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要走……”场中沉默了一小会之后，爱茵斯坦继续发问了。
“很长时间吗？”
“……嗯。”
然后，在少女失望的眼神之中，男人再度点头。
“还……回来吗？”
她接着问道。
“……”
终于，这个男人不再点头了，虽然是在少女唯一希望他点头的地方。
“我不知道……”
男人如此说道，带着满满的不确定，但是言语之中却并没有什么彷徨晦暗的地方，反而平静而轻缓，听上去倒是有些坚定的意味在里面。
“按照道理来说也算是打过两次照面的老对手了。”男人笑着说道。
“虽然前两次至少我都活下来了，但是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使是我也无论如何都谈不上信心这种事情的。”
“很危险吗？”爱茵斯坦有些担忧的问道。
“很危险，非常危险。”男人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既然想要给后辈成长起来的机会。那么作为前辈总要是付出一些代价的。既然我这样的老人家都还没有死的话，也还没轮到应该让一个孩子来拯救世界的程度吧。”
“……我有些想要知道，倒是是什么样子的人，值得你去这样为他付出的？”爱茵斯坦看着这个男人，皱眉问道。
“也不算单单是为了他吧，毕竟那个家伙既然下来了总要有人去解决祂。按照我的经验，最后这种任务总归是会落到我的头上的。”
“说起来……”
男人笑眯眯的摸着少女的头。看着女孩那副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便主动岔开了话题打断了她的问题。
“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和这个问题相关的事情吧？你是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你是没有说过。”然而蓝发的女孩只是白了他一眼，“但是你露出破绽的地方多了去了。”
“嗯？”男人歪了歪头，示意女孩继续说下爱去。
“……就像是你刚刚说的那样，往年，你送我的礼物总归是和知识有关的。不是什么智慧的结晶，便是什么象征着真理的代表。”蓝发的少女在男人的微笑中如此说道。
“唯独今年，你所送的礼物，期望的却是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她低着声音说道。
“以及你说的那些话……尼古拉斯，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多了，你身上的秘密确实很多，我也不敢说我完完全全的了解你。但是至少，你的一些习惯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摇了摇头。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今天这些话，你是绝对不会对我说的。【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我再没见过比你更信奉这一条条例的人了。”
“因为我也时常也会想啊。”男人笑了起来。“我要是知道的少一点我的生活会不会幸福一些，不用那么劳累了。”
“那么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啊。”宫铭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自得和无奈，“不是我自夸或者是别的什么，只是想来，如果这个历史之中其他所有的都不变，唯独少了我的话，那么人类应该也很难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吧……”
“我并非是历史的必然性，没有尼古拉斯那么也不会有王古拉斯李古拉斯之类的，不管功绩如何，评价如何，我都是这段历史之中不可或缺之人。”
“……”
女孩沉默了片刻，从男人的怀抱中起身，转过身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伸出手去捧住男人的脸颊，让他睁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和自己对视。
而宫铭也并不畏惧与她对视，笑着看着她，眼眸之中满是光明和温柔。
“可以不去吗？”爱茵斯坦轻声问道，虽然心中早已知道了答案。
“不可以哦~”宫铭笑着摇头。
“虽然对于每个人来说可能有大有小，有轻有重，但是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会遇到那么些非你不可为的事情的。”
“这件事情或许很困难，或许很难做到，或许给你的压力很大。甚至，有时候这件事情可能会很危险，危险到你都有可能因此而事情生命。”
“你会焦躁，会烦恼，会恐慌，会想要逃避。觉得这件事情根本没办法做到，觉得那些逼迫你去做这件事情的人或者理由就是在迫害你，想要害死你。”
“但是你最终还是会去做这样一件事情的，因为你终究会意识道，除了你以外，再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了。而逃避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你更加不想去面对的结局。”
他的眼眸明亮，像是眸子之中闪烁着星辰。
“我并未假设你真的去逃避了的这么一种情况，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甚至随处可见。但是至少，对于你，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完全不能接受的结局。”
“纵然我不敢自称为英雄，但我至少也不能是一个懦夫你说是吧？”
“你总是有很多道理的。”女孩纵然心中已经承认男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嘴上仍然是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因为我站在正义与公理的一方啊。”男人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然而女孩并未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宫铭送她的巧克力，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宫铭柔声问道。
“我在想，要是我没有收到这样珍贵的礼物的话，要是我晚上没有倒掉那杯下了药的茶今晚没有醒过来的话，要是今夜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话，明天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真是完全没有道理又不讲基本法的想法啊。不过确实是小女孩会想的事情呢。”男人笑了起来，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但是你知道那其实是不可能的对吗？”
“所以我并没有说出口啊。”她抓着宫铭衣领的手紧了紧，对着这个男人大声喊道。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淡淡的哭腔。
“但是我并不能抑制我这样想啊！但是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啊！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大道理谁不会讲啊！你到底明不明白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可能就要失去我最重要的人了你知不知道啊！结果你只会说这些漂亮话是吗？！”
“……”
宫铭脸上的笑容缓缓逝去了。原本松散的放在少女身后的双臂僵硬了，手指轻轻的颤了颤，像是想要握紧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是很清楚少女到底是想要他说些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清楚。无论用多少道理来修饰，多少漂亮话来遮掩，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但是很遗憾，他并没有说那些话的资本。
从比所谓的“一开始”更早的时候，就没有。
“……抱歉啊”
他的嘴角有些勉强的勾起，有些茫然的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宽慰又不知道该从何而说起，最终只能在少女失望的目光之中低下头来，沉默了片刻，只挤出了三个无比干涩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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