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陈小伢有点被吓着了:“啊?送,送医院去了……”
“那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呢?”兰朵继续追问。
陈小伢:“跟着一起去了。”
还是来晚了!
兰朵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星子来。
她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把手,余光撇向仍旧一脸迷茫的陈小伢。
“上车!”
第六十五章 老师,请看着我吧
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医生想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小鸟纤细的眉眼,指腹慢慢抚过眉骨,最后停留在有些泛红的眼尾。
膝盖压在轮床洁白的被单上,她刚把肖鸟安置下来,放在空余的铺位上躺好。
急诊现在进的人太多了,医院里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在确认了小鸟的伤势后就把人打发到后边等着去了。
医生对此没什么怨言——说实话,你不会希望自己进医院的时候需要走绿色加急通道的。
她给护士站的人塞了一点小东西,替小鸟争取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铺位,她把人放到床上躺好,护士们忙得脚不沾地,她于是顺手把点滴也给打上了。
现在,她就坐在病床跟前的椅子上,用手轻轻触碰着睡梦中的小鸟。
医生想象着这个人睁开眼睛时的样子。
她对此其实并不陌生。
有一段时间,她总是找各种理由缠着和小鸟睡在一起,然后每次都比对方更早地醒过来。
肖鸟会在睁眼后环视一圈,这人刚醒的时候总是会迷糊一阵,要过一会儿,她才会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一刻的她总是莫名地柔软、就像是毛发蓬松的雏鸟。
医生一度以为这是只属于自己的特权。
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可以看到这样的小鸟了。
那个人会在她面前慢慢地眨着眼,带着一点笑容——那双眼睛总是让她联想到凝结的琥珀。
医生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的心尖颤了起来,她感觉到手心之下有睫毛轻轻拂过的触感。
她移开了手掌,肖鸟的眼睛虚虚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瞳孔甚至还来不及完成聚焦。
医生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在岁月流逝的过程中变得模糊。
那双浅栗色的眼眸此时已经盈满了水雾,肖鸟的眉梢颤抖着,像是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她没能看清自己床边站着的人是谁,只是本能地揪紧了身下的床铺。
肖鸟头疼得厉害,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昏死过去,还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触碰。
——那其实并没有什么,小鸟甚至觉得被那只手抚过眉宇的感觉有些舒服。
但随着对方的指尖碰到她的眉心,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
要描述的话,就像是一层很薄的玻璃在眼前碎开。
原本存在着的某种限制消失了,脑海最深处的记忆纷纷苏醒过来,朝着她厉声尖叫。
针扎般的痛楚让肖鸟在一瞬间冒出了冷汗,她迅速地被疼醒了,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视野也一阵一阵地发黑。
医生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凑上前去,想要查看小鸟的情况。
肖鸟的身体此时已经蜷缩了起来,太多的情绪让大脑彻底过载了,她无意识地抓挠着床单,从喉咙里发出扭曲变调的呜咽。
手腕很快被捉住了,手背上也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刺痛。
有人抱住了她,制止她继续乱动下去。
“……格……温?”
肖鸟说话的声音里带有哭腔,她在颤抖着,心脏以一种危险的频率快速跳动。
医生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徒劳地动了动,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耳旁尽是那人杂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不断撞击胸腔所造成的沉闷回音。
她绵软地伏在自己肩头,就像是在小声地哭着。
“格温……”
不对,不是这个名字,医生收紧了手臂,这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不应该是这个的,老师,你以前都是叫我——
“阿陈?”
老旧的防盗门被轻轻推开,晚归的人看向仍旧亮着的卧室,显得稍微有些惊讶。
片刻之后,卧室里的人走了出来——她走出来,伸手扶住了眼前那人有些摇晃的身体。
“老师,
”她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你喝酒了。”
“唔……”
肖鸟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没有拒绝她的搀扶,“年级临时有个聚会……稍微喝了点。”
说着,小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自己没事。
她没说话,只是无声地抿紧了嘴唇。
“你怎么还没睡?”
