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肖鸟只是对格温妮丝感到有些抱歉,她有预感:这孩子起码得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看到鱼就会打哆嗦。
直到她把格温妮丝送出首相府的时候,这姑娘的脸色都还惨白着。
肖鸟心中有歉意,于是很是妥帖地把人一直送到马车里,又叮嘱车夫驾驶得稳妥些,在路上尽量不要颠簸。
格温妮丝坐在马车里,十分规矩地并拢膝盖,透过车窗看着小鸟和车夫说话。
在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她一直以来都很坚定的认知受到了打击,摆在面前的汤羹更是险些让她听见了古神的低语。
这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刺激把少女冲击地晕头转向,直到此时,格温妮丝那颗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才稍稍安定,重又能够冷静地进行思考。
她所纠结的时间意外的很短——这也许是因为格温妮丝喜欢的是一个半人,她不愿意浪费任何一分钟的时间去纠结和犹豫,让本就不多的珍贵时光从指间流逝。
在生死面前,什么事情都是次要的、都是无所谓的。
肖鸟是女孩其实并不打紧,倒不如说,是女孩子其实更好,这等于是抓住了帝国首相一个天大的把柄。
格温妮丝对于说服父亲有一定的把握,她预备展开亲情攻势加软磨硬泡结合的方法,时间久了总能让她爸爸松口的——但对于该怎么让理智过头的帝国首相点头同意,格温妮丝却毫无头绪。
现在好了,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完全可以借此对着小鸟为所欲为!
格温妮丝想象着自己把肖鸟逼到角落,令对方无处可逃,然后说:“布彻尔,你也不想让你是个女孩子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吧?”
此时格温妮丝年纪尚轻,但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利用下作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初步具备了反派BOSS所应有的素质。
“格温?”
就在格温妮丝神游天外的时候,肖鸟的脸出现在了车窗之外——她以为格温还没从那碗毁天灭地的汤里缓过劲来,眼神中略带担忧。
格温妮丝梗住两秒,心虚地回答道已经没事了。
她到底脸皮还薄,眼下当着正主的面,还是会稍微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肖鸟没注意到格温的异常,此时她心里边还有些愧疚,觉得怪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毕竟这事是自己麾下的骑士整出来的,人家好好的留下来吃个饭,却平白受了这么一回无妄之灾。
如果小鸟知道这姑娘脑子现在都在想些什么,想来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肖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他人心中的想法,她的戒备和警惕不会对着自己所信赖的人,因而她对此时格温妮丝内心深处所生出的隐晦渴望毫无察觉。
她左手的翅膀无意识地搭在车窗边沿上,心里有种家里熊孩子闯祸给人家添了麻烦的自觉,思考着是否该给格温妮丝一点补偿。
格温妮丝注意到小鸟下意识将翅膀搭在窗沿的举动。
她心下微微一动。
翅膀是最脆弱的,是无法被掩饰的身为半人的证明,布彻尔从不向他人袒露弱点,可如今她却触手可及。
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在布彻尔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那么,她是否可以提出要求?布彻尔答应过她,会满足她的一个请求。
如果我说想要触碰那只翅膀,布彻尔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如果我吻她呢?
“我,”
格温妮丝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可以可以摸一下你的翅膀么?布彻尔大人。”
肖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格温妮丝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就是有点好奇啦……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鸟雀特征的半人,唔……”
格温妮丝的视线闪躲着,显然在后悔自己说出
了那样的话:“……抱歉,这是不是太冒犯了?”
