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肖鸟表情狐疑地把这人上下打量一番。
搬运工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神情却极为坦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盯着她看得久了之后,这人的眼角就开始发红,眼睛里也会雾上水汽。
哈……明明刚才还硬气到能坦然说出‘法律自然会审判我的’,这会儿怎么就
又要哭鼻子了?
肖鸟皱着眉心来到那搬运工背后,重新确认了一下绳结的状况,保证绳子牢固到无法被挣脱。
她犹豫片刻,把手放到搬运工的肩膀上:“……你很配合,按照之前所说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对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来之前我就已经报过警了,警察还有十来分钟就会到。”
“不要想着逃跑,”肖鸟警告性地收紧了手指,“老老实实呆在这。”
搬运工没有回话,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乍一看简直温顺地宛如绵羊——如果她身上没有捆着绳索的话。
……这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奇怪的罪犯了。
食指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肖鸟看了一眼搬运工线条明晰的颈侧,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手。
她花了一点时间清除掉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把零碎的杂物也全都收了起来。
因为一开始就戴着手套,所以不用额外花时间擦除指纹,这就省下了不少的功夫。
直到肖鸟收拾好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安静着的搬运工才再度开口了。
“……你要去哪?”那双乌黑的眼眸染上了一丝慌乱,“你不留下来看着我么?”
肖鸟说:“警察一会儿就来了。”
她心里想,我留下来干嘛,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被抓嘛?
自己肩包里还装着一叠赃款呢,要被人当场逮住那还真有点不好解释了。
是突然又觉得害怕了么?
肖鸟看着对方越加无措的神情,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但自己对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伯劳鸟对犯罪者的同情和耐心向来非常有限。
“……那就再见了。”
她这样说道,算是同这个奇怪的家伙就此作别。
对方没回话,也没有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只是把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
肖鸟继续往外走,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依旧保持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动作,深深地垂下头,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那之后过了多久呢?三分钟?还是五分钟。
‘搬运工’手腕的位置滴落下来少许的鲜血,一抹银色从她的腕间掉落了下来,随之一起垂落的,还有被割破的绳索。
她挣开捆住自己的绳结,有些踉跄地重新站了起来。
半晌,她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枚柳叶刀刀片。
刀片被收到了贴身的口袋之中,她摘下已经变得濡湿的口罩,有些急促地呼吸起来。
再过不久,警察就会来了吧?
这样想着,她蹲下来,搬开了地上一块极不显眼的木板,露出下方被隐蔽起来的地窖入口。
地窖的门并没有上锁,一拉就能打开。
她摘掉帽子,脱下外套,随后拉开地窖的门把这些东西都丢了下去。
地窖下方的活物发出了一阵害怕到极致的呜呜挣扎声,并且声音的来源很明显不止一人。
她很明显是听到了的,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地窖的门。
当肖鸟在地面上审问着‘搬运工’的时候,那些真正的搬运工就困在她脚下的地窖里边,在黑暗中恐惧地瑟缩着。
“……可惜了,”‘搬运工’喃喃自语着,“你们本来还有些用处的。”
废弃厂房外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有不少人正朝这个方向靠近,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排查到这个地方的。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了。
痕迹不用抹除也没有关系的,以前她还很留心这些细节,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其实没什么意义。
她不会以任何形式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
血迹,指纹,手写的字条,乃至于在他人心中留下的印象——一切都将会很快地消失,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抗拒着她的存在。
不过,其实她也并不怎么在乎。
她攥着湿透了的口罩朝屋外走去,无所谓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先前被麻醉针扎中的地方还是很难受,酸酸涨涨地痛着。
好痛啊。
手按在肩胛之上,将那一小块布料抓出了褶皱。
真的好痛,这次应该不会是梦了吧?
“哈……”
她不得不花费很大的力气来抑制大脑内强烈的亢奋感,胸膛在激烈地起伏着,大量分泌的肾上腺和多巴胺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手掌的颤抖。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着,“怪不得这个时候的我会出现在桃源……”
“原来是这样。”
她呜咽着,将脸埋进手掌之间。
“……终于,找到你了。”
“老师。”
第四十七章 兰朵警官:我不同意!
【……是陈小伢。】
“什么?”肖鸟愣了一下,没能反应过来系统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陈小伢现在就跟在你后边,】系
统啧了一声,【这小孩刚才偷摸从旅馆跑出来了。】
肖鸟下意识回头看去,她身后是空荡荡的街道,现在离天亮还早,路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在。
她粗略扫视一圈:“没看到人啊?”
