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即便是被毛厚实,四号也忍不住地直打哆嗦——这种感觉就像是光脚踩在雪地里边——而现在甚至还是夏天。
管道里都这么冷,房间内的温度肯定在零度以下了。
这也太冷了,四号一边呲着毛哆嗦一边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自己是不小心来到冻库了么?
【……冻库?】系统重复了一遍,【原本的设计图里并没有修建冷冻库的规划。】
【这应该是肉联厂成立后他们自己改建的。】
既然是肉联厂,那就需要处理大量的生鲜肉类,自建冷库倒也还算正常。
这样的低温尚且在一只猫的忍耐范围之内,四号加快了速度,还算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通风口的上方。
这里光线比之前的房间还要昏暗许多,若非猫的视力异于常人,四号估计也没法看清脚下房间内的景象。
它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青白发黑、毫无生气的面孔直直地望向四号,对方脸上没有丁点表情,让后者几乎是立刻炸毛地弓起了背脊。
被发现了!
——这是四号猫猫最初的想法,但很快,它就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在‘看着’自己。
他只是躺在地上,面部凑巧正对着通风口的位置罢了——那双睁开的眼睛实际上是没有聚焦的。
在这个距离下,四号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眼球的玻璃体中凝结出了一枚六角形的冰晶。
气温下降地很严重,或许正因如此,它的猫鼻子变得迟钝了。
直到现在,四号才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似有若无、腐臭甜腥的血味。
它强忍着逃开的冲动,将抵在下巴处的摄像头轻轻压了压,顺着栏杆的缝隙递送了出去。
系统兑换出来的设备有红外夜视功能,因此就算房间里没有光也不成问题。
影像清晰地传了出去。
【……】
尸体。
在这里可以用很多词语对其进行形容:面目全非、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就这样被随意地放置在一张单人轮床上,穿着深绿色无菌服,身下则垫着一张沾满了血迹的、脏兮兮的塑料布。
在死人的脸上,还带着那种几乎可以凝成实质的
、强烈的愤恨与痛苦。
【……看尸体,死亡应该已经超过一天了。】
“考虑到室内温度,具体的死亡时间可能还要再提前一些,”
肖鸟的声音从通讯器的那头传了过来,听起来还算镇定,“他不是在今天遇害的。”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这对小鸟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它意味着今天的手术或许还没有开始。
【所以,这里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系统猜测道,【床是被推过来的……也许是摘除完器官之后就直接丢在这里了?】
四号的身体和声线一起发着抖:“他们、他们不把尸体处理掉么?”
“……谁知道呢,”肖鸟喃喃着说道,“也许是因为床位还没排满——可能他们要等到数量足够了,才会统一进行销毁。”
这个形容让四号幼小的心灵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冲击:就它视线范围内所能看到的,就有好几张空着的病床。
用‘床’来形容它其实有些过誉了,因为那实质上就只是用银色的不锈钢制作的可移动平台——与其说是病床,不如说是手术台。
那些无辜被拐卖过来的人,就是躺在这样简陋至极的手术台上,满怀恐惧地等待着被摘掉器官。
光是想象一下,就已经快要疯掉了。
肖鸟捏住对讲机上的按钮,紧皱着眉毛:“小四,可以了,扭头调转回去吧。”
肉联厂地下的空间是有限的,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两个,既然人质不是被关在这里,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是在另一个地方。
现在让四号继续停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这些死去的孩子已经没法再活过来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还活着的人。
“小四,跟着统子的指示走吧,”肖鸟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慢了,“这回应该不会有错了,人质应该就被关在那个地方……”
她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最后就这样完全停了下来。
【鸟?】系统察觉到她的状态很是奇怪,【你怎么了?】
肖鸟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不对,”她说。
“不对不对不对——”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是在第二个房间里洗手的那个人!”
