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枝雨
听着原野司的回答,黑崎织月皱着细眉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又在说些胡话戏耍自己,但将视线从他的侧脸一路向下到胯部时,她本来还犹如蒙上了层薄纱的心理瞬间明悟。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啐了声。
回忆起那晚类似自己一直都在推的场景,黑崎织月即便在电影里也没见过那么持久的高频率,呼吸急促连忙压下杂乱的心绪道:“解决不了呢?”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你不用钻这样的牛角尖了。”
“…你有这种魄力?”
黑崎织月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她当然不认为这个解决是杀人之类的东西,估计是指分手这样的意思。
但也就是这样。
才让她忍不住有些怀疑。
“做渣男就要有渣男的觉悟,况且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她,如果真的接受不了,就算扭头就离开也没关系。”
原野司对此的回答一如既往。
黑崎织月盯着他的脸,足足半响后没发现任何表情这才道:“真厉害。”
“厉害在了哪里?”
“很少见你这种男人,能有这么狠的心,毕竟她可是长女,即便继承不了家里的主要资源,但也足够你跨越阶级,不过你这种做法倒是没有对我说谎,有些东西抓不住就没必要抓。”
相处了这么多年。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凉宫纱香的底。
嗯。
或许身体的底她没他清楚。
但在家庭背景上她却没人能比。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原野司是个一无所有且双商极低的蠢货,只要凉宫纱香非得愿意,那么就算她的父母再不情愿,抛除其他因素确定他们能结婚的话,凉宫家的资源绝对能让他脱离目前的阶级,也站在金字塔尖上。
说放弃就放弃…
据她所知,原野司可没什么非常的背景,父亲前些年出车祸去世,母亲则在乡下老家开便利店,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目前尚未明晰但绝对不少的财富,以及东京都议员这个对社畜来说绝对摆的上台面的身份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就算他很好运。
中了大奖身价几十上百亿。
但跟凉宫家的资源比,这些钱都无足轻重,毕竟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或者说办某些事有钱也花不出去。
所以对于原野司的回答,黑崎织月在心里还是保持自己不相信的意见。
“跨越阶级我可以靠自己,这你不用担心。”原野司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说话的语气也跟平常时候没有两样,就好像办到这种事情并不算太难。
跨越阶级的方法也很简单。
刚才她也说了。
无非权势和财富这两样东西。
前者或许有困难,但后者的话只要他愿意,想得到的话还没那么困难。
况且只要他肯无限制的使用愿望清单这东西,例如给东京无数的拜金女送温暖互相得益,那钱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毕竟外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之所以没随意实现愿望。
是因为原野司既不想当哄抬市场价格的恶人,也不愿意见到那些拜金女随随便便就能不劳而获的丑恶嘴脸。
但要是逼急了…
对于他自己而言就无所谓了。
而对于黑崎织月的后半句,他想了想之后则回答道:“至于抓不住的东西,我只是不想抓而已,否则就算是超出了我的能力会溢出手心,我非得偏要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恶心。”黑崎织月听他说出这句话后瞬间涌现出昨晚的回忆,又感觉胸前隐隐作痛起来,冷着脸说了一句。
虽说语气不善的骂了句。
但是她却盯着原野司的脸看了好半天,可能是出于荷尔蒙的原因,也可能是从认识到现在都对他没琢磨清的缘故,她忽然产生了种好奇的情绪。
好奇是堕落的开始。
黑崎织月可太懂这东西了。
所以她又撤回了脸压下心绪。
“先别恶心,快到地方了。”原野司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道。
黑崎织月回过了神,看向面前跟记忆中大变样却还依稀能勾起几份回忆的乡下小路与两侧连片的农田,又看了眼车机的导航,抿了抿唇:“再往前开几公里吧,把母亲先安葬下去。”
“没问题。”
原野司在她的指引下继续往前方的无名小路开去,越往前车子越颠簸。
古平町。
位于北海道最北的町村。
町名源自阿伊努语,意为红色的悬崖,而古平町因为靠海的原因的确有不少悬崖,他们走的路已经不是一般国道,所以非常崎岖,而且大多还是盘山公路,一路上也没见有几辆车。
原野司落地买的是辆城市越野车。
雷克萨斯LS。
要想尽快提到现车,除了日本的国产品牌恐怕都需要等,因为北海道多为丘陵地区的原因,他就买了这辆车代步,用完到时候也可以托运回去。
价格也不便宜。
接近三千万日円。
之所以买这辆车,一方面是他不缺钱买了代步用方便,之后托运回东京也能继续开不算浪费,另一方面则是留着备用,说不定回头会有大用处。
绕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最终原野司将车子停留在了一处海崖的附近。
天空阴沉沉的,海风凛冽到能将人的头发完全刮起,而到了不能开的地方后两人就下了车,黑崎织月抱着装有她母亲的骨灰盒和原野司徒步走到了海崖边缘,瞭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因为古平町靠海的原因。
所以这里的人死后大多会海葬。
而之前黑崎织月的生父和两个弟弟为了拿捏她获得更多的利益,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多年都未曾让后者安息。
现在她要做的。
就是将她的母亲海葬。
只是还没等站在海崖边的黑崎织月打开漆盒,远处就有一个人影迅速靠近,同时嘴里大声叫嚷着:“喂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危险区域不让靠近,还有停在东边的那辆车是不是你们的?有没有出入许可证啊!”
