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白毛修女 第250章

作者:烟客书生

这或许是一个好天气,毕竟天上的日是炽热的,照耀下惨白的晃眼的光。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视线所及之处遍地是散落的碎石和裸露在外的钢筋,有暗淡的火焰在那些缝隙之间燃烧着。时不时有散乱的火星从中溅射回来,落在地面之上跳了几跳,也就熄灭了。

空气中满是尸体腐烂的腐臭味,有人类的残肢散乱在各个角落——那是在爆炸之中被炸碎的。也有完整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出现在残破的道路之上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四肢因为死前的抽搐以各种平日里甚至难以想象的姿势扭曲着,活像是一群溺死在沙滩上的章鱼。有些尸体腹部因为死前的什么动作破裂开来,脏器从破口之中流出,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此刻也都染上干枯的血垢和地上灰黑色的泥土。

也不仅仅是人的,城市之中常见的猫狗鸟雀之类的动物的尸体也随处可见。整个城市之中,每一具尸体的面部都呈现诡异而惊悚的表情,眼睛扭曲的睁大惨白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之中瞪出来。或许对于原主人来说完全呈现不出什么感情来,但是对于或许存在的观看的人来说,仿佛要引发什么从灵魂之中的恐惧那般最深的惊悚。

或许是因为所有的生物的都已经死去的缘故,这座城市死寂着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所谓的文学作品之中常用的在死地飞舞的乌鸦——它们的尸体和其他的东西一样躺在地上,并不因为有翅膀而幸免。或许只有那些蚊蝇——或许蚊蝇也是事情发生之后从哪飞来的也说不定,和那些无处不在的细菌能够躲过这一劫。

正如同一开始所说的,这或许是一个好天气,甚至城市之中的风都停歇了,所有的声响有已经消失了。那是一种近乎于绝对的寂静,仿佛有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见。只有围绕着那些尸体蚊蝇还提供着这个城市之中仅有且细微的声音,有着某种或许能归类为……生气的东西?

然而在这个城市之中最深处的地方,所有的死亡和绝望深厚的像是潮水一般能使人窒息的地方,却有什么声音在传出来。像是什么沉闷的金铁声,每间隔一会便响起一次。周而不息。

像是一个铁匠在打铁。

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不,那里原本不应该是一个广场的,只是原本所有的东西都被抹去了,像是有什么伟力曾经猛烈的轰击过那里一样,在地面上流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最后倒是显现出一种类似于广场的模样。

而那个深坑之中,还满是蛛网般的裂缝。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那个深坑之中,从身形可以依稀辨别那是一个男性,他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一样佝偻着背部,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上去有些木讷。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发半黑半红,油腻而杂乱。脸上满因为缺少修剪而扎起的胡渣,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有些浑浊。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像是一个劳作了很久的手艺人。

他右手中握着一把锤子,身前有一个长条形的什么东西,男人的手缓慢而机械的举起,落下,和手中的金属条碰撞。发出一身有些沉闷的铿锵之声。

他在打铁。

或许本身这个男人就是应该沉默着的,毕竟他只是看着他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那样的沉闷和木讷,明明质朴的仿佛落到灰尘之中去,却又好像有一种别的什么气质从他身上流露而出,厚重而质朴,像是山。

或者是什么什么更顽固的东西。

比如铁。

被神敲打的铁。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突然开始扭曲了起来,到了某一个程度之后整片空间像是一块镜子一般破碎了,撕开一个巨大的缝隙。那些细碎的碎片之中还有高空之上的太阳照入的阳光,碎片之下却满是幽深像是要把人灵魂都吸进去一样的虚无。

像是一个世界的崩塌。

一道紫红色的雷霆从那道缝隙之中之中猛然劈下,带着滔天的神威像是神给人间的神罚一般带着无可质疑的威势砸落,煌煌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甚至覆盖了大日原本有的光辉!

