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 第409章

作者:Lee太白

这伙人本是北疆大盗,可本事通天,自号天下无有不能偷之宝物,过往下手从不落空。他们无论是人手还是武力,都比沈伊人这三百人只高不低。若是雨中行走,或许还能有一拼之力,可现在已经被人摸清底细,要走只是被从后突袭罢了。

只是她小心派人搜索过庄园方圆五里之地,鬼蜮一伙想必是藏身在五里外的地方。这人既然是去通知的,那还有些时间……

忽然,沈伊人头颅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坚忍如她,也忍不住抱着脑袋。

“怎么偏是这个时候……”

沈伊人从很久以前就有头痛疾,发作起来,痛不堪言。即使请来御医延治也是药石无灵。

这头痛顽疾轻微的时候虽没到无法忍受,可也是夜不能寐的程度。所以沈伊人夜里也很少睡觉,宁可工作练功。一个月下来不睡觉的时间可能有十五六天,睡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有七八天,算来只有五六天她才能睡个三四个时辰。但她睡得越少,头痛顽疾似乎发作的就越频繁。

此时还在关键时候发作了。

“要是没在这里投宿……”沈伊人强忍头颅里疯狂涌起的疼痛,恨恨地咬紧鲜唇,毅然快步离开,俏脸露出一抹决然,“必须先照顾这边……那边……只好靠他了。”

主厅之中,庄主一家十六口大小到齐,盛情款待。

宋鸥脱了沈伊人束缚,他本也是位翩翩佳公子,一到了社交场合可谓是吐气扬眉了。

鸟兄在席上推杯换盏,妙语连珠,逗的庄主一家哈哈大笑,宾主尽欢。唯独副将是个粗人,十多天不见肉了,吭哧吭哧啃着鸡腿,也不说给别人留点。

“宋大人果真是妙哉。原来扬州竟有如许好去处,近日老夫也听闻扬州来了许多上等金丝楠木,工匠更是奇人奇艺。所做木工精致,比较珠工绝不稍逊。不知宋大人是否也曾到场?”

“唉。”

宋鸥一声长叹:“说到扬州本是在下的自小生长之地,可自从入京之后,鸥就少有机会离开。这一次……因公务,也算是回家拜会了父母。只是不曾多做停留,这些扬州本土的风流雅韵,鸥久不闻矣。”

副将听得挤眉弄眼。这位副将乃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大汉。乃是空降到部队里来的,外人不知底细。据传闻是出身自当朝大名鼎鼎的烈惊禅烈老尚书门下,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但他口风行为倒是无不贴切。乃是实打实的粗人一个。

副将便被两人的对话弄得云山雾罩的。

总督大人说话就说话吧。老欧、欧、欧的欧个啥啊?我这吃饭都不得消停,老以为他噎着了。

窗外忽地轰隆隆炸雷连连,雨声倏大,风狂大作,吹得窗户吱呀做响。

宋鸥看窗外豪雨,露出一抹胜利者似的微笑:“这场雨总是下来了。这般声势,如何能赶路。嗨,若听伊人的,今晚将士们恐怕要大病一场。”

副将拿着鸡腿,拍着大腿,哈哈大乐:“好啊,这雨下的好。下的人心里敞亮!憋了这么些天,可把老子憋坏了。”动作甚有乃师之风,苍莽大气,土匪一般!

宋鸥不欲跟这粗人一般见识,只是偏过头去不理。

庄主听出他话中隐然有所不满,关心地道:“宋大人与那位沈姑娘似乎……嘿,有点特殊的关系。”

宋鸥傲然笑道:“正是内子。”

“哦?!”庄主举起大拇指来,“天作之合!天作之合!老夫也早觉得二位郎才女貌。那沈姑娘天仙一般的人儿,性子又利落,当真是女中豪杰。原是要宋大人这般潇洒人物才配得上的,匹配得紧,匹配得紧。”

本来沈伊人不愿一同出席晚宴,宋鸥有几分不悦。也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此刻庄主这一马屁拍的恰是位置,喜欢的鸟兄是摇头尾巴晃,吟诗似的转着脑袋道:“哈哈哈哈,未婚夫妻,未婚夫妻。说到我这位拙荆,本事是很有几分的。只是年纪太轻,涉世未深,做事没有多少分寸,还是需要鸥在旁提醒啊。”

“诶,有些事,还是年轻的才知情识趣啊。对吧?哈哈哈哈。”庄主说着似有意若无意地瞧了一眼一旁坐着,年方十五,自己刚娶进门的第六房小妾。逗得水灵灵的小妮子脸颊烘热,仿佛大腿被狠狠摸了一把似的,媚眼如丝。这才给鸟兄送上了一个‘男人之间的笑容’,便大笑起来。

宋鸥会意。

“噢?噢?噢?噢哈哈哈哈哈,庄主妙人!妙人也!”

