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说完这句话，他便在士兵的押送下朝着前方走去，只留下梅博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逐火之蛾内部也有自己的法庭，只不过平常并不启用，只有在逐火之蛾成员犯下严重错误的时候，才会被开启。
一般而言，多数都是战场上的问题，像是审判一名科学家，似乎还是第一次。
毕竟大家都很清楚，逐火之蛾的科学家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真要对他们进行审判，那怕是一个也跑不了。
艾岳很快就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偌大的法庭之中，除了他和那几个看守他的士兵之外，竟没有一个活人，所到之处，全都是模糊到只有形体显露出来的投影。
什么赛博法庭，真有意思。
艾岳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肃！”
逐火之蛾的法庭并没有法官，或者说只要是决策层，那么人人都可以是法官，因此这里的布局与其说是法庭，倒不如说更像是什么演播厅。
艾岳的位置就坐在最中心，而在他的面前，数排座椅按扇形排列着，最前方的那一排只有五个位置，显然只有最强的势力代言人才能坐在这里。
刚才说话让艾岳保持严肃的便是中间的那个投影，他在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艾岳，你是否认罪？”
“我不明白我犯了什么罪。”艾岳平静的说道，“我刚刚才杀死了危害人类文明安全的第八律者。”
“你通过人工智能控制了全球的网络，这种行为便是对人类的威胁！”
“但我刚刚才杀死了危害人类文明安全的第八律者。”
“你还篡改多国的军队指令，严重危害了许多国家的安全！”
“但是我刚刚才杀死了危害人类文明安全的第八律者。”
“你还切断了逐火之蛾总部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从而非法夺取了士兵的指挥权！”
“但是……”
“住口！”面对艾岳如同复读机一般的行为，对方终于有些恼羞成怒，“就算没有你，我们同样可以杀死第八律者！但你犯下的罪行却是无可辩驳的！”
“说的真轻松啊，这位先生。”艾岳忍不住露出冷笑，“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打算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锁定第八律者的位置吗？”
对方顿时语塞。
老实说，他现在甚至都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情况，第八律者为何会选择隐藏自己，又是如何被找到并杀死的，这个过程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
因为时间太短了，从第八次大崩坏爆发，到第八律者结束，甚至到艾岳现在接受审判，时间甚至没有超过四十八个小时。
除了艾岳以外，根本不会有人将第八律者和网上那些奇怪的昏迷事件联系到一起，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是网络上某些传播的内容在导致昏迷事件发生，更不用说通过这些事情入手去调查第八律者的情况了。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做出以上行为的理由。”旁边一个声音稍微柔和点的投影接过话题，“你完全可以通过更合理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当然可以用更合理的手段，但普通人等得起么？”艾岳摇了摇头，“这位女士，事实就是，我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解决了有可能威胁到全世界人类安全的严重灾害，避免了无数人的死亡和巨大的负面舆论影响，维护了社会的安定与和谐，而你们却将我视为罪人。”
“在过去所有由逐火之蛾解决的律者问题之中，有哪一次的效率比得上我？”
“不要再做狡辩了。”又是一个投影开口说道，“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你的所作所为也依旧危害了世界的安全，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
“承担后果？好啊。”艾岳摊开手，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看来你们也忍不住了，那就让我听听最后的判决吧？既然说我犯下了‘危害人类罪’，那么判罚应该是死刑吧？”
“不，根据我们讨论之后的结果，你会被剥夺终身自由，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和管控之下，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而继续你自己的研究。”对方回应道，“这是你赎清自己罪行的唯一办法。”
“赎罪？”艾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是啊，是有人应该赎罪，但到底是谁呢？”
“各位，你们刚才，做错了自己的最后一次选择。”
艾岳的语气无比冰冷，仿佛他才是那个做出审判的法官。
第七十一章 我来审判
“梅比乌斯博士，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艾岳接受审判的时候，梅比乌斯也在自己的第一研究所忙碌着。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的是第八律者的遗体，作为逐火之蛾，乃至全世界的基因科学领域中最权威的学者，解剖第八律者遗体，同时解析基因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梅比乌斯的身上。
而这项任务与审判艾岳的信息一同出现在梅比乌斯的手机之中，显然也是在传递着一种不希望梅比乌斯掺和到这件事情之中来的意思。
毕竟梅比乌斯作为逐火之蛾内部有名的科学狂人，同时也和艾岳的关系十分亲密，难免会让高层怀疑艾岳的计划之中是否也有梅比乌斯参与的成分。
好在梅比乌斯对于上层指派的任务十分配合，甚至还提供了一份关于艾岳通过胁迫手段威胁他参与计划的证明，因此来表示和对方划清界限的意思。
但这样的行为在她的助手克莱茵眼中，毫无疑问是十分诡异的。
梅比乌斯什么时候在乎过逐火之蛾高层的命令？在艾岳没有做出这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操作之前，逐火之蛾内部最大的刺头就是她。
瞒着所有人给自己做成功率为零的融合战士手术，这可不是一般的疯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而梅比乌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如此配合，只能说明对方正在准备给逐火之蛾炸个大的，说不定就在谋划什么不下于艾岳计划的事情。
“嗯？你在说什么？”梅比乌斯将目光集中在第八律者的胸腔之中，头也没抬，“把镊子递给我。”
“当然是艾岳博士的事情。”克莱茵递过镊子，“我知道艾岳博士受审，您心里肯定不好过，但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做出傻事……”