那人在看着她,因为酒精的缘故,连语气都是软绵绵的,“阿陈……快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的。”
她不置可否:“嗯,我知道。”
然后又说:“老师,我去给你煮点东西。”
肖鸟这人的体质不太适合消化酒精,喝过酒之后直接睡下第二天必定头疼。
因此每次喝酒聚餐过后,她都会给自己煮点汤汤水水吃下去,免得第二天身体造反。
这其实就是醒酒汤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在醒来之后喝,而小鸟的习惯则是在睡前。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肖鸟无奈地看着她,眼神中的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怜爱。
阿陈有些强硬地将小鸟扶到了沙发边,把人硬按着坐了下去。
“……人小鬼大的。”
肖鸟脑袋枕进身后的靠垫,又小声地嘟哝起来。
等她端着煮好的醒酒汤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小鸟已经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的呼吸随着脚步一起停滞了。
手上的瓷碗开始发烫,乳白色的汤面上泛起一丝波澜。
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缓缓靠近毫无知觉的小鸟。
肖鸟蜷在沙发的角落里,半张脸都埋在了外套的衣领里边,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就只能瞧见小鸟轮廓清晰的侧脸。
心脏好像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才终于伸出手,握住小鸟的肩膀轻轻摇晃。
“……老师,”她说着,“你醒醒。”
肖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声嘟哝了句什么,随后从眼前的人手中接过了汤碗。
她这才垂下眼睑,收回了自己被烫得发红的指尖。
整碗汤被喝掉了大半,胃里顿时就变得舒服了很多。
小鸟叹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没白疼这孩子。
但一直等到她喝完,阿陈都没有要起身去睡觉的意思,肖鸟觉得有些奇怪,她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对方。
“……怎么了?”肖鸟试探性地问道。
过了好半天,阿陈才慢慢地抬起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
“老师,”她说得很慢,“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肖鸟皱起眉毛,她把手中的汤碗放到了茶几上。
“怎么会!”肖鸟不假思索地开口,“谁跟你说的这话。”
阿陈摇头:“没人说……”
其实还是有人说的,但主要都是她自己在瞎想。
阿陈其实知道,小鸟今天去参加的并非年级聚餐,而是学校领导专门为撮合年轻老师举办的联谊会。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如果你到了年纪还没有结婚,就连单位领导都会跟着一起操心。
“但是,老师今年快要二十九岁了吧,”她走近了一些,用纸巾擦拭着小鸟唇边的汤渍,“……要准备结婚了么?”
肖鸟按下她的手,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还没……”
“为什么不结婚呢……”
阿陈追问着,一只膝盖压上了沙发的边缘。
她的姿态咄咄逼人,可语气却那样可怜,像是无端被主人踹了一脚的小狗。
“是我拖累了老师嘛?”
“没有,”肖鸟下意识地回答,“阿陈,你不要乱想,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累赘。”
只是……没有当成累赘么?
她的手颤了颤,内心汹涌着的情感仿佛决堤的河岸,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摧毁了长久以来年轻人心中构建的所有防备。
阿陈在骤然崩塌的世界中艰难地辨停着自己的心音,仿佛在洪水中挣扎的人下意识抓紧的救命稻草。
她握住了肖鸟的手腕。
“老师,”阿陈说,“我很快就要成年了。”
肖鸟在此时终于察觉出来了些许的不对,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对方的手。
可在这之前小鸟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酒劲上头,她的四肢全都软得厉害。
“你做什么……”她迷茫地皱起眉头,抗拒地想要推开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年轻人,“阿陈,别闹……快放开我……”
“我没有闹。”
年轻人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哀切的意味,她欺身上前、把小鸟压在了沙发的角落里,不允许对方移开视线。
她沉重地呼吸着,仅仅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老师……”
她固执地捧住了肖鸟的脸颊,用柔软的掌心贴合着年长者的心跳。
陈医生俯下身来。
肖鸟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医生用拇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像是孩童在擦拭着自己最为珍爱的宝物。
年轻的,柔软的小鸟。
“老师,”
她说了和以前如出一辙的话。
“请看着我吧。”
——————
——
“唉唉唉唉,你干嘛,要登记了才能进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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