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如同明非真在调查皇宫失窃、苏晓调查地下比武,这边的案子也自然交到了唐掖的手里。
三人的案子其实颇按照三人的能力和性格来分配。
苏晓的性格弱点是心肠太软,而且武艺并不高,所以给苏晓的权限是最高的。必要时候还可以调动官兵。
明非真在三人里面是皇上最看不透的,想想没什么优点,可要找缺点也不太容易,于是皇上索性要他去配合白总管查皇宫失窃案。正好白怜身份特殊武艺高强,但没什么江湖经验,正好配上他这个‘武功不高’的老江湖。
至于唐掖则是负责一起贪官舞弊案,这个官员叫做陆下走,来自户部,竟然私自挪动公款。并且在那之后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京城九门早已提高警惕,并未发现此人。可推测应该还在京城里。
唐掖得到的敕令无法调动任何人,只能靠着自己。于是满京城的转悠,希望可以靠着勤奋与卓越的眼力将他找出来。
唐掖天资聪颖,学武功一学就会,头脑眼力也十分敏锐,可说是做捕快的好材料。
可唐大帅哥并不擅长跟人说话,要说起来能动手的时候他尽量都不说话。而且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练功和单挑。冰块脸与寡言,致令亲和力和口才大打折扣,所以他的侦查能力可以说可能比苏晓还要弱。
因此跑了大半天,却没得到什么可靠的线索。回来请示张老师,还教张老师骂了出去。
“年纪轻轻的这点办事能力都没有?一个大活人能去哪里,有脑子不能自己想,想不出来你有张嘴巴还能问。你既然是六扇门出身,理当精通侦查,可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问……要问多少人?”
“哼,这还用说。”张老师一吹胡子:“没打听到,就一家一家的问,直到你找到线索为止!”
第29章 捕风捉影·成长吃包
张淳风端坐茶室,缓慢而仔细地烹煮茶水。
茶艺是一门艺术。动静、阴阳、快慢种种皆有其学问,张淳风信手做来,比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大家更要娴熟。吏部衙门的茶室,向来是许多人爱去的地方。属下的官员、相熟的士子都常聚于此地,只是为了尝一尝张尚书亲手烹制的茶。若再有买自东坡楼的绝品茶点相配,恐怕此地聚集官员之多不亚于朝堂之多。君王侧负责调查官员动向的秘谍们不免又要忙活一阵不能回家了。
只是尽管张尚书的对茶道如此精通,却鲜少有人知道张尚书其实对茶艺没有什么兴趣。他之所以造诣甚深,单纯只是他过人的聪明而已。
张淳风自小过目不忘,记心惊人。常人要学一个月的事物,他不必三日就能学会。在他年轻的时候,着实以这份才智学了许多常人从未涉及的技能。茶艺便是其中之一。当年张尚书考中状元的时候,担任主考官的官员曾道:此子必为我朝栋梁。
果然之后平步青云,成为六部之首,在百官之中除了一个丞相,便是以他张尚书为首宰。
年过半百的老尚书细细品味着茶水,心中却在琢磨今日圣上这番做法的含义。
他本是十分精细的性子。皇上的一举一动,虽然不尽赞同,但他却能做到尽知其义。靠的便是这份仔细。
很快,鲁尚书曾得出的结论——皇上是想借六扇门之手去对付白王七冠——张尚书也想到了。甚至,他还注意到了更不寻常的地方。
那是皇上派下的三件案子。
刑部衙门中有他的眼线,目下已经回报苏晓负责的是地下比武一案。明非真与白总管光天化日被人袭击,还飞奔出城。白总管以大内总管之身放出京城,可想而知案子肯定是与皇城内部有关。而皇宫日前出现了失窃的事并没从张尚书眼底溜走。
这些案子偶然遇到一件半件,只可说是活见鬼。毕竟每一件都十分棘手。可是当三件案子同时派给了深有联系的三个人,其中的意义就值得深思了。
“五华县的地下比武……陆下走的贪污案……皇宫失窃,皇上这是在查谁?”
尤其是那贪污舞弊却行踪不明的陆下走,张尚书对此人有些印象。三年之前,皇宫内大宴群臣,此人曾毛遂自荐般的到张尚书面前自我介绍。他的官位乃是捐官得来,行动十分冒失。言谈便如土财主贿赂县官,一向风雅的张尚书记得自己并没给他好脸色看。
本该毫无意义的相遇,此时在张尚书脑海中却启发了新的疑问。以陆下走的身份,如何能进得皇宫?必定是有人牵线。那个人……莫非就是皇上想要办的人?