“什么做傻事，你都在说些什么？”梅比乌斯在胸腔中一阵翻找，最后抬起头来看向克莱茵，“克莱茵，你的脑子不适合思考这些东西，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来吧。”
“至于艾岳的事。”梅比乌斯口罩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到底是谁受审，可真不好说呢。”
“梅比乌斯博士！”
随着丹朱的声音传来，两个身影也走进了手术室，丹朱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这是扫描的结果，您看一下吧。”
梅比乌斯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几张黑色的医用胶片，对着无影灯照看起来，很快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克莱茵下意识的问到。
“没什么。”梅比乌斯将扫描的结果放回袋子里，“丹朱，去把这玩意锁起来，谁来也别给。”
说完这句话，她便重新俯下身子，投入到解剖的工作中去。
只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通过解剖和扫描的两种手段，都并未在第八律者体内找到本应该存在的律者核心。
那么，这个东西现在应该在哪呢？
“注意你的态度，艾岳！”
听到艾岳说出如此嚣张的话语，投影们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为首的人更是忍不住敲起了桌子：“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看看你们，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博士。”艾岳微微摇头，“我知道，你们高高在上惯了，自认为掌控着文明的未来，不允许有人敢忤逆你们订下的规矩。”
“而实际上呢，你们不过是闻到了肉腥味的一群狗而已，”艾岳慢条斯理的说着，“很想要吧，能够颠覆世界格局的超级人工智能？”
“那是你理应上交的项目产品！”投影忍不住说道，“别忘了，是谁在给你提供项目的研发资金！”
“我当然没忘，这难道不是来自全世界各地人们缴纳给你们的税金吗？”艾岳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又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如此，各位老爷是不是把这些钱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了？”
“艾岳，你……”
“我说的不对么？”艾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摇了摇头，“抱歉，可能确实有点跑题了，我想说的其实是——我真的很失望。”
“一直以来，我都在约束自己，要做一个能够配得上光的人，这样的话，在未来才有资格去使用那份力量。”艾岳停顿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所以，虽然知道你们这些人并不值得期待，我却还是一次次的给你们机会。”
“可你们真的让我很失望。”艾岳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人可以追逐利益，但绝不能只追逐利益，明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第八次大崩坏的善后与收尾工作，可是你们在做什么？在为了争夺利益而互相争吵，在给我扣‘危害人类罪’的黑锅！”
“我危害的真的是人类么？难道不是各位紧紧攥在手中的利益吗？”
“艾岳，注意你的言辞！”有投影发出严肃的警告，“能够留下你的性命，已经是看在你为人类做出贡献的份上了！”
“难道不是为了榨干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吗？”艾岳冷笑着反问，“我倒宁愿你们判我死刑，至少那样可以说明，在面对一个有能力也有意愿威胁文明安定的不稳定因素时，你们还能拥有愿意舍弃利益而顾全大局的决心！”
“可是你们连这种东西都没有！”艾岳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他在这一刻仿佛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在这些虚假的投影面前展露出了真实的自己，“恭喜你们，你们成功的让我舍弃了我最重视的东西！”
艾岳深吸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掌心之中，一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晶体整释放出让人感到恐惧的能偢量波动，当它出现的那个瞬间，声音便从法庭之中消失了。
来自第八律者的律者核心，持有它，便能暂时掌握意识的权柄。
“现在，都给我跪下。”艾岳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奉我为你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
在一片寂静之中，所有投影，以及站在艾岳身后的士兵，都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低下曾经高贵傲慢的头颅，向世界的新神献上自己最纯粹的信仰。
第七十二章 再想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法庭之外，梅博士与融合战士小队的成员尽数在此等候着。
当维尔薇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人眉头紧锁的站在门外，还有人正在来回踱步。
“怎么了这都？”维尔薇打了个招呼，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你们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在法院外面等，反而像是在产房外面等……”
“其实可能也差不多，反正最坏的消息都是一个也保不住……”科斯魔话说到一半就收到所有人的死亡凝视，赶紧低下头，“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维尔薇，你过来一下。”梅博士随后将维尔薇叫到僻静的角落，“艾岳都和你们计划了什么？你看起来知道的比我要多不少。”
“没有啊，我也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事而已，应该和你一样，只是各自负责的部分不同。”维尔薇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到，“不必担心，他那种人，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吗？他甚至连百分之一的风险都不愿意承担，怎么可能会随便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我一开始也在担心他，但现在我意识到我可能想错了。”梅博士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艾岳恐怕从一开始就在设计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了吧。”