这确实是个不太友好的请求,它就像是提出要触碰他人身上那些丑陋而无法消退的疤痕,光是说出来就很不礼貌了。
肖鸟迟疑地瞧了她一眼,并没从女孩的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恶意。
也许她只是从没见过,所以才感到好奇吧?肖鸟想道。
小鸟看着格温妮丝忐忑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心软了。
“好吧,”肖鸟把左手递给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摸吧。”
“但是不要告诉别人。”她又补充道。
格温妮丝于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过去,接住了小鸟递过来的翅膀。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她们这样其实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牵手。
那些柔顺的羽毛就贴在格温的掌心,像丝绸一样顺滑,她不敢用力,就只是虚虚地握着,生怕弄疼了对方。
她只轻轻碰了一下,还什么都没攥到手里呢,就感觉到好满足好满足。
这时候格温妮丝突然想起了那天肖鸟同她说过的话。
那是这个人紧闭的心扉第一次对着自己打开,她说她想要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格温妮丝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布彻尔的家在哪里呢?想来应该不会是都城或者高庭,这人出生的地方会不会离这里很远?也许正是因为很难到达那里,布彻尔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里骤然空了一块,某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底涌动着。
格温妮丝把五指收拢地紧一些,让那些纤细中空的骨骼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掌心里。
——————
大概在那之后的两天,肖鸟在上午突然受到了皇帝的召见。
她把手中正处理着的工作安排下去,准备往宫廷里去一趟。
此前肖鸟已经得到了一点风声,那天副官碧儿递给她的文书便同这次突如其来的召见有些联系:都城里传出了一些不好的风声,是有关于羽衣卫的事情。
当然,羽衣卫的存在早晚都会被人所察觉,不如说那些贵族们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察觉到这个特务机构的存在,小鸟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对羽衣卫会暴露这件事其实有一定的心理预期,只是贵族们发现这事的时间有些太不凑巧了——刚好是在军队凯旋归来之后不久。
这让肖鸟心中产生了少许不妙的预感。
她走出首相府的主宅,来到院子里,红月骑士跟在她的身后。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拉车的两匹驮马都戴上了挽具,在斑驳的太阳底下晒着,几只脚轮换着踩在地上,车夫则手握缰绳收拾妥当,耐心地等待着肖鸟的到来。
肖鸟压下心中的不安,她钻进车里,朝着皇宫的方向驶了过去。
虽说她对这件事有心理预期,但要说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那倒也没有。
帝国具体的政治环境和华夏古代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社会舆论环境也有许多不同,她本人所面临的情况,也和那位明太祖有着根本性质的差别。
特务机构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巩固皇权也会对法制的建设造成非常坏的影响——而后者就连创立了这项制度的那位皇帝,也没能找到特别好的处理方式。
肖鸟在最开始锻造这把剑的时候就极为谨慎,把监视目标限定在了官员和危险分子身上,也打算随着帝国秩序的逐渐稳固,一步步削弱、并最终废止这项制度。
她不能一直用恐惧和暴力来管理治下的官员,这绝非统治国家的长久之计——已经有无数人用血的教训向小鸟证明了这一点。
贵族们的诘难早晚都会来的,但不会对小鸟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作为皇权的所有者,劳伦斯一世的反应不言而喻——劳野猪肯定会站在她这边,裁判出老千。
而肖鸟作为帝国首辅,在受到贵族们的质问攻击时,底下有着利益牵连的官员也会自发进行反击——更别说这些人里边还有着不少对她死心塌地的半人同胞。
肖鸟很早之前就斟酌过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的性质其实类似于当初那些贵族联名控诉她残暴,最大的影响就是名声变差,不会因此而伤筋动骨的。
但在短时间内,她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到些影响。
种种念头在肖鸟的脑海中飞快地划过,几分钟后,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已经到皇城外边了,内廷大臣也早就厚在那里等她了。
事情发生得比较突然,两人简单地寒暄一下,那内廷大臣便很快引着肖鸟往宫廷里走了。