也跟着一同大笑,虽然笑声有点发虚,又怕被伊人听到,可鸟兄到底是输人不输阵,强干了三杯酒压了压惊,终于是缓了过来。再与庄主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聊起骚来。聊到深处哈哈大乐,气氛极是热烈,洵是盛会,相逢恨晚,恨不能早生三十年。

副将看着窗外大雨,心情正好,只是偶一回头小声来一句“臭不要脸。”便算作数,一点也没坏了厅里的兴致。

轰隆!

又是一道炸雷声响起。

风把刚关上的窗户又吹了开,撞得砰砰作响,飘进一阵雨粉。虽然不如北风的凛冽,但冬日行雨,毕竟仍是有阵阵寒意,吹得宋鸥这南人微缩了缩脖子。

“好!这风带劲!”副将来自北方,不惧严寒,拍着手夸道:“这才算的是有点冬天的味道。”

风接着灌进厅中,副将笑容倏凝,面色变得惊疑不定。

“这是……”副将突然暴喝一声:“注意了!大家往主位躲!”

宋鸥连尽十多杯酒,醉眼惺忪地道:“这、这是怎么啦?要跳舞?”

副将摇晃了一把宋鸥,怒道:“跳你三姨夫!这风里,有血味!”

第11章 鬼蜮的阿不勒斯

庄主一家都被副将吓到了,庄主勉强笑道:“副将大人请别惊慌。今日来了这么多贵客,庄上多宰牛羊,有些血腥味不出奇啊。”

“人血跟牛血老子还分不出来?你们庄子来了贼人,这是杀人了!要命的给我往主位走。”副将一只大手举起,重重一拍,矮几一般的食台轰然崩塌,怒目道:“快!!”

庄主一家被他这一掌吓得面失血色,忙往主位去凑,两下子凑成了一大圈。但毕竟不如何相信,还道是这军官想要钱财,在耍花样。

宋鸥本来有几分醉意,被这一掌也吓醒了。跟副将一般闻到了血腥味,他内功本佳,运一圈内息,酒气登散。

“诸位莫慌张,但教鸥有一命,不让贵庄受半点伤亡。”

庄主毕竟见过场面多些:“请、请宋大人和副将大人保我全家老小周全。”

宋鸥正要回答,副将却是一抓宋鸥手臂便走。

庄主慌道:“二、二位却去哪里?”

副将喝道:“我和宋大人会武功,前去查看一番。你们要命的就留在这里!”

庄主面露难色:“我们一大家子人手无寸铁,若是遇到贼人……”

“啰嗦什么!我们这不是正要去杀贼么!”

一把拉着宋鸥出了门。

门一拉开,迎面便是一道银光,竟是一柄鬼头大刀劈来。副将推开宋鸥,双掌旋风般的一合,轻而易举地空手入白刃化解了这一劈。运力反拖将来人拉过,狠狠一脚踹的他倒退回去,砸在追来袭击的后续帮手上。

冷雨打在脸上,说不出的冰冷。凝目细看,人头涌动,竟不下百人。人人几乎都手拿锋器,衣衫上一个鬼字十分明显。再往后看,这些人身上刀上皆让雨淋得透了。但身上有些部位却明显不是雨水打湿的,而是更浓更深的——血的颜色。他们的身后,躺着十数具尸体,无不是进庄时看到的家丁。显然刚才闻到的血腥味道便是从那传来。

副将毫不犹豫大喝一声杀入人群之中,铁掌翻飞,过处几无一合之将。

宋鸥这边也遇到两道光影闪动,竟是两个敌人偷袭。到底是世家子弟,他不自觉地便身形一偏,挤进二人空隙处,前后探手,行云流水般将二人手中武器夺了过来。他不喜滥杀无辜,遂以反刃击之,结果两片血光自二人颈侧飙出,一招便取了他们性命,全然超过他的想象。

原来他抢到的是两把奇形弯刀,内侧上钝下锋,外侧上锋下钝,无论哪一边皆有锋钝两种特性。不计组合,纯以内外锋钝的特性而言,用法已有四般不同的变化。若像是宋鸥这样的双持,便足有八种。形状用法诡谲莫名,必然不是出自名门正派之手。

刚才宋鸥虽然轻易得手,可那是因为他武功远胜于这二人。若是自家将士遇上了,在这诡异武器的手底多半讨不了好。

宋鸥顿觉头皮发麻,此时将士们酒足饭饱,才刚歇息下去。说不定装备武器已经扔到一旁,哪里是这些神完气足的贼人对手。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悔意。莫非,伊人说的才是对的?

不不不,要是勉强赶路,雨里受了袭击,岂不更糟?

鸟兄待在心里反击,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让他胡思乱想的时间。敌人的攻势,陆续招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