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还不是如此的当年 (2)
元圣二十五年,乃是元圣帝登基以来最为轰动瞩目的一年。
这一年,四外道之首,无论声势实力皆当之无愧问鼎武林的魔教,在多次交涉失败之下,终于与朝廷展开了殊死之战。
当时乃是神月教千年以降前所未有的空前强大时期,大江南北的堂口过千,高手过万,以教主西门吹灯为首,以下神月二宗主、三法王、无法无天四护法、黑莲六使者横行神州大地,堪称是太祖开国百年以来,武林势力与朝廷实力最为接近的一次。
朝廷与魔教双方相持不下,为免生灵涂炭,荼害百姓,双方约定了只以双方高手对战,以武林方式一决雌雄。
于是就有了,神月教不世出的魔王西门吹灯,在这一年神月白祭二月三十三日与朝廷方高手决战无法无天崖的壮举。
神月教千年以降,从没有这一刻般的强大。而九州皇朝,也是在开国以来,第一次有过如此盛大的阵容出征。
是战,朝廷一方出动了包括绝峰三人和潜龙十七士在内的所有好手。这种状况只在历史上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太祖开国时期,三司先辈随太祖麾下征战。一次是二十余年前先皇在位时的内乱。第三次,则是今年白祭,与魔教的巅峰一战。
是战,武林三司精锐倾巢而出。另外仍有强大外援如正道三大派,少林武当大罗山代表,白王七冠主人以及旗下无数精英好手同时到齐。
那一战打的日月无光,风云变色,一场惊世绝峰之战,最终以西门吹灯一方的落败画下句点。
随着魔王西门的消失,神月教同时风流云散,名存实亡。四外道其余三道小心收敛,不敢再度放肆,然而朝廷期望的和平不但没有随之降临,反而开启了一个动荡的时代。
神月教的消失出现的空缺,使得江湖彻底大乱,四外道、白王七冠、武林白道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九州武林的势力开始重新洗牌。
神月教全盛时期的版图达到神州大地的每一个地方,无处不有神月家的堂口,纵然被称为白王之地的江南,同样也曾是魔王势力深入的范围。这么大的一块饼,要全数吃下去不是光一个麒麟卫就能办到的。
皇上自然是愿意将这块大饼全数手下,然而击败魔教不光是朝廷出力,正道武林与白王七冠同样居功至伟。但正道武林不是一个单一的门派,而是牵扯到了成百上千的门派。至于白王七冠,本已有了江南之地的他们,若是再度扩张,恐怕为祸不下于魔教。这饼的分法倒真要有些讲究了。可是皇上这么一犹豫,江湖势力却没有那个等待的耐心。
因而出现的局面,变成了从前神月教所占的势力开始被武林其余势力以风卷残云之势蚕食。武林局势开始出现暴动,除了正道三大派奉行一贯的韬光养晦,其余门派无不纷纷抢着在神月教的地盘插上自己的旗帜,生怕落于人后。
当人的野心开始膨胀,遇到的阻碍都不过路边野石,铲平即是。
一时间,武林中的血雨腥风,竟比魔教仍在的时候吹得还要炽烈。所造的杀业之多,比有魔教镇压的时候还要多上十倍。
白道三大派之外的四大门,后来江南的南烬五宫,还有新兴的无数邪派,归其缘由,还是在是役中得了好处,无论怎么绕,最终也躲不开这一段蚕食魔教势力的历史。
而当时的武林三司却忙着要乘胜追击魔教的残余势力,无余力扩张自己的势力,错过了这段黄金时期。
关于这件事,朝廷中的武人没有一个不恨得牙关紧咬。
原来麒麟卫虽然奉命扫平神月教,但扫荡的结果唯有不见魔教徒再度出现的踪影。但却从没有发生过大批抓捕魔教教众的事情。神月教众来中原的超越十万之众,便是在中原发展下来的也有数万人,竟而能一夕之间全数转入地下,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朝廷于此事上面花费了偌大心力,结果不但平白无故的错过了扩张的黄金期,还无甚得益。一年之后,皇上无法再度坐视暴乱的江湖,仍是派了麒麟卫镇压,还是在为神月教收拾残局。可谓是从夫人赔到了通房大丫,从头亏到了脚趾头。
若非是西门吹灯当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落那接天绝壁,万无生存的道理,朝廷几乎要以为神月教溃败是一宗专门为难朝廷的阴谋了。
这一年,魔王陨落,乱象频生。
江湖的戾气远远胜过任何一年。
路上江湖中人相遇,一言不合动手杀人的现象远较过去为多。义气两个字,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已为权位二字易换。所谓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已可以用数字计算。
这一年,武林群豪纷纷动了拓展的心思,号称白色帝王的白王七冠,同样也有着相似的念头。
而这里面,第一个动了心思的,便是号称白王第一的庐山剑观。他们盯上的,便是由来已久的无主之地——杭州。
七夕过后三日,杭州,夜罗堡。
夜罗堡里一间卧室里,一把如银铃似的清脆女声响起。
“你骗人。我可偏要试试看。”
一名巧笑倩兮,明艳无俦的绝丽少女,脸上带着娇娇甜笑,坐在卧榻之上,姿势随意,轻轻摆动细幼的手臂,自有一股惹人心动的妍丽。她手里捧着一把不知是何物的漆黑长条,仿佛是刀,又仿佛是剑,总之类似武器一类。少女素手纤纤,提着那漆黑长物稍嫌过大,随意往塌上一横,搁在床上的一端却发出沉甸甸的一声轻响。那细长的黑条竟然有着超乎外表的沉重。
与这少女说话的对象,是一名同样横坐榻上的青年。这青年一头的长发黑白相间,生的极是高大。他在内室不着外衫,可观察到衣下的肌肉并未起束,身材竟是偏于纤细一型。
尽管如此,他的每个动作似乎都有着可以主宰一切的力量,那并不粗厚的均匀肌肉似乎是百炼精钢压缩而成的,就算刀砍斧凿也不会毁坏。他坐的同样随意,却与少女不同,给人一种自然形成的充满寒意的锋利感。给人忽然撞上绝壁冰峰的难受感觉,似乎是他天生给人的压迫感。
最莫名骇人处,是他的一双眸子。他的双眼眼珠竟然全作赤红之色。眼白仍自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珠中的那如血也似的殷红却令他看上去仿佛天降魔星。
尽管外表骇人,此时他的脸上却充满着无奈,仿佛被小妻子使着性子,却爱得甚了不得不从的丈夫。给他冷酷的外表留下了一些缓冲的余地。
体型高大匀称的青年与四肢修长,容颜绝代的少女坐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合衬美好。
青年的语气充满了慌张。
“等、等等,等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绝**子娇嗔道:“你便让我砍一刀怎么了!”