他们在半道上路过了后花园。
此时天气已经很冷了,可花圃里依旧有大量的夹竹桃盛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周围旁的花都显得枯败了,只有这一种花仍旧开得绚烂。
“夹竹桃有毒,首相大人还
是稍微隔远些。”领路的内廷大臣出声提醒她。
肖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撇过那些娇艳盛开的花卉,匆匆走向议事大厅。
——————
——
走进议事大厅之后,肖鸟颇为意外地发现屋子里居然就只有劳野猪一个人在。
她所预想的诸多官员争吵不休以及旧勋贵势力朝她发难的场景,意外地并没有出现。
皇帝劳伦斯一世的面容略显疲惫,就像是在这之前已经忙碌了好一会儿。
肖鸟观察他的神情,很轻易便看出来:劳伦斯之前大概已经应付过一轮贵族们的诘问了。
劳伦斯看肖鸟已经进来,便也就出声招呼她:“布彻尔卿,你来了——咱们直接说正事吧。”
这正事,就正如小鸟之前所设想的那样——贵族们发现了羽衣卫的事情,然后便因为不满而闹腾了起来,其中一部分人更是上蹿下跳,就像生怕皇帝注意不到他们。
而最让劳伦斯感到头疼的是,他的妻子凯瑟琳皇后也在这部分上蹿下跳的人当中,并不断地给他施压。
凯瑟琳皇后倒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政治立场才这么做的,她就是单纯为劳伦斯竟然连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要监视而感到强烈的不满。
凯瑟琳只关心自己的孩子,她或许没那么聪明或者精于算计,但对自己两个孩子的关爱都是真实而无条件的。
因而在她儿子的权益受到损害的时候,凯瑟琳就像是发狂的雌狮一样撕咬起了皇帝。
多方发难让身为皇帝的劳伦斯也有些招架不住。
这件事不是单纯的旧勋贵势力作乱,有很大一部分基层官员也在对此表达不满。
劳伦斯可以不管那些老东西的叫嚣强硬地贯彻自己的意志,但他不可能把给自己干活的人全都砍了。
这就是单纯的国情问题了,帝国官员对特务机构的接受程度并不高,情绪反弹地比较厉害。
皇帝和肖鸟透底:“羽衣卫要暂时停摆一段时间,在表面上,我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肖鸟听懂了:这是要象征性地做出处罚,顺带让自己避风头的意思。
她朝皇帝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会配合他的命令的。
两人也算君臣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正事说完,但看劳伦斯的表情,却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意思,他又拿起桌上的酒杯,自己动手倒上,嘴凑到杯沿上,闷头喝了大半。
在大白天里他也喝酒喝得这么凶,足以见得劳伦斯心里有多烦躁了。
肖鸟见了,忍不住规劝:“陛下少喝些酒,酗酒过度容易生病,对您膝盖也没什么好处。”
劳伦斯捏着酒杯摇晃,显然没当回事:“朕又不是病痨鬼,身体康健的很,喝点小酒算得上什么。”
说着劳野猪望向肖鸟,瞧见她肩膀那单薄的样儿,倒觉得这家伙才应该好好注意健康问题。
他于是说道:“倒是你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半人的寿命本就比寻常人要短,你一天天的忧虑这么重,小心折寿。”
劳野猪倒也不避讳提起这件事,他已经看出来:自己选的这位首相对这件事情看得还是蛮开的。
肖鸟瞥了这个酒鬼一眼:“陛下是一国之君,饮酒还是该节制些。”
劳伦斯哑然失笑,他朝小鸟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
“真是瞎操心,朕难道还会死在你前面不成?”
第六十八章 百年后人们依旧会传唱那首歌谣
最近,红月骑士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她是个性格比较执拗的人,真正在意的人和事都不多,练剑算一个,小鸟算一个,剩下的地方再塞进只迷迷瞪瞪的小猫崽子,就彻底没了别人插足的余地。
但这样的人往往也活得很纯粹,做什么事都认认真真,对旁人的评价不当回事,反倒显得格外潇洒快活。
而能让性格单纯的红月也感到不高兴的事,只能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单靠武力又无法解决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里红月听到了不少有关于肖鸟的流言,大部分来自那些唧唧歪歪的贵族,但也有不少的声音是从社会底层传来的。
这些人站的立场各不相同,但基本上说什么的都有。
肖鸟在都城的名声本就毁誉参半,因为在她手里吃过亏而一直暗暗恨着小鸟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当中不乏一些讲话难听的家伙,把风言风语传到了红月骑士耳朵里。
红月可以战胜一整队强大的方旗骑士,可以赤手空拳地痛殴山贼,但是她又没法让人家全都闭嘴不准说话。
她生气而又郁闷,甚至隐隐期待那些传小鸟坏话的贵族能主动来找她挑衅,这样红月就有充分的理由向对方发起骑士决斗,把剑柄狠狠地捣在那些臭脸上边。
可谁都知道红月是整个都城最厉害的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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