“哼……”
以‘才子’著称朝堂的尚书大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为了让六扇门的人立功,皇上这是煞费苦心了。三件案子互有关联,若是真的有幕后黑手,此人必非等闲。六扇门三人要是能破案,又得了六部尚书学生的荣誉,短时间内身价便不说百倍,也是风头无两了。
可那人又是谁?
张尚书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三件案子的幕后黑手。在皇宫行窃的大胆,地下比武证明了与武林之间深有联系,与陆下走有勾结代表对于官门有深刻的认识,张尚书从这种种的例子中都感受到了浅浅的似曾相识。那没什么证据或是线索,单纯只是一种直觉。年逾六十的尚书大人,经历过了无数风浪,并不觉得依靠直觉是一件坏事。对此人事物的风格的熟悉感,不会是无端而至。
才想到此处,茶室的门忽然开了。
在讲究风雅的吏部衙门,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力开门,让门响传进室内制造噪音。
可就是今天来了一个人,打破了吏部的规矩。
唐掖捧着两摞厚厚的本子和文书,双手不得闲,看来刚才他还是用脚开的门!
看到他张尚书就一阵头疼。
张淳风对武人向来有意见,这是闻名朝廷许久的事。他老人家对于武人的粗暴无礼、不懂节制更有甚者残忍暴虐都是意见多多。甚至建议过皇上当下禁令限制百姓习武,免得武林多生祸端。若非皇上本是也是个武痴,这路禁令下了去,三十年下来天下武林怕是要少一半人。
他对武功的深恶痛绝,来自于当年的皇位之争。当今圣上的几个哥哥,几位王爷当年为了争夺皇位,花真金白银请来大批武林人士,动用手下武人日夜相斗。这些人武功超人,三百人可抵挡数千将士,动起手来何等惨烈。有时候街道窄巷相逢,当街便大打出手。有着王爷庇护,丝毫不管百姓生计,打到兴起处,甚至有过光天化日火烧民居的恶行。
这都不算,本朝武风炽盛,会武之人多如恒河沙数。武林中得知亲王待要用人,正道邪道无不趋之若鹜。如魔教杀联此等邪魔外道亦为王爷们所用。有了王爷这张护身符,这些人行事起来肆无忌惮。一时间京城里偷袭暗杀等花样在京城内层出不穷。制造了无数冤案,无辜的百姓被指为下手之人代替他们锒铛入狱,秋后问斩。
更别提后来战乱忽起,其中一位王爷忽然扯旗造反,便是因为受了身边魔教分子的嗦摆。
张尚书当其时只有二十余岁,人微言轻。可他亲眼所见这个国家居然因为武林争斗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心中从那时候起便埋下了愤怒的种子。
若能从一开始便以文教化,何至如斯!
所以他从那时候起便着意加强文官体系的力量,希望通过朝廷来教化万民,令他们抛弃武功,不再争强斗胜。此事行了三十年,至今收效仍不明显。张尚书在等,等一个好机会。让他可以一展胸中的抱负。
可不想一心崇尚文教的张尚书最后的关门弟子,不但是练武之人,简直是爱武成狂。
张尚书揉了揉太阳穴,收敛心神,好整以暇闭目道:“让你去挨家挨户的打听,可有照做?”
“是,学生一家一家的问了。”
“有没有泄露身份打草惊蛇?”
“没有,学生只说是找人,没提到过查案。”
“这还差不多。”张尚书松了口气,好歹这小子算是听得懂人话,“那查的如何了?”
“有眉目了。”唐掖淡淡报告道:“有人目睹过陆下走在一家酒楼出入。是昨日的事情。”
“那也不错。第一次就能有这样的成果,不俗。你的脾性就是不喜言谈,但须知道我等儒者若不言传身教,如何做的万民表率。你不善言辞可是仍能打听到消息,代表你肯下苦功,不枉老夫指点你。你一路辛苦了,刚才一共问了几家人啊?”
“不辛苦。”唐掖点点头:“第三家就问到了。”
张尚书一下子站起来了:“这不是根本没几家吗!你运气真不错啊 ”
“还行。”唐掖木然道:“就是花的时间真的不少。”
“是不少啊!你去了一下午就问了三家!要不是你运气好,挨家挨户问下去要问到下辈子!”张老师气的扯胡须:“那陆下走的行踪究竟如何?你可去酒楼查看过?”
“尚未。酒楼人多。
“糊涂!人多人少都得去!越是人多嘴杂,越能透露消息。这点道理还用老夫教你吗?烟凌,你既然入了我吏部,现在于老夫门下行走。一切该按照我吏部规矩办事。我吏部中人行事该当周延谨慎,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更要有穷追猛究的劲头与不折不挠的精神。岂可半途而废,年轻人,学会面对这悠悠众生,快去!”
唐掖听了张尚书声情并茂的一番教育,并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道:“酒楼要花钱。我来请款。”
说着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