肖鸟把话说得太快了,她的上下牙狠狠地磕了一下。
“发套、长时间的洗手、还有蓝绿色无菌服……”肖鸟的神情愈加凝重。
“不会有错的,他这是在做手术前的准备。”
轮床被推动着,咯吱咯吱地碾过门槛。
无影灯,柳叶刀。
地上和床上都铺上了一层塑料布,简单地拉起了帘子挡住。
不管是帘子还是床看上去都是用了很久的样子,残留着难以去除的污渍。
简陋而又肮脏。
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是太差劲了,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小鸟才压根就没朝着那个方面去想。
摄像机被架了起来。
镜头下方的指示灯亮了,闪烁的红色小点看起来非常地醒目。
“又要录下来么?”一个带着医用口罩的人问道。
另一个白大褂点了点头:“是啊,好像是到时候要上传到网络上去?有很多外国人喜欢看这种东西呢。”
“喜欢看这个?心理变态吧。”
两人就这样随意地闲聊说笑着。
白大褂认真地完成了七步洗手法——这并非因为他有多么称职,只是过去在医学院就读时所留下的根深蒂固的习惯。
他给自己带上两层乳胶手套。
“好,要开始工作了。”
————————
————
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男人把黑色的对讲机从皮带上取了下来,他把对讲机凑到耳边,摁下了接收的按钮。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无意识地撇了一眼身后的密码门。
门是紧闭着的,看起来似乎万无一失。
对讲机里传来了沙沙的响动,有人在那头说着话。
男人没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那个声音的机械感有些重,但他觉得这是对讲机的缘故,平时用它的时候也偶尔会出现这种状况。
今天的讯号似乎不太好,设备里传出来的杂音也特别多。
他并没有多加怀疑,就只是把设备凑到耳边认真地听着。
“嗯,嗯,我知道了,要几个人。”
“什么?要我们全部都一起上去么?”
“可是这样的话谁来看门呢?”
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对讲机:“我们要是都走了的话,门口不就没人看着了么?”
他接收到的命令是守在密码门跟前,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去,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可现在,对讲机里的人却要他把所有的人手都带到地上去。
对方非常坚持,并且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不是说了嘛,上边发生了点事,你赶紧把
人带着过来一趟。】
男人不太情愿:“可是莫哥他说……”
【让你上来就上来,】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些生气了,【老莫那里我去说一声就是了!】
对方的态度很恶劣,男人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他的脑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这人居然把莫哥叫做老莫,也是个惹不得的家伙,指不定就是莫哥的亲戚什么的。
在这个拐卖团伙里边,最主要的核心人物其实就是老莫,以及先前负责押送货物的老李。
他们一个负责经营肉联厂并且加工‘货物’,一个负责押送运输以及跟外边的人谈生意,可谓是配合默契。
因为主要掌控着生意当中犯罪的那部分,所以两人之间,是隐隐以老莫为首的。
他们是认的义兄弟,但在这样的犯罪集团当中,老莫最信得过的人其实还是自己的亲戚。
那些在关键位置上的人手,基本都是跟老莫沾亲带故的人。
男人本身也是一个打八竿子勉强能够跟老莫攀点关系的远房亲戚。
因着这一层关系,他得到了一份看守密码门的轻松工作,领着比市场价丰厚好几倍的薪资,还额外配了枪。
待遇看上去是很不错,但男人心里清楚,自己只是边缘人士,接触不到真正的‘生意’。
虽然手里拿着枪,但跟那些真正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他因此对‘那些人’多少存在一些畏惧心理。
一言蔽之,这家伙不敢违抗命令。
男人犹豫地想着:对方都这么说了,不然还是上去一趟吧?
那些白大褂做手术也要一会儿,万一真有什么事呢?自己总得先去瞅一眼是什么情况。
纠结了几秒钟之后,男人还是决定过去看看——谨慎一点总归没有坏处,毕竟无论是谁,他都是得罪不起的。
这样想着,他领着人匆匆穿过走廊,朝对讲机里那人说的地方赶过去了。
几乎就是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钟,一个人影迅速地从拐角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她来到密码门跟前,输入六位数字,并在电门打开的过程中扭过头来,谨慎地观察着身后。
【放心吧,鸟,我已经找了借口把人支到上边去了,】系统讲道,【等他们到地方之后再反应过来,起码也要十来分钟。】
肖鸟略微颔首:“嗯,多谢你了,统子。”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把电讯号接到他们的设备上,再模拟出声音罢了,】
系统说得很谦虚,【这活儿连现实中的那些智障AI也能干。】
但能用这样的方式引开门卫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和时间再跟对方进行纠缠了。
肖鸟身上现在穿着的是安保人员的制服,头上带着配套的黑色平顶帽。
她的头发留得不长,用一根皮筋松松地扎起来、再规整地收拢进帽子里面。
肖鸟个子高,所以穿着黑色保安制服也不怎么显大,硬挺的领子压在颈侧,反倒衬得她下颚线无比清晰。
乍一看过去,根本就没法分辨出小鸟的性别。
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一身装束,再加上‘认知障碍’的术式加持,就这么成功地从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混到了这边来。
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再往前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相互认识的,肖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就会立马露馅。
认知障碍的术式毕竟不是隐身术,要是呆在一个所有人都相互认识的环境当中,作为唯一的陌生人,还是会引来他人的怀疑。
肖鸟压了压帽檐,低下头顺着墙根飞快地朝前走着。
【向前直走,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就是。】
系统向她实时汇报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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