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明素问知他心意,大觉有趣,轻轻放落了那一柄漆黑的武器。四肢并用仿佛踩着一条直线,姿势十分优雅好看,微微舔着嘴唇的樱色小舌却透着一种诡秘的危险与艳丽,如一只高傲的猫儿,缓缓朝明非真爬了过去。
“不让我砍也可以。”
“那要怎么——”
当她尖尖的雪腻下巴抵着明非真的锁骨上的肩窝时,明非真的话语已经凌乱一片。
“不如……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
明非真呼吸急促地道:“什、什么有趣的事?”
“明知故问……这里,是榻上呀……”
她缓缓地低声喃着,优雅的语调充满了强大的诱惑力。明非真赤红的眼珠子已经急的像是风箱里的老鼠满处乱转,忍耐力几乎就要断线。
明素问得意极了,她这么捉弄明非真,总是百发百中。将明非真刺激的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停下,然后再调笑他慌张窘迫的样子。谁人能知她有几分认真,便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不太清楚。
看到明非真脸已经开始发烫,双手似乎也不太听使唤了,她就知道差不多了。正当她想停下来宣告捉弄成功的时候,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大当家! ”
洪九的破锣嗓子响彻夜罗堡主的卧室。
“大事不好啦!大当家!!听我说啊,咱们今天一下子来了一大帮子人,朝廷都有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偷税漏税教人给发现了,您快出去瞧——”
像是吞了个生鸡蛋,洪九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卡在那里。
夜罗堡主的卧室里面,自家的师叔祖裸着一双粉光致致的大长腿,跨坐在大师兄的腰上。她那张绝丽的瓜子脸蛋,却窝在大师兄的颈侧。两人肌肤相亲,大师兄更是面色潮红。不知道此前二人是如何亲昵,而将要做什么,似乎也不难猜。
当此情景,一般人当是恨不能有一道雷把自己给劈死。
洪九爷却非寻常人,二当家当即大呼。
“哎哟!罪过罪过,我啥也没看见!”二当家迅雷不及掩耳地遮住双眼,以洪二爷那手眼通天的掌法自是等闲事来。只是手指缝间却露出两个大孔用以偷窥,一双贼眼不住往二人身上招呼,口中却喊道。
“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我眼睛昨天开始就不得劲,现在还一阵一阵的抽搐,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眼病。这一犯起来,没个三年五载的活头了。大当家,兄弟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可不要三头两头的偷税漏税,这是很严重的。”
本来江湖中人厚脸皮者无数,大罗山更是其中翘楚。时人有赞云:武当少林大罗山,一阴一阳一荒唐。荒唐本来就是大罗山上下满门的拿手好戏。
但明明脚下钉着钉子似的,眼睛看得万分清楚,嘴角还带着淫.荡笑容,又要说的这般万分委屈,徒叹奈何的悲凉,便是明化语也不曾私下传授,可说是天赋使然,加之无数琢磨,方证得这般成果。乃是有别于大罗山的又一私学。
但被洪九打断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明非真却是如释重负,一把将小师姨抱到一旁。毕竟不敢扔在榻上,轻抱轻放,怀中抱着一具温软娇躯的时候,心神难免有失,忙解释道。
“小师姨,我有事要忙,这就去了。你偷了数海沉珠阁的宝物是犯门规的,快还了回去吧。”
