三律者的力量。
【检测到律者能量等级上升，第二级安全措施启动。】
【倒计时开始！10——】
“芽衣！”
德丽莎试图阻止芽衣继续使用崩坏能，正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压抑着情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打断了。
“学园长，我很冷静。”
发梢缠绕着紫色的电弧，雷电芽衣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不适，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
如果换做以前，在限制器启动之时，她的意识就该陷入沉睡，由第三律者人格来掌控。
然而现如今，纵然是第二级安全措施启动，她依旧能够保持着清醒。
狂暴的雷电在她的控制下驰骋于体表，在肉眼不可见的身体内部，同样有雷电在肆虐，顺着血管流经身体的各个部位。
“芽衣，你……想要做什么？！”
房间中不断响起限制器的倒计时，然而雷电芽衣却没有丝毫停下目的的打算，她紧咬牙关，眼中浮现出一丝狠劲。
“检测到芽衣姐姐体内的崩坏能极度上升中！”布洛妮娅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芽衣姐姐，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体内的炸弹会……”
“不，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芽衣捂着胸口，浑身的雷光再度明亮了几分。
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着身为律者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在危急关头使用律者的力量来化险为夷，心安理得得沉溺于美好的学园生活之中。
诚然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也很幸福。
但随着真相的揭露，随着摆在眼前的现实，已经容不得她再这样沉湎于过去了。
正如同亚恩所说，连自身的律者力量都无法掌控的她，根本就只是个累赘罢了。
【7……6……5……】
狂暴的雷电在体内汇聚，律者能量仍然在不断提升，限制器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曾经为了防止自己再度失去控制，化身为毁灭世界的第三律者而安装在心脏处的炸弹，正不断提醒着她。
【3……2……1……】
“——我差不多，也该厌倦这种畏畏缩缩的生活了！”
汹涌的雷霆在心脏部位轰然爆发，以精确到毫厘之间的极限距离和瞬间倾泻出来的大量能量冲击限制器，威力不亚于大型电磁脉冲的能量波动在顷刻间摧毁了埋在心脏处的炸弹。
倒计时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芽衣，表情很有些呆愣。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稍微慢了一小会儿，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埋藏在她心脏处的炸弹便会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她们会不会被波及到暂且不说，芽衣多半是悬了。
律者之躯虽然足够强横，但也不是如同超人那般变态，而且像这种直接无视了外部防御在体内爆破的情况，存活率实在是不高。
“芽衣，你……”
德丽莎面容复杂地注视着芽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仿佛脱力一般，昏倒在了地上。
“芽衣！”
“芽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