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阿波尼亚的事情必须要循序渐进，现在告诉她太多东西或许会适得其反。
不过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至少在面对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律者时，有了阿波尼亚的力量，事情会简单许多。
第十六章 你冷静点，我们这是合法组织
阿波尼亚并不清楚艾岳这种凝重的表情究竟源自于什么。
但她知道，艾岳从不无的放矢，更极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哪怕是之前看到疗养院里那么多急需救治的崩坏病患者的时候，他也依旧平静，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
所以，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阿波尼亚低下头，从杯中的水面打量着如今的自己。
她又回想起好几年前，自己看着路边因痛苦而蜷缩成一团的崩坏病患者。
那个时候，自己因为不忍心看着这些病人就这样在痛苦中死去，便利用教堂作为疗养院，收治了大量的病人。
说是收治，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勉强让病人们有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过上勉强果腹的生活罢了，至于治病，又或者缓解他们的痛苦，阿波尼亚全都做不到。
她只能跪在神像前，一遍遍虔诚的祈祷，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然而直到艾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集中在一起的崩坏病患者，会使当地的崩坏能浓度不断加深，不但会让他们彼此之间的病症加重，甚至会向外扩散。
如果崩坏能的浓度到达一定的数值，整座疗养院就会化作一个巨大的感染源，将这种“病”扩散到整个黄昏街，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少数具备崩坏能抗性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会死。
所以，自己选择接受融合战士手术，也和当初选择集中收治病人一样，在冥冥之中做出了错误的事情吗？
啊，啊啊……事已至此，唯有——
艾岳还在回忆着阿波尼亚究极在掌握了这份力量之后都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就看到修女小姐此刻忽然挣扎着直起身子，随后朝着自己跪在了床上。
……不是吧，又来？
阿波尼亚凝视着艾岳的双眼，随后便俯下了身子，她的双手相扣于胸前，额头紧紧贴着床铺，做出一副虔诚跪拜的模样。
“请您宽恕——”
“阿波尼亚，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艾岳叹了口气，“但我真不是你的神，也不是你的神派来的。”
他都有点后悔当初在阿波尼亚面前自称救世主了。
然而阿波尼亚一动不动。
“请您宽恕——”
“你应该也明白，就算我说一句宽恕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实，更不意味着你犯下的错误就会消失，对吧？”
“请您宽恕——”
“你……”艾岳叹了口气，“行吧，我宽恕你。”
说着他将手放在了阿波尼亚的头顶，算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上一次阿波尼亚就是要求他这么做的。
然而这一次阿波尼亚却依旧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着：“请您引导——”
“行行行，引导你。”艾岳仿佛哄小孩一般的说道，“但是你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请您拯救——”
“嗯，拯救，肯定救。”艾岳收回了手，“所以呢，你自己也要想办法拯救自己才行，明白吗？”
“我当然清楚。”阿波尼亚这才坐起身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我该怎样去做呢？”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这种人设啊。”艾岳看着向自己投来询问眼神的阿波尼亚，不由得露出沉思的表情，“你是不是应该更……坚强一些？”
“孩童如果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摔倒，那么他们就会自己努力爬起来，但如果父母长辈就在身边，那么他们就会坐在原地又哭又闹，以此来换取呵护和抚慰。”阿波尼亚露出淡淡的笑容，“有时候的坚强，只是因为身边没有依靠而已。”
如果艾岳当初没有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阿波尼亚的面前，将疗养院的隐患消解于无形，那么阿波尼亚或许就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那样一来，“坚强”的自己，又会一意孤行的犯下多少错误呢？
“所以说还得怪我咯？”艾岳没有注意到阿波尼亚的心理活动，但是看着对方仿佛卸下了一些负担的样子，也是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的话就好好休息，今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你希望我做些什么？”阿波尼亚看向他，“我不信任逐火之蛾，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逐火之蛾在今天的审问环节所表现出来的某些丑态，实在是让阿波尼亚有点难以忍受，若不是明白这样的人并不能代表整个逐火之蛾，恐怕她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千劫被带去了至深之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去一趟那里，利用‘戒律’暂时约束一下那个地方的局势。”艾岳将千劫和至深之处的事情告诉了阿波尼亚，“然后我可能会需要你帮我一点忙，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做主吧。”
