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大夫
现实的声音打断了丰川翔的思绪,将他从抽象的内心世界中拽了出来。
丰川翔回过神,看向身前好心给他提醒的黑发少女,阖眼笑道。
“谢谢,一起进去吧。”
黑发少女没回话,只是刚才就一直在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点。
她叫椎名立希,也就是刚刚那段**旁白中提到的鼓手担当。
对于丰川祥子跑路这件事,她的看法很简单。
无法理解。
当初说要剑指武道馆,登顶红白歌会,跟灯黏着要死要活的人是你。
现在说要退出乐队,不想再搭伙过日子,还锐评灯是全队最菜的人也是你。
哈。
简直不可理喻。
以上就是椎名立希同学对叛忍丰川祥子叛逃村子这件事最简单粗暴的概括。
说好听点叫心有芥蒂。
说难听点就是不可原谅。
而如今她出来找工作,却看到一个跟丰川祥子长得几乎有九成相似的人排在她后面,内心的茫然和不解可想而知。
这人是谁?
他跟丰川祥子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繁冗的问题堆积在心头,把椎名立希平静的心情搅得一团糟。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拽住丰川翔让他回答自己所有的问题。
但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场合,所以她只能按捺住这个想法,度秒如年的煎熬着。
想着跟乐队的其他人说一下吧,但打了半天消息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对象可以说。
乐队统共就五个人,除开她自己不谈。
丰川祥子已被开除乐队籍贯。
若叶睦与丰川祥子狼鼠一窝。
灯这几天的心情都很差,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件事情烦心,所以才不能跟她说,绝对不是要故意瞒着她。
至于长崎素世,总觉得跟这个人不对付,而且跟她说的话一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还是先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
回顾了下Crychic的构成,发现身边竟无一个可用之兵的椎名立希默默地把手机收回去,独自一人推断这个不明男子的身份。
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
这个人应该是跟丰川祥子关系很要好的亲戚。
毕竟脸长得这么像,说是亲戚都已经很保守了,在她的预想里这个人应该是丰川祥子的哥哥,甚至有可能是双生子。
而之所以说关系好,一方面是考虑到在霓虹这个妹控泛滥的热土上,兄妹关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人说认识自己。
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上次演出也没见到有这个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丰川祥子跟他说的。
在椎名立希看来,乐队这种事应该是只会跟关系好的人分享的私密话题。
因为对于绝大部分光是应付学业就焦头烂额的普通学生来说。
乐队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现充。
是超脱的,是反常的。
是彩色的,是与正常的枯燥生活不匹配的。
所以,不论是主动提起还是被动提起,大家都会觉得这是在炫耀,无意间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当然,如果有那种死要面子,爱慕虚荣的家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椎名立希一直都不喜欢那种眼睛里只有名和誉,脑子里空空一片,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内涵什么叫深度,八成乐器技术也烂得要死的笨蛋。
就这样推理着推理着。
轮到椎名立希面试了。
她见牌子上写着两人一组进去,便叫了下思绪还在游走天外的丰川翔,和他一起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部颇为宽敞,从堆放在后面的那些效果器和架子鼓来看,这里应该原本是一间排练室,只不过被临时征用成面试地点了。
负责面试的是一名看上去岁数已高的老太太,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表情不喜不悲。
只让人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严厉,仿佛在面对一座巨大的高山。
椎名立希认得这个让人倍感压力的老太太。
她是这家Live House的幕后老板,名叫都筑诗船。
虽然有着一个十分优雅美丽的名字,但听闻这位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
与这个岁数常见的慈祥菩萨,朴实老人不同。
她毫无疑问是第六天の魔王,是让人闻风丧胆,光是站在面前就浑身颤抖的波旬,是止小儿夜啼,两只大手可镇压十天九地的撒旦。
据说,曾经有一支颇具人气,自诩睥睨业内的摇滚乐队在她面前演出过一次,结果被她用犀利至极,字字带刀的锐评喷得怀疑人生。
摇滚乐队不服,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向她提出了对bang!
(□:即对邦,可以简单理解为solo。)
你个酷搜叭叭!有种上来单挑啊!