当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这便一把跑出去八丈远。洪九告罪一声,也就跟了出去。
明素问瞧他跑的着急样子,不禁吃吃而笑。这个非真,次次见了自己都是一般模样,也不知道是我会吃人还是怎地。侧头想了一想,深觉有趣,拎着那把漆黑的武器,便追了出去。
夜罗山这座山,原本无名,乃是夜罗堡主入驻之后加了上去的名字,却不知道名称缘由何来。
只是杭州百姓这些年来也叫惯了,于是便成了夜罗山。
这夜罗山在杭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峰,在那峰顶便是杭州武林中人望而生畏的夜罗堡了。
今日,却有大批的武林人士,陆陆续续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夜罗山领域,本着不知道为何的原因,带着各自的利益。
还不是如此的当年 (3)
西湖群山属天目山余脉,天目山古有美名,向来以林海参差,流泉飞瀑,万物繁茂,四季如画著称,有道是‘天目千重秀,灵山十里深’。此番绝景至杭州不绝其灵秀之气,是故环绕西湖的群山茂茂,重峦叠峰,千树万枝,所见山青水碧,云光倒垂,怡神静心。
夜罗山处于西湖群山外围,山势向为群山之最。继承了杭州群山的灵秀之气,山下山溪潺潺,林木森森。拾级而上,有洞泉流水,嶙峋怪石,为揽胜寻幽者所喜。
夜罗堡便是在这环境下建立起来的。夜罗堡占地极广,依山而起,借了山势,从外看上去雄壮巍峨,气势恢宏,隐有接天之慨,便如门下那一方匾额上所书的‘登空揽月’四字一般。
这夜罗堡的修建时间已然不祥。有人说是十年前,有人说是二十年前,也有人说这地方百年前便在,不过那时不叫夜罗堡,乃是当年一个声势极大的武林门派所遗留。夜罗堡的建筑青瓦白墙,盎然有古意,本身极是符合江南风水的灵气。夜罗堡的原址本在半山腰往上,而给此地命名夜罗堡的奇人,却挑在夜罗山最高峰的天涯峰峰顶,另起了一座夜罗殿,为夜罗堡主的居所,以及夜罗堡上下首脑人物议事之地。
江南武人多爱山水,因此很多江南的武林门派在山间竹林垒石为室,碧湖之畔结茅为庐,或是修建水榭,居于水上,本也是常有的事。但却少见有人喜欢将本派的主要建筑修在山峰之顶的。更别提是如此这般,挑了一座山势最高的山,还偏要选那几乎高耸入云的山顶。当真有个一差二错,这一个错脚便是万劫不复,暗中常为杭州武林人士所取笑。
殊不知这夜罗堡上下首脑,全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惯了住在高峰的怪人。他们生长之地,还要比这天涯峰高出六倍之遥。常人所惧,对他们而言却是甘之如饴。
更又不知,这夜罗山山体秀丽,而登高揽胜却更有一番开阔。在那天涯峰上由上观下,可俯瞰杭州全境。一眼望去,平湖千峰不绝,一碧万顷无际。凝望之下,可见翠屏碧湖,水光如镜,云映万象,烟波浩渺,歌舫渔舟穿梭不止。水光如映带飘摆,环绕古城,青瓦鳞次,竹木云蓊,堪称奇景。此为外人所不知,夜罗堡主独享之美。
——摘自黑白鉴,杭州夜罗堡览志。
一行人行上夜罗山,面对美景环绕,益发显得行色匆匆。这些人人数当在百人之众,从衣着品貌气质来区分,起码来自于七八个不同的门派。若有人能认出这些人来,怕不要大惊失色。毕竟杭州武林之中,最有名望最有地位的武林人士,几乎都到了此地。
杭州武林近年来风调雨顺,甚至没受到魔教消散的影响,一直稳如磐石。江湖势力在此发展的十分稳固,武林大豪多是做生意起家,与杭州当地的百姓关系良好。若有邪派来犯,杭州当地的武林人士便收下百姓彩礼,出手逐之。隐有百姓民团的默契。其中做的最好的便是号称杭州七侠的七个门派。这七个门派可谓执掌杭州武林牛耳,除了夜罗堡与梧桐金雨轩,杭州便数着他们了。如今竟然尽数到齐,可见此行非比寻常。
杭州七侠的身后,尚有一伙年轻人,他们不急不缓,笑嘻嘻地走在最后。人皆佩剑,笑容偶尔透出几分狠厉来,跟着前面的七侠,隐隐有种狼驱羊群的奇妙既视感。