考虑到需要应付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第八律者，艾岳不得不借助阿波尼亚的力量，去做一些提前的准备工作，按照原本的剧情，阿波尼亚施加的“戒律”，能够帮助融合战士抵抗第八律者的权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艾岳就有把握将这场灾难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
“我明白了。”阿波尼亚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雕像，“那么，请你收下这个吧。”
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东西，艾岳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你已经……咳，这是做什么用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玩意似乎能够让阿波尼亚完成及其离谱的超远距离精神通讯。
“你真的知道很多呢，艾岳先生。”阿波尼亚似笑非笑的看了艾岳一眼，随后轻声说道，“请不用担心，就将它当成是一件护身符吧，有了这件东西，或许距离就无法成为我们直接的障碍了。”
艾岳略作犹豫，还是将这件雕像放进了兜里。
精神系融合战士又不是万能的，更何况这里是现实，不是由精神力构筑的往世乐土，就算借助媒介，阿波尼亚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
更何况这个世界如此危险，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呢？
第十七章 律者之敌
傍晚时分，艾岳一个人回到了他如今的住所兼实验室。
帕朵菲莉丝需要按照逐火之蛾的安排入住侦查小队的宿舍，阿波尼亚则被安排进了融合战士的基地，暂时住在爱莉希雅的隔壁，因此现在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在经历了几天热闹的生活之后，这种突然回归的寂静还让艾岳稍微有些不适应。
他看着略显空旷的房间，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又从包里拿出纸币，开始记录什么。
成功进入逐火之蛾，便意味着他之前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是时候重新制定下一阶段的计划了。
在此之前，先梳理一下当前的情报好了。
艾岳在白纸的顶部和底部分别写下了“第七律者”与“第八律者”的字样，确定了自己当前所处的时间点。
澳洲大火发生的时间大概是在几个月之前，那同时也是第一名融合战士“凯文·卡斯兰娜”诞生的时间。
艾岳在纸上写下凯文的名字，随后又按照顺序写下了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的名字。
在他所熟悉的剧情之中，爱莉希雅是截胡了梅比乌斯给自己准备的融合战士手术，从而成为了第二名融合战士，梅比乌斯则紧随其后，是第三名融合战士。
紧随其后的就是樱，第四名融合战士，对方头顶的狐狸耳朵便是手术导致的后遗症。
艾岳写下樱的名字，又将其圈了起来。
在凯文成为融合战士之后，逐火之蛾内部逐渐出现了反对制造怪物的声音，这些人认为融合战士体内存在着崩坏兽的基因，属于不稳定因素，很有可能会引发灾难。
而为了阻止这个计划，他们选择制造一名融合战士去刺杀“融合战士计划”的主导者，也就是梅博士，被选中的此刻便是樱。
不过现在从爱莉希雅等人与樱的关系来看，这场刺杀应该已经结束了，梅博士通过利益交换获得了樱的加入，从而使反对派的计划落空。
当然艾岳很清楚，反对派不会因此就善罢甘休，但他们的后续计划应该短时间内无法施行了。
在樱之后，到第八律者之前，还有四个人成为了融合战士，其中就包括今天刚刚做完手术的阿波尼亚。
另外几个人，好像叫……
艾岳一边思索着，一边写下“科斯魔”和“痕”这两个名字，最后一个名字只写了“黛丝”便戛然而止。
算了，先这样吧。
确定了目前能够成为战斗力的八个融合战士，艾岳不由得点了点头。
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战胜第八律者，光靠艾岳自己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融合战士的战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至于如何和这些人拉近关系，艾岳写下了“生日晚会”这四个字。
凯文的生日会，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但这件事情发生在阿波尼亚成为融合战士之后，第八律者来袭之前，因此自己应该有机会参加，如果能够在生日会上有足够显眼的表现，那么或许能够轻易得到几名融合战士的好感。
如果爱莉希雅不邀请自己来帮忙举办生日会的话，那他也只能厚着脸皮硬蹭了。
至于礼物……
艾岳从兜里掏出已经用塑封袋小心装好的凯文的头发，露出了笑容。
他的科研系统，能够根据对应角色身上的素材开启对应的科研项目，比如艾岳之前使用的“反阿波尼亚过滤耳罩”，就是利用阿波尼亚的头发研究出来的。
和融合战士们搞好关系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针对第八律者了。