男人从空间开始扭曲时便平静的抬起了头,放下了锤子拿起了那个长条形的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这才显现出原本的模样。

令人意外也并不意外的,那是一把剑。

他抬起手,把剑高举在头顶之上,下一秒,神罚轰然落下,砸在地上,带着像是万军擂鼓一般的轰鸣。

一分多钟之后,那些紫红的光辉才消散了。

场地之中的坑又更深了一些,还有些细密的紫红色电流霹雳啪嗒的响着,那是高浓度的崩坏能。场地之中的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手中的剑已经断了。

“还是不行啊。”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断剑随手扔在地上,地上的断剑已经很多了,堆在地上,像是一个废铁所做的坟墓。

男人的手中同样是紫红色的光芒凝聚,虚空之中,又是一把和之前样式不同的剑被他投影而出。

很嘲讽的是,他的权柄并不完全,如果不是这周围的崩坏能如此之高的话,他其实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

然后他抡起锤子,再度开始打铁,沉闷的铿锵之声再度响起。

原本按照常理,已经成型的剑刃在这种敲击下只会被破坏起内部的结构。但是男人的背后五百年前随着那把牛鬼刀·长光一起融入他体内的那套,源自于那个女孩的圣痕悄然发挥着作用,伴随着锤子的落下,强行改变着那把剑刃的强度。

毕竟继承了那个人的圣痕就相当于继承了那个人的一生。这五百年来以长光冠名的武器尽皆出自他手,不说超越当年的长光本人,也总归能算是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毕竟,既然那个女孩唯一的梦想是将刀匠长光之名发扬光大的话,他也不可能作出败坏她名声的事情。

他继续机械的挥舞着那个锤子,沉默着敲打着。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身上的那些像是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样的那种龟裂的伤害开始愈合,甚至还有闲心再投影出了一件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敲打声继续传出,周而不息。

他甚至没有朝头上的那个缝隙看一眼。

那个天空之上的仿佛要遮天蔽日的缝隙之中,隐隐有一张同样巨大的脸庞浮现。

那张年苍白而没有任何特征,如同是无数张脸融为一体的产物,就像是在一个白板之上画出了一个立体的五官,甚至还带着投影重组那种闪烁的缝隙。

没有特征,也就无所谓表情,或者是感情之类的东西,甚至连淡漠也算不上,而是从根本上的空无。

祂就那么低着头,俯视着这个人间。

男人之所以不去看祂,是因为他其实是见过祂的,五百年前他曾经在路的尽头砍过祂一剑,顺便断了条路。现在看来,祂倒是恢复的不错。

只不过当年那个时候他的处境可比现在好多了,头上还套着各种各样的名头来着。

因为见过,所以此刻男人已经懒得去看了。

毕竟那张脸长得又不好看。

或许是当初那条路砍的不够干净吧。估计留了条小水管之类的什么东西给祂,在攒了五百年之后倒是真的让祂撕开了条口气,搞了出事情。

他来晚了,这城里的人没有救下来,没有就没有吧,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早过了瞎嚷嚷的年纪了。不过既然他已经来这里堵着了,那么更多的事情祂也别想搞了。

补天嘛,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天上,那个神明倒是在看着这个男人。

祂记得这个人类,毕竟谁要是砍过你一刀的话,估计你也一辈子都记得他。

看到这个人类继续开始打铁,祂那张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若是此刻有人望向祂的话,就能感到一种没由来的困惑从自己的心底油然而生,像是自己本就应该感到困惑一般。

或者也像是,世界本身在诧异着。

祂已经劈了这个人类快要三天了。

他怎么就不死呢?

祂这样想着。

不过没关系。

很快,祂就将目光转移了开来,望向了男人身前一点的位置上。

那里有一个被紫色的光包裹的光茧。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蕴量,隐隐可以见到一个人影躺在其中。

光茧之中的那个人和外面的那个男人身形上有九分相似,最大的区别还要在男人是一头半边红半边黑的头发,而光茧里面的那个人的头发则是一头纯黑。

纵然男人强大到能挺过一次次的神罚,也不可能连血都不流的。

对于祂来说,只要有样本,就能创造。

我杀不死你,那么我就让你自己来杀死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