(□:臭老太婆的空耳,承太郎の名言。)
都筑诗船眉毛一挑,身后慢慢幻象出不动明王的嗜血之相。
没有人清楚这场胜负最后到底如何。
人们只知道,自从那天起,这支乐队便如闪光の哈萨维一样,一闪而逝,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于是乎。
大家都对这位传奇老人更加的毕恭毕敬了。
迎着都筑诗船那锐利如刀的视线,椎名立希的身体一下子变得相当僵硬。
她想起了对方的种种传说,想起了那个再也没有出现在东京的可怜乐队。
一时之间。
不安和慌张攀爬到了心间。
她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站在原地,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旁边的丰川翔开口道:
“老板您好,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给予我们面试的机会,我叫丰川翔,站在我旁边的这位叫椎名立希,我们听说下周RiNG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开业活动,缺少人手帮忙,所以想来看看是否有幸能够为我们这个Live House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
椎名立希诧异地转过头,仿佛用晚樱花的碎瓣细细磨碾的紫色眼眸,此刻满是出乎所料的神情。
这人为什么这么熟练?
一点也不怯场,说话也很流畅。
而且还顺带帮我把话说完了,感觉就好像面试了成百上千次一样。
还有,他的名字……
跟丰川祥子那家伙太像了。
果然,这个人就是她的哥哥。
等面试完了必须想办法把他给扣住,至少要从他这里知道丰川祥子的事情。
灯那么伤心,觉得是因为她才让Crychic解散的。
我必须要阻止她再这样想下去,不论用什么办法……
丰川翔注意到了某人强烈的目光,余光瞥过去与她在空中交错。
椎名立希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看过来,立刻收回了视线。
“你们两个都是学生吧。”
都筑诗船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视线在两人中来回扫荡,然后开口说道。
“Live House确实允许学生过来打工,我以前也收过几个小姑娘帮忙干活,偶尔也会给她们指点指点……”
“但,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出于虚荣心,又或者是抱着恋爱的心思来这里工作,今天光是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我就已经见了不下五十多个。”
“作为学生,你们的主业是学习,平时可以来店里帮忙的时间很少,相比较可以全天工作的社会人,你们既不划算,也不能干,店里还得对你们的安危负起责任,站在我的角度讲,你们觉得我会需要学生吗?”
“……”
椎名立希被问住了。
她的社会经验太少,都筑诗船几句话下来就把她整不会了。
她不会去想为什么都筑诗船要说这些话。
她只会觉得都筑诗船说得好有道理,站在老板的角度来讲,她们这些学生确实是过来吃干饭的,一点也不划算。
“想通了就请离开吧,我并不想要临时工。”
随着都筑诗船最后的话语落下。
椎名立希呼吸一滞,想着不能就这样离开,但迎上都筑诗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从心中涌出的话一下子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她低下了平常总是冷傲待人的脑袋,心中深深掩藏的自卑又壮大了几分。
她之所以想来这个店里打工,一是受了丰川祥子的刺激,想通过Live House看看别人的乐队是怎么相处的,二就是为了提升自己。
她听过都筑诗船的名声,觉得这个传奇的老人跟她一样,都是那种对别人要求极高,对自己要求也极高的人。
从对方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想着或许未来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不需要被任何人压力,也不输给任何人的大人。
因为这份憧憬,因为这份期盼,所以抱着一点点的希望,走进了这间房间。
可都筑诗船的一番话却将她心中的那点小小的希冀拆解成了摔碎在地上的玻璃。
那些玻璃渣刺刺的。
刺的她手指心疼。
常年活在姐姐的阴影下的她,对于自己的失败有着极高的接受度,她并不觉得失败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反而觉得这些很理所应当。
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
所以,乐队破碎,面试失败什么的。
这些事情都很正常。
正当椎名立希消极地想着心中的沉痛,想要弯下腰说一声对不起打扰了然后离开房间时。
一支意想不到的大手突然闯进了她的视野。
拦下了那个又一次被自卑所裹挟的她。
“请等一下,可以给我一个提问的机会吗?”
“可以。”都筑诗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可算来了一个敢出声反抗的,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在来面试之前,楼下的服务员小姐跟我提过,如果下周六有人没有组好乐队,可以现场从她们之间随机挑几个上台救场,换而言之,在这里工作的人应该大多都具备着一定的乐器能力,不然她是不会说可以随便挑人这种话的。
“所以我想问您,您的面试标准是否是对乐器能力的考察?如果是的话,我和taki(立希)……咳,我和这位椎名同学,恳请斗胆在您面前试着表演一次,请您看过之后再来决定我们的去留。”
咚,咚,咚。
无声的战鼓开始在房间内部阵阵喧嚣。
从地狱之中杀上来的修罗恶鬼摆正了她的坐姿。
她的目光如刀如剑,须臾之间仿佛电闪雷鸣,火花四溅。
在她面试的那些学生里,几乎绝大部分的人在听完她讲话后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只有一小撮敢于向她提出质疑,但偏偏又全是酒囊饭袋之徒,没一个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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