【你往在左边那个招牌那看,】系统给出了提示,【陈小伢就躲在背后呢。】
肖鸟顺着统子所说的方向瞧了过去,发现一个写着“啤酒炒菜小烧烤”的立灯招牌下方,唐突地露出了两截牛仔裤裤腿。
再定睛一看,脚下踩着的鞋子瞧上去也很眼熟。
肖鸟登时就黑了脸。
想了想,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在钻进一处拐角后停下来,沉着脸色在原地等待。
几秒钟后,神色匆匆的陈小伢一溜小跑过来,被肖鸟当场抓了个正着。
这小孩还挺有反侦察意识,遇到拐角还知道停下来先看一下情况,借着路牌的反光观察对面有没有人。
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就被突然出现的小鸟揪住了命运的后颈脖。
这实际上属于开挂行为——对于系统而言,身上缠着气运的陈小伢就跟个自带闪烁效果的LED大灯似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肖鸟把这伢崽子提溜到了自己面前。
“你跑出来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小伢,脸上瞧不出来情绪,总之有些吓人。
陈小伢还未起步的跟踪大业在几天内接连受挫,这会儿正在怀疑人生,低下头锯嘴葫芦似的不肯说话。
“……回旅馆呆着,”肖鸟摸了摸小孩光滑的后颈,“我今晚肯定回来。”
之前她因为各种事情(比如绑架)给耽搁了,连续两天都是在外边过的夜。
陈小伢才十几岁,又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感到担惊受怕也是正常的。
肖鸟安抚性地同她说道:“我跟你保证好不好?今晚上肯定会回来的。”
“……不要。”
一直安安静静低着头的陈小伢突然提高了音量。
“我不要,”她固执地重复着,“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肖鸟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小伢崽子,搞不明白这孩子到底又是在犯哪门子的倔。
此时,距离她审问‘搬运工’的事已经过去了有三天。
先前情报不足的时候,肖鸟只能用很笨的方式在桃源范围内进行探查。
陆知清给她的那些号码帮上了一些忙。
在走访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打听了无数个疑似人选之后,她才总算是锁定了对方转运‘货物’的一个废弃厂房。
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肖鸟绑架并审问了‘搬运工’,拿到卖家的电话号码……走之前还顺走了那部黑色的大哥大。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在拿到了号码和手机之后,肖鸟很快想办法联系上了真正的卖家,随后点名要买一批货,数量不小,截止期限也定得很急。
人贩子的警惕性通常很高,他们在长期的犯罪生涯当中积累了大量的人口走私经验。
其中部分经验老道的卖家,甚至能通过极不起眼的细节一眼瞧出伪装过的警察。
他们要求先付一部分定金,全部都要现钱——肖鸟用从偷来的赃款非常爽快地付了。
如此短暂接触过两回后,这些人得出结论:小鸟应该不是条子。
不是条子,那就是宝贵的客户。
他们因而放松了警惕,准备前往那个藏匿有被拐人口的地点,补充手上已经不多的‘货源’。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从接到第一通电话开始,他们的行踪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小伢,你不要胡闹。”
肖鸟蹲下来,掰过陈小伢的肩膀,直直地望进这孩子的眼睛里。
肖鸟说:“这是很危险的事,你不需要参与其中,交给警察和大人来做就好了。”
陈小伢只是重复着:“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她的个子不够高,要肖鸟的一边膝盖触到地面上之后才能完成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对视。
眼前的视野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
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让陈小伢感觉到了慌乱,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却反倒被握住了手腕。
脉搏在掌心里有力地蔓延着。
“你已经很勇敢了,”肖鸟用拇指抹去她眼角淌下的泪水,“我会把郑琼带回来的,不骗你。”
但陈小伢却只是摇头。
她的心灵被某种难以理解的恐慌所彻底占据了。
通过这几天零碎听到的电话交谈,陈小伢拼凑得出了肖鸟即将涉入险境的事实。
她模糊地意识到:这个人要去和再危险不过的亡命之徒接触。
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事,肖鸟说不定会死——因为自己的缘故。
因为自己……任性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归根溯源,小鸟跟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根本就没
必要跑到桃源来。
这个人为了保护她才跟出来的。
现在,这个人又要为了完成她自私而又任性的愿望,将自己置于攸关生死的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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