“啊，你知道啦？”维尔薇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抱歉啊，其实艾岳在封锁逐火之蛾内网之前就把事情告诉我了，但那时候我没跟你说。”
“不，真正的计划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梅叹了口气，语气中说不清是佩服还是畏惧，“艾岳从那一次用专利换来千劫的自由，就已经在为今天做铺垫了，可是，为什么？”
先是通过千劫的事情向大人物们示弱，展示出软弱好欺的一面，再然后通过普罗米修斯的能力展示出他的价值，从而让上面的那些人将他打上猎物的标签，最后通过自己拖延时间让后来者也有机会将水搅浑，又通过维尔薇的“背刺”和建议引导他们选择审判。
这样一来，一个独属于艾岳的猎场，便由猎物们自己亲手创造了出来。
甚至就连这个时间点都掐的刚刚好——梅博士敢肯定，普罗米修斯解除网络封锁的时间绝对不是同步的，只有让某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抢占了先机，他们才会连其中的疑点都来不及思考，便直奔逐火之蛾，试图将所有利益都占为己有。
等到后来者“得到消息”之后再入场，将整个局面搅浑，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有心思去关心这其中的问题了。
但这仍然无法解释梅博士心中最后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场狩猎究极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收场？
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所有势力再一番混战之后总会维持平衡，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艾岳往往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梅博士的角度来思考，她并不认为艾岳会满足于这样的结果，所以对方必然在图谋更多。
但上层的大人物们是不会亲自出现在逐火之蛾的，这就意味着常规的手段对于这群人根本没有意义，而就算是普罗米修斯的性能再怎么超越时代，也很难做到隔着网线去把这群人都干掉，更何况光是杀死这群人根本没有意义，他们背后的势力随时能够换一批新的人。
梅博士能想到的破局的关键，就是第八律者的权能。
一个玩弄意识的律者，她的能力甚至可以隔着网络影响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力量，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猎场就是为第八律者的权能而准备的。
但如果艾岳真的早早就在策划这场狩猎，那么他又是如何将第八律者的能力纳入考虑范围的？
相比起“艾岳能够在短短数个小时里掌握运用第八律者权能的力量”，还是“艾岳能够预知第八律者的权能”更让人感到恐怖。
当然，前者也已经十分骇人听闻的，但毕竟是艾岳，所以也就习惯了。
“你也想到了？”维尔薇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她终究是不在梅博士之下的天才，自然也注意到了什么，“怎么说呢，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毕竟这个计划是随时都可以终止的，艾岳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遇上合适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将事情继续延后嘛。”
相比起梅博士来说，曾经在社会上经历过摸爬滚打，自己也干过坑蒙拐骗的维尔薇显然有着更加开阔的思路，在她眼中，艾岳显然有着高尚的品德，给自己留足了后路，所以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神棍。
“……倒是我疏忽了。”梅博士思索了一下，很快就被对方带偏了思路，“这种可能性确实大一点。”
她没有再去纠结艾岳到底能不能预知未来律者权能的问题，也不知道究竟是觉得艾岳没有那么神棍，还是不希望从这个问题发散思考到别的更加恐怖的东西。
阿波尼亚对人类命运的预知，意味着人类从未拥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而若是连律者的存在也可以被预言，是否意味着律者，甚至就连崩坏，也是被某种人类难以理解的秩序所安排好的？
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而很快的，法庭的大门也终于打开。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艾岳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出来。
顺着大门往里面看去，偌大的法庭之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投影存在的迹象。
“结束了？”凯文最先开口，“结果是什么？”
“无罪释放啊。”艾岳耸了耸肩，“我都说了没什么事，行了，大家忙自己的去吧。”
勭“无罪？”黛丝多比娅忍不住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阵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一旁的科斯魔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老实说他都已经做好参加劫狱的准备了，结果居然能够如此平淡的结束，反而让他有一点点的失望。
“不管怎么样，没事就好啦。”爱莉希雅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尽管之前她一直在鼓励大家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糕，但实际上她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对了，既然艾岳平安无事的话，那么是不是该举行派对了？”
按照逐火之蛾的惯例，每当击败律者之后，都会举行一场派对，来缓解士兵们长期战斗的压力。
“这一次真的有必要举行派对么？”痕都忍不住吐槽，“除了那场特殊情况之外，这大概是我参加过的最轻松的一次战斗了。”
“那就来为艾岳举行庆功宴……”爱莉希雅很快便换了个名头，但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却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咦，艾岳呢？”
“已经走掉了。”维尔薇接过话题，看向艾岳离开的方向，“你们有没有感觉，艾岳好像有点奇怪？”
明明是如此可喜可贺的结果，为什么他看起来，却有些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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