来人靠近后是名年龄颇大的中间人,衣着较为破旧,胳膊上套了个看不清楚字样的臂章,貌似是位管护员。
日本的海崖自杀率也挺高的。
所以每片区域都有管护人员进行巡逻巡视,但沿线那么长在人力上肯定不够,否则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自杀成功,他们能碰上明显是运气不好。
而原野司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等到对方走过来之后,他就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捏出一张福泽谕吉。
“可以吗?”
“你这是干什么…没有相关部门的出入许可证是不能随意到海崖边的。”
“这样呢?”
“我又不是那种人…”
“够了吗?”
“够够够!这位先生,你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注意安全就行,要不要我帮你们找个更好的观景区域?”
望向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十张福泽谕吉,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在短暂的挣扎后迅速化为了谄媚,搓着手态度立马变的热情,前后变化堪称影帝。
“不用,别说出去。”
“放心,我嘴很严的,而且等会我看谁路过就把他轰回去。”中年人见他们衣着整齐也不像是来跳崖寻死的模样,就把他们当做了来海边观景或者解锁新场地的情侣,能拿到钱当然也没心思拒绝,接过钱之后拍着胸脯道。
“麻烦了。”原野司微笑着道。
心满意足的中年人再次叮嘱了他们一句别太靠近崖边容易引起石体脱落的地方后就拿着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毕竟就算真跳崖也没关系。
日本这么大,海岸线那么长,每天不死个人也不正常,反正是在海里。
而在他走之后,黑崎织月捋了下被凛冽海风吹乱的发丝,看向原野司问了句:“不觉得浪费钱吗?明明轰他走就可以,其实他也不会尽职尽责。”
“钱只是一个物品,只有花出去才有意义,况且轰他走万一报了警也是麻烦,万一打起来比报警还要麻烦。”
没必要的冲突就柔性解决。
“嗯。”黑崎织月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还是比较在意钱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多问了句,但现在得到原野司的回答后感觉他办事的确妥当。
更何况自己要安葬母亲。
估计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要不然起了冲突或者见血也实在不吉利。
“感动了?”原野司斜了她一眼。
“有一点。”黑崎织月承认道。
“果然,感动你们女人的每一个瞬间都需要钱。”原野司摇了摇头回应。
“……”
没有再继续出声,察觉到原野司的身影在眼角的余光后退,黑崎织月则抱着装有母亲骨灰的漆盒走到崖边。
无视了刚才那人的善意提醒。
即便生长在海边的她也明知道海崖的石体容易脱落,也毫无顾忌的捧着漆盒站了上去,而望着漫无边际的阴暗大海,她甚至有一点想要跳下去。
或许跳下去就没有烦恼了。
还能永远都陪着母亲。
海风大到让黑崎织月一时间都无法睁开眼睛,就像那天母亲送自己到札幌火车站的路上一样,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似乎苟活在这个世界十几年努力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友谊不像友谊。
家人也毫无亲情。
在北海道过去的幼时经历,也都齐齐涌了出来,无时无刻扎着她的心。
在东京的谨小慎微忍受屈辱,再到遇见凉宫纱香后都顺风顺水,最后到原野司进入她们之间后自己的各种上蹿下跳,都在昭然若现自己的多余。
既然多余。
那去掉不就好了吗?
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她只要跳下去这些就跟她没了关系。
毕竟什么都没有。
活着貌似也没什么意义。
黑崎织月的身体本就瘦弱。
在海崖边站的久了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而她回忆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数糟糕的经历,愈发觉得只要跳下去就能挣脱这个世界所加的藩篱。
脚步再往前踱了点。
有细碎的石子滚落下去。
四周崎岖偏僻,是难有人打扰的休憩地,在这里安息还能听海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用苍白纤细的手掌动作轻柔的摸着漆盒,宛如当年母亲抚摸着自己,已经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不如就跟母亲一起到海里去。
她抱着漆盒。
脚步微抬就要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脚掌踩在石子上的声音,并且脚步的声音急骤且瞬间即近。
再然后。
她就感觉身体失去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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