第八律者“识之律者”，在艾岳的记忆中有两个，而他比较熟悉的那个识之律者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亦正亦谐的搞笑角色，因此很难直观的感受到对方身为律者的强大之处。
但眼下艾岳需要考虑的那个识之律者，则是作为文明的死敌，一旦出现便会毫不留情的掀起灾害，试图毁灭整个世界的恐怖存在。
作为每个律者都拥有的权能，识之律者的能力正如她的称号一样，是干涉精神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制造幻觉，将人拉入梦境，干扰五感等等。
虽然听起来或许并不恐怖，至少不像前面几个又是腐败凋零又是烈火燎原的那么具备攻击性，但这样的能力再搭配上识之律者优秀的个人属性，着实是让逐火之蛾吃尽了苦头。
就像阿波尼亚这样的精神系融合战士，能够隔着遥远的距离发动能力一样，识之律者根本不需要露面，便能够轻易的将大范围的人类拉入自己制造的梦境之中，这样的操作不但能够造成大范围的恐慌和灾难，更是能够完美的隐藏识之律者的行踪，让逐火之蛾难以锁定她的位置。
要知道，即便是能够燃烧整个澳洲的第七律者，也依旧死在了融合战士凯文的手中，可若是根本无法找到敌人，那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实战。
艾岳最后在纸上写下了“锁定目标”和“避免大范围文明瘫痪”这两个目标，前者用来尽快消灭识之律者，而后者则是要最大限度的减少识之律者对文明的摧残。
对于艾岳来说，第二个目标甚至比第一个目标更重要，因为律者之所以能够让文明一步步走向末路，其根本原因正是在于那种逐步对人类文明的蚕食。
第七律者将一片大洲化作焦土，第八律者则对各大城市都造成了严重的损害，第九律者再次摧毁了一片大洲，第十律者则破坏了众多重要设施，第十一律者几乎毁灭了人类的抵抗力量，而第十二律者则更是将人类文明压缩到只剩下三座避难所……
这种一步步削减人口，一步步啃食文明基础的灾祸，才是律者身为“文明之敌”的恐怖之处。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艾岳在脑海中构思着自己的计划，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如果说律者是“文明之敌”，那他就要做“律者之敌”。
而作为了解所有律者权能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称号了。
第十八章 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对抗崩坏呢
艾岳的计划很美好。
在他的构想中，如果足够顺利，自己应该能够抢在第八律者前面完成整个计划，从而挽救绝大多数人的生命。
但第二天他从梦中醒来，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堆又一堆的文件。
“这都是啥？”艾岳翻阅着手里那一堆文件，里面各种各样的公式和计算看得他头脑发昏，“别告诉我这些都是给我的？”
“是的，这些是几大研究所发布的科研项目。”送来文件的男人穿着白大褂，一看就知道也是科研人员，不过年纪不大，大概是哪位博士的助手，“梅博士说都给您这边送一份，你可以挑着试试，看看对哪个项目更有把握。”
“等一下，我只能接其他研究所发布的项目吗？”
艾岳简单翻阅了一下，就知道这些都是完整项目中的细分内容，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那种需要大量计算和推演的“粗活”。
换句话说，这些其实基本都是打杂工的，一般是由实验室中的助手负责，结果现在被丢给他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您的意思是？”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莫非，您想自己申请科研项目吗？”
艾岳皱起眉头：“难道不行？”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这样，或许会有些困难。”对方露出“你懂得”的表情，“艾岳先生，梅博士的原话是，‘向那群多疑的家伙证明你自己的价值’，只要你真的有能力，那么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你主动开口的。”
啧，我说怎么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这帮狗东西了。
见对方说的如此露骨，艾岳也就不再强求，打发对方离开之后，他叹了口气。
是了，逐火之蛾可不是什么科幻作品里上下团结一心，只为了战胜崩坏而存在的组织。
即便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仍然会为了争夺利益而勾心斗角，为了拿捏下属而处处设限，甚至会为了自己的权力把枪口对准为了对抗崩坏而战的人们。
所以尽管自己拿出了“崩坏能吸附仪”这样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尽管有梅博士作为推荐人加入逐火之蛾，但自己还是要遵守逐火之蛾内部的条条框框。
甚至有可能，因为自己和梅博士走得太近，上面那帮人会刻意的刁难自己。
这么一想，梅博士能帮自己争取到独立的实验室，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要不要先更改一下计划，把这帮子拖后腿的狗东西全图图了？
艾岳略作犹豫，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很爽的想法。
在没有办法根除人内心的贪婪与恶念之前，杀人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即便这一批人没了，也会有相似的下一批人顶上，自己如果一直跟他们较劲，那人类就真的没救了。1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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