然而尽管以他们杭州七侠的名气,行至此地仍是没人认得出来。江湖中人若有正事堂堂正正行路,寻常会遣门人竖起旗帜,打亮招牌走在最前头,谓之开路。是给江湖同道通一声声气,免得有不必要的误会。无论正邪门派,一体奉行。
此际却是没有人做这样的事,皆因他们来到的地方便是这样的地方。
夜罗堡有夜罗堡的规矩,山前便有‘见者逐、言者逐、扰者逐’,九个大字写就。
此乃夜罗堡主定下的规矩,外来的武林人士入夜罗山不允许声张,不允许打着自家门号,不允许管夜罗山里发生的事。这一条若做不到,便不能入夜罗山一步。规矩是够古怪的,只是这种门派规矩自来有之,谁也不以为意。
自来江湖门派之内,便如同划地为王,连朝廷也管不着山门内发生的事。
像是武当山腰便有解剑石,昆仑也有息争亭,少林更有所谓山门卸甲。都是要来客卸下武装的规矩。这夜罗堡的规矩虽然怪,但殊途同归,都是保护自己门派的一种手段,来者既是武林中人,自然能明白个中缘由。
众人走了半天曲折蜿蜒的山路,终于到了夜罗堡前,那大门前两块石碑矗立,又写得有字。
这两块石碑上面裂纹无数,应该是久远之物。同时也附庸风雅的留着石刻,该是夜罗堡主不知何时书兴大发,在石碑上大书特书,只见左边的石碑上有二字——‘哟呵’,右边同时也有二字——‘啊哈’,笔走龙蛇,竟是第一流的书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
麒麟卫副统领谢独谪,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神月教一战,麒麟卫望重武林,声名远播,麒麟卫暗中派人驻扎各地尽力维持各地武林的稳定。得知杭州将有大事发生,便派了这个副统领来居中调解。
谢独谪本也不想来,但此事兹事体大,涉及的人……他看了背后那些兀自游山玩水的公子哥们一眼,心里老大不痛快。若非他们,谢独谪也不会来这破地方了。自打进入这夜罗山,谢独谪背后的冷汗就没停下来过。
他刚才一进山门,迎面走过来几个谈笑风生,金发碧眼的洋人,看那打扮该是西域人,可是偶一瞥得,那些人的臂上竟然有魔教的刺青!为何麒麟卫偏寻不着的魔教徒会来这里?!
莫非此地窝藏着魔教教众,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刚喜的抓耳挠腮,忽又见得流泉飞瀑之旁几个小孩子笑嘻嘻地耍着剑法。小孩练剑剑法不甚高明,其余人也就没有细看。可是谢独谪乃是麒麟卫副统领,这半年来麒麟卫逐渐取代六扇门在江湖中抓捕要犯,他脑子里可是记得一整本的九州通缉要犯全纪录。
那个在看着小孩练剑的汉子,左面上刺青,足蹬蛇头靴,腰缠碧绿青蛇剑,那是邪派中有名的高手六阴游蛇剑常碧挽啊!这人不是前几年进了大牢,据说死牢里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在这?!
再往山上走,这夜罗山里竟似乎是个小城镇,房屋建的四处都是,沿着山往上走,见到的居民竟然不下数千人。而谢副统领见到的朝廷通缉要犯的数字……有四位数。一开始的欢喜变成了胆寒,之后越看越是触目惊心,背后冷汗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以他的修为竟然有这种汗湿重衣的事发生,足见心中慌乱。
这夜罗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谢独谪在这里看到了无数以为早已死去的邪派高手,正派退隐人物,连魔教教众和杀联的杀手都有,这些人随便抓几个送回去,谢大人从此就官运亨通了啊。只是谢大人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刚看到第一二个的时候或许他还有些奢望可以借此高升,但当罪犯的数量超过百人,他反而比较担心自己的安全。怕是一声令下,自己先被剁成肉酱。而当罪犯的数量破千的时候,谢大人只是一个劲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