她随手晃动了一下手里那漆黑的长物,依她说来,竟似是刀。但这物无锋无棱,除了有个勉强能称作把手的地方,其余看来便是一条烧的漆黑的柴火棍。
“这哪能随便试啊!”青年手忙脚乱,有些狼狈地道:“小师姨你悄悄从数海沉珠阁把它偷出来,竟然拿我来试刀也太奇怪了!”
“还说呢!好你个非真呀,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也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小师姨了?”
尽管语气泼辣,语音仍然婉转动听。少女似乎全然没有动气,反而只是想看看青年为难的样子。当然这一点上没有人能做的比她更成功。就算是青年的师父,也绝对做不到让青年吃了瘪以后还心甘情愿的。不得不说,就这一点少女已经是冠绝天下了。
这二人自然便是明非真与明素问了。
神月教风流云散,明非真便到了夜罗堡一住数月,不见外人。明素问在北平呆的腻了,便来找师侄孙训话。她老人家最近从大罗山宝库数海沉珠阁里盗的一件奇珍,正要来找明非真看看。
“大罗山的惯例,每一代的嫡传弟子,都要将自己的铸炼作品放在数海沉珠阁里。你师父就留下了他的天涯,当年在黑白两道可是无人不识的宝器。我还以为你会放你从天山拿来的天蛛丝呢,谁知道往里面一找,却只找到这个。”
便是那条非金非铁,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柴火棍。
“要不是把手上刻着刀铭,我还真以为是谁打扫落在那的。好呀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又得了这么一件宝物?”
明非真眼睛赤红,脸上却也不禁一红,解释道:“不是宝物不是宝物,那就是我以前第一次学打铁的时候弄出来的东西。”
明非真自然不想解释。大罗山嫡传弟子,素来有自制武器的习惯。这是他当年第一次学铸炼的时候留下的第一件作品。基于明非真优异的天赋,那一次把大罗山的熔炉给炸了,大片的铸炼房烧了个干净,导致之后十年大罗山再也没出产过一件上乘兵刃。而那里面烧剩下的,就是这一块浑铁。
明素问素知此事,却是故意调戏。
“我才不信呢,就砍你一刀试试。”
“别啊!这东西沉着呢,把我砍坏了怎么办?!”
明素问以手掩嘴,吃吃笑道:“砍坏了啊,师姨疼你。你说,你让我砍不?”
语音柔婉动人,她明明不过是寥寥随意数语,竟透着有种惑人的魔魅。此女在武林中向称魔女。除了一身武功以及出人意表的行事作风外,这般如魔似幻的诱人丽色同样是被众人追捧的原因。
明素问于私室不穿罗袜,一双修长细直的玉腿任意横陈,十只脚趾如十颗洗的水嫩的白玉葡萄。形状却更为纤细修长,便如她轻轻弯起的长腿一般。明明她才从外面进屋不久,赤.裸的双足却依旧雪白光洁,找不出一点瑕疵。纤长的脚背白腻细直,朝天翘起的时候可见到脚掌的肌肤乃是均匀细嫩的淡淡粉色,甚是可爱。
她进屋之后见明非真在榻上读书,便自也上了榻。小师姨向来有条不紊,端雅可人,便在榻上她的裙摆仍是如外出时候一般整理的平顺光滑,但不知为何去没有掩好,从明非真这个角度隐隐能见到一双**的白皙大腿。
看得明非真一阵口干耳燥,不由得偏开头去不看。
其实以二人身份,又是年轻男女,于私室相见已是极为不妥,更何况在榻上对话。只不过明非真对小师姨向来是千依百顺,有求必应,自小就宠惯了的。就算行事怎么荒谬也不忍有一语相责,唯有苦了自己的脖